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肯定?”江彧看著他,“阿瑩,我很想問你,娶她,是你計劃的一部分,還是當真是你心底所想?”
“那你認為呢?”王言之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窗口,看著底下來往的人群。
“你這人做事絕,但是能分清什么是你想要,什么是你不想要的。你不會為了一個目的而將自己的一輩子搭上去。”江彧看著他的背影,眼中的光暗沉了下去。
他這輩子太苦了,他覺得,或許劉楚佩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壞事。阿瑩這人心冷的很,平日里的溫柔不過都是表象罷了,可他感覺,每當阿瑩面對劉楚佩時,他的笑意都是真切的。
“隨你怎么想……”王言之看了他一眼,“我該入宮了,一起去嗎?”
“我去做什么?看你們眉來眼去嗎?”江彧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況且他以什么身份去。
“替她看看手。”
江彧愣住,看她的手?都半月過去了,這就算沒有用他的藥,也都好了,“不是都已經(jīng)好了?”
“你見過了?”王言之冷冷地看著他。
“好好好,我一同去,一同去。”江彧撇撇嘴,“你怎么就不能像對劉楚佩一樣對我溫柔些呢,真是討厭。”
“你再對說一句廢話,我將你從這里丟下去。”王言之惡寒到不行,甩了衣袖就往外走去。
“哎!言之……言之,你等等人家嘛——”
劉楚佩將宮裝換下,便往宴會廳走去,她一路上走得極慢,邊走邊張望著。
“公主,您在尋什么呀?”劉楚佩身后的小宮女忍不住問道,“公主告訴奴婢,奴婢也替你尋尋。”
“你又不知道,他長什么樣你都沒見過。”劉楚佩招了招手,示意香奴過來,“你眼睛給我擦亮些,看看他人在不在。”
“公主,他都是準駙馬了,您還擔心他跑了不成?”香奴忍不住笑道,公主能如愿以償,她自然是替她高興的。
“香奴,是不是我最近沒有罰你,你有些皮癢了,你還會調(diào)侃我了。”劉楚佩哼了一聲,作勢就要打她。
“公主!公主!王……不,準!準駙馬!”香奴見她要打她,往后退去,突然指著劉楚佩身后激動起來。
“阿奴,你可不得了了,倒是還會演了,你可別以為這樣就不用挨罵了!”劉楚佩口中雖這么說,眼中卻滿是笑意。
“公主,真的!”香奴朝她擠眉弄眼,“身后身后。”
劉楚佩這才意識到可能不對,她立馬轉(zhuǎn)過頭去,見身后站著她日思夜想的人,在他身后還站著一個人,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言……言之……”劉楚佩嚇得
不自覺地縮了一下,原本看到他本是喜悅的,可是她此刻心里卻有些慌亂,
江彧覺得這臨淮公主真是個有趣的人兒,原本也是個有脾氣性格的人,見了阿瑩卻跟老鼠見了貓一般。
劉楚佩低下頭,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跟他解釋賜婚的事情。
“沒有什么要與我說的嗎?”
聲音幽幽地傳入劉楚佩耳朵,她咽了咽口水,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氣,“你們先退下吧。”劉楚佩看了眼香奴,示意她們一眾人退下。
“你也避一下吧,江彧。”劉楚佩示意了江彧一眼。
“我?你們說你們的,我不聽不就是了。”江彧見兩人想單獨說話,他更是不想走了,他倒是想聽聽阿瑩會說些什么。
王言之轉(zhuǎn)身看向江彧。
劉楚佩不知道此刻言之是何神情,但只見江彧趕忙說道:“好好好,我避開就是了。”他這才不情不愿地走開了。
等只剩下兩人之后,劉楚佩更是不知所措了,衣角都被她攥的起了褶皺。
“若是沒有想說的話,在下便先走了。”
劉楚佩趕忙拉住要走的他,“言之……”她有些委屈,他都稱自己在下了,這怕是在刻意疏離她吧,“你是不是在氣我?”
“氣你?氣什么?”王言之挑了挑眉,“氣你做事一意孤行不顧后果,還是氣你不與我商量便向圣上提出賜婚?”
“不是的,言之!”劉楚佩抓著他的衣袖不放,“你聽我解釋,我是沒有辦法的,自我回來了之后我就不曾再見到你了,及笄禮提早了一個月,我生怕我父皇會把我指給謝衡,所以我才向父皇提出要賜婚……”
怎么辦!好像怎么解釋都是錯,她根本不占理,這些事情不過都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一己私欲罷了。
“所以……你為了不嫁給謝衡,便讓圣上賜婚,想要嫁給我?”王言之冷哼了一聲,“劉楚佩,你可曾問過我愿不愿意呢?”
劉楚佩心里開始慌亂起來,“言之……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才做出這種選擇來,你生氣了要打要罵隨便,若是你能消氣,讓我做什么都行。”當務(wù)之急還是得先將她他哄好。
“哦?什么都可以?”
劉楚佩拼命點頭,要是他愿意消氣,她真的什么事都愿意干。
“若是我想讓你退婚呢?”
劉楚佩一愣,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行,除了這點,我其他的都可以答應你。”
這她可不愿意,她可是冒著那么大的風險求來的婚約,若是取消婚約,別說在建康城丟不丟人的,
父皇怕是會直接廢了她。
王言之輕笑一聲,“你倒是有原則。”
劉楚佩看到他笑了,她激動得問:“你不惱我了,是嗎?”
“何以見得?”王言之反問。
劉楚佩心又沉了下去,但她知道,以言之的脾氣,若是他真的不愿意,他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拒絕的。
她撲進了他懷里,“言之,我不管,就算你氣我惱我,你也得認了,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是你不要我的話,我就,我就……”
“就如何?嗯?”王言之語調(diào)上揚。
“就……”劉楚佩一時間想不出什么好詞兒來,“反正就是你不能不要我了!我會一直纏著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看著懷中的她,不禁又嘆了一口氣,他原本想故意生氣來嚇嚇她的,可沒想到她這般黏人的緊。
“還不松開?”他皺了皺眉,看了眼站在旁邊偷看、一臉偷笑的江彧,對著懷里的劉楚佩說道。
“不要!”劉楚佩緊緊抱著他,“我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怎么不給我一個消息?我擔心死你了。”
“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不能嫁給我?”王言之一臉戲謔地看著她。
“我……”劉楚佩臉上一紅,一把推開了他,“沒……我可什么都沒想,我……我要去宴會了,不能遲了。”
劉楚佩轉(zhuǎn)身立馬往宴會廳走去,香奴眾人跟在身后,掩面而笑。
“不許笑了!聽見了沒!”劉楚佩轉(zhuǎn)過身看到她們都在偷笑,氣惱地跺了跺腳。
江彧看著劉楚佩氣惱的背影,不禁莞爾,“你倒是狠心,直接說要退婚,若是她同意了,那你又當如何?”
“她不會——”王言之看了江彧一眼,眼中滿是肯定。
“阿瑩,有時候你對自己太有信心了,總有一日會有事情超出你的掌控的,那時你又當如何?”
“你覺得我會允許事情發(fā)生?”他輕笑了一聲,往前走去。
江彧搖了搖頭,他這人就是有時候太自信了,得讓他受受挫折才行,可是老天也是厚待他,這些年他做事越來越順利了。
……
宮宴之上,劉楚佩看著旁邊空下的座位,心中雀躍,她知道,這是宮人特意安排給言之的。
“阿佩。”
“阿佩!”
“公主,皇上叫你呢!”香奴趕忙在她背后戳了戳她,公主今日可一直走神。
劉楚佩反應過來,她立馬起身,“父皇,兒臣在。”
“王瑩今日可來了宴席?父皇都未見過他,想見見究竟是怎樣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將我們臨淮公主的魂給勾走
了。”
“回父皇的話,言……王瑩他——”
“臣來遲,還請皇上恕罪。”殿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眾人的視線不由得往門口看去,今日宴席上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從未見過王言之的人。
眾人只見一道墨色身影緩緩走來,寬大衣袍,廣袖垂下,長簪束發(fā),如青天流云般,門如天地,天地何其小,唯有他立于其間,冷清出塵,仿佛嵌在畫卷中。
眾人不禁驚嘆,這建康城竟然還有這么一號人物,他們竟然從未見過,難怪五公主冒著大不韙,非要賜婚,無論換做他們之中的誰怕是也會按捺不住吧。
旁邊坐著的幾個女子早就羞澀地低下了頭,卻又不經(jīng)意再抬頭看一眼他,這樣的男子,當真是世間難尋,幾人頓時對劉楚佩更是嫉妒。
劉楚玉緊緊握著酒杯,手指都泛白。
“哦?你就是南鄉(xiāng)侯世子——王瑩?”劉駿看著緩緩走來的墨衣男子,他只見過他的畫像,畫像中的他可以看出就是一個不簡單的少年,沒想到見了面,讓他更是覺得自己將劉楚佩賜給他是個沒有錯的決定。
那畫像根本沒有畫出他的十分之一……
“回皇上,正是。”王言之跪下來,行了個君臣禮。
“我瞧著倒是不錯,我當時倒是以為是楚佩瞎鬧,不過看來她眼光倒是不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