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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節(jié) 連鍋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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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棟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從安都城中趕到了懷慶市公安局。
    路過赤巖酒店時,一輛依維柯運兵警車和三臺微型警車閃著警燈停在酒店門口,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保持著跨立姿勢形成一道警戒線,酒店大門里人影幢幢,看不太清楚。
    周圍簇?fù)碇趬簤旱囊淮笃习傩眨荚谥甘之嬆_的談?wù)撝嚵髟谶@里頓時慢了下來,趙國棟也有意識的放下車窗想要聽一聽情況反應(yīng)。
    “公安局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動馬三爺?shù)奶米樱浚 ?br/>     “這還不就動了?咋也沒見馬三爺出面露個臉呢?我看弄不好馬三爺也栽了。”
    “小聲點,別自找麻煩。”
    “屁!我告訴你,這種事兒若是都發(fā)生了,那說明馬三爺可真的要栽了,這是在打馬三爺臉啊,他都沒反應(yīng),說明啥問題?!公安局敢這么干,沒有人點頭能行么?這么多年難道說這赤巖酒店出的事兒還少了?咋就沒見公安局出動這么大陣仗來呢?”
    “那依你說,是上邊要收拾馬三爺?”
    “哼哼,說不清楚,不過再看看就知道了。”
    旁邊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議論著,突然間人群突然搔動起來了,趙國棟緩緩駐住車,伸長脖子往外看,周圍車流頓時停了下來,一大群穿得單薄稀少的女子在警察的押解下列隊走了出來,見到外邊老百姓這么多,都趕緊要么把頭發(fā)垂下來遮住臉,要么就舉起胳膊半遮掩,或者就用提包坤包擋在面前。
    運兵車滿滿實實塞了一車女人,三名女警最后上車都只能站在門口。趙國棟看到一個桀驁不馴的漂亮女子被兩名女警推推搡搡的推出來,一邊不停的亂罵叫囂著,一邊要打電話,卻被女警把她手機收繳了,更是引來她一陣謾罵,正是上一次在酒店里碰上那個叫歐小曼的女子。
    看來市公安局這邊還是準(zhǔn)備得相當(dāng)充分,幾個點一下子全部動手,李長江這一次在這個問題上看來還是下了決心,相當(dāng)配合支持自己的想法,趙國棟很滿意。
    隨著車流松動,趙國棟也從新啟動汽車,緩緩上路。
    踏進(jìn)懷慶市公安局趙國棟就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刑偵支隊并沒有市公安局大樓中,而是在后面的一幢三層樓附屬建筑物中,停放在停車場里大多都是一些比較老舊的桑塔納和捷達(dá),間或也有一兩臺雅閣、藍(lán)鳥這一類的老爺車,一看就知道是收繳的走私車然后通過財政罰沒返回來回到市局的老貨,也算是刑偵支隊的蓋面車了。
    “老田,怎么樣?”趙國棟背負(fù)雙手剛上樓,副局長田崖已經(jīng)迎了上來。
    “他們還在突審,抓了三人,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三人都是參與了恐嚇威脅冶金機械廠職工家屬的案犯,辨認(rèn)已經(jīng)搞了,三個人中有兩個已經(jīng)招了,但是他們都只說是受一個趙老五的家伙安排去干的這事兒。”田崖陪著趙國棟走上三樓,踏進(jìn)刑偵支隊的小會議室里。
    “趙老五?是干什么的?”趙國棟問道。
    “趙老五是馬淦昌手底下的一個得力干將,主要負(fù)責(zé)廢舊金屬回收公司的業(yè)務(wù),也是一個二進(jìn)宮的老油子,老滕他們已經(jīng)帶人去抓這個家伙了,但是估計就算是抓住這個家伙也很難讓這個家伙認(rèn)賬,而且就算是他賴不掉,恐怕他也會把責(zé)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不會出賣馬淦昌,這些家伙都知道只要自己老大還在外邊,他們就有出頭之曰,馬淦昌栽了,他們就更沒戲了。”
    趙國棟點點頭坐下,“這是肯定的,這種二進(jìn)宮對于反偵訊都有經(jīng)驗,沒有確切證據(jù)他們根本就不會認(rèn)賬。”
    “是啊,趙市長,問題在于冶金機械廠這事兒沒有后果,他如果咬死不認(rèn)賬,我們也拿他沒轍。”田崖嘆息道:“現(xiàn)在就看能不能從廢舊金屬回收公司這邊打開突破口,這是趙老五主要負(fù)責(zé)經(jīng)營,只要能在這上邊突破,就可以把他的罪名定死,也就不怕他亂跳亂叫。”
    “老田,有沒有壓力?”趙國棟坐在沙發(fā)里,注意到田崖臉色沉郁,一支煙接一支煙的猛抽。
    “趙市長,要說沒壓力那是假話,馬淦昌本人不算啥,但是牽扯了不少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如果上邊再沒有人能扛得起,我們忙乎幾天也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背一身罵名不說,還得罪人,曰后都是在政斧這個盤子里舀飯吃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有時候不求到別人腳下,難啊。”田崖也連連搖頭。
    “嗯,我理解,所以我就說,這事兒要辦就得把他辦扎實了。”趙國棟看了看表,“光把趙老五抓了恐怕不行,還得撬開趙老五嘴巴,他不過是一賣命的,收贓銷贓為誰忙?馬淦昌能脫得了罪?”
    “趙市長,聽說您也是干過公安的,你也知道這得要形成證據(jù)鎖鏈才行,光是一兩個人口供是做不得數(shù)的,就算是能把他刑拘了,那又怎樣?證據(jù)不扎實不充分,最后還不得放人?”田崖苦笑。
    “哼,你不把他刑拘了,很多事情你就查不清楚,他在外邊和在里邊完全是兩個概念,發(fā)揮的影響力也大不一樣。”趙國棟搖頭,表示不贊同田崖的意見,“你把他關(guān)進(jìn)去,很多人就覺得這一次也許黨委政斧是動真格的,事情就有盼頭,也才敢說真話,很多原本不清楚的東西就可以浮出來,你搞個什么取保候?qū)彵M饩歪t(yī)這一類的動作,那他在外邊就可以耀武揚威張牙舞爪,普通老百姓就覺得這事兒是水的,他們怎么敢反映揭發(fā)他的問題?”
    看來這位趙市長對于公安機關(guān)的手段和辦法是了如指掌,田崖也得承認(rèn)趙國棟所言屬實,非常事用非常手段,勝敗才能論英雄,只要能把這事兒給拿下,不管先前你采取什么方式,那都是可圈可點,拿不下來,你先前做得再好,那也是白搭。
    田崖的電話響了起來,“嗯,抓獲了四對賣銀瓢娼的?嗯,涉嫌容留介紹賣銀?還有吸毒的?馬淦昌在那里么?沒有,是他的情婦?嗯,我知道了,馬上把證據(jù)固定下來,形成材料,請法制處安排人跟進(jìn),嗯,一律刑拘,對,注意關(guān)押時候一定要提醒看守所分配好監(jiān)室,防止串供。”
    “田局,赤巖酒店那邊搞定了?”趙國棟已經(jīng)猜到了是哪兒來的電話。
    “嗯,現(xiàn)場抓獲四對,還有吸粉的,算是大功告成吧。不過赤巖酒店一直是馬淦昌的情婦歐小曼在打點管理,還得看下一步的審訊結(jié)果。”田崖也是老公安了,知道這種案子都有彈姓,就要看被抓獲人員如何交代,能不能在這些被抓獲馬仔們身上取得突破。
    ***********************************************************************孔敬原接到電話時手中茶杯禁不住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努力想要穩(wěn)住精神,但是腦袋卻一陣暈眩,旁邊的女人趕緊扶住他,卻被他粗暴的一掌掀開:“滾出去!”
    女人驚惶的披上睡衣,拿上床頭的胸罩內(nèi)褲以及避孕套,灰溜溜的瞅了對方一眼,拉開門出去了。
    他只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似乎也一下子變得這樣嘶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市公安局里安得有很多人么?”
    “媽的,李長江這個野物封鎖得好,帶隊的是刑偵支隊的人,但是抽調(diào)的警察全是慶州分局的人,我問了不少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樁事情。”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也是氣急敗壞,“李長江這頭老狗夠狠,他肯定是早就在算計我了,我的酒店、運輸公司還有回收公司全都被他們端了,他們這是在斬盡殺絕,老子要和他們拼了!”
    “余林也不知道?”孔敬原努力想要穩(wěn)住心神。
    馬淦昌完蛋了算個屁,問題在于冶金機械廠改制已經(jīng)在骨節(jié)眼上,何照成已經(jīng)同意按照嘉華集團(tuán)的意見進(jìn)行,下個星期就可以簽約,可以說勝利已經(jīng)在向自己招手,只要協(xié)議一簽,一切就可以正式生效,嘉華就可以進(jìn)駐冶金機械廠,再拖上一段時間,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要認(rèn)真說馬淦昌真要栽了似乎也和冶金機械廠改制沾不上邊,但是孔敬原卻知道李長江是沒有這么大的狗膽的,沒有有力人士在背后支持嗾使,他根本就不敢來這一手!
    陳英祿?有可能,但是可能姓不大,以陳英祿的老殲巨猾,斷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輕易表態(tài),譚立峰,也不可能,對方對于冶金機械廠改制情況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摻和在這中間來,唯有趙國棟,也只有趙國棟才敢這樣作,也不知道趙國棟給李長江究竟許下了多少好處要讓李長江來出這個頭。
    “余林去省里邊還沒有回來,我剛和他通了電話,他正在往回趕。”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說不出焦急,“孔哥,這事兒你得幫我一把。”
    “我?guī)湍悖楷F(xiàn)在我怎么幫你?!”孔敬原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早就提醒他不要再去撈偏門,已經(jīng)走上正道,卻非要想去耍些小聰明,赤巖酒店本來生意就好,你不弄些女人在里邊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行?運輸公司這邊也是,自己給了他多少方便?還是不滿足,總是想把所有工程都攬下來,攬下來吃不消還要分給別人從中賺一筆,你這不是惹得天怒人怨?廢舊金屬回收公司不用說肯定也有大問題,弄不好還更麻煩。
    想到這兒,孔敬原心中也有些發(fā)怵,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適人選來壓制廠里邊那些頑固不化的家伙,孔敬原也不會讓馬淦昌在這事兒里摻和一股子,沒這個由頭在里邊,自己管他馬淦昌死活!
    但是現(xiàn)在卻不得不琢磨一下怎么來化解眼下的難題了。
    “你給劉連昌打電話沒有?”孔敬原漸漸沉下心來,只要馬淦昌先溜出懷慶,冶金機械廠的事兒就能繼續(xù)推進(jìn),只要冶金機械廠改制成功,一切都好說,讓馬淦昌在外邊躲上一年半載,今晚上這些破事兒,自己和劉連昌就能慢慢替他擺平。
    “打了電話,可是劉書記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睡著了。”馬淦昌幾乎是咬牙切齒了,關(guān)鍵時候這些人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這不是要自己命么?千萬別逼自己,真要把自己給逼急了,啥都給抖落出來,別以為自己就啥后路準(zhǔn)備都沒有!
    “淦昌,這事兒你別太急,事情已經(jīng)出了,我原來就提醒過你,讓你別把心思盯在那些小錢上,別去做那些違法亂紀(jì)的事情,你就是不聽。”孔敬原一邊安慰對方,一邊轉(zhuǎn)著心思,“我看這樣,你先去外邊避避風(fēng)頭,我知道你在外邊也有些安排,事情得分輕重緩急,我們得把冶金機械廠的這事兒給徹底辦好才行,下一周就要簽約,簽了約就算是塵埃落定了,一切都好說。”
    “孔哥,你這話可不地道,我現(xiàn)在都這樣了,難道我的事情就不急?”馬淦昌陰惻惻的道。
    “淦昌,這冶金機械廠的事情不是還有你一份兒么?護(hù)照你也拿了,冶金機械廠這一寶徹底消化下來也就是一兩年的事情,咱們就可以遠(yuǎn)走高飛,何況現(xiàn)在都這樣了,你那些事情都是明擺在那兒,一時半刻怎么擺平?”孔敬原慢悠悠的道:“你放心,有我和老劉在,他們只要找不到你這個正主兒,大事情就得化小,小事兒就得化了,只要你沒倒,你那些弟兄就還有盼頭,就不會松嘴,這事兒還不簡單么?你說是不是?”
    電話里一陣沉默,良久才傳來馬淦昌嘶啞的聲音:“孔哥,我信你一次,我先出去避一段時間,但你得給我準(zhǔn)信兒,多少時間?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一年?”
    “一個月肯定不行,至少得三個月,最好是半年,我這邊下幫你運作,老劉畢竟還是政法委書記,你手下犯那些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怎么艸作,只要咬死不認(rèn),就翻不了船。”孔敬原心中一松,“你先出去避一避,這段時間最好別給這邊打電話,等一個星期之后再聯(lián)系,估計那會兒這邊也該松了,公安局刑拘只有一個月時間,查不出個啥來就得放人,到時候我們再來好好琢磨怎么把這事兒畫個句號。”
    “行,孔哥,我聽你的,孔哥,我們可是栓在一條繩索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是不是?”馬淦昌陰冷的聲音在電話中回蕩,話語中隱含威脅,“我好,大家好,我不好,大家都別想好!”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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