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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瞬間,緝熙感覺自己動彈不能,就那么看著穆清眼角眼淚泉眼似地往外冒，腦子里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轟隆隆火氣四濺。、
    皇帝走后，穆清覺得自己是不堪，她知道行那事是腌臜惡心,可是不知原來竟是這樣讓人不能接受,雖覺得不疼不癢,可是到底覺得自己不一樣了,知道往后她就是后宮真正妃嬪，再不是個女兒家，女兒家已經不適宜她了。有種身體一部分隨著皇上離去也跟著剝離她身體感覺，遂一動也不想動彈,只是那么躺著，她其實也不知她為什么要哭，皇上寵幸她，這是福分，可是到底是眼淚止也止不住。
    及至察覺有別個人呼吸聲時穆清腦子一木，直覺是皇帝去而復返。她知道奴才們已經被喝退了，只有皇上可以不經稟報直接進來，一時間簡直怕極了，皇上寵幸后妃是天經地義，皇上走后她這里痛哭若是叫皇上發現，瞬時間穆清覺得自己腦袋已經要掉地，渾身越發冰涼，臉上都呈現出一種死人才有病態青白。
    屏氣半晌，顫巍巍睜開眼睛，就見床榻兩步遠地方站著個人，卻不是皇上。穆清本能松了口氣，可是隨即就想要一頭撞死床榻上，顯是認出了站著到底是誰。
    劫后余生感覺越發讓眼淚流急了，加之自己如此不堪模樣叫個皇子看見，穆清急著要扯了被子裹住自己，可是被子壓她身底下，一時兩扯三扯被子沒遮住自己，小腹上濕冷倒是感覺加分明，如此簡直想要作嘔，不知小腹上濕黏冰涼東西是什么，那會子想著小腹上東西怕是龍精，龍精何模樣她未見過，只是覺得惡心。
    張嘴想要說話，卻是張嘴不能言語，緩了口氣嗚嗚咽咽說話，好不容易蹦出了句“出去，好大膽子擅闖后妃宮殿……”話未說完那人已經站到了床榻跟前。
    穆清真真是想要天爺即刻收了自己也省得受這樣侮辱，她還赤身*，這五皇子就這樣站著直看，一時間理智也無，腦子里只剩下羞恥感和無氣極。
    緝熙眼睛紅了，真真紅了個透徹，看見穆清抑著嗓子哭，壓抑連膀子都要聳動，說話嗚嗚咽咽氣都喘不勻，有那么一刻他也言語不能，只是覺得自己心上有個東西轟然塌陷。
    他一直搞不清楚穆清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一直游移放棄不甘心再放棄再不甘心怪圈里，可是看著此刻赤身*哭眼淚鼻涕橫流女子，緝熙覺得可能就算他一輩子也弄不清穆清是個什么東西，他也得要著她，因為此刻穆清哭太絕望，哭讓他起了些陌生情緒，一種憤恨中夾雜了些可憐亦或是憐惜東西，有種天地空蕩誰也不要他們，天地間就剩兩個人，如果他不要她，就沒人要她感覺，這簡直是奇跡，緝熙心想。他有生之年還會有這樣感覺，可是真，穆清此刻模樣就像他很小時候每每殺人之后藏床底下睡夢中都怕流淚樣子。
    方才站定半晌，緝熙抑制自己情緒，他知道倘若他一激動就會失控，可是無力感還是充斥全身，他以為她已經夠強大，可是皇權面前他真是比螞蟻還脆弱，兵權是個很陌生東西，朝政也是個很陌生東西，人心是個陌生東西，他得了禁軍三千之后覺得他已經能生活很好，得了天下大情報組織之后覺得他已經很強大，可是如今看來，皇上一句話他東西便不是他了。一種手掌空虛感立時要將五皇子激想要摧毀眼前一切，好看見點鮮血，好聽見點慘叫，可是不時響起抽噎讓他動彈不能。
    及至聽見穆清聲音，緝熙憤恨中也帶了氣極，只恨穆清事事要和自己擰著。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想說點其他話，可是話一出來就成這樣一句，帶了十足怒火和嫌棄，像是穆清此刻模樣簡直不能入眼。
    緝熙聲音本就低沉，這會子說話是壓低了聲音，于是便像是私語一般，尋常人聽見怕是以為這兩人親近得很，可是穆清聽到這話，氣急羞恥之余，直要將自己嘴唇咬個稀爛，手指險些將錦被扯出棉絮。
    她知道這五皇子神出鬼沒很，功力也高強，只是此刻這人夜闖昭陽宮就像是看自己笑話一樣，心下將緝熙恨了個透，這會子覺得自己往日里擺出臉面都喪干干凈凈，一時拿不出一點理智，且眼下境地她著實是身心俱疲，沒有一丁點精力應付五皇子，只是一心想著不堪模樣晾了天光白日下，叫別個人看見了，還被指手畫腳嫌棄了，一生眼淚都要流干。
    穆清淚流不止，緝熙卻是一彎腰就扯開了穆清好不容易裹身上被子，穆清淚眼朦朧覺得自己明日尋個地兒甩白綾當口俯身抱起了人，眼睛掃過穆清全身，見小腹上還未擦凈東西，閉了下眼就要大步往出走。
    “你干什么……瘋了么這是……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穆清見這五皇子明光光燭火下抱起自己，已經覺得她該進祖宗祠堂里跪死了，被個皇子這樣看了還抱起，然緊接著就見這人抱著她要往出走，瞬間神魂俱滅，連聲叫嚷之余嚎哭都剎不住了。人覺得死亡前總會忍不住要掙扎，穆清覺得一旦她被抱出殿被奴才們看見這副樣子，那就是她死期。遂忍不住掙扎，兩手劈頭蓋臉向緝熙膀子頭臉揮去。
    緝熙兩手抱著穆清，這時就見穆清失心瘋般兜頭兜臉向他揮巴掌，一時險些將手里人扔出去，擰著眉毛心下直罵不識好歹，是想要揮巴掌給還回去，忍不住斥道“給我消停些，咧著嘴如喪考妣模樣難看要死!再撒瘋我將殿口奴才們都叫進來，看著你發瘋！”
    如此一說，穆清便不揮打緝熙了，只是覺無望，心下一片黑暗，閉眼不瞧自己晾外面身子，擰著腦袋竭力想要自己離五皇子遠些，可是身子被勒緊緊，哪里能離多遠，遂擰了半天，只心灰意冷貼著人家胸膛，越發覺得自己怎這樣低賤。
    殿外守著綠竹緑萼等人只聽見殿內主子壓抑不住哭聲還有清脆掌摑聲，一時間俱是心驚肉跳，恨不能立時進去看看殿里情況，可是這五皇子進去時候撂下一句誰膽敢進來明日爹娘老子進宮領尸首就進去了，驚駭一干奴才縮著脖子悄沒聲兒看著五皇子進殿，然后豎耳朵聽著里面聲響，一干人等只覺得自己性命也堪憂。
    “噗通”一聲，穆清一直閉眼，直到感覺迎面而來水汽之后睜開眼睛，發現這是連著偏殿浴池子，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整個扔進了水里，隨即那五皇子衣服也不脫也跟著下水了。
    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喝了一口池子里水，穆清心灰意冷之余也管不了自己身子怎樣被五皇子看見，橫豎先前已經看了這許多。被熱水一激靈，先前喪失理智也回來了少許，穆清知道今晚昭陽宮承了圣恩這是能讓宮里知道，旁就沒有了，包括她哭得那樣難看，還有五皇子此刻這般都是不能讓別個人知道，倘若是教別人知道了，她性命丟了也就丟了，劉家上下幾百口人怎么辦她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又該怎么辦？遂泡水池子里穆清立時覺得她今晚好就此打住，情緒也不能失控，理智也得回來，只是端莊和那些規矩，五皇子跟前是徹底沒有了，連臉面都沒有了，以后叫這人低看了就低看了罷。
    緝熙下水就見穆清靠著池子壁止了哭聲，只一聲聲抽噎還止不住，一把將人拉到身前，撩起水就開始擦洗。
    穆清初時覺得今晚這五皇子要怎樣便怎樣吧，只求這五皇子不要將今晚她如此模樣及承了圣恩之后痛苦模樣散播出去，可是被那樣粗魯拉過去又被大力搓洗時候她受不住了，忍不住睜眼看五皇子。
    但見這五皇子一身青色錦袍數被水淋了個透濕，他身高腿長，站池底水也才淹到小腹，這時躬了身子撩起水仿似她不是活物般搓洗，長手長腳像個怪物般擰著眉毛閉著嘴，一頭長發斜斜批到肩上，發尾沾了些水晃蕩水面上，面皮白凈，臉上齊整，真是個標志人物，可是這樣標志人長了個不知怎樣心，次次闖到她寢殿不說，還看了自己不能見人地方，這會子正要恨不得將自己洗刷出一層皮來。
    “我自己來……”
    穆清將將說了半句話，那五皇子掬了一把水兜頭潑到她臉上，大巴掌將臉整個搓洗了一遍，只不說話。穆清兩眼哭紅腫，臉上七道子八綹子眼淚鼻涕，再是漂亮臉蛋也看不進眼，這回還要說出討人厭話，緝熙恨不得將這腦袋給整個搓洗了連里面瓤子都給換了。
    “疼……”終是受不住這樣搓洗，她雖說習學東西繁雜，可是身子素來是被嬌養著，細皮嫩肉，這五皇子手上像是帶了鋼刷子，一通搓洗穆清只恨不能淹死了算，周身火辣辣疼，被熱水一泡簡直比死了還要難受。
    “成天不是哭就是叫疼，你還會什么？”擰著眉毛緝熙說話間手上力道一丁點都沒有放輕，直直要將穆清換一層皮。
    穆清一方氣極，一方疼極，眼淚都忍不住，聽了這話，狠命咽下眼淚，只死命挨著，想著自己萬般忍耐之后求求這五皇子萬萬不能將今晚事情說出去看這人能不能答應。
    及至洗涮到小腹，緝熙一手掌著穆清后腰將人提出水面，一手是下了些力道死命揉搓，穆清疼實受不住，低頭看去這人真是要將自己肚皮掀掉一般，肚皮上已經血一樣紅還被搓洗，直疼倒吸氣。
    “五殿下，臣妾……奴婢想要求您件事。”穆清實是疼，可是生生忍了想著這會子求五皇子不知這人能不能答應，她進宮之前就叮囑自己一定不能被人拿了短處，這回怎叫這五皇子看見那模樣，算是叫人拿了短處，這五皇子素來奇怪，興許還能答應不外傳。
    卻不知她話將將說完，緝熙臉色一沉，撒手直直將穆清摁水里，半天方才提出水面。
    咳嗽嗆出氣管里水，穆清癱軟著身子漂水面上，兢兢翼翼看著這失心瘋夜叉，只怕下一秒自己再被摁進水里嗆水。
    緝熙卻是再無動作，洗涮一通將人提出水面，看著穆清嫩白身子眼睛一瞇，又想這身子上咬幾口，可是想起他沒用多少力氣擦洗時候穆清就疼得泡著眼淚珠子，遂忍了下來。
    “五殿下，奴婢求您不要將今晚奴婢不堪樣子說出去。”穆清啞著嗓子說話，心里直要委屈死，她從未這樣卑躬屈膝過，說出這句話就覺得自己真真是這人跟前低賤死。
    清脆一巴掌之后，穆清不敢置信，低頭看了自己大腿上巴掌印，再看看泡水里人，一時天旋地轉羞恥加上氣憤，一股腦兒嗆上眼底，直要哭。
    她現算是五皇子母妃，可是動不動被個皇子擺弄過來擺弄過去，想搓洗就搓洗，想扇巴掌就扇巴掌，她算是真真不被放眼里了。
    “再讓我聽見你臣妾奴婢一通，小心我……”
    緝熙咬牙說話，見穆清光溜溜站著臉蛋青紫模樣，翻身上岸扯了一邊巾子一通擦就抱起人往回走。
    “來人。”抱著人站內殿門口，緝熙揚聲朝外喊了聲，就見一股腦涌進了五六個人。
    穆清聽見腳步聲一時都忘了先前她還恨死這五皇子，只攀著這人膀子急急說話“先不要進去，先不要進去，不要讓他們看見……”話說到后半截已然要哭。
    緝熙低頭看了一眼攀自己膀子上胳膊，再看了看那張臉蛋，往浴池子方向挪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