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朱諾有喜的事情,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把這個消息告訴朱涵的目的,也是覺得,是時候開始他的一個謀算了。</br> 雖然這段日子,因為顏老二專程去了一趟太子府,謝蘇羨雖然心中頗有不滿,但是難得的,竟然也沒有對她動手,她可算是過了幾日太平日子。</br> 但是先前給謝蘇羨找的那幾個女人,卻仗著自己得寵,在府上作威作福起來,顏朱諾雖然是太子妃,但是不得寵,府上的人也不會多給她幾分顏面,她如今也沒有那個心思要和這些人斗,有時候便也由著她們鬧騰。</br> 太子府上的日子折騰人心,顏朱諾如今待在這里,再也沒有曾經的那種榮耀感,有的也只是無止境的絕望,她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心,時不時地懷念和書生在別院的日子,卻又擔心身邊有太子的眼線,甚至不敢給他寫信。</br> 朱涵找上顏朱諾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她直接找上了太子府,顏朱諾知道的時候,嚇得不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來見朱涵的。</br> 只是當她看到朱涵的時候,都有些驚訝,她喬裝打扮過,穿著一身粉嫩的衣裙,花枝招展的,面前還戴了一個面紗,乍一看,像極了青樓里的那種姑娘。</br> 顏朱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拉著她走到外面:“你怎么就這么過來了,你就不怕被他發現了嗎?”</br> 朱涵笑:“我不怕了,現在的我什么都沒了,有什么可怕的?想必,眼下除了你,可沒有誰會對這么一個草包太子感覺到恐懼了吧!”</br> 顏朱諾語塞,她盯著朱涵看了很久,然后說道:“你來這里要做什么?”</br> “我是來告訴你,太子書房有一個暗格,那個暗格里,有他造反的證據!”朱涵盯著顏朱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br> “你說什么!”顏朱諾滿臉的驚訝,但是隨后又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大,環顧了一圈,確定沒有人注意他們以后,才壓低聲音說道,“造反?他已經是太子了,他為什么要造反?”</br> 朱涵深深的看了一眼顏朱諾,忽然覺得,自己當初不僅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被人敲了腦袋了,不然又怎么會栽在顏朱諾這種蠢貨的手里。</br> “你不用管他為什么要造反,你只需要知道,那個暗格里有他造反的證據,你想辦法找出來,然后交給皇后,他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朱涵看著顏朱諾,冷聲說道。</br> 顏朱諾盯著朱涵看了很久:“你如果早就知道那個證據,那當初,在你被流放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把這個證據拿出來,那你說不定就不會被流放了啊!”</br> “那個時候我已經是窮途末路,就算我說了,一個罪犯說的話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呢?”朱涵苦笑,“顏朱諾,其實就你現在這個腦子,我都在想,如果當初不是許清墨幫你,你也不可能把我拉下馬吧!”</br> 顏朱諾臉色微變:“既然你這么說,我也可以不幫你做這件事,畢竟,這件事對我來說,本就沒有什么好處,不論有沒有太子,我現在都是太子妃,我依舊可以享受我的榮華富貴,而你呢,你不過就是躲在角落里的臭老鼠罷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想只老鼠一樣人人喊打,躲在暗處茍延殘喘的東西,我給你這個機會,已經是看在曾經的情面上了!”</br> 若是在從前,高傲的朱涵肯定會因為顏朱諾的這些話,氣得喪失理智,可是如今,見過大風大浪的她,在聽完顏朱諾這些傷人的話以后,竟然也只是笑了笑:“幫我?你想想清楚吧,到底是誰在幫誰,要知道,這個天底下,想要太子跌落的人,可遠遠不止我一個人!你是要和他一起被拉下神壇,還是自己想辦法脫身,就看你怎么選了!”</br> 顏朱諾并不是那種蠢笨如豬的人,她也明白朱涵不可能這么簡單輕易的就和她合作,她沒有任何理由來幫她,畢竟當初她被判流放的事情,跟她脫不了干系,雖然當時是朱涵自己罪有應得,但是如果不是她在那里推波助瀾,她也不至于淪落到如此境地。</br> 所以,當朱涵來找她的時候,她的心里就有了戒備,只是她很清楚,現在的太子已經完全暴露出了本性,她和太子本來就沒什么感情,不論太子最后會不會登基,那個皇后的位置都不可能是她的,但是她現在還是太子妃,她還有個機會可以搏一搏。</br> 顏朱諾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肚子,她盯著朱涵的眼睛:“那你不如說說看,你選我做這件事情,又是想要什么呢?”</br> “我想要給朱家一個翻身的機會!”朱涵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沒有這個本事了,但是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朱家就會有這個機會!”</br> “是許清墨答應你的吧!”顏朱諾笑了一聲,“讓朱家翻身這樣的事情,除了她,沒有人敢夸下這個海口了!”</br> 朱涵看著顏朱諾的肚子,笑道:“你很了解她嘛,其實你只要乖乖的聽話,不要跟她斗,她總是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不是嗎?”</br> 顏朱諾沉默了半晌,在抬頭的時候,眼睛里已經滿是堅定了,如今的她,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她還有她所愛的人,有她的孩子,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要搏一搏這個機會!</br> “我盡量!”顏朱諾說完,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卻發現謝蘇羨就站在不遠處。</br> 顏朱諾和朱涵都嚇了一跳,朱涵強裝鎮定,拉了一下顏朱諾的手,率先給謝蘇羨行禮:“民女參見太子殿下!”</br> 謝蘇羨走到顏朱諾身邊,目光一瞬不瞬地等著朱涵:“這位是?”</br> “民女是樂坊的歌姬,是府上婢女清音的姐姐!”朱涵低著頭,輕聲說道,“民女有些日子沒有見過清音,就來求太子妃娘娘,讓民女見她一面!”</br> 謝蘇羨忽然想起來,前段日子太子妃給她送來的女人里面,的確有一個叫做清音的,便點了點頭:“可是見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