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過去,此時此刻的寧遠才有功夫打量小酆都,樓船之大,甚至讓他生出一種身于空中古城中的感覺。
隨著小酆都拋錨,船樓之中一家家店鋪開始井然有序的忙活起來。
云舒道:“看到那一家家店門口亮起來的燈籠沒燈籠亮起來便表示開張了,若是沒掛燈籠的店鋪,萬萬不要進入”
“于這小酆都壞了規矩的人,便再也別想下船了”
此刻的寧遠卻顯得沉靜非常,悉心聽著云舒的囑咐,而云舒自然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她自然知道柳夢清的事于寧遠心中到底有多重。
“還有,以陰珠換物,莫問來路,莫講價,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在船上也不要動手,否則會死的很難看”云舒一臉鄭重的道。
寧遠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時呂良的目光卻朝著船下望去,拍了拍寧遠的肩膀。
卻見有一人影極速奔行于臨淵大地之上,周身綻放著耀眼的紅芒,速度快的驚人,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四起,那人竟一跳飛天,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穩穩的落在了船上
卻是個蒼老的不成樣子的老頭兒,瘦如皮包骨,模樣枯稿,鶴發雞皮,牙齒都掉的沒幾顆,周身繚繞著一股遲暮之氣,可卻能感覺到其身體中涌動的恐怖氣血
上了船,渾濁的老眼只望了寧遠三人一眼,便閉目養神了
呂良悄聲道:“這是尊能飛的煉氣士,七境天行巔峰沒跑兒了,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嗎他怕是壽命無多,前來尋陰珠增壽,最好不要招惹”
果不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甲板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大多都自灰霧之外行來,有一身著斗篷之人,兜帽之下乃是一張病態的蒼白面龐,其面容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面皮之上就好似被針線縫合過一般,七八塊兒皮膚湊在一起,無比的詭異。
離老遠便能聞到其身上的尸臭,目光掃過三人,讓寧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也有一身著青衫,背著一把古劍的年輕人,容貌俊朗,星眉劍目,孑然一身,就那么筆直的站在甲板之上,給人一種古鞘藏鋒,洗盡鉛華之感。
“這人乃是劍修,劍修殺力驚人觀其模樣定是來自那不破雄關山海關無疑,哪兒的劍修更不好招惹”呂良目光毒辣,正說著,那背劍男子的目光竟望了過來。
與其說是望向寧遠,不如說是望向他手中鐵劍,隨即竟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呂良面色一沉,隱隱將寧遠擋在身后。
可那背劍男子竟直接無視了呂良,朝著寧遠道:“在下山海關聞不覺,不知仁兄能否將手中之劍于我一觀”
此話一出,就連云舒都不高興了,黛眉稍冷,而甲板上的眾人聽聞山海關三字,都下意識的瞳孔暴縮
然寧遠不為所動,而是盯著那聞不覺的雙眸,足足盯了三個呼吸,就當呂良以為寧遠要發難的時候,只見其莞爾一笑道:“有何不可”
隨即將手中鐵劍遞出,聞不覺鄭重接過,捧于手中翻來覆去凝視許久,那目光就像是欣賞佳人一般,流露著贊嘆之色。
那銹跡斑斑的劍身正反面,盡皆銘著七言古篆共十四字依稀能夠望清
只見那聞不覺目露神光,念道:“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光寒十四洲好好劍十四洲就該是十四洲才是”
依依不舍的將劍還給寧遠,其臉上泛著一抹神采飛揚道:“這位仁兄,他日你若持劍來山海關,我聞不覺請你喝酒”
寧遠笑道:“喝酒可以,但是我不喝辣嗓子的”
聞不覺朗聲大笑道:“那就你說了算”
而就在這時,以陳玉舟為首的梵天城修士,一行兩人乘那鬼燈籠踏上了甲板,兩人的目光瞬間便落在了寧遠身上,陳羽望著寧遠面色別提多猙獰了。
陳玉舟自是察覺到了寧遠身上的追魂印,大步朝其行去,雖此行只有兩人,卻無半分忌憚。
“殺了我梵天城的修士,你以為就會這樣算了嗎天底下可沒這等好事”陳玉舟淡淡道,聽不出其絲毫的語氣波動。
聞不覺劍眉一挑,周身的氣息逐漸危險起來,絲絲縷縷的劍鳴聲回蕩,竟有要幫寧遠出頭的意思。
而呂良也面色微沉,他自然知道雙方的過節,怕是今日不能善了,陳玉舟既然敢來,肯定有了萬全的把握。
此刻寧遠卻是拍了拍聞不覺的肩膀,表示這件事自己來處理
只見他走上前去,笑道:“那你想怎么算只允許你們殺我我便不能殺你么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望著眼前笑容燦爛的少年,陳玉舟瞇眼道:“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寧遠又上前了兩步,將脖子露了出來,手中鐵劍遞出道:“來,往這兒砍”
陳玉舟一愣,云舒有些憋不住笑,呂良發出陣陣冷笑,生冷道:“區區梵天城,還真將自己當個人物了不成”
寧遠說著不禁望向一旁道:“女鬼姐姐,咱們這小酆都上是不是不能動手哇”
那女鬼望著寧遠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的確有這規矩,可露出脖子,上趕子讓人砍的還是頭一回見。
“嗯,公子不必擔心,自古以來不守規矩的,無一人出的了小酆都”
寧遠又望向陳玉舟道:“你到底砍不砍機會可是給你了,喂,那沒了胳膊的,還給不給你那小妹報仇了”
陳羽紅了眼,卻被陳玉舟一把按住肩膀,笑道:“你最好一直別下船”
寧遠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站直了身子,眼神逐漸冰冷道:“別將我惹火了,若是壞了我的事,無論你梵天城下來多少修士,我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隨意指了指腳下道:“這里是臨淵不是你們的冥滄洲”
陳玉舟額頭之上道道青筋鼓動,臉上笑意仍舊不失道:“我很期待”
寧遠又望向了陳羽,揮了揮自己的左胳膊,氣的其面色煞白,可卻被陳玉舟按的死死的。
寧遠有些失落,顯然這陳玉舟是知道輕重的,不用想,小酆都之外,他肯定做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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