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也猛地用力推開他,借著路燈一看,果然是伯恩!
“你怎么會在這里?”
伯恩一看見她就控制不住亢奮:“昨晚你連我的手機號碼都沒有留,我怕你找不到我啊,只能一直跟著你,找機會和你敘情啊?!?br/>
他舔了下嘴唇:“我等了一天,終于等到機會了?!?br/>
伯恩又是撲上來,鳶也馬上揮手朝他的臉打去,卻被他擒住,按在墻上:“別拒絕我寶貝兒,你也不想你那些事情被Chris知道吧?”
鳶也全身的反抗因子陡然一頓。
伯恩就知道她會在意這個,她當然會在意了,沒有人會不在意那種丑陋的經歷,他緊盯著她的臉,咧著嘴說:“他那樣成功的商人,那樣頂尖的人物,妻子卻有過那樣一段不堪入目的過往,要是傳出去,他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br/>
“你不是很愛他嗎?說出去他可是會不要你的啊?!?br/>
鳶也緊緊盯著他,眼睛里倒過一串暗光,復而,微笑:“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但你要向我保證,只這一次,也不會把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br/>
伯恩就篤定了她肯定會接受,一次就能封口,這么劃算的買賣她怎么可能會拒絕?
“我答應啊,我答應?!辈骷辈豢赡腿コ端囊路?,鳶也笑得很好看:“到車上去吧,別讓人看見?!?br/>
“OKOK。”伯恩拽著她就進了車后座,把她按在車座上,“我真的想了你好久,昨晚做夢又夢見你了!”
副駕駛座的阿庭睜著眼睛看著,一個滿臉胡子的大叔,長得像吃掉小紅帽外婆的大灰狼,撲在他麻麻身上,啃著咬著,好像要把她也吃下去,他嚇了一跳:“放開麻麻!”
他從座位爬起來,抱住伯恩粗壯的手:“你,放開麻麻?!?br/>
伯恩急著辦事,不耐煩地一甩手:“小兔崽子滾一邊去!”
阿庭小小的身體砸向前擋風玻璃,鳶也驚喊:“阿庭!”
她忘了車上還有個孩子。
伯恩沒有把一個小孩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鳶也,當年那么多“貨兒”,他就看上了她,不只他看上,還有很多人,所以最后競出了天價,而現在他不花一分錢就可以得到,他太急了!
阿庭從摔在副駕駛座的地上,竟然沒哭,又爬起來,抓住伯恩的手臂咬下去,小孩子還沒有長齊牙齒,但使出吃奶的勁咬人也是疼的。
伯恩大叫一聲,一手揪住阿庭的頭發:“***!!”
阿庭哭了:“麻麻!”
伯恩直接把阿庭丟出車外,想回來繼續,還沒轉過頭,就有什么東西從眼前咻的一下劃過,他起初有點茫然,三分之一秒后,才感受到疼痛,他慘叫一聲:“啊——”
捂著眼睛滾出了車里,鳶也手里緊握著一把種花的小鋤頭,反手又是一下,伯恩想沖上來打她,但慢了半拍,鳶也用鋤頭背狠狠摜向他劍突以下肚臍以上——她小表哥教他的,這個位置有肝、脾、腎、胃,不禁打,且很疼。
伯恩被打翻在地,又是捂眼睛又是捂腹部,鳶也透過凌亂的發絲看著他:“我不會讓你把這些事說出去?!?br/>
因為死人是說不出話的。
他以為她真想跟他上-床嗎?
她是為了上車拿這把鋤頭!
她眼前不斷穿插過十年前的事情,那些面孔,那些獰笑,那些臟手還有慘叫……她握著鋤頭的手越來越緊,咬牙切齒地說:“你還敢跳出來?!當年你僥幸逃過一劫就該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你還敢洋洋得意地跟我說你也在那艘船上!”
地中海、卡里忒斯號郵輪、他讓她陪他上一次床……鳶也恨得眼睛通紅,聽著他的慘叫聲,她腦袋卻是空白。
——看,這里是干凈的,這里也是干凈的,多漂亮的顏色啊。
——有沒有對她感興趣的客人?可以上來看看,只準用手哦。
鳶也從牙縫里擠出字:“你知道我這些年最后悔的什么嗎?!就是當年為什么要聽他的話把刀放下!我他媽就該親手殺了你們這些雜碎!昨晚我就想跟你拼了,忍著你不過是不想臟了尉公館,你今天還敢來!”
她穿著高跟鞋的腳像對待垃圾一樣踢踹他的腎臟和襠下,本來已經消聲覓跡的恨,就隨著這一下又一下再次卷起海嘯。
伯恩高聲吼叫:“你敢!我把你的事情說出去!”
“你以為我怕你嗎!”
鳶也不想說是因為不想說,她不怕尉遲知道,尉遲知道了又怎么樣,她就是不想說而已。
當年離開那艘游輪后,她用了好幾年才把自己變回一個正常人,他現在跳出來想毀了她,做夢!
“你到現在還想威脅我?!”他想毀了她,她就讓他死……他本來就該死!十年前就該死!鳶也眼前一片血色,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濺到她的臉上。
她沒有發現伯恩不知何時起已經沒有了掙扎的能力。
她聲音哽咽著顫抖著:“我活得好好的,她們也活得好好的,都只有十幾歲……小舒才七歲!我們的人生還那么長,本來可以陽光燦爛地長大,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們這些社會敗類,惡心的畜生……我當年為什么要把刀放下,我……”
“好了!”
一聲疾呼穿過耳膜釘在她的腦子里。
她的雙手被人抓住,鳶也下意識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他的手很暖,像一簇火焰在她心底轟然燒開,逼得她已經走到懸崖邊緣的腳又縮回來,身體更是隨之一顫,鳶也愣愣地看著他。
尉遲緊握著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好了,夠了,可以了。”
鳶也渾身都在顫抖,渙散的神智被他拉回來,他對她說:“十年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嗎……過得去嗎……鳶也咬緊下唇,沒有出聲,眼淚一大片一大片地涌出來。
尉遲慢慢地道:“放手,我會讓他在你面前永遠消失,不會再出現?!?br/>
“鳶也,信我?!?br/>
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浮木,饑餓的人渴望三餐溫飽,鳶也也想抓住那簇熱火。
她終于松開了幾乎要將木把捏斷的力氣,尉遲將鋤頭抽走丟開,哐當一聲,鳶也喪失力氣,整個人滑落,尉遲強有力的臂彎攬住她,將她緊緊抱住。
“過去了,別怕?!蔽具t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