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楚河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走下摩托車,但卻用眼神兒示意劉佳不要下車。
“同志你別緊張,我接受檢查。”
楚河擔心特警緊張下扣動扳機,便只能出聲提醒,同時也將刀放在了一旁。
果然,那名特警見楚河將刀放下后松了一口氣,槍口也向下了一些。
走近后,楚河發現這名的特警的戰術背心上也染著血液,顯然是剛經歷過戰斗,嚇死輝騰司機的槍聲也許就是他開的。
“同志,我妹妹被困在東城區的次干道,我要趕過去救我妹妹!”楚河見這名特警不敢再靠前了,便出言催促。
“我,我要詢問上級該如何處置。”
萬東寧也很糾結,因為他很清楚被喪尸咬過的下場,可軍警擊斃被咬過的人是一回事兒,普通人殺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接著,萬東寧通過對講機向上級進行了匯報。
“如死者的確被喪尸咬過,那么殺掉死者的人就是英雄,你需要向他敬禮。”短暫的沉默后,對講機那面傳來鏗鏘有力的聲音。
“收到!”
萬東寧立刻去檢查死者,當看到左腿上的咬痕時立刻起身,對著楚河敬禮道:“你可以離開了,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
“謝謝。”
楚河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又重新拿起刀,順手又將刺在死者胸口的弩箭拔了出來,天知道這喪尸會鬧到什么時候,弩箭這種東西當然要省著點了。
“兄弟也當過兵?”萬東寧見這軍禮干凈利索且透著一絲肅殺,便知道不是普通人能學出來的。
“云南,做了六年邊防武警。”
楚河一笑,人卻已經跨上了摩托車,又道:“我叫楚河,班長怎么稱呼?”
“萬東寧,原沈陽保衛處偵察兵!”
萬東寧面露敬佩之色,因為他很清楚云南的邊防武警有多么危險,打那走出來的哪一個都是英雄。
“有緣再見。”
楚河一笑,隨手將唐橫刀向背包的戰術扣一插,轟鳴著發動機引擎離開。
在延城市送了兩年的貨,楚河熟悉延城的每一條街道,他自信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趕到通往東城區的次干道。
挺住啊老妹兒!
楚河一擰油門,越野摩托車輕易的攀過綠化帶進入輔道,然后又穿過輔道車輛的縫隙。
通往東城區的次干道上,在十幾分鐘前爆發了尸群。
上百只喪尸驅趕著六十余幸存者跑向了側翻的大卡車方向,因為很多人知道,這里有兩個可以殺喪尸的高中生。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
除了少數將車開過來的幸存者外,其余幸存者都在與喪尸賽跑,也是在與死神賽跑。
幸運的是,前面的那些車輛撞飛了許多喪尸,為這些幸存者門開辟了一條道路。
“現在該怎么辦?”
孫項策抱著小女孩兒走到楚琦身旁,他不是沒有頭腦的人,但卻知道楚琦更聰明,所以很明智的選擇聽取楚琦的意見。
“我也沒什么辦法了。”
楚琦搖了搖頭,將看向遠處的目光收回,又看向那輛側翻的大卡車說:“先上卡車看看另一面的情況,或許那面有走。就算沒有路可走,我們站的高,也不至于立刻就被尸群淹沒。”
“跟我想的一樣。”
孫項策強擠出一絲笑容,因為他覺得哪怕上了卡車,也只是能多活一段時間而已。
隨后在孫項策的幫助下,楚琦與小女孩兒最先上了側翻的卡車,接著很多人都涌向卡車。
可側翻的卡車是傾斜著的,并不足以容納所有人。
這意味著,許多人是無法登上卡車的。
“女人孩子老人上卡車,男人都留下!”
孫項策大吼一聲,隨手搶過一個男人手中的棒球棍,然后跳上一輛牧馬人的車頂,指著那些喪尸道:“如果咱這些大老爺們兒都不拼命,那死的可就是老娘們兒了,你們臊得慌不?”
這句并不是很慷慨激昂的話,卻像是有著魔力一般,讓許多男人都停住了腳步,將目光投向這個無畏的高中生身上。
但還是有些人懦弱到了骨子里,仍然向卡車上爬。
然而一個年邁的老頭子,卻是艱難的從卡車上爬下來,蔑視的看了那些膽小者一眼,便顫顫巍巍的走向前方。
他穿著老舊的軍裝,努力挺直了脊梁,用老邁的聲音說道:“俺就想看看,俺這個老頭子都出來拼命了,哪個龜孫子還要跑!”
這句話,像是一根足以將人釘在恥辱柱上面的釘子,深深的刺痛著那些向卡車上爬的男人們。
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尋找著自己的家人,然后咬著牙跳下卡車。
但還是有一個戴著眼睛的瘦小男人,毫不顧忌的爬上卡車,并且躲在了一群女人之中,哪怕這些女人都在鄙視他也無動于衷。
孫項策聽到這句話后,卻是頓感熱血上涌,他看清了老人的裝束,想到了一句話: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
“阿策,卡車里面有鐵鍬!”
跑去查看卡車大掛的邊迪忽然喊道:“這是一輛物流車,里面有很多工具,快來抄家伙!”
這一聲呼喊,就像是續命的七星燈般令人趨之若鶩,驅使著人們向著卡車大掛跑去。
“大家不要亂,上來幾個人給下面的人拿家伙式,拿到家伙式的立刻過來!”孫項策見喪尸越來越近,便毫不客氣的指揮起來。
“楚琦,那面什么情況?”孫項策又沖著卡車大吼一聲。
車頂的楚琦正在張望著卡車的另一頭,夜幕下的公路似乎很安靜,但卻能夠看清楚擁堵在這里的車輛。
“很多車,但沒看到人,目前也沒發現喪尸和瘋狗!”楚琦回應了一聲,可下一刻眼眸卻是因為恐懼而瞪大。
因為楚琦看到卡車的另一頭,在無數車輛的縫隙中,正有身影走過來。
這些身影的行動都很僵硬,但卻是越聚越多。
“尸群!”
楚琦喊道:“那面也有尸群,最遠的距離我們也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了!”
徹底被喪尸包了餃子了!
楚琦的呼吸急促起來,她已經無法再冷靜下去了。
另一頭孫項策皺眉沉思,忽然對著邊迪喊道:“邊迪,帶幾個人過去,把能開過來的車開過來做障礙物,最好再學楚河大哥放點油出來,一把火燒死那些喪尸!”
“我他媽……”
邊迪很想抱怨自己就是個沒有孫項策保護就被欺負的窩囊廢而已,怎么能當此大任呢。
可是三年的時間,他已經養成了不去質疑孫項策的任何決定。
“誰跟我去?”
邊迪看向面前的六七個人,又不耐煩道:“別墨跡了,你們都跟我去,快!”
說罷,邊迪抄起一把鐵鍬就翻下卡車大掛,但卻是向另一頭翻過去的。
那六七個人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卡車頂的人,一咬牙便沖了出去。
而孫項策那頭,喪尸已經沖到了近前,正試圖爬上充當障礙物的車輛。
“干就完了,奧利給!”孫項策揮舞著金屬棒球棍砸了下去,敲響了戰斗的號角。
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本就有一把子力氣,再加上孫項策是個體特生,他這一韓城人下去,頓時將喪尸砸的癱坐在地。
可是哪怕天靈蓋已經塌陷,那只喪尸卻還是嘶吼著爬了起來,它的腦子還沒有徹底被破壞。
“小伙子,換個家伙。”老兵費力的將鐵鎬送到了過去。
“好嘞!”
孫項策咧嘴一笑,接過鐵鎬便砸了過去。
再硬的頭蓋骨也抵擋不住鐵鎬的尖銳,只聽“砰”的一聲,一只喪尸沒有任何的反應的倒下。
嚎吼!
喪尸的嘶吼聲越來越大,并且不畏生死的沖向車頂的人們,它們相互沖撞著,逐漸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圓,將人們困在中間。
一雙雙干枯且有力的手不斷的抓著車身,似乎是變得尖銳的指甲抓撓著車身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喪尸的每一聲嘶吼,每一個動作,都在刺激著人們即將崩潰的內心。
可在最初的自私之后,大多數男人都是有血性的,愿意為了捍衛家人而犧牲。
“殺啊!”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人們不斷怒吼著,用鐵鍬用鐵鎬,向著尸群揮舞。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孫項策那樣有著過硬的身體素質與心理素質,很多人的攻擊都無法命中頭部,這樣的攻擊只會讓喪尸更加憤怒。
“救我!”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孫項策后方響起,他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男人被喪尸拉住了腿,并且立刻就被拖進尸群。
數只喪尸立刻放棄了攀登車頂,而是撲在了男人的身上撕咬。
一瞬間,慘叫聲中血肉橫飛,喪尸的咀嚼聲更是讓人膽戰心驚,甚至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很快,就有第二個人被拉下車頂,接著就是第三個……
剛剛組織起來的戰斗力,結果卻在幾分鐘內潰敗。
除非發生奇跡,否則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喪尸的盤中餐。
孫項策揮舞著鐵鎬,忙里偷閑看向了車頂,咧嘴陽光一笑,喊道:“楚琦,我老稀罕你了,如果我們能活著,你跟我處對象唄!”
臨死前,怎么也要向暗戀了三年的女神表白不是。
孫項策覺得自己再無遺憾,也就更加無所畏懼了,對著人群大喊道:“都想吃屁呢,干啊,奧利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