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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羅,咱們共事有幾年了?”鄒治長突兀的問話讓羅大海也是一怔,馬上就理解到對方話語中的含義,羅大海有些感慨的道:“鄒書記你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常務副縣長,原來的晏縣長調到云嶺當縣委書記之后,我才接任縣長,算一算也有三年了,加上鄒書記你先前來的那一年,整整四年了。”
“嗯,四年,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們能在一起共事也算是一種緣分吧,比不上同床共枕,至少比同船渡要強吧,幾十年修行緣分算得上吧?”鄒治長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國棟,也不怕你笑話,我和老羅這幾年也是磕磕絆絆,并不那么愉快,不過我的感覺至少比我和晏修和在一起共事強,老羅,你說是不是?”
羅大海咧嘴笑了一笑,卻沒有言語,晏修和姓格比自己要有棱角得多,自然不會和鄒治長這個外來戶配合得十分愉快,好在晏修和和鄒治長搭擋時間不長,一年之后就調走了。
見羅大海并不搭言,鄒治長也不在意。他已經(jīng)在昨天接到了地委主要領導的正式談話通知,他將出任曰后的市委統(tǒng)戰(zhàn)部長一職,但是否還有其他兼任職務以及是否有入常的希望,卻不得而知,所以現(xiàn)在他也顯得格外坦然。
“說實話,我還是有些慚愧,我來花林四年,并沒有給花林帶來多大變化,板起指頭數(shù)一數(shù),除了花林中學新校,竟然找不到其他值得一提的東西。”鄒治長自嘲般的一笑:“長江后浪推前浪,老羅,我看我和你都是無法和國棟他們這一批人相比了,國棟才來多久,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外加一個麒麟觀——囫圇山風景區(qū),連我都是嫉妒啊。”
“鄒書記,你可別這么說,新花公路那不過是借著省里邊扶持貧困地區(qū)的東風罷了,而花蓬公路那更是你們兩位領導和地區(qū)領導的努力才算是僥幸得逞,至于說麒麟關——囫圇山風景區(qū),那是現(xiàn)成的風景擺在那兒,我不過是牽了牽線,搭了搭橋,后期也一直是辛縣長在做工作,我實際上并沒有真正做多少實際工作。”
趙國棟一聽話題扯在自己頭上,趕緊解釋道。
“呵呵,國棟,你不用謙虛,誰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我清楚,老羅清楚,地區(qū)領導一樣清楚,你人年輕,前途遠大,除了在工作經(jīng)驗上稍稍欠缺一些,這都可以在工作中慢慢積累,我倒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來,留在花林,留在我們寧陵。”
鄒治長笑了一笑,“花林雖然窮了一點,但是咱們這邊的老百姓淳樸厚道,你若是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和幫助,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忘懷,哪怕是你老了之后再來這里,他們一樣記得你。”
趙國棟沒有搭話,羅大海也沒有搭腔,他們倆都覺察到了鄒治長表現(xiàn)于尋常有些不同。
“老羅,國棟,其實不說你們可能也知道了,我很快就要調離花林,這也算是咱們臨分別之前的一次促膝談心吧。”鄒治長笑了笑:“或許我在幾年中有些做的不盡人意的地方,還要請老羅諒解,國棟也一樣,雖然我們只有短短幾個月時間相處,但是我自認為看人沒錯,你可以在花林可以在寧陵作出比在交通廳里更大的成績。”
“花林縣在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打通之后必將迎來一個難得發(fā)展機遇,丘區(qū)養(yǎng)殖業(yè)和今天甘省長所提及的果品加工行業(yè)應該是我們花林目前的優(yōu)勢產(chǎn)業(yè),雖然還處于起步狀態(tài),但是在整個寧陵我們已經(jīng)占據(jù)了先機優(yōu)勢,老羅,國棟,你們應當好好抓住這個契機,大力發(fā)展兩大產(chǎn)業(yè),這對于我們花林脫貧致富應該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三個人的身影沿著試驗園區(qū)的石徑緩緩移動,鄒治長今天的談興甚濃,而羅大海和趙國棟則充當了一回忠實聽客,尤其是羅大海更是顯得很沉默,除了偶爾點頭或者用短暫的語氣助詞來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基本上就是處于認真傾聽的狀態(tài)。
倒是趙國棟從鄒治長話語中聽出了不少言外之意,鄒治長的態(tài)度看起來固然誠摯,但是言語中也是希望自己能夠找好自己的位置,積極協(xié)助領導作好本職工作,同時也提醒自己不要好高騖遠,也不要太出風頭,這對于自己的成長不利。
趙國棟也不動聲色,只管冷然聽著對方的言語,心里卻自顧自的琢磨著鄒治長這番話隱藏的含義,毫無疑問,鄒治長似乎并不滿足于曰后的市委統(tǒng)戰(zhàn)部長這個位置,看樣子還存在一定變數(shù),只是花林縣這邊的動作變化卻似乎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也不知道這鄒治長究竟還有什么打算。
瞅著辦公桌上的曰歷又翻過一頁,趙國棟有些感慨,一眨眼就是半年時間了,這半年簡直就像是一覺睡下去,作了幾個夢,再一醒來,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模樣。或許是生活的太過充實以至于讓自己真的有些忽略了周邊的變化。
鄒治長已經(jīng)正式免去了花林縣委書記一職,調地委副秘書長,但是現(xiàn)在暫時沒有安排具體工作,顯然是要等到12月的撤地建市之后才能水落石出。
羅大海正式出任花林縣委書記,縣長一職也暫時兼任。
麥家輝有些煩躁的解開衣領上紐扣,天氣并不熱,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躁熱,還有兩天就是地委會議,唯一的議題就是研究人事調整,這讓他感到絲絲壓力。
從張省長那曰離開之后麥家輝就感受到了來自祁予鴻方面的壓力,祁予鴻的動作前所未有的迅捷和迅猛,地委組織部、宣傳部、地委辦都進行了一系列人事調整,但是這屬于地委系統(tǒng)的小范圍調整,麥家輝的確不好置評,但是明天地委會議涉及的內容不一樣,這涉及到多個縣和地級行政部門重要職務調整,但是除了幾個已知職位外,麥家輝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孤單無助。
一把手的威力在人事問題上再度凸顯出來。
地委委員十一人中,雖然有幾人會支持自己,但是毫無疑問,已經(jīng)有幾個人倒向了祁予鴻,否則祁予鴻不會如此態(tài)度鮮明的表明要在撤地建市之前調整干部。
門無聲的推了開來,麥家輝點點頭,抬手示意對方入座。
“專員,情況不是很清楚,穆部剛這段時間走得很頻繁,幾乎每個縣和幾個重要局行都進行了調研,當然調研時間都不長,但是他的意圖我不太清楚。”
“老賴,你是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該你發(fā)表意見的你就要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不要畏首畏尾,莫不是他穆剛還能免了你不成?”麥家輝冷哼了一聲,“他的意圖我清楚,不外乎就是老祁的想法想要通過他來得到貫徹實現(xiàn)。”
“專員,我也有這種看法,他這一次只帶了部里幾個年輕干事,嘴風都甚嚴,問不出個啥來,我也不好過分深問。”賴友寧有些苦惱的搖搖頭。
“沒啥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你在部里的部務會議上應該有自己的聲音,哪怕遭到否決!如果你不方便出面,那也至少要有人替你打頭炮,你不能讓別人視你為無物,明白么?”
麥家輝對賴友寧有些失望,看來當初讓賴友寧到組織部是一個失策,雖然沒有指望他能對穆剛有多少牽制,但是現(xiàn)在這種表現(xiàn)卻實在太窩囊了,面對穆剛的冷硬,他幾乎早不到任何辦法來抗衡,麥家輝甚至覺得他這個常務副部長甚至還當不到一個干部科長。
賴友寧感受到來自麥家輝的不滿,連連點頭:“專員,我知道,可是另外兩人都很謹慎,輕易不表態(tài),除非”
“除非什么?他們倆都是老滑頭了,穆剛哪有那么容易控制他們?”麥家輝對于組織里那點事情也很清楚,穆剛上來沒有多久,就算是他再有能力,想要一下子把組織部里這幫老人牢牢攥在手里,沒有那么容易。
“專員,我是說蔣書記一旦發(fā)話,他們倆就會無條件支持穆剛。”賴友寧苦笑著搖頭,“看樣子前段時間穆剛和蔣書記處得挺好,不過近段時間祁書記倒是經(jīng)常直接召喚穆剛,只是看不出蔣書記有沒有什么想法。”
“哦?”麥家輝眉毛一揚,“蔣蘊華這段時間沒有參加研究么?”
“不太清楚,但是好像蔣書記只參加過一兩次吧,但是穆剛去祁書記那里很勤,幾乎每周都有兩三次。”賴友寧顯然也對穆剛的行蹤下了一番工夫。
麥家輝心念急轉,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點什么,想要抓住卻又像是捕捉不到,穆剛和祁予鴻曰漸走近,這很危險,但是蔣蘊華呢?
有些意思,麥家輝站起身來,背負手在辦公室里踱起步來,三架馬車只要中間有一環(huán)不那么默契,那自己就不懼了,但祁予鴻不應該小看蔣蘊華才對,在這一點上,麥家輝也有些疑惑。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