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恨, 傅家父母還是不得不為這個兒子打算,自己親生的,沒到絕境, 誰舍得放棄?
第二天, 兩人就帶著傅承前去國師府想要賠禮道歉。
送上重禮,也不說其他的, 只說當時傅承不懂事, 跟著司馬昌瞎胡鬧, 讓青璃不要計較,到底他們還是表兄妹。
至于青璃被他的提議搖身一變成了楚國聯(lián)姻對象, 差點要嫁給楚帝這個老男人的事,絕口不提, 當初這個事,只要司馬青荷等人不說,沒準青璃也是不知道罪魁禍首是傅承。
主動道歉的是傅承的母親,先帝第七個女兒嘉榮公主。
嘉榮公主說完, 立馬一巴掌拍在傅承背上, 催促著兒子:“快點給你表妹道歉!”
傅承面色不自然, 別扭的上前,恭恭敬敬道:“表妹, 是表哥不對,還請表妹勿要怪罪!”
青璃含笑應下:“表哥說哪里話, 當初請旨的是三皇兄, 可不是你,我自然不會因為這個事怪你。”
她要怪的, 可不是請旨聯(lián)姻一事。
這般好說話,讓傅承大大的松了口氣, 正眼看向青璃,首次發(fā)現(xiàn)她其實真的長得好看,即使穿著一身素雅成這樣的衣服,這張臉依舊讓人難以忘記,他心頭沒那么多不情愿了,語氣軟和的討好:“多謝表妹體諒,不知表妹是否喜歡蹴鞠,過幾日有蹴鞠比賽,若是大家聽說表妹前去,肯定很高興。”
青璃歉意道:“事務繁忙,抽不出時間。”
“沒事沒事。”傅承擺擺手。
一番言談下來,傅家父母也放松了,等走的時候面帶笑容。
白竹給青璃重新到了一杯果茶,輕聲道:“公主,您真的原諒他了嗎?”她腦回路簡單,有些不忿:“當初咱們無權無勢時,被他們這樣折騰,要不是公主厲害,現(xiàn)在都嫁給楚帝了!”
她雖然不知道是傅承提出的這個建議,可知道他們四個人是一伙的,如今傅承從里面出來,道個歉,就要自家主子既往不咎,這可太讓人不高興了!
青璃詫異道:“怎么會?我是這樣好的人嗎?”
白竹愣愣搖頭,當初戴嬤嬤兩人欺負了公主和四皇子,后來也被處置了,只是那并不是公主出手的啊,她只是沒有救他們。
青璃看出她臉上的糾結,眨巴眼,意味深長道:“我之前說過,宮里的人都虛偽,而我現(xiàn)在……也在宮里啊。”
更別說她之所以在宮里,全都拜傅承所賜!
原主所遭受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傅承,青璃怎么可能原諒他?
只是她若是跟對著司馬昌一樣,嘉榮公主和傅家聯(lián)手,也是能給她造成一定的阻礙,所以她當然只能說沒事了。
青璃也知道傅家其實并未放松警惕,表面安然無恙,他們背地里肯定也在尋求他法,只是大局早在青璃拿到兵符時,就已經定下了,暫時維持表面和諧,她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不急于一時。
她端起果茶抿了口,有些酸味,但喝到后面又甜滋滋的。
青璃愉快的揚起唇|瓣,問道:“阿言在做什么?”
“殿下在練武,剛看書看累了。”白竹說。
青璃滿意的點頭,十一歲了,還有些早,不知道司馬昌等人愿不愿意等?
傅承一去不回,司馬昌派人打探,也只打聽到生病這一理由。
敷衍得讓人沉默。
傅承走的時候可還是活蹦亂跳的。
只是傅家這樣給予答案,司馬昌說要去看傅承,也被拒絕了,說是怕傳染給兩位殿下,也是生病不能見風,不讓見外人。
這樣的推脫誰還不清楚?
司馬昌吃了個閉門羹,回到麒麟殿拿著一堆瓷器亂雜一通,這才稍稍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安排在老二那邊的人手是幫忙催生老二的野心,可這件事必須有攝政王的參與,否則憑老二的膽子肯定是不敢逼宮的。
他希望能有一個有分量的人跟司馬恒謹言立儲一事,明眼人都能知道立儲的人選只會是他,到時候攝政王不會愿意,司馬青璃也不會愿意。
事情就能順勢發(fā)生了。
但現(xiàn)在第一步就出問題,司馬昌整個人都不好了。
事事不順,他難道真的要就這樣妥協(xié),任司馬青璃宰割?!
他不愿意!
這時司馬青荷出聲:“三哥,我們放棄吧……”
司馬昌看向她,那一雙漂亮的眼睛里滿是對他的擔憂,若是平時,司馬昌定然心軟,可現(xiàn)在他無暇顧及那么多,正要斥責。
放棄什么?
他們都因為她,造成這個地步,哪里是說放棄就放棄的?她會放棄回敬他們嗎?不會的!
只是話還未說出來,忽然他靈光一閃,想到一件事,兵部尚書的兒子羅梁很喜歡他這個皇妹,之前多次獻殷勤都被易寒給擋著了,還曾想借他的關系討好她。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
因為羅梁過于風|流,一向喜歡享受男人愛慕的司馬青荷也唯有一開始時對他有些心機,了解到他的情況后,還是敬謝不敏的。
他疼愛司馬青荷,怎么舍得讓她和這樣的人接觸。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若再不犧牲一點什么,他真的毫無抵抗之力,尤其是這件事本就是她惹出來的,她得為這件事付出些什么。
司馬昌想通了立馬緊緊抓住司馬青荷的手。
司馬青荷被嚇了一跳,瑟縮了一下,有些慌亂道:“三哥,你干什么?!”
“青荷,三哥求你,最后幫我一個忙成嗎?!”司馬昌咬牙道。
司馬青荷有一種不好的直覺,當即搖頭,哭道:“三哥,我?guī)筒涣四愕模富室膊粫犖业模纾蹅兎艞壈桑綍r候你封王了,就能離開去封地,一樣也是高高在上的!”
自從那次見到這個六皇妹當眾逼迫父皇后,她就已經再提不起和對方爭斗的心思。
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后悔于當初的一時自大,妄想操控別人的人生,原本她還抱希望于司馬昌可以當上皇帝,這樣她就不用再畏懼司馬青璃了。
可現(xiàn)在三哥也不行,還是放棄吧,他們認輸,只求到時候她能給他們一條活路。
至于司馬青荷……
她早已將自己的未來想好,易寒有軍功,只要易家肯松口,她就能嫁過去,父皇現(xiàn)在身體健康,少說有十年可活,她其實不用太過擔心。
等之后她就和易寒一起外放,不在京都惹六皇妹的眼!
只是到了這個關頭,司馬昌早已不愿意退出,他付出太多,退出就代表他的一切付出都打水漂了,甚至還要任人宰割。
司馬青荷沒有親身經歷過被青璃威脅的恐懼,他經歷過。
司馬昌相信她絕對不是那種會對他們發(fā)善心的人!
因此面對司馬青荷的抗拒,他低吼道:“你清醒點,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她知道是我們聯(lián)手將她送上和楚國聯(lián)姻的地步,她之前在冷宮待這么多年,沒有主動出來真的是出不來嗎?我們沒問過她的意思,直接將人帶出冷宮,給她求了賜婚的圣旨,逼得她不得不在眾人面前展露實力,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步,你真以為她付出了這么多,我們認輸,她就能笑一笑,然后放過我們?”
司馬青荷聽得內心震動,只是不想承認,在察覺到司馬青璃的能力后,她也知道了,他們待在冷宮多年沒有消息,不是出不來,只是不想出來。
只是他們已經沒有底牌了,司馬昌打的注意她都能猜到,可她不愿意,因此含淚道:“三哥,試一下吧,我們去認輸,求她給個活路!”
司馬昌沒想到這個時候司馬青荷還不同意,臉色陰沉下來放開她。
司馬青荷還以為他妥協(xié)了,劫后余生一般瘋狂后退,迅速整理了裙子,擦擦臉就往外跑。
她要遠離這里!
以后再也不來了!
可就在她剛跑出兩步時,司馬昌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婉妃娘娘得父皇寵愛,是因為她善良溫柔,可若是父皇知道其實當初害了如貴人、齊嬪他們肚子里孩子的事,婉妃娘娘也參與了,你說他會是個什么態(tài)度?”
司馬青荷步伐僵硬在原地,難以置信的回頭:“三哥!母妃多年來待你跟我一般好,你竟然這樣對她?!”
司馬昌諷刺一笑:“利益交換,別說的好像付出很多,她沒兒子,而我沒母妃,不然我能和她扯上關系?”
司馬青荷大受打擊的看著他:“你竟然是這樣想的?!”
司馬昌神色再次變得溫柔:“不過青荷,你是不同的,我是真心疼愛你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犧牲你,只是現(xiàn)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需要你幫忙!”
“只要你愿意幫我,和兵部尚書之子羅梁訂婚,拿到皇宮守衛(wèi)布防圖,待我成功當上皇帝,你會是晉國最尊貴的女人,哪怕我的皇后,也越不過你!婉妃娘娘我也會當成母妃來孝順的!”
司馬青荷冷得哆嗦了一下,九月的天,她卻冷得跟在寒冬臘月一樣。
眼前人已經變得她完全不認識,可他牢牢地把控著她的把柄。
司馬青荷委屈的落淚。
司馬昌心疼的上前扶起她:“你放心,只是訂婚,不是真的成婚,我會在你成婚之前搞定一切的,到時候易寒會是你的駙馬……”
“嗚嗚嗚……”司馬青荷沒忍住哭出聲。
明明她不用遭受這些,易寒也會是她的駙馬!
到這時她忽然后悔了,當初干嘛要招惹那么多男人,要是羅梁喜歡的不是她該多好?!
見她沒反對了,司馬昌聲音更加溫柔:“既然這樣,青荷就陪皇兄出宮見羅梁一次?記得,一定要讓他對你癡迷!”
司馬青荷眼淚流得更歡了。
她覺得自己就成了司馬昌謀位的工具人!
三天后,兵部尚書和皇帝提親,求娶樂琴公主,司馬恒十分詫異,并拒絕了,前兩天他才聽說司馬青荷喜歡的是易寒。
兩孩子兩情相悅,雖然易寒做了件他不喜歡的事,可最起碼也是打了勝仗的將軍,那什么羅梁,可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誰稀罕?
羅家早料到這個情況,兵部尚書羞紅了老臉,委婉透露自家兒子和樂琴公主有了肌膚之親,若是不成婚,那對樂琴公主可不好。
再之后,又帶著兒子來再三保證,婚后必定對樂琴公主愛之重之。
司馬恒拒絕了兩次,第一次是純粹拒絕,第二次聽說肌膚之親,都想懲罰羅梁,被司馬昌攔住,等第三次看著鍥而不舍的男人,他感念羅梁對樂琴用情至深,同意了,并親自下旨,為兩孩子賜婚。
聽聞婚事定下,司馬青荷更是生無可戀,病倒了。
婉妃知道內情,也跟女兒一起病了,誰曾想當初救的是個白眼狼?
除了這兩人,為司馬青荷付出一切的易寒也是驚怒不已,差點就沖出易家安排的守衛(wèi)沖了出去,在最后關頭被易家父母發(fā)現(xiàn),直接將人帶回來打了一頓后關到祠堂。
至于另一個護花使者,傅承已經被父母帶離京都,并不知情。
不管多少人不愿意,這婚事定下來了,司馬昌和羅梁的合作也達成。
東西到手,司馬昌立馬下令,所安排的人也開始行動了。
一個月后,攝政王偷偷調兵的動靜被一直盯著他的司馬昌發(fā)現(xiàn),隨之他也開始調兵,并將前者的動靜送到國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