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先救了你的,是蒼玄……”</br> 姜錦晏自從知道扶白和蒼玄的身份后,知道扶白為何效忠蒼玄后,他雖有氣,但從不覺得扶白這么做有錯。</br> 蒼玄救了扶白的命,他忠心蒼玄是應該的。</br> 就像他,他的命是皇姐給的,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姐給的,沒有她就不會有他的今日。</br> 所以他也愿意為皇姐去做任何事,愿意為她去死……</br> 因此,姜錦晏能明白扶白,所以也從未怪過他。</br> “王爺說的不錯,也正是因此,屬下不知該怎么選。”扶白說出了他藏在心里的話。</br> 自從身份被知曉后,扶白便陷入了兩難,主子和王爺都對他很重要,可他不可能同時跟著他們兩個。</br> 他總要做出選擇。</br> 可這個選擇,對他而言,太難了些。</br> 所以在當初去圣京前,他就在猶豫要不要跟隨主子留在圣京。</br> 當他看到王爺一直對他心懷芥蒂,不想要他的時候,他便想著先留在圣京,幫主子做事。</br> 等主子位子坐穩了,他再回王爺身邊,到時王爺也就該消氣了吧。</br> 扶白是這么想的,可一想到王爺身邊沒有人陪著,他便安不下心,而主子也瞧出了他的心思。</br> 所以那時,主子和他談過,談過之后,他也才決定偷偷跟回來。</br> 主子對他說過的一句話,讓他知道了該怎么選。</br> “不用選。”姜錦晏有氣無力道:“蒼玄本就是你的主子,你,本就該跟著他。”</br> 跟著蒼玄這有實權又受寵的太子殿下,可比跟著他這無權無勢,自己都保不住的王爺可好上太多了。</br> 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怎么選。</br> 可偏偏扶白不聰明,還很固執……</br> 扶白沒有立刻反駁他的話,而是說道:“王爺,主子和屬下說過一句話,屬下覺得,也該讓王爺聽聽。”</br> “……”姜錦晏頓了頓,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什么話?”</br> 扶白輕笑一聲道:“主子說,他給扶白的命,扶白當年已經還了。”</br> “在王爺救了扶白那時,扶白的命就是王爺給的了。”扶白說著,話中笑意更濃:“王爺給的,扶白還沒有還。”</br> “所以,扶白要跟著王爺,等有機會要把命還……啊……”</br> 扶白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姜錦晏雖是受傷無力,但用盡力氣的巴掌打下去,還是很痛的。</br> 扶白被打了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把姜錦晏從背上摔下去,但好在他腿腳還算穩,仍是穩穩的背著姜錦晏。</br> “閉嘴!蠢貨!”姜錦晏聽完他這話被氣的一下子精神起來了。</br> 他怎么就救了扶白這么個蠢貨!</br> 自己的命不當回事,非要還來還去!誰要他還了!誰稀罕要他的命!</br> “王爺別打了,再打就更蠢了……”扶白想抬手揉腦袋也揉不到,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話中又有些委屈。</br> 他雖是這么說,但他心中可一點也不覺得他蠢。</br> 他才不蠢呢,王爺老是喜歡趕人走,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王爺才蠢……</br> “阿嚏!”</br> 扶白正在心里嘀咕著,姜錦晏突然打了個噴嚏。</br> “……”</br> 姜錦晏打了噴嚏,扶白突然停了停腳步,也沒問他,姜錦晏瞇瞇眼,看扶白那熟悉的心虛的模樣。</br> 不出意外的,扶白又挨了一巴掌,不過這巴掌打的就輕多了,姜錦晏也沒什么力氣了。</br> 之后他們都沒再開口,但扶白知道,王爺不會再趕他走了。</br> 而姜錦晏則是知道,扶白是趕不走了,既然趕不走了,那他也懶得再趕了……</br> 等扶白背著姜錦晏來到長公主府門前,便看到春華面色焦急的一直等在那。</br> 春華看到扶白背著姜錦晏回來,便連忙上前幫扶,帶他們回府,但她進府門后還又往街上瞧了瞧,沒一直看到姜憐,便急著問道:“王爺,殿下呢?”</br> “殿下還在宮里,你快讓人先為王爺處理傷勢,我去宮里尋殿下。”扶白替又快痛暈過去的姜錦晏答了。</br> 他打算讓春華看著姜錦晏處理傷勢,他再去趟宮里,也不知殿下有沒有被陛下責罰。</br> 但春華道:“府醫已候在殿內,會為王爺醫治,你侍候著,我去宮內尋殿下。”</br> 春華看到殿下沒回來,她比扶白更著急。</br> 安頓好了姜錦晏,春華一刻也不耽誤的往宮里趕。</br> 剛好到宮門的時候見到了剛要出宮的姜憐,看到她是腿腳不便走出來的,春華連忙去攙扶。</br> “殿下!”</br> “錦晏可回府了?”姜憐見到她,著急問道:“他傷勢如何?”</br> “府醫正在為王爺處理傷勢,殿下還是先回府。”春華一瞧就知道殿下這是也被罰了,還是先讓她回府再說別的。</br> “好。”姜憐現下也是擔心姜錦晏,回府心切。</br> 春華駕著馬車帶姜憐沒多久便回到了府邸,回府后姜憐便急著去看了姜錦晏。</br> 府醫也已為姜錦晏處理好了傷勢,向姜憐稟報了他的傷勢如何。</br> 這次姜錦晏當真傷的不輕,他的腿至少要歇上月余,差點就傷了筋骨,若傷了筋骨,雙腿都許是要廢了。</br> 他背上也傷的不輕,但好在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及肺腑。</br> 府醫讓姜錦晏服了藥先歇下了,得知姜錦晏沒有大礙,姜憐在看過他后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br> 才想起來她的腿也還痛著,春華也拿了藥,為姜憐上藥。</br> 姜憐膝間有些微腫,青紫的淤青在她那凝脂般白皙的皮膚格外扎眼,春華看著都痛,為她上藥也很是小心。</br> 姜憐也沒有喊痛,端起茶水喝了口茶,她突然想起什么問道:“蒼玄還未回來?”</br> 聽到她問,春華為她上藥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她道:“殿下,大人他帶公主入宮了。”</br> 春華方才一直急著擔心殿下,險些忘了這事。</br> “什么!”姜憐驚道:“他為何要帶云央進宮!”</br> 春華也解釋不清,只好答了蒼玄留下的原話:“去告訴陛下,王爺要娶的人,是云央公主……”</br> “……”姜憐愣了愣,這確實是蒼玄能做出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