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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伙人
當凌昀知道江潯去過法院警局調查當年車禍之事后, 他便明白,不論他還是江潯都處在“不可輕動”的局面。
江潯的思路雖然有些出乎凌昀的意料, 但也并不難理解, 江潯本身就具有遠超常人的理智,他會著手調查很正常。
但是,江潯選擇親自出去調取公文案卷、尋助當年經手刑警的方式來調查, 對他未必不是試探, 我在調查曾忠仁,你會殺了曾忠仁滅口嗎?
凌昀可以看到虛空中江潯冰冷尖銳的眼神, 似是在說, “我等著!”
因為, 哪怕曾忠仁擦破一塊油皮, 江潯都會立刻將此事引到當年案件上來。
雖然他不知道江潯會有什么辦法, 但不論要脅還是恐嚇亦或欺騙, 江潯會有一千種辦法讓曾忠仁開口!在驚惶不安中說出當年真相!
凌昀當然不會動曾忠仁,現在不是十九年前,江潯更不是沒有力量的人, 曾忠仁的女兒是當今紅星, 一旦曾忠仁出事, 必然會引起社會性的熱議!
可是, 這同樣束縛了江潯的手腳。
因為, 曾忠仁出事江潯會比他更先一步成為第一嫌疑人。
如果要是有個能除去曾忠仁再嫁禍到江潯頭上的機會就好了。
只是,江潯敢大大方方的查這件案子, 就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江潯平時多是在學校家里, 便是聚會也都會帶司機在身邊, 聚會都有哪些人,他打聽清楚才肯去, 到會所連香檳都不喝,晚上十點前一家會回家休息。
自律克制如同清教徒。
凌昀既沒這樣的機會,也沒這樣的能力。
這不是十九年前,人到中年的他,不會再輕易做出奪走別人生命的決定。
何況,現在急的不應當是他。
應該是江潯才對!
如果江潯要重新調查此案,從法律途徑為當年的交通事故翻案,其實是凌昀所樂見,這說明,起碼在短時間內,江潯會是一個安全的人。
而且,凌昀確定,江潯絕對找不到任何證據!
就在找尋證據的歲月中蹉跎吧,這是最好的結局,真的。
大片霞光自落地窗落入辦公室,像是無聲無息的血色,凌昀看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合上電腦,下班回家。
暑假即將到來,李清晨即將去往新公司實習,聽說卓越學長公司的融資非常成功,看到卓越學長朋友圈時,江潯點贊表達了祝賀。
江潯二十一歲的生日宴也即將開始。
他還在生日前收到一份小楓從國外寄來的生日禮物,他們只是當初一起參加IMO有過短暫的幾個月的相處,這份友誼一直維持下來,江潯收到禮物后微信同小楓道謝。
小楓讓他拍兩張自拍發過去,確定江潯依舊顏值在線,小楓表示:明年再給你寄生日禮物。
江潯說:我們的友誼全都建立在我美麗的外表之下啊。
小楓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江潯:你可是大學霸,不該這么庸俗啊。
小楓:你不庸俗你天天花瓶里插玫瑰,你怎么不插狗尾巴草啊!
江潯竟無言以對。
江潯:你是我認識的所有女性中唯二最有魅力之人。
小楓問:我榮幸的問一下,另一位有魅力的女性是誰?
江潯坦誠回答:我媽媽。
小楓很久沒動靜,江潯繼續摁出另一行字恭維小楓:你倆都是在IMO超越過我的人。
小楓被恭維的沒再理他。
顧守鋒遍邀親朋好友為兒子慶賀,顧守鋒對這個兒子的重視簡直人盡皆知。江潯在燈光下始終保持禮貌的平靜,不論多少贊譽,多少羨慕,他的心里都不會多出半分竊喜,他始終是從容而矜持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態。
江潯對大人世界的規則學的很快,舉一反三,運用嫻熟。程方、紀世謙、郭勝、馮偉峰還有卓越學長都在江潯的私人邀請名單內,當然還有孟春、馮溪、李清晨,因為生日宴在星期六舉辦,江潯也都給他們發了請柬。
孟春第一次見到顧守靜本人,相貌氣質十分出眾。江潯微微側著頭與顧守靜說話,俊秀的唇角含著一縷親熱不失分寸的笑意,讓人一眼便能接收到的親近。
但,沒有人比孟春更清楚江潯對顧守靜的恨意,要對自己的殺母仇人表現出這樣完美的表象,不知江潯是如何做到的。
豪門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孟春暗自感慨。
站在顧守靜身后的凌昀依舊如隱形人,存在感薄弱。
“這是云鳳的男朋友小陳。”顧守靜贊了江潯幾句斯文漂亮的話后,向顧守鋒介紹時云鳳旁邊的男子。這男子年約四十幾歲的樣子,圓潤的臉頰透出掩不住的意氣風發。他微微躬身,“我仰慕顧總已久。”
顧守鋒客氣,“陳先生人中龍鳳、行內俊才。”
顧守靜拍拍江潯的手臂,“阿潯也認識認識,以后都是一家人。”
江潯站在顧守鋒身邊舉了舉杯,“恭喜二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時云鳳幸福的依在這位四十幾歲的小陳身邊,“謝謝。”心里恨不能把江潯切成八半,這該死的農村小子,上次害她丟盡顏面。真當自己什么香餑餑,好男人有的是!
“你們慢聊,我去找一下琳琳,開場舞的時間就要到了。”江潯懶得看這些嘴角,轉身離開。
李清晨、馮溪認識的人有限,馮溪因為時不時在綜藝或是影視劇中打醬油,再加外型過關,也有男士主動上前結交。馮溪頗有些社交歷練,分寸拿捏的很好。
“我們七月刊的刊封還沒有定下來,如果馮小姐有意的話——”
“我很有意,但這不能拿朋友的隱私來換。”馮溪對眼前這位一身純黑西裝,腰細肩直,樣貌魅惑妖氣縱橫的男人結束話題,“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歐陽總編。”
歐陽總編遺憾的聳聳肩,“金九銀十,九月刊封或十月刊封,由你來選。”
馮溪笑著搖頭,“朋友是無價的。”
孟春實在聽不下去,對這位一身正經人打扮卻不像啥正經人的總編先生建議,“你不如直接去找江潯,或者網上搜搜,只要你能搜到的新聞,基本都是真的。根本不用采訪,他簡歷網上都能看到。”一拉馮溪的手,“那邊有好吃的點心。”
倆人吃點心去了。
歐陽總編將視線轉向馮溪的經紀人兼大哥馮軒,馮軒繞他半圈避開,依舊沉浸在對江潯生父財力的震驚中。
讓人意外的還有李清晨,李清晨身材火爆,因為孟春已經客串馮溪男友,李清晨身邊男士不斷,剛開始李清晨是有些小虛榮小喜悅的,隨著人越來越多,竟還夾雜中年油膩大叔臉,李清晨就有些厭煩了,簡直不勝其擾。
卓越學長端著酒杯過來,帶一絲親昵的微微躬身對李清晨道,“不要喝太多酒,換一點果汁吧。”很自然的換掉李清晨手里的香檳,對著圍在李清晨身邊的男士含笑一挑眉,那位男士知趣而退。
卓越學長瞥李清晨那火爆部位一眼,無奈道,“倘沒旁的意思,最好保守一點。你這種既煩別人打擾,又這樣性感,就自相矛盾了。”
李清晨似笑非笑,“閣下這話讓我想起網上很著名的女性遭猥褻是因穿著過于暴露的理論。”
“以前明明一口一個學長叫的親熱,現在突然就改閣下了。”卓越學長嘆口氣,“肯定是江潯跟你說了些什么。譬如,我是那天會所事件的旁觀者之一。”
從李清晨的神色上猜出答案后,卓越學長道,“雖然那天我是過去打個招呼敬杯酒,敬酒的對象還不是時云龍,雖然是湊巧坐在那里,雖然我過去的時候那位同學就已經倒了,雖然我連半點前因后果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過,你這么想我也沒錯。社會是男權社會,女性應該有自我保護防范的意識,在那樣的場合,就算有女性呼叫救命,我也要斟酌是否援手,我的確是一個沒有俠義心腸的人,我能援手的只有我的朋友,不包括不認識的人。你因你朋友的遭遇對我懷有敵意,我能理解,并且接受。”
李清晨給卓越說的一噎,不過,李清晨身為江潯前同桌萬年老二,也不是善茬,李清晨道,“我非常理解學長的無辜,也相信學長的良心還處在人類及格線上。不過,也有句話想提醒學長,您得意忘形了。”
李清晨看向朝卓越走來的美女,若她沒記錯,這是卓越帶來的女伴吧。
卓越不慌不忙的上前兩步問,“不喝點東西嗎?香檳很不錯。”
美女挽住卓越的手臂,神色不善的看向李清晨,“這是誰?”
“學校的學妹。”
李清晨甜甜笑問,“學長,這就是你女朋友啊。真漂亮。”說著一挺傲人部位,美女論相貌并不輸李清晨,奈何身材扁平,又沒有人工豐盈過,臉頓時就黑一半。
卓越心說真是好心沒好報,又不想倆女人掐起來,轉移話題,“開場舞要開始了。”
江潯的開場舞很漂亮。
江潯沒有正式女友,也就沒有女伴,其實找清晨馮溪救場都可以,但倆人都曾經向他告白,顧守鋒說過,如果不想進一步發展,那么不要給異性任何曖昧的暗示。雯雯太小,那丫頭成績太差,江潯每天給她補習,也沒時間練舞。數來數去,只有顧繁琳更合適。
顧繁琳暑假后就會升入高三,將要正式進入社交場的年紀,也很愿意在這種場合露臉,何況江潯身材相貌皆是一等一,跟這樣的表兄跳舞也很有面子。
江潯低聲問顧繁琳,“怎么時云鳳也來了,我跟她可是半點不熟。”
“二哥,跟你熟不熟有什么要緊,小舅一個月前就給人發請柬要為你舉辦生日宴。阿鳳姐聽說了,就求我媽帶她過來。她男朋友的公司就要上市了,估計也是想借你生日宴多結交些人吧。”顧繁琳有著女孩子的敏銳,“哥你不喜歡阿鳳姐啊?”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完全不熟。”
“這很正常,我也有很多親戚不熟。”
“時小姐怎么找那么老一男人啊。她才二十幾吧,那男人看著比時總不小。”
顧繁琳險沒一腳踩江潯腳上,“陳總是有點老相了,他年紀不大,剛三十出頭,才三十三。”
江潯震驚中糾正顧繁琳用詞,“這不是有點老相,這是忒老相!”
“胖子年輕時都會顯老,不過胖子也抗老,我媽說過二十年說不定陳總還是這相貌。”
“我的老天爺,姑姑可真會夸人。”
顧繁琳笑個不停,江潯提醒她,“注意儀態。”
于是,她笑的更歡了。
這個無憂無慮的傻姑娘。
馮偉峰瞥一眼身邊女人們的神色,忍不住吐槽,“就那樣吧,有這么帥嗎?”
女友輕輕瞪他一眼,“你這是嫉妒吧。”
“我嫉妒他?”
“不嫉妒?”女友戳戳馮偉峰圓滾滾的肚子。
馮偉峰心說,女人就是膚淺。
馮偉峰頂多就是吐槽兩句,他當然知道江潯不是那種徒有其表的公子哥兒。
生日宴后,李清晨特意打電話把卓越學長同她說的話轉述給了江潯,“我看他不僅是對著我說的,還是更想你知道。聽他聒噪了那一頓,我也就別裝傻了,告訴你了啊。”
江潯對卓越學長這九曲十八彎的做人手段也真是服了,怪道人緣兒好,真是會做人,就算彼此看不大順眼,也不輕易與人結怨。
江潯回絕了歐陽總編的采訪邀約,雖然歐陽總編說他們有一本純粹男性成功人士的雜志,江潯仍然對采訪完全沒有興趣。
奈何歐陽總編是個能從江潯生日宴追到江潯家的男人,他還能在顧家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為此江潯頗是不滿,顧守鋒安撫他,“咱家跟歐陽家也是世交,我同歐陽說了,一切必需得到你的同意。”
后來江潯才知道,歐陽總編倒不是惹不起,惹不起的是歐陽總編的姐姐,據他爸爸說,那是個軍隊中的女強人,超級弟控,誰要招惹她弟弟,那是絕對不行的。
江潯不明白歐陽總編為什么一定要采訪他,“你應該去采訪譬如陳總,你知道吧,巨豪集團的老板,現在跟時氏影視的大小姐在戀愛,肯定有很噱頭。”
“時小姐顏值尚可,陳老板顏值太低,他做封面能有人買雜志?”歐陽總編不掩嫌棄。
盡管江潯極厭惡時家,可對于歐陽總編的毒舌,江潯心道,就這還敢夸口是純粹的男性成功人士的雜志。不還是靠臉么?
歐陽總編也不明白了,“你明明并不討厭在社交網絡上曬照片,我們雜志采訪也是一樣的。”
“那時比較窮啊,現在我又不缺錢。”
歐陽總編蠱惑他,“那是顧總的錢,那是你的錢嗎?自己賺來的錢,跟伸手向別人要的一樣嗎?”
江潯想了想,“是不一樣。自己賺錢好辛苦,爸爸給我錢我覺著好幸福。”
歐陽總編厥倒,并表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不知上進之人。
馮偉峰的生日也在六月,不過,馮偉峰是自己開趴慶祝,都是同齡人,玩兒的很開。
江潯特意問清楚時間,坐下午的飛機過去。
江潯不太適應同齡人的玩法,他對豪車名表游艇嫩模網紅之類全無興趣,好吧,江潯自己也算個小網紅。
馮偉峰看到江潯身后的保鏢就牙疼,從沒聽說來參加別人生日趴帶保鏢的,是要替江潯擋酒還是怎么著。好在,江潯給馮偉峰的印象一向特立獨行,馮偉峰牙疼一陣也都隨他。
紀世謙是可靠兄長類型,親自帶著江潯,以免一個不留神江潯被哪個女妖精吞吃入腹。結果,江潯不只招女的,他這種猶帶少年氣的俊美,連同性都有過來暗示一二。好在江潯身邊保鏢兼司機阿壯相貌威武,大家也就過來說句話,不至動手動腳。
江潯也見到了卓越學長,卓越學長似乎氣色不大好,坐在偏僻地方不太熱衷交際的樣子,著實反常。江潯同紀世謙說一聲,過去跟卓越學長打招呼。卓越學長習慣性的挑起唇角笑笑,“難得你也來了。住哪兒?”
“這家酒店。”
“倒是方便。”
“學長住哪兒?”
“希爾頓。”
兩人正在說話,就見卓凡程剛一起過來打招呼,程剛話里話外都是恭喜,“聽說融資非常成功,以后阿越你跟著阿凡干,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先恭喜你們了。”
程剛說一句恭喜,卓越學長整個人臉色就要更加難看一層,連笑都似擠出來的,“哦,多謝。”
卓凡拍拍卓越學長的肩,很鼓勵的模樣,眼瞳中精光閃閃,另有意味。
卓凡對江潯舉杯,“早聽說顧家弟弟要來,你跟阿越倒很熟。”
江潯道,“我隨母姓,姓江。”
“江弟弟。”卓凡從善如流,“以后一起玩兒。”
“好。”
程剛轉身時仿佛不經易的從喉嚨里飄出一句,“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私生子氣味兒相投啊。”
江潯看向卓越學長,“他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
卓越學長,“應該是在說我和你。”
江潯素來不受這氣,吩咐一聲,“阿壯,把剛剛那個高貴的婚生子拎過來。”
保鏢阿壯上前兩步將程剛一扭便送到江潯面前,卓凡卓越都給江潯嚇了一跳,那人胳膊被擰在后背,疼的臉色泛白,咬牙怒問,“姓江的!你要干什么?!”
卓凡也快步跟過來,不滿質問,“江家弟弟,你這是做什么?”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誰揭我短,就別怪我不給他留臉面。”江潯舉起果汁手腕一折,整整一杯果汁倒在程公子頭頂上,看著程公子頭發淋濕滿臉憤恨的狼狽模樣,淡淡道,“滾吧,背后調唆的小人!”
“等一下。”卓越喚了一聲,手里的一杯香檳嘩的潑在程剛臉上,卓凡登時大怒,“卓越,你敢——”
“敢不敢,都做了!”
卓越眼神如冰,半點不避卓凡。
阿壯放開程公子,卓越理一理熨燙筆挺的襯衣袖口,望向卓凡的目光森冷,“不然在馮學生的生日趴上咱們干一架,我現在什么不怕,你敢不敢?”
卓凡陰狠的瞪了卓越半晌,“我會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父親!”
卓越似乎整個人從神態到姿態都舒展了,“隨便啊。”
卓凡與那程剛吃了虧,自不甘心,但這是馮偉峰生日宴,打起來也夠好看的。雙方正膠著之時,就聽一聲招呼,“唉喲,這是怎么了!年輕人沖動,可別動真火!”
這人嗓門兒頗是亮堂,仿佛影視劇中乍乍呼呼的姨太太,一下子招來大半目光,熱鬧音樂聲漸漸小了下來,馮偉峰也走了過來。卓凡卓越臉若冰霜,程剛一身狼狽,江潯旁若無人笑道,“程先生喝醉了,酒都拿不穩,全澆自己身上了,我們是攔都攔不住。卓先生正要帶他去醒酒,這位……”江潯望著那位大呼小叫挺胸凸肚與馮偉峰頗有幾分神似的中年胖子,“這位大叔誤會了。”
“舅舅,你別一驚一詐的,嚇死人了。”馮偉峰推著中年胖子,“您趕緊休息去吧。我們年輕人一起聚聚,您老在這兒,我們也放不開啊。”
卓凡程剛不久留,瞪卓越江潯一眼,轉身離開。
卓越坐回高腳椅中,自嘲的對江潯說,“有勞你了。”
“我又不是為你。”江潯問,“這得什么時候結束,我都有點困了。”
“得天明吧。”
“那我跟馮學長說一聲,我睡覺的時間到了。”
馮偉峰看江潯完全是外星生物,現在哪有人年紀輕輕十點鐘睡覺的啊!江潯開始打呵欠,“學長,祝你生日快樂,我就先去睡了。”
“你什么時候回A市。”
“明天上午的飛機,學長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就行。”
馮偉峰只得給他理理衣領,覺著他實在年紀小,無奈,“去吧去吧,你在這兒呆著也跟個異類似的。”
江潯告辭回客房休息,卓越學長估計迎來送往周全慣了的,習慣使然,“我送你。”
“我自己上去就行。”
“江潯,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討厭。”
“有。”
“不會是我吧。”
“學長說過,以前也有同學說過。”
“真是幸運的讓人討厭。”
也不知怎么的卓越就絮絮叨叨的跟自己回了房間,江潯看卓越有些醉了,也不能把他扔出去不管。尤其卓越還搖搖晃晃的從酒柜里拿酒出來,江潯頓時心疼,“酒店房間的紅酒超級貴的!”
卓越學長登時大怒,瞪著江潯,“你以為老子沒錢嗎?老子剛賣了公司,老子有的是錢!”啪的將紅酒撂茶幾上,卓越學長從口袋里翻出錢包拍江潯跟前。
“好吧,你能付賬我就沒意見了。”江潯不跟醉鬼計較,先去洗澡。
待他洗完澡出來,一瓶紅酒已經只剩個瓶底了,卓越學長歪在沙發上徑自倒第二瓶,嘀嘀咕咕的說,“江潯,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幸運的人,一根手指都不用動,你爸爸什么都捧到你面前。怎么會有這樣幸運的人呢?真是討厭夠了,討厭到家!江潯,我真討厭你!”
江潯把大燈關了,僅給卓越學生那里留一盞沙發燈,他不滿的說,“我這么善心收留你,你還罵我。”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到處賠笑臉,拉人脈,不敢有半點疏忽,不敢有半點不好……好容易能姓卓了……好容易……好容易……真的好不容易……”
江潯向來作息標準,哪怕有個醉鬼在身邊嘀嘀咕咕醉言醉語,也沒影響江潯入眠。他第二天照舊五點鐘起床,卓越學長上身掛沙發,下身在地毯上蜷著,配著他那身揉搓的七扭八歪的西裝,整個人猶如一條落魄的臘腸。
江潯瞥一眼皺著眉頭呼呼大睡的臘腸學長,趁著清晨去江邊晨跑,看看街景,在早餐廳用餐后,江潯就準備回A市的事了,不過,看時間來得及,微信問了問紀世謙關于卓越學生的事。
紀世謙的回答簡單明了:卓越公司融資,背后出資的資本來自卓氏集團,融資占比40%,現在卓氏企業派卓凡接管了一部分公司事務。
江潯禮貌回復:謝謝紀大哥。
紀世謙回個笑臉。
晨風沿江而來,帶來清涼的水氣。
江潯突然發現這是個極好的機會,他有一點道德潔癖,但也明白人無完人。卓越學長能在A大坐上學生會會長的位置,而且在外風評不錯,可見做人做事自有一套。
如果江潯也有意在學生會這樣的機構發展,他自信全力以赴不會比卓越學長差,但他更偏好將時間用在自身知識面的拓展上。卓越學長不同,卓越學長熱衷人事交際,這人可以與自己形成完美的互補。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江潯尋思一回,便不急著收拾行禮了,先改簽機票,然后打開電子書,特別有耐心的等卓越學長醒來,待卓越學長洗漱后,江潯叫的客房送餐服務也到了。
江潯風度翩翩,一派溫柔體貼,“學長快來吃點東西,昨天喝那么多酒,胃里肯定空了。我給你叫的白粥配咸鴨蛋,你來嘗嘗。要是喜歡西式早餐,這里還有三明治配熱咖啡。”
卓越學長攏著浴袍系好腰帶,看向江潯的目光透著懷疑,“你沒下藥吧?”
“這叫什么話。我要下藥也趁昨天你神智不清的時候下啊。”江潯將一次性筷子掰開,整齊的架到粥碗上,“過來吃飯。”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了。”卓越學長倒也不怕江潯對他不利,拿起筷子便吃,端起碗便喝,“說吧,有什么事。”
“學長,我忽然想到一件很好的事,想跟學長商量。”江潯問,“學長現在手頭沒什么事情吧?”
“干嘛?”卓越明顯有些倦怠,對人對事都不似以往那般八面玲瓏處處周全了。
“我得先問學長,是要繼續在你的公司給人打下手,還的對將來另有打算?”
卓越學長一摔筷子,眼冒火星的反問,“你看我是一臉賤相嗎?”
“那就好說了。”筷子落在地上,江潯遞給他一雙新的,順帶把雨過天青色小瓷碗中的咸鴨蛋往學長面前推了推,“學長,我們來合伙開個投資公司吧。”
卓越簡直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鬼提議。我不是還在做夢吧?”
江潯話歸正題,“是這樣。我爸爸給了我一筆零用錢,嗯,雖然他沒有明說也沒有要干涉我怎么用這筆錢。不過,如果真想給我零用錢,百八十萬就很多了。一下子給我兩個億,你說他是什么意思?”
卓越看江潯一眼,嫉妒的酸水兒都要咕嘟咕嘟冒出來了。
江潯小聲提醒說,“你倆眼射出的箭頭都快把我戳死了,至于這么嫉妒么。”
“當然嫉妒。也不知你哪兒來的這么……”想到江潯的身世,也不能說江潯運氣好。卓越嘆口氣,“不說這個了,倒顯得我小氣。有些人就是這樣,什么都不用努力,手指都不用抬一下就什么都有了。”
江潯無語,“你這還叫不說。要不你先一氣說完吧。”
卓越“切”了一聲,也不想唧唧歪歪個沒完,“到底什么事?不會是跟我炫富吧。”不要說兩個億,如果父親當初肯給他兩千萬,他就不用到處找投資,也不會……算了,不提了。
“我有錢,學長有才干,我以資金入股,學長以才華入股,咱倆合作,找項目投資。”江潯說,“我爸爸應該是想看我怎么用這筆錢。我一直沒想好,不過,今天看到學長忽然就想好了,我跟學長,簡直是天作之合。”
“誰跟你天作之合。”卓越戳個鴨蛋黃擱碗里,“兩億雖然看著多,但要投資項目其實也不算很多。何況投資不是立刻就能見回報的。”
卓越說著都替他愁,“你恐怕連報表都不會看,你就不怕我騙你。”
“我就是怕被人騙才找學長合伙的啊。學長雖然是個老油條,不過并不是很壞。”
卓越直翻白眼,“這是人話嗎?我好歹是你學長,你給我放尊敬些。”
“尊敬尊敬。到底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有兩個條件。”
“學長請說。”
“第一,這兩個億資金的來龍去脈要從法律上與顧氏切割清楚,你給顧總寫張借款到公證處公證,證明這是完全來自你的投資。我是跟你合作,不是跟顧家合作。你出資占大頭,公司當然是你說了算,但公司不是顧家說了算。明白嗎?這不是顧家的分公司。”
“行,我聽學長的。”
“第二,以后公司倘有融資行為,不可有卓氏資金介入!不可有任何其他卓家人介入!”
“可以,我們直接寫入合約。”
“最后,出于我善良的本性,提醒你一句。顧總給你這些錢,應該是想看你怎么用,看你有沒有商業天分,不是讓你來找職業經理人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用。我一見學長就都考慮好了。”
卓越心說,顧總不會就是被這小子的甜言蜜語給迷惑了吧。
人家剛相認的父子,感情就這樣好。
他努力這些年,對于卓家,又算什么呢?
算了,卓家看不上他,他也不用死皮賴臉非扒著卓家不放。卓這個姓氏很重要嗎?他曾經那樣努力才得到的東西,如今放下,卻也覺得,不過如此。
卓越學長問江潯回A市的班次,自己也定了張同班次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