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丑陋
特殊通道外,秦學森被一群人給圍住了。
哪怕保護他的警衛們已經掏出了手槍,可人群卻還是不可讓開。
“你們不能這樣做!”
秦學森捂著正在流血的頭部,幾乎是怒吼道:“我們的武警戰士用生命為我們爭取了撤退的時間,你們怎么忍心把他們堵在里面?”
面對直擊內心的拷問,許多人羞愧的低下頭,但卻沒有人選擇離開,更不會有人去打開通道的門。
“讓開,攔路者立刻擊斃!”
秦學森見那一張張麻木的臉,嘴唇都氣哆嗦了,就算事后被追究責任,他也不能坐視那些武警戰士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開槍啊,我們可錄著視頻呢。”
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舉著手機,滿臉刻薄道:“他們這些人的保護我們老百姓不是最正常的嗎?這種時候,他們不死,難道我們去死呀?”
“對,他們就該保護老百姓!”
“沒錯,我們都是納稅人,他們的津貼都是我們稅錢給的,替我們死怎么了!”
“而且要不是他們沒用,又怎么會讓喪尸爆發起來?”
看著面前一張張扭曲的臉龐,秦學森一陣氣血上涌,眼前一黑竟然就暈了過去。
而此時已經跑出去很遠的周宇也才回過頭,雖然光線很暗,可卻也看出究竟發生什么了。
“操!”
周宇怒罵一聲,抓緊了兩把金瓜錘便又沖了回去,他可不能看著楚河這么死了。
“你他媽干啥,不準開門!”一個人見周宇沖了過去,連忙伸手阻攔。
“我去你媽的!”
周宇可是個富二代,暴脾氣上來可是摟不住的,手中的金瓜錘一掄就砸在那人的臉上,將那人給砸的飛了出去。
下一刻,周宇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將門給打開了。
當門打開的瞬間,血腥味立刻占領了周宇以及眾人的鼻腔。
嘶吼聲、慘叫聲、怒罵聲,在這狹小的通道內與血肉一起彌漫著。
“老楚,快跑啊!”周宇沖著里面大喊了一聲。
通道內很快就擠出幾個人,其中包括滿身是血的楚河,他指著通道吼道:“快,去救人!”
“別他媽救了,關門!”
一名揮舞著刺刀的武警戰士沖門外喊道,他的脖子上面甚至還掛著一只喪尸,可他卻仍然在戰斗,而在他的周圍至少死了十幾名武警戰士。
砰!
關門的悶響,就如重錘砸在了楚河的胸口,他看著那些在他們掩護下逃脫的人,染著鮮血的臉上表情越來越猙獰,雙眼似乎如染了血一般。
呵呵。
果然啊。
無論是和平年代,還是眼下這混亂時代,好人都是不能去做的。
因為比這喪尸更可怕的,是丑陋的人性!
“啊……”
這時候,躺在楚河身邊的武警戰士忽然慘叫了一聲。
眾人看過去,見他正捂著大腿,那里的鮮血正不斷涌出。
“班長,我他媽被咬了。”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武警戰士哭了,眼淚暈開了他臉上的血跡,在楚河看來他流下來的就像是血淚一樣。
“我不想變成喪尸。”
“誰幫幫我?”
他擠出一張笑臉,看向他的每一個戰友,眼中滿是渴求,但卻沒有懼意,反而有著對活著無限的眷戀。
“大宇,煙!”
楚河用長刀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隨后接過了周宇遞過來的煙,塞進了小戰士的嘴中道:“班長我啊,這有血清啊,你先抽根煙,回頭班長我給你扎一針就沒事兒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楚河的聲音是哽咽的,可將死之人忽然聽到了希望,在那一個瞬間還是驚喜的。
崩!
弓弦聲響起,是周宇扣動了手弩的扳機,漆黑的弩箭沒入了小戰士的頭部。
“操你媽的。”
周宇抹了一把臉,一向冷漠的他哭了。
“是誰關的門?”
楚河提著刀走到了那個被周宇用金瓜錘砸飛的人面前,將刀劍抵在他的臉上,冷嗖嗖的說:“告訴我是誰關的門,不然現在立刻宰了你!”
這一刻的楚河是沒有理智的,他生命中所在意的,除了親人與朋友,剩下的就是戰友了。
哪怕他們只并肩戰斗不到一個小時,可穿著同樣的軍裝,他們就是戰友!
害死戰友的人,必須死!
“不是我,不是我……”
那個人捂著半張被砸爛的臉,哭嚎著說道:“我記得是一個胖娘們兒,媽呀,真不是我,別殺我……”
哭嚎著的同時,他褲襠已經流出了渾濁的液體,竟是被嚇的屎尿橫流。
而這時候,最先對秦學森叫囂著的那個胖女人正拼命的奔跑著。
不等楚河去追,幸存下來的三名武警戰士已經追了出去。
哪怕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堪稱是修羅場的般的戰斗,但他們的速度卻仍然很快,幾乎是瞬間就追上了那個胖女人。
其實他們早已經脫力了,但為戰友復仇的執念支撐著他們。
“你們不能殺我!”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你們這些人,你們的職責,不就是保護我們嗎?”
“為了我們死,難道不是你們該做的嗎?”
直到此時,哪怕胖女人很害怕,可卻仍然理直氣壯:“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兒子是誰嗎?告訴你們,我兒子叫于棟,是延城的大人物,你們得罪不起的人物!”
“我去你媽的于棟,我去你媽的開發商!”
一名武警戰士大吼著,一個高鞭腿直接踢在了胖女人的胖臉上,將胖女人踢的倒在地上。
但是三名武警戰士卻都沉默了,他們下不了手。
因為,他們是兵。
胖女人看到他們不敢動手,不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冷笑著譏諷道:“你們就是一群垃圾,還他媽想殺我,你們敢嗎?就你們這種賤命,給你們救我命的機會,是你們的榮幸!”
砰!
忽然間,槍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眾人循聲看去,竟然是暈倒的秦學森重新站了起來,并且搶過了警衛的槍,親手擊斃了這個囂張又惡毒的女人。
“你們所有人都是共犯!”
秦學森看著深吸了一口氣,他甚至升起了槍斃所有人的念頭,丑陋的人性讓他寒心了。
再看向幸存的三名的武警戰士,秦學森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在自責,如果自己早早的親手開槍擊斃幾個人,哪會死這么多武警戰士?
砰砰砰……
這時候,喪尸撞擊著特殊通道大門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就如死神的喪鐘一般,這聲音將所有人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把擺渡車開過去堵門!”
楚河是最快恢復冷靜的那個人,因為他知道自己還要救回妹妹,所以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先把門堵上。”秦學森很贊賞的看了楚河一眼,忙命令警衛去了。
很快兩輛擺渡車橫在了特殊通道的門口,將門堵的嚴嚴實實的。
“小伙子,接下來怎么辦好?”
秦學森走到了楚河面前,很是虛心的問道,他不是個剛愎自用的人,這種危急關頭應該集思廣益。
“我準備找車回市中心,我想您也要回去支持大局吧?”
楚河對秦學森的觀感很好,所以格外客氣的用了尊稱,隨后又道:“對了,關于這次喪尸爆發,我有了一點發現,在離開之前,有個人您應該見一見。”
說罷,楚河對周宇擺了擺手。
周宇點了點頭,便帶著一個瘦小的人走了過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應該已經變成喪尸的王一然。
其實楚河并沒有殺他,而是讓他假裝喪尸的樣子給王英濤拍了視屏。
目的?
很簡單。
楚河作為曾經的軍人,哪怕已經轉業了,可面對這種事情又怎么會置之不理?
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將王一然悄悄帶回救助中心交給領導的,如今遇到了秦學森倒是省事兒了。
“這是誰?”秦學森不解的問道。
“喪尸是如何爆發的,他是知情人……”
砰!
槍聲忽然響起,王一然的眉心多出了一個血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