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你的臉怎……”</br> “閉嘴！”</br> 姜南煦話還沒問完，就被姜錦晏狠狠瞪了一眼。</br> 他連忙移開眼睛，端起茶盞裝作喝茶，但他很好奇，姜錦晏的臉不正常的紅著，看上去還異常的生氣。</br> 不對，不像是簡單的生氣。</br> 看上去更像是怒氣沖沖的想殺人？</br> 他不是在等姜憐和蒼玄嗎？怎么一個人氣沖沖的下來了。</br> 姜憐和蒼玄還沒下來，難道是蒼玄還在發瘋？</br> 也不對啊，蒼玄要是發瘋，那姜錦晏肯定不會放姜憐一個人在那。</br> 他怎么覺得怪怪的？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br> “你們還在這干嘛？不是讓你帶大殿下回宮！”姜錦晏對著姜南煦就是一股無名火。</br> 他一下來就看到空蕩蕩的大堂，只有姜南煦和蕭衍之坐在這。</br> 蕭衍之換了身干凈的墨藍色衣衫，臉上傷處雖是已處理過，但那些被打留下的青紫痕跡卻是難消。</br> 那些淤青在他俊朗的臉龐上為他平添一抹淡淡的冷戾，不似他一貫溫柔的樣子。</br> 蕭衍之面色如常，淡然飲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在等。</br> “小皇叔，你只說帶大殿下處理傷勢，沒說要我帶大殿下回宮啊……”姜南煦小聲反駁著他。</br> “我沒說嗎！”</br> “沒有。”</br> “……”</br> 姜錦晏仔細想了想，他好像是沒說……</br> 但姜南煦怎么能當著外人的面這么不給他面子！</br> “茶樓怎么空了！人都跑哪去了！”姜錦晏強行換了問題，咬牙切齒的盯著姜南煦。</br> 他一肚子的火沒處撒！姜南煦還惹他！</br> “人多眼雜，我派人都請走了。”</br> 姜南煦派人去請大夫給蕭衍之處理傷勢的時候，他便也包下了茶樓，清了場，怕被人看到什么不該看的。</br> “……”</br> 姜南煦做事周全，姜錦晏想撒氣都沒處撒，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抓起茶盞喝了杯茶降降火。</br> 火還沒降下去，姜南煦又惹到他了。</br> “小皇叔，姑姑和蒼玄怎么還沒下來？已經快要一個時辰了，不會出什么事吧……”姜南煦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怎么回事。</br> 只知道，蒼玄肯定是聽姜憐的。</br> 他想要殺蕭衍之很可能是私自動手，姜憐顧全大局，肯定不允許他這么做，她現在很有可能在教訓蒼玄……</br> “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姜錦晏咬牙切齒，陰森森的盯著姜南煦：“你去把蒼玄宰了就更不會出事了。”</br> “……”</br> 姜南煦后背一涼，咽了口口水，把蒼玄宰了？小皇叔這是怎么了，怎么感覺這么大的怨氣。</br> 還要他宰了蒼玄，不會出事？</br> 呵，小皇叔又想禍害他，他可是知道姑姑很在意蒼玄，他要是敢宰了蒼玄，姑姑一定會先宰了他……</br> 看姜錦晏這副吃了火藥的樣子，姜南煦覺得他還是什么都別問，等著就是了。</br> 姜錦晏哼了一聲，看了眼空蕩蕩的樓梯，他們竟然還不下來！</br> 一定是蒼玄在強迫皇姐！！</br> 他突然回頭看向淡然喝茶的蕭衍之：“大殿下，我們把蒼玄宰了吧，就算宰不掉也要把他揍個半死！”</br> “噗……”姜南煦剛喝進口中的茶全噴在了姜錦晏身上。</br> 他屬實想不到會是發生了什么事，讓姜錦晏這么大怨氣的想要宰了蒼玄。</br> 還要和蕭衍之合謀！</br> “小皇叔，我，我不是故意的……”看著被他噴了茶水的姜錦晏，姜南煦欲哭無淚，他今天就不該帶蕭衍之來茶樓！</br> 不來就不會出這些事了。</br> 姜錦晏陰惻惻的剜了眼姜南煦，抬手用衣袖抹了把臉上的茶水，他沒理姜南煦，看向蕭衍之。</br> 蕭衍之輕笑一聲，抬手指著他被蒼玄打出淤青隱隱滲血的眼尾和唇角：“怕是不能如小王爺所愿了，我打不過他。”</br> 他這話并未謙虛，他打不過蒼玄，哪怕他與蒼玄實力相當，也不會這么狼狽了。</br> 蒼玄不愧是暗閣第一影衛殺手，自幼接受的嚴苛訓練是他沒辦法去比的。</br> 他身手不錯，但在蒼玄面前不值一提。</br> 在方才和蒼玄的纏斗中，蒼玄雖是對他刀刀要害，但他能感到蒼玄有在克制。</br> 在那種怒意沖昏頭腦的時候，蒼玄其實并未真的想要殺了他……</br> 但他不會覺得是蒼玄對他念及舊情。</br> 而是，若真的殺了他，會給姜憐帶來麻煩，所以蒼玄發泄著怒意，卻也沒有真的要殺他。</br> 否則，他躲不開的。</br> “你打不過他，你就沒點厲害的手下？”姜錦晏冷哼一聲：“難不成，你就甘心被他打，不想報復他？”</br> “甘心。”蕭衍之勾唇淡笑，看向姜錦晏：“是我欠他的。”</br> “……”一旁的姜南煦有些懵了，大殿下欠蒼玄的？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殿下跟蒼玄有什么關系？</br> 姜錦晏看著他，眸光晦暗，與他相視片刻，突然陰惻惻的笑道：“那三殿下呢？不如大殿下幫本王給三殿下傳個信，看看他想不想宰蒼玄。”</br> “小王爺大可安心，阿煜有心無力，近些時日父王在親自教導他。”蕭衍之沒有隱藏蕭煜想要殺蒼玄的心思，也沒有說謊。</br> 蕭煜現在被父王關起來了。</br> 恐怕等蒼玄隨他回到圣京，蕭煜才能被父王放出來。</br> “哦，那真是可惜了。”姜錦晏語氣似是有些遺憾。</br> 他抬眸看了眼樓上，現在看來，蕭衍之不想殺蒼玄，蕭煜也被圣上看管起來。</br> 姜錦晏眸色微暗，不是他們兩個，那又會是誰，雇傭皿閣對蒼玄暗殺？</br> 看來蒼玄雖不在圣京，但想要他死的人還不少。</br> 他正想著，姜憐和蒼玄的身影總算出現了。</br> 姜憐腳步輕緩的走下樓，蒼玄跟在她的身后，他們衣衫整潔，并不凌亂。</br> 只是，姜憐眼神似是有些不自然的躲閃著姜錦晏，她面色紅潤，烏黑的眸中泛著一絲水光，唇瓣有些腫著……</br> 而蒼玄看上去身上的戾氣消散，臉龐雖未帶著笑意，可總讓人覺得他在笑……</br> 看到他唇上的一個細小傷口，還有他看著姜憐時意猶未盡的眼神。</br> 蕭衍之突然便明白了，姜錦晏方才為何想要宰了蒼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