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因為引力以及物質分布的不均，恒星們往往呈現聚合的現象，三合、四合乃至更多的恒星形成星聚，而這之上，還有星團，超星團等等。</br> 赤人所在的位置，便是位于一個大星團的邊緣，而這個不起的行星系更是在星團邊緣的邊緣，光度黯淡微弱，已屬于十分荒涼的區域，</br> 大星團之上，還有一條璀璨的星之長河，猶如鑲入黑暗虛空的河流。</br> 如此微末一般的存在，竟有著渺小的生命。</br> ……</br> 朦朧的大地猶如史前地球一般蒼茫、荒涼，焦暗灰褐的土地，證明著熔漿退去的時間并不太久，流淌出的一道道溝壑延延曲曲，一望無際。</br> 渾濁的空氣帶著難聞的味道四處游蕩，寂靜的原始森林中，那重重疊疊直到日出的昏暗盡頭，偶爾傳來一聲遠古般的嗚嗚聲。</br> 太陽還沒有升起，大地顯得有些冰涼，熄滅的自然灰燼散著一縷縷煙霧，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安靜中潛伏著巨大的危險。</br> 一隊約莫十來人的原始人，穿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獸皮，大約是他們最好的裝備了，手里又拿著樹枝與尖骨制成的長矛，小心翼翼地接近一只正在溪流邊飲水的地底兩腳獸。</br> 小心，悄悄地靠近，屏住呼吸，十來人漸漸地包圍上去。</br> 警惕的地底兩腳獸，一邊喝著水，一邊時不時地觀察著四面的動靜。</br> 一場即將完美的圍獵，尚未開始，便在一個緊張的少年大意下，踩空了碎石，發出了清晰的響動，提前被破壞了。</br> 地底兩腳獸立即豎起了耳朵，然后迅猛地向溪流一側的地洞奔去。</br> 領頭的男人，臉色有幾道驚人的傷痕，這時候大吼一聲。從石頭后面竄了出來，朝著兩腳獸奔來的方向刺去。</br> 但一人半高的強壯兩腳獸一巴掌便將他的骨矛扇開，繼續向洞口奔去。</br> 石頭后面的人紛紛跳了出來，用盡全力地投擲著手中的骨矛。短短一小會的功夫，便有兩只骨矛刺中了兩腳獸。</br> 鮮血濺射出來，滴落在冰冷的焦土上，廝殺瘋狂地進行著。</br> 不遠處，那個地洞中。一只幼小的兩腳獸，驚恐地看著它的母親被打倒在地上，奮力地掙扎，吼叫聲不斷地傳來。</br> 但最終，它仍舊沒能爬起來，一只骨矛從它的咽喉中刺穿進去，帶走了它的生命。</br> 在它倒下的那一刻，擔憂而不舍地望著幽暗的地洞。</br> 而那只幼小的兩腳獸已經在它的吼叫中，驚慌失措地退入到黑暗中。</br> 原始人付出了兩條性命的代價，終于獲得最后的勝利。領頭的男人臉上又添了一道血淋淋的傷痕，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犯了大錯的少年，然后熟練地將幾乎赤、裸的兩腳獸腰間似乎是唯一的裝飾品，幾塊晶體樣的東西拿走。</br> 另外一人，蹲在一側，小心地割開兩腳獸的大腿，嘗了一口鮮血，然后搖了搖頭，嘰里咕嚕說了一句，神情顯得很失望。</br> 隨后。他們便用溪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以防止被其他野獸嗅覺而招致攻擊，再迅速地離去。</br> 時間一點一滴低過去，在它們走后很久。幼小的兩腳獸驚慌地鉆了出來，來到它母親的面前，前肢小“手”不斷地搖著大兩腳獸無力的腦袋，并不停地舔著它的傷口。</br> 舔一下，看大兩腳獸的臉一眼，似乎期待著大兩腳獸能夠活過來。</br> 許久后。大兩腳獸依舊冰冷沒有反應。</br> 它呆了一會，又幼稚地像以前的嬉戲一樣，試著碰一下大兩腳獸，然后趕緊跑開，似乎是等著大兩腳獸追上來，像以前一樣將它撲倒。</br> 但它已經停下來了，大兩腳獸仍然冰冷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br> 它不放棄地又試了一次，一次又一次，仿佛會出現奇跡一樣期盼著。</br> 但這注定是徒勞，又一次許久后，它呆呆地坐在大兩腳獸垂下的腦袋旁邊，望著黑暗下來的天空，那漫天的冰冷星辰，嗚咽著……</br> ……</br> 十來人的原始隊伍，在夜晚降臨前回到了它們的部落，一條溪流的邊上，篝火的映射下，部落的人們忙忙碌碌，將一天的所獲集中在一起，等待著首領的安排。</br> “還差一點，如果在冬天來臨前，湊不齊的話，我們就要被抓去地下了。”</br> 一個年邁的老歐用枯枝一般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染血的晶體擦拭干凈，然后慎重地包裹起來。</br> 臉上有著幾道傷痕的首領男人點頭道：“今天運氣不好，被亡神帶走一個靈魂，還有兩個受了傷。”</br> 老歐嘆息一聲道：“看來是需要進行一場儀式了，祭拜神靈了，懇求神靈能夠保佑我們平安地度過這個冬天。”</br> 首領男人眼神跳了一下，沒有說話，似乎對老歐說的儀式并不太相信。</br>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老歐嘆息道：“那不是傳說，神靈會回來的。”</br> 首領男人大概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糾纏，便轉開話題道：“大家都累了，我去將今天的食物分配一下。”</br> 老歐也看出他的不耐，揮了揮手道：“去吧，讓強壯的人多吃一些。”</br> 首領男人點點頭，轉過身要走。</br> 這時候，老歐突然道：“你們沒有吃兩腳獸吧？”</br> 首領男人愣了一下，但馬上搖了搖頭。</br> 老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了，在首領男人離開后，她喃喃地說道：沒吃就好，沒吃就好……</br> 部落里，有獸皮穿的人不多，大都是強壯的人，不論男女，只要強壯都有資格穿上獸皮。</br> 其他大部分人都要么光著身子，要么就是不知道那里弄來的枯干草葉裹著，生病總好不了的或者老邁又不重要的人，連食物也是沒有的。</br> 首領男人分配完食物，便獨自坐在一塊只有他能坐的石頭上，一邊吃著食物，一邊望著頭頂上璀璨的星空。</br> 他想起他小的時候。老歐就在這塊石頭邊，給他們說著一遍又一遍一代代傳下來的卻毫無新意的故事——</br> “看到那顆星星沒有？是的，就是那顆，當它走到那邊的時候。對，就是那里，對向那幾顆星星的中心，那一天，神就會乘坐美麗的神山。像星星一樣來到人間……”</br> “出錯過？不可能，不可能，從來沒有差錯過啊，那是神與人之間的約定……”</br> “大約一千年吧……”</br> “嗯，再過幾十年，就到了約定的日子了，你們這一代人或許真的能看到呢……”</br> “一定會來的，要努力完成每年的祭品啊！”</br> “否則被抓去地下，我們都會變成兩腳獸的……”</br> “是真的，我怎么會嚇你們呢……”</br> ……</br> 冬季如約而至。收繳祭品的神仆們的一支過境衛隊也如約而至。</br> 首領男人帶著整個部落，幾乎一半光著身子的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望著騎士們胯下悍獸粗壯的四肢重蹄。</br> “有人偷學文字嗎？”高高再上的聲音冰冷地傳了下來，和原始不同，那個聲音仿佛來自另外一種生物。</br> 首領男人搖頭道：“沒有。”</br> 高高在上的聲音哼了一身，向身邊另外一個悍獸騎士道：“你進去搜一下，有的話，全部殺光。”</br> 整個部落的人都在它冰冷的話中顫抖了一下，首領男人低著頭，雙手用力地掐入冰冷的土地。</br> 片刻后。高高在上的聲音才接著說道：“你們的祭品數量不夠，少了一半。”</br> 部落首領男人一怔道：“去年不是……”</br> 見他竟敢回嘴，一道鞭子立即凌空抽了下來，狠狠地打在首領男人的臉上。濺出血花：“不知死活的東西，我說多少就是多少！”</br> 首領男人試圖仰起頭再爭取什么，立即又是一道鞭子狠狠地抽了下來，直接將他抽昏死過去。</br> “全部帶走！”</br> 高高在上的聲音冷冷道：“沒用的就地殺了，那邊那個幼體女奴不錯，回去洗干凈了。給我留著。”</br> 殘陽落下，簡陋之極的部落一片狼藉，倒在血泊中的老歐，望著漸漸消失在遠方被鐐銬帶走的族人，掙扎著最后一絲生命，面向漸漸亮起的星空，祈禱道：</br> 和人約定的神啊，請求您早一點來臨吧，請拯救……</br> ……</br> 首領男人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鐐銬鎖死，臉上的刺痛像是要撕開皮肉，但他顧不了這個了，他的部落，他的族人都被抓起來了。</br> 難道老歐當年的“預言”，就會成為現實嗎？</br> 他們要被抓去地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永不見太陽？</br> 或許有一天，他們的后代真的會成為野獸，成為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人，東躲西藏，卻永遠都提心吊膽地記著晶體的怪物……</br> 十幾天后，他們被帶到了經常出現在噩夢中的龐大圈場，一路上，他們還發現其他部落的人也被帶到了這里，其中甚至有他們以前的競爭對手。</br> 但與圈場中的烏泱泱人群比起來，他們連一道溪流都算不上，被趕進去就不見影子了。</br> 這里有很多地洞入口，數不清的人在鞭子下進入地洞，而另外一邊是源源不斷輸送上來的晶體，以及尸體。</br> 那些尸體明顯有被人搶食過的痕跡，新來的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見到一只兇狠的巨獸從一側沖進人群，將它食槽里的尸體丟在一邊，開始興奮地掠食起新來的活人。</br> 首領男人連忙拉著自己的族人向后退，巨獸高大無比，能將人踩成肉醬，在它面前，即便有骨矛，也毫無反抗之力。</br> 圈場一邊的祭臺上，一個丑陋的生物，一邊玩弄著身邊的女人，一邊看著這里，與一個美麗的神仆，哈哈大笑地巴結與交談著什么。</br> 血肉橫飛，鮮血淋漓的地面上，一截細細的線體悄然地拼命吸取著飛逝的命源，偶爾，它也會抬起頭，緊張地看一眼星空的方向，然后鄙夷地看著那丑陋生物與美麗的神仆，冷笑道：等人家來了，你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br> 深夜悄悄降臨，首領男人數了數自己的族人數目，然后坐在地上，默默地看著星空。</br> 此時，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期盼起老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神一定會如約到來……</br> 屠殺他們部落的那個高高在上的聲音，現在正在圈場一邊的一個房間中，準備享用已經洗干凈的正瑟瑟發抖的女奴……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騷動，而且動靜越來越大！</br> 它不滿地走出房間，還沒來得及喝斥，就看到浩瀚的星空中，猶如神跡般恢弘出現一支龐大無比的“神山”，光芒閃耀，氣勢磅礴，驚心動魄地浮現在天穹之上。</br> “神提前來臨了？”</br> ^(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