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兩件忘掉可以理解,但那么多他在乎她的證明全忘了,那就真的奇怪了。
只是他沒想到啊,他曾經為了救她差點弄得命都沒了。
還陪他去吃火鍋,胃痛。
他一向不吃火鍋的。
到底曾經的姜傾心對他有多特別。
他想快點挖出來,卻又忽然怕了。
怕自己和姜傾心其實是深愛的,但他卻被人篡改了記憶,后來卻拋棄了她,也傷了他們的孩子。
他害怕自己對她的傷害比想象中的更深更深。
他在車里坐了半小時,最后還是去找林嬸了。
林嬸接了他電話后,很快捧著一本舊冊子走了出來,看到霍栩時,她試探性的喚了聲:“霍少……。”
“林嬸,你還記得我。”霍栩看著林嬸,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里是記得林嬸的。
“當然記得,我當保姆這么多年,對您和姜小姐印象是最深刻的……。”說完后,她忽然內疚的頓住,片刻后才道:“我提起您前妻……沒有冒犯到您吧。”
“沒有。”霍栩努力忽略掉心口那抹疼痛。
林嬸忐忑的問:“您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之前患了疾病,曾經在桐城生活的記憶丟失了很多,就想找您問問。”霍栩找了個借口說,“可以麻煩您說說我曾經和姜傾心的一些事嗎。”
林嬸聽了露出錯愕又同情的眼神,“這樣啊,其實您和姜小姐之前的具體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個保姆,我只能說說我平時看到的,反正您和姜小姐就像一對怨侶一樣,好的時候好的要命,不好的時候也經常冷戰(zhàn)吵架。”
“怎么說?”霍栩瞳孔縮了縮,忍不住艱難的動了動喉嚨。
“好的時候,姜小姐每天都會給您做早餐啊,有時候她有空早點回來,您的晚飯都是她做的,其實我的廚藝也還行,可您就是不太愛吃我做的,姜小姐做什么您都愛吃,不好的時候嗎,你們兩個一鬧矛盾,您就出去幾天都沒個音訊,回來和好了,又蜜里調油一樣。”
林嬸說著遺憾的嘆了口氣,“你們挺般配的,可能年輕吧,總是容易發(fā)生誤會,我記得有天晚上您和姜小姐大吵了一頓,我在樓下,都不太敢上去,后來第二天你們就簽離婚協(xié)議書了,姜小姐……還挺難過的,對了。”
林嬸連忙把手里的冊子遞過去,“這是曾經姜小姐走的那天給我的菜譜本,都是她自己寫的,里面是您最愛吃的那些家常小菜,她說您胃不好,怕您離開后又挑食不吃飯,就讓我照她的菜譜做,這樣做出來的您才會吃。”
霍栩怔忡的接過菜譜,他翻開,看得出上面的字寫了很長時間了,甚至連冊子都陳舊了,但他認得,這是她的字跡。
之前兩人住在一起時,他看到過她的字。
原來,她曾經那么關心過他的胃。
原來,她那么在乎過他這個人。
林嬸說:“姜小姐人挺好的,我干了幾十年的保姆,沒像她脾氣那么好的,她沒把我當保姆,有時候我干活的時候,她還總是勸我休息,不要總是忙上忙下的,我跟她,有時候說話也說的直,她也沒怪過我,她沒住來別墅之前,您總不愛著家,早上回去,晚上睡覺才回來,她來了后,您每天和她一起上班,下午下班后就準時準點的回來,大部分都是您等她回來,因為她工作忙嗎,您啊還埋怨過她太顧工作不過您了。”
霍栩聽的很茫然。
這是他嗎?
他竟然會為了她準時準點的回急?
“林嬸,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種事有必要騙嗎,我都沒跟您做事很久了。”林嬸說的坦坦蕩蕩。
“那我跟她……會親熱……之類的嗎。”霍栩低聲問,在他現(xiàn)在的記憶里,他三年前是很厭惡姜傾心的靠近和接觸,甚至那次姜傾心懷孕,都是他喝醉了她趁虛而入。
林嬸聽了老臉一紅,“哎呀,當然會親熱呢,每次姜小姐親您,您都挺歡喜的,有次您受傷,還總是騙小姐說,什么她親您,您就不會痛了,偏偏姜小姐還信了,我倒是看的一張老臉都紅了。”
“謝謝……。”霍栩聽了后,感激的讓林嬸回去了。
林嬸說的,他都通通都不記得了,但他知道,大約就像賀馳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只是他忘了,忘了三年前深愛過叫做姜傾心的一個女人。
他的腦子里記住的都是她的不好。
難怪啊,三年后,姜傾心回來,她隨手做的一個飯菜他都會那么愛吃,她對他的胃口也了如指掌。
甚至,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會了解他喜歡什么樣的姿勢。
因為愛過啊。
只是,他愛著愛著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算了,他還和寧樂夏在一起,逼迫她離婚,甚至逼她對外公布兩人是協(xié)議會議。
他還一次次的袒護著寧澤曇,他還把她關起來,他還推倒她,還把兩人的孩子親手推沒了。
他還傷害了她最在乎的朋友,他還用葉繼初的病威脅她。
好不容易,她回來了。
他又為了寧樂夏砍了陸力揚的手指,還差點把她關在地牢里。
如果不是她聰明,她找到證據(jù)洗脫了清白,他可能現(xiàn)在還會把她當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壞女人。
他不配愛她啊。
他傷害了她那么多那么多,上次竟然還把她拐倒了海島上。
霍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一個男人,人生第一次,淚如雨下,他哭的那么絕望。
他把曾經深愛她的女人踩在腳底下一次次的踐踏,把另一個毀了他一切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甚至連分手后都因為虧欠給了寧樂夏一千個億。
他一直以為自己聰明,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個傻子啊。
被人耍的團團轉。
寧樂夏、寧樂夏。
這個名字他在喉嚨里咀嚼了好多片,他恨不得食其骨,咬其肉。
…………
晚上會所包廂里。
賀馳訂好酒,直到九點,霍栩才出現(xiàn)。
他慘白著一張臉,失魂落魄。
“哎,你至于嗎,把自己弄成這樣。”賀馳被他弄得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