突然,溫言之猛地一個剎車。
兩人間的氣氛被打破,顧言然身子沒有坐穩(wěn),往前傾去,“怎么了?”
“我們到了?!彼翱慈?,“再往前就沒有路了,還會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就把車停在這里?!?br/>
顧言然打開車窗往外探去,看了看四周,“這是哪里?龍山?”
溫言之點點頭,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顧言然嚇了一跳,將手機遞還給他,“你的電話?!?br/>
“你接?!睖匮灾疀]有伸手,只是看了眼來電,就把車熄了火。
顧言然猶豫了一下,見他不介意,便也沒有推脫,按下了接聽鍵。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有兩個聲音,一男一女,顧言然一聽就聽出來是誰了,許嘉余和那個假的王瑩。
怎么會有他們倆的聲音?
顧言然疑惑地看著溫言之,溫言之示意她繼續(xù)往后聽。
“許小姐,我已經(jīng)到了,我來哪里找你?”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你看看后面有沒有一輛黑色的車?”
“什么!”他驚訝道:“有人跟蹤?”
顧言然聽到那聲音,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當初怎么會覺得他是言之的,這腦子連她的一半都沒有,跟了一路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也是服了。
許嘉余只是輕笑了一聲,顧言然都聽出了里面的輕蔑和不屑,“看到人后裝作沒看見,你往現(xiàn)在的正前方走,看到前面有個岔路口,你往左邊走就行?!?br/>
“好好,我知道了?!彼鲞龅鼗卮鸬?,立馬掛了電話。
顧言然一臉凝重地看著溫言之,“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跟過去?”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溫言之看著她,“今天或許就有人能告訴你?!?br/>
顧言然低下頭沉思,猶豫了一會兒,“那就去吧。”她解開安全帶,準備打開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問道:“剛剛那個電話是怎么回事?監(jiān)聽了?她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
溫言之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孟司謙是做什么的?”
顧言然這才想到,孟司謙能把所有的信號給屏蔽,找他人都根本找不到,那對他來說,監(jiān)聽電話豈不是太容易。
不過……“你們倆不是水火不容?”孟司謙會愿意幫溫言之?
溫言之只是笑笑,并沒有多說什么,孟司謙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幫他,他肯定要從自己這里拿走些東西才愿意。
對于孟司謙的事情顧言然也沒有很在意,她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一下車,她就感覺很奇怪。
不是因為她又感覺到了什么特別的氣息,而是因為她什么感覺都沒有。
不管是之前的七號墓還是八號墓,只要她站在那附近,就會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
這就是她為什么在七號墓沒有找到自己的墓,卻十分肯定墓穴就在那附近的原因。
而她此刻站在這里,除了平靜再也沒有其他了。
她突然想到溫言之的那番話,劉楚玉的墓可能不在這里,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她的感覺也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想什么?”溫言之下了車,發(fā)現(xiàn)她看著旁邊的山頭,有些失神。
“我在想
,劉楚玉怎么可能會葬在這里?”顧言然指了指旁邊,“雖然江寧區(qū)離市里不是很遠,但是顯然,這并不是劉楚玉的首選之地?!?br/>
溫言之點點頭,“你說的是七號墓,我知道?!?br/>
顧言然繼續(xù)道:“史書記載,劉楚玉是在465年被劉殺死的?!笨稍S嘉余卻說自己跟王瑩活了下來,這說明要不就是史書被篡改,要不就是劉楚玉在說謊。
事情最奇怪的是,如果劉殺了劉楚玉,又哪里找的這個墓室給她下葬的,難不成他還能提前準備?再則,他殺了她,不五馬分尸已經(jīng)很好了,還給她好好安葬?
要知道,劉殺了劉楚玉,可是給她安了“淫/亂縱慝,義絕人經(jīng)”的荒/淫無度之罪,如此大罪,哪里還會好好安置她。
她越想越覺得這里埋著的不是劉楚玉了。
“嗯?!睖匮灾⑽⒋姑迹皫缀蹙驮谀且蝗眨涡⑽涞蹌ⅡE的子嗣都死了?!?br/>
劉既然要登上皇位,就不可能再給他的幾個侄子機會,死是他們最好的安排。
顧言然臉色有些不大好,史書亦有記載,劉是將劉楚玉和劉子尚一起賜死的。
但她覺得根本不可能,二皇兄是有兵符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劉來殺他,更何況安的還是跟劉楚玉一樣的罪名,這就更不可能了。
她現(xiàn)在嚴重懷疑,有人定是篡改了歷史,而知道所有真相的應(yīng)該就是
顧言然緩緩抬頭看向面前的人,她失望地嘆了口氣,哎,但是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了。
現(xiàn)在,劉楚玉比她知道的更多,這就讓她太被動了,劉楚玉的話不可全信,但也不可全然不信。
“劉修明還活著?!?br/>
顧言然的思緒突然被溫言之的這一句話拉了回來,她怔怔地看著他。
“我說劉修明還活著。”溫言之揉著她的腦袋,將她靠近他懷里,“她活得好好的,還嫁了人,生了孩子,一生雖平平淡淡的,但是沒有顛沛流離?!?br/>
不知怎么的,顧言然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能平淡地活著,才是最奢侈的了吧。
她推開他,擦了擦眼淚,扯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謝謝?!?br/>
謝謝他在她死后還能好好待修明,她知道,修明的一生平安都是他賜予的。
溫言之雖不知道她在謝他什么,但他能感覺到她此刻的情緒變化,他拉上了她的手,將手中的溫度傳遞給她。
“我們走吧?!鳖櫻匀粚⒀蹨I擦干,劉楚玉怕是還等著呢,她們也該走了。
溫言之點點頭,在車后背箱里取出了一個黑色的背包,背在身上。
顧言然疑惑地看著他。
溫言之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解釋道:“以防萬一。”說著,他便牽著她往方才許嘉余所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時間,都沒有發(fā)現(xiàn)四周有什么人影,等到了方才他們口中的岔路口時,兩人才停了下來。
“往右走。”
“我們往右走吧。”
兩人異口同聲。
顧言然和溫言之相視一笑,“走吧?!?br/>
電話里,許嘉余讓那個男子引著他們往左岔路走,但他們偏偏要往右,不是因為害怕,而
是因為劉楚玉就在右側(cè)。
既然都要遇上,為什么還要費勁再繞一圈?
右側(cè)的路有些狹窄,原本還能兩個人通過的,但是走了十幾分鐘,就有狹窄的石壁擋住了道路,只容一人勉強通過,視野也越來越黑。
溫言之走在前頭,顧言然緊隨其后。
這幾年的下墓經(jīng)驗讓顧言然在這些地方游刃有余,“這里不像是被考古隊發(fā)掘的。”
“嗯,應(yīng)該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的,劉楚玉的墓穴應(yīng)該在山頭東邊,西邊這里不會有人注意。”溫言之從包里拿出兩個手電遞給她一個,“小心點,跟緊我?!?br/>
握著手電的顧言然終于安心了一些,這里太黑了,有些看不清,她的夜明珠也沒帶,她自己知道,她的步子慢了很多。
“靠邊走,這邊都是沒有被發(fā)掘的,山體可能會有坍塌?!睖匮灾戳搜叟赃叺氖?,皺了皺眉。
“她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她怎么會知道西邊也有一個洞口可以進入?”
溫言之敲了敲她的腦袋,“不奇怪,你不是也發(fā)現(xiàn)了七號墓底下另有玄機嗎?”
顧言然撇撇嘴,沒有說話,溫言之說得挺對,她能發(fā)現(xiàn)暗道,劉楚玉也就能發(fā)現(xiàn)另一個出口。
石道越來越窄,到最后只能側(cè)著身子通行,顧言然還好,溫言之就稍稍有些困難了。
“小心頭頂?!睖匮灾婎櫻匀坏椭^走路,不由得提醒道。
“言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顧言然抬頭看向他,“許嘉余見我們?yōu)槭裁匆盐覀儙У嚼锩鎭???br/>
“不奇怪,你之前不也是”溫言之立馬噤聲,差點就說漏嘴了,他本來想說她不也是把他帶進七號墓嗎?可一想那是阿楚,顧言然還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怎么了?”顧言然不解。
“沒什么。”溫言之笑了笑,安撫著她,“她肯定有她的理由,見到了就知道了?!?br/>
顧言然皺了皺眉,她總感覺溫言之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是都瞞著她。
走著走著,路漸漸寬敞起來,兩人都發(fā)現(xiàn)了斜后方有一條岔路。
“我們往哪走?”顧言然看著這一條更加黑的路,縮了縮身子。
“剛剛的方向走就行?!睖匮灾鹚氖滞锩孀?,“如果我們在外面往左岔路口走了,就應(yīng)該能從剛剛那條路走到這里?!?br/>
顧言然這下更加疑惑了,劉楚玉讓他們往左側(cè)走的用意。
“到了?!睖匮灾O履_步。
顧言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前面有一道石門,石門大開,似乎是特意在等著他們過來。
顧言然抬頭看了溫言之一眼,見他點點頭,兩人才重新邁開步子往前走。
越到里面,氧氣含量越是稀薄。
“我們只能待半個小時,等等就得出去。”溫言之擔憂地看著她,半個小時已經(jīng)是極限了,里面的氧氣含量不允許兩個人長時間的生命活動,更何況,里面應(yīng)該還有一個許嘉余。
“嗯?!鳖櫻匀稽c點頭,盡量少說話并減少自己的呼吸頻率。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顧言然猛地往后看去,身后的石門被關(guān)上了!
而此時,一道女聲在空曠地山谷里回蕩,“你們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