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答應。”</br> 姜憐笑著，給了他一個很是肯定的回答。</br> “可是，皇兄他……”姜錦晏知道姜天宸對他不像對姜憐那般，他與姜憐不同，姜天宸是會要防備他吧……</br> 他若真的要娶蕭云央，姜天宸肯定會以為他有別的心思。</br> 這就是姜錦晏最擔心的。</br> “沒有什么可是。”姜憐知道姜錦晏的擔心，神色認真的望著他道：“錦晏，皇兄一定會答應。”</br> “相信皇姐可好？”</br> 姜憐知道姜錦晏為她做了許多，但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為自己做過選擇。</br> 如今他有喜歡的人，想要在一起，姜憐無論如何，都會讓他得償所愿。</br> 姜錦晏望著她，心中微動，點頭道：“好……”</br> 他相信皇姐，如同皇姐相信他一樣！</br> 姜錦晏吃完了粥，在告訴姜憐他想娶蕭云央，得到她的肯定后，他的心中也輕松許多。</br> 夜幕降臨，晚宴也將要開始。</br> 晚宴與中宴時不同，不在殿內，而是在露臺。</br> 偌大的露臺被燈火照的通明，又有明亮的月色相伴，別有一番風景。</br> 晚宴上的歌舞也大有不同，在晚宴最亮眼的，聽蒼玄提早告訴她，好似是能看到盛大的煙火……</br> 能看到煙火，姜憐還是有些期待的。</br> 在眾人皆入席后，圣上與皇后一同前來。</br> 但圣上的興致似是不高，看起來面色不是很好，而皇后看似心情不錯，對眾人笑著，只不過在看到蒼玄后，笑意斂了斂。</br> 姜憐并不關心皇后心情如何，看著對面的蒼玄，她的心情不錯。</br> 也不知是不是蒼玄故意的，這次他沒有坐在離圣上最近的位子，而是坐在了她對面的那個位置。</br> 這樣他們剛好一抬眼便能看到對方。</br> 晚宴上有幾位使臣缺席了，他們就是那幾位被姜錦晏灌醉了的使臣，還有幾位，是自己喝多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酒，自然來不了。</br> 但柯寧不知為何也沒有來。</br> 他們缺席了，圣上也不在意。</br> 晚宴的氛圍較為輕松，眾人都不再似是中宴時那般拘謹，賞著歌舞，賞著月，濃香的烈酒更是杯杯下肚。</br> 姜錦晏自然沒能避免被那些老奸巨猾的使臣們灌酒。</br> 蒼玄也沒能幸免，但他每人敬來的酒都只飲一杯，并不多飲。</br> 晚宴過半的時候，姜憐還時不時的去看皇后。</br> 本以為皇后會做些什么，但沒想到半場宴會下來，她都什么也沒做，只是陪在圣上身側，陪圣上小酌幾杯，賞歌舞。</br> 這讓姜憐不由得奇怪，皇后今日趕回來，是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嗎？</br> “皇姐，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姜錦晏喝了口茶，總算把那些使臣都打發走了。</br>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圣上根本不管誰來不來晚宴，早知道他就裝作還沒醒酒，不來了。</br> 來了就被那群老狐貍盯上，又讓他喝了一肚子酒水。</br> 不過好在他提前吃了粥，那些人也醉的差不多了，他后來茶代酒都沒被發現。</br> “你怎么樣？”姜憐看他好像又喝多了，有些擔心。</br> 姜錦晏對她擺擺手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撐……”</br> 他酒喝了一半就偷偷換成茶水了，反正夜里也看不清，就是茶水喝多了容易撐。</br> 姜錦晏剛放松下來，席位前出現一個身影，也是來找他喝酒的。</br> 別人他都可以不喝，可以偷偷酒水換茶水。</br> 但唯獨這個人的酒，他不能拒。</br> “四殿下……”姜錦晏看著親自來給他敬酒的蕭弛，一時有些不自在。</br> 他有想去給蕭弛敬酒，但總猶豫著蕭馳是不是不喜他……</br> 本想待會去的，但沒想到蕭弛竟是親自過來了。</br> “錦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蕭弛面無表情，也不知是想和姜錦晏說什么。</br> “好……”</br> 姜錦晏也不知蕭弛突然找他說什么，但還是離席，跟他避開了人多的地方，去了露臺下，尋了個安靜的地方。</br> 姜錦晏跟在他的身后，剛停下腳步便聽到蕭弛道：“你答應云央要娶她？”</br> “……”姜錦晏沒想到他會是問這個，想來是蕭云央告訴蕭弛的，他點點頭：“嗯，我答應了央央。”</br> “答應是一回事，能否做到是另一回事。”蕭弛看向姜錦晏，夜色下的眸子更是深不見底。</br> 姜錦晏一愣，蕭弛的意思，是在質疑他只是答應她，但做不到嗎？</br> “我答應央央的事，一定會做到！”姜錦晏不容置疑的堅定著。</br> 他知道蕭弛是在為蕭云央著想，許是也想到了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王爺，做不到娶她……</br> 蕭弛看著姜錦晏良久，而后突然輕嘆道：“我說過，不要辜負她。”</br> “我不會辜負她！”姜錦晏能理解蕭弛對他的不信任，他也知道他這樣只說說證明不了什么。</br> 但他真的會做到，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br> “云央她自幼便隨母妃在冷宮吃了許多苦，她很懂事。”蕭弛似是自言自語：“但我不喜歡她懂事的樣子……”</br> 因為，每當他看到云央那么乖巧懂事的樣子，還有母妃被病痛折磨，他都會更恨自己。</br> 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接下那塊糕點，為什么要把糕點給母妃吃，為什么中毒的不是他？</br> 如果沒有他給母妃吃了那有毒的糕點，母妃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會時日無多……</br> 若母妃好好的，他也不必早早離宮去邊疆，也不會沒辦法照顧云央，讓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欺負，逼著她那么早就懂事……</br> 她本該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啊。</br> 若他沒有離宮，云央就不必扛起那些本該他扛起的一切。</br> 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的錯。</br> 他愧對母妃，愧對云央，至今，他都不知該如何去彌補。</br> 母妃時日無多了……</br> 云央，不依賴他……</br> 這么些年，云央照顧著病重的母妃在宮中摸爬滾打，她很堅強，堅強的好似什么事她都可以一個人做到。</br> 她越是這樣，蕭弛便越是愧疚，心疼，他想要彌補，可太遲了些，云央已經習慣了沒有他，沒有人可以依賴的日子。</br> 也許是知曉他還會回邊疆，所以，她不敢依賴他，怕他走后，她又是一個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