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宇倒像是松了口氣似的,任由著江蔓朝前撲去,有些手足無措的將江則誠護在了懷里。
“不要——”看著他頸間噴涌而出的鮮血,江蔓哭著撕下了衣袍,按住了那一道刺眼的傷口。
可不多時,素色的衣袍便徹底染成了血紅,江則誠的氣息也逐漸弱了下去。
“活下去,為我江家洗清冤屈!”
他壓低了聲線,似乎是拼盡了最后一口氣,僅用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僅是一句話,便像是給她灌了迷魂湯一般。
江蔓心底的恨意和屈辱陡然滋生,冷眼掃過了在場眾人,將他們的面容一一刻進了腦海!
見她神色突變,江則誠則是放心了,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蘇承宇,這才放心閉上了眼。
“時辰到,行刑!”見狀,郭攸之滿臉得意的看了眼場內的劊子手,高聲一喝,頓時讓江蔓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
只是閉了眼,耳邊的聲音便越發(fā)真切。
那強忍著痛苦的嗚咽、刀劍入喉的撕裂、氣息漸弱的掙扎、臺上那越發(fā)肆意的嘲諷、以及最后的死一般的寂靜。
每一道聲音都宛如刀刻般,在江蔓腦海里往復循環(huán),聲聲誅心。
“啊——”她只覺得頭都要炸了,腦海里的一根弦徹底崩裂……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冷宮里,燭火昏黃,搖曳著微弱的光,映襯著江蔓的臉色更加憔悴。
她的眼神里全是空洞,就這么向上看著,也不知道焦點在哪里,看著看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三日了,可算是醒了!”何太醫(yī)眼神里滿是關切,見她睜眼,連忙將藥碗端了過來。
四顧無人,他才壓低了聲線,補了一句,“來,喝了藥才有機會出去。”
出去?
江蔓機械地轉了轉腦袋,看了眼何太醫(yī),眼前卻突然浮現(xiàn)出江則誠的臉,和他最后所說的那句話。
對!哥哥還活著!是不是哥哥來過了?
下意識的攥緊了被角,江蔓頓了頓,眼神陡然一亮,看向何太醫(yī)時整個人也多了幾分生氣。
看何太醫(yī)諱莫如深的點了點頭,她才硬撐著坐了起來,似乎是發(fā)了狠,也顧不得藥燙嘴,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夜?jié)u深了,可江蔓卻怎樣也睡不著,一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扇窗。
宮里防守森嚴,也就那日行刑有機會溜進來,既然哥哥那日來過,應該是一直藏在宮里。
或許,今夜也會來呢?
外圍的更聲足足響過了兩下,已經是兩更天了,正是睡的最熟的時候,可秦芷兮卻依舊睜著眼,一動不動的盯著窗子。
一陣風驟然而來,緊接著,窗便被關上了,一切快到江蔓都沒來得及眨眼,江子楓便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即便是一襲黑衣,又蒙著臉,江蔓依舊一眼便認出了他。
“哥哥——”江蔓的聲線極低,滿是嗚咽,一把掀開了被子,撲到了他懷里,任由眼淚肆意。
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委屈和不甘,都突然在這一瞬間爆發(fā)了,卻又生怕驚動了外圍的守衛(wèi),還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