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后，高一高二的走讀生可以直接回家，云瀟瀟去行知樓領了校服，走過花壇時聽見里面有聲音，還有女生的哭泣聲，不禁駐足窺過去。
    周聞還是那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手里夾著煙，劉嘉琪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阿聞，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真心呢，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點，哪怕就一點點！”
    周聞看都沒看她，窩著火，磨了磨后槽牙，謝庭那小子算是活膩了，周聞扔了手中的煙，卻看見劉嘉琪身后站著的少女。
    早春的天黑的還是很早，走廊沒開燈，周聞看見少女像個小女鬼一樣呆著不動，像是感受到他在看她，轉頭就走了，周聞嘴角不自覺掛上了笑意。
    接受到周聞的視線，云瀟瀟轉頭走了出去，頹廢系沖鋒衣天菜真的很拽。
    “你哭的好吵，我有潔癖，離我遠點”周聞側身走了出去，只有劉嘉琦一個人站在原地抹眼淚。
    秦鳶早在校門口等她，借著帶她熟悉周邊的借口帶她逛了一中的周圍，還硬是帶她回家吃了頓飯，秦父秦母就差把自己端上桌了，云瀟瀟被喂到飽的不行。
    “瀟瀟啊，看你瘦的，來這邊沒有吃不慣吧”秦母邊給她夾菜，邊捏了捏她的小臂。
    “對啊，瀟瀟姐姐，你這樣你的爸爸媽媽會心疼的”出聲的是秦鳶的弟弟，五歲的秦皓小朋友，不過他好像沒意識自己說錯了話。
    “秦皓，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秦鳶夾了塊雞翅塞進他嘴里，又往云瀟瀟碗里放了塊排骨。
    “沒什么的，我跟她，早就沒關系了”云瀟瀟摸了摸秦鳶的手，她和喬麗早在一年前已經沒有關系了。
    “哼，她現在倒是自由了，當年隱哥尸骨未寒她就跟晏家的跑了，留下瀟瀟一個人料理后事，她也配當媽，我呸！”秦父捏著筷子，憤懣的說。
    云瀟瀟是在快十點才到達江南國際的小區門口，書包里還有秦母給她塞的熟食。走進單元樓，云瀟瀟聞到一股煙草味，順著味道過去，云瀟瀟看見站在電梯口，擰滅煙頭的周聞，那件沖鋒衣被他脫下來隨意搭在手腕，黑色的圓領衛衣和米白的闊腿褲。周聞聞聲回頭，兩人就這樣對視，空氣仿佛都被定住。
    “額，真巧”云瀟瀟站在轉角，試圖打破尷尬。
    “嗯”電梯到達的聲音打破尬局，周聞進了電梯，見還站在外面的云瀟瀟。
    “你在外面給我表演站樁呢”周聞看著還沒自己肩膀高的少女，老是呆呆的，上前一步拎著少女的書包帶子，拉進了電梯，兩人的距離倏地拉近，少女身上的茉莉香漫到他身上。
    云瀟瀟轉頭腹誹，身體卻很誠實的，按了7便退到旁邊。
    見電梯的數字不斷跳躍，云瀟瀟話還沒出口，就已經到了7樓，周聞邁步，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電梯。周聞在2701前輸密碼，云瀟瀟站在電梯口拍了拍他拎過的書包帶子。
    “你身上有東西”周聞轉頭看見她跟個小貓洗臉一樣到處拍。
    “不好意思，我有潔癖。”云瀟瀟摸了摸頭發，慢條斯理的說。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聽到一聲嗤笑，周聞開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等他進去后，云瀟瀟慢吞吞的走到2702面前。
    “倒霉倒霉倒霉”云瀟瀟罵罵咧咧的開了門，阿姨今天來打掃過衛生，點了助眠的香薰。
    云瀟瀟剛換好鞋就接到了姑姑云玉的電話。
    “嬌嬌啊，你放學了嗎，新學校怎么樣啊”嬌嬌是云瀟瀟的小名，不過沒什么人知道。云瀟瀟倒了杯水，“姑姑，我才到家，新學校很好。”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臨了提醒云瀟瀟記得吃藥之后便去打麻將了。
    云瀟瀟吃完藥，照例給那個不會回復的微信號發了消息。
    “爸爸，今天我去新學校報道了，帝都比南市冷多了，不過我給自己加了衣服，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哦。”
    “嬌嬌，好好的，不要恨她”爸爸的聲音從耳朵傳到眼睛，云瀟瀟從床上坐起來，一陣冷風襲來，陽臺的門睡前沒有關上。
    云瀟瀟看了眼時鐘，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起床邊的水杯走到窗臺邊，已經凌晨一點，整個帝都卻有不少樓層都亮著燈。
    云瀟瀟打了個噴嚏，喝下一口水緩緩，左耳靈敏的聽見旁邊窗臺的動靜。
    穿著庫洛米睡衣的云瀟瀟和穿著無袖的周聞在七樓的兩個窗臺上，不約而同的嗆了一口水。
    “小學生，咳，這么晚不睡覺長不高哦！”周聞手搭在護欄上，短發被風吹起，夜色下，更顯頹靡。
    “少管”云瀟瀟轉身進了房間，關了陽臺的門。少女的頭發披散在肩上，聲音明明是軟的，話卻沒帶半點客氣。
    從陽臺的矮桌上撈起一盒煙，周聞拿了一根含在嘴里，沒點火，看著少女剛剛冷著臉關門，周聞咬著煙磨了磨牙，低頭笑了。
    翌日，云瀟瀟換上校服，在兩分鐘的心理建設后，經過自己的估算，應該是遇不上。小心翼翼拉開了門，確認過道沒人后，關上了門。
    快步走到電梯口，看著數字慢慢變大，馬上就快到了，身后的門卻開了，“巧”云瀟瀟聽見身后周聞欠登的聲音。我巧你個大頭鬼！
    云瀟瀟低著頭走進電梯，心里暗罵倒霉倒霉，手上卻被塞了一個暖乎乎的東西，指尖還帶著少年身上溫度的余溫。
    一個三明治被塞進手里，頭頂傳來少年的聲音，“早飯都不吃，怪不得這么矮”云瀟瀟今天扎了丸子頭，周聞手指點了點云瀟瀟頭上的丸子，順便比了比，確實很矮。
    “我有165”云瀟瀟捏著三明治，分不清話里的好意多點還是嘲笑多點。
    “哦，我186”電梯到達一樓，云瀟瀟頭也不回疾步往前走。周聞看見旁邊的小姑娘像剛出欄的小豬一樣沖了出去。
    也沒急，長腿幾步就追上了云瀟瀟，想拎住她的書包帶走，想起昨晚在電梯口的少女，故作正經的說自己有潔癖。
    云瀟瀟走出小區門口，正想在手機下單，身后的周聞邁著長腿走過來，“小學生，要不要坐我的車走”兩人都穿了一中的校服在里面。云瀟瀟加了件香芋紫的大衣和白色的圍巾。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兩人面前。
    “周同學，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用，還有，我不是小學生，我是高中生。”云瀟瀟捏著書包帶子轉身大步向路口走去，越走越快。
    六點的早晨，夜色還沒完全散去，路人除了環衛工人和學生幾乎沒什么人，云瀟瀟打的車來的也快。
    “少爺，那位同學是…”劉勇是周總特地安排到周聞身邊的司機，這位少爺身邊除了前夫人，有女性關聯的事情少之又少。
    “開你的車”周聞冷著出聲。照例給醫院打電話詢問奶奶的狀況。
    到一中門口時，云瀟瀟正好吃完了早餐，對，就是那個三明治，她也不想吃啊，可是真的很香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