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所內雖然一派忙碌,但有又顯得安靜有序。除了滴滴答答的電報聲,再有就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和隱隱傳來的柴油發(fā)電機的聲音。</br></br>沈從云安靜的坐在大廳內的沙發(fā)上,面前擺了一張棋盤,氣定神閑的和柳婷下起了圍棋。</br></br>大戰(zhàn)來臨,每一個人都會有點緊張,來來往往的人員每每掃一眼沈從云,似乎一切緊張都消失了,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br></br>“猜一猜大家為啥都一臉的輕松?”</br></br>“總統(tǒng)大人出道至今,未嘗一敗,成就了一個又一個的神話,今天有大人在此坐鎮(zhèn),大家心里也都有底了。”</br></br>劉永福和余震之間的對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不單單是普通的軍人,如此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役前,余震和劉永福心里也都緊張的不得了,可事情就是邪門了,沈從云來到之后,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往邊上安靜的一坐,一切似乎都變得簡單了起來。</br></br>“這算個啥?當年鎮(zhèn)南關上。沈大人端把椅子往城頭一坐,法國佬的大炮打的叫一個兇,愣是沒傷著大人。你們是不知道,兄弟們只要一抬頭看看那城頭上大人還在,就感覺一根定海神針在那杵著,心里不慌啊。”萬樹生嗤的一聲笑著說,一副老子當年也如何如何的樣子。炮擊停止后,最緊張的人也許就是庫羅帕特金了,舉著望遠鏡遲遲不放下,注視著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士兵趟過并不太深的沙河,也許真的應該感謝這個季節(jié)。</br></br>對岸的陣地上,火光之間出現(xiàn)中國士兵跑動的身影,很快槍炮聲就響了起來,咚咚咚的迫擊炮下雨一樣的落在河里,掀翻了一片又一片地士兵的同時。帶起了一團一團的水柱。</br></br>俄軍這次進攻絕對是在孤注一擲,俄羅斯民族自身特有的血性,在最危機的時刻爆發(fā)出來。成排成片的士兵在中國軍隊用最先進的武器營造出來地火力網面前倒下,身子往河里一歪,被激流帶走。可是俄軍沒有退且,也沒有機會退卻了,前面的人倒下。后面更多的人填補了上來。炮火將沙河的河面照地一片雪亮,清澈的沙河水染紅了。</br></br>終于一批頑強的俄軍士兵沖上了河岸,對面陣地里的中國士兵丟出一通手榴彈,拼命的用火力壓制俄軍。上了岸地俄軍每一個人都瞪著血紅的眼睛。口中發(fā)出野獸一般地吼叫聲,子彈打在人體上嗤嗤的響,如同死神在黑暗中發(fā)出的笑聲。</br></br>倒下!跟上!再倒下,在跟上!沙河的中央到河對岸地陣地不足五百米的距離,成片地尸體在河面漂流。成堆地尸體倒在河岸上。</br></br>經歷了丹東戰(zhàn)役后,庫羅帕特金非常清楚中國軍隊的裝備已經凌駕于俄軍之上。也清楚地知道突破沙河將面對什么樣的一場殺戮,但是他沒得選擇。作為一個標準的優(yōu)秀的軍人,庫羅帕特金永遠不會選擇坐以待斃,哪怕最后一搏意味著死亡。意味著這八萬俄軍要不斷的拿生命去填補,也在所不惜。</br></br>庫羅帕特金最希望看見的一幕終于出現(xiàn)了。河對岸的陣地上。中國士兵開始后退了,放棄了一線陣地。潮水一般的俄軍頂著猛烈的炮火沖過對岸,建立起一個橋頭堡。</br></br>“太好了!全軍突擊!”庫羅帕特金下達命令后,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回頭看看身邊的副官,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渡河了。</br></br>排成隊伍的士兵,在黑暗中默默的忍受著初春河水刺骨的涼意,庫羅帕特金也不例外,跟在隊伍中拄著一根副官準備的棍子,一步一步的躺著齊腰深的河水慢慢的移動著。一發(fā)炮彈就落在三米之外,七八名士兵在爆炸中發(fā)出短暫的慘叫聲。猛烈的炮擊還在繼續(xù)著,聽聲音不是什么大口徑火炮,而是中國軍隊特有的迫擊炮,一種射擊迅捷,彈道呈弧線的非主流的火炮。就是這種火炮,俄軍戰(zhàn)前曾一度判斷,中國軍隊由于財政問題,無法大規(guī)模的裝備大口徑火炮,所以才采取了一種折中的辦法,現(xiàn)在看來這種觀點非常的可笑。尤其是在丹東阻擊戰(zhàn)的過程中,庫羅帕特金深切的體會到,這種火炮在近戰(zhàn)的過程中壓制威力的巨大。</br></br>一具一具的尸體順流而下,炮擊還在瘋狂的繼續(xù)著,受傷的士兵慘厲的叫聲,在凌晨的黑暗中聽起來是那么的恐怖,火光、爆炸、無數的尸體、鮮紅的河水、慘厲的哀號聲構成的畫面,根本就是地獄一般。</br></br>也許下一發(fā)炮彈就會落在我的頭上!庫羅帕特金內心如此想著,腳下越發(fā)的賣力的加快著節(jié)奏,黑暗中河岸就在十幾米外,登上對岸也許就能獲得新生。</br></br>“是時候了!”余震笑著走到沈從云的面前,眼睛輕輕的掃了一眼棋盤,沈從云捻起一枚棋子輕輕的落下,笑道:“你是總指揮。”</br></br>余震點點頭,走到中間巨大的圓桌上,操起電話大聲怒吼:“開始!”</br></br>早就憋了一股勁的重炮陣地上,一門一門口徑至少在75毫米以上的火炮,炮管對著黑幽幽的天空。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后不久,指揮所內沖出一名信號兵,高舉著紅旗揮舞著。</br></br>終于從河面走上了堅實的河岸上,庫羅帕特金還沒來得及長長的出一口氣,一陣尖利密集的呼嘯聲響徹了夜空,庫羅帕特金蒼白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的漲紅,不等他作出反應,身后的副官已經狠狠的把他撲倒,壓在了身下。</br></br>沙河對岸的灘頭,幾乎在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片火海。整整五公里的河岸無一幸免,密集的炮彈雨點一般的落下,炮聲震的大地都在顫抖。</br></br>火海之中是無數呼號奔走的俄軍士兵,最后一點斗志在猛烈的令人窒息地炮火面前,完全喪失殆盡,俄軍頓時亂作一團。再無隊形可言。</br></br>猛烈的炮火持續(xù)了半個小時后,天空露出一片魚肚白的光景,遼東平原上想起了嘹亮的軍號聲,中國軍隊出擊了。</br></br>炮聲震天動地,喊殺聲響徹云霄,無數的刺刀在火光中閃耀著,十余萬中國軍隊向俄軍發(fā)起了致命一擊。進退不得的俄軍再無幸免的可能。俄軍士兵唯一等做地就是四散各自逃命。庫羅帕特金非常努力的約束著部隊,想組織起一道防線來,但是這個努力很快就化作了泡影,每一個他能找到的軍官。此刻都趴在地上顫抖,激靈一點的早就撒丫子跑路了。</br></br>黑暗中庫羅帕特金只能由身邊幾十人地衛(wèi)隊護著,簡單的辨明了一下方向,朝旅順方向逃逸。</br></br>天終于亮了,太陽還沒有露出腦袋的晨色中。沙河兩岸彌漫的硝煙依然,站在高地上極目遠望。看見是一個巨大的戰(zhàn)場,看見地是戰(zhàn)場上無數端著刺刀的中國士兵在追殺潰散地俄軍,到處都在喊著繳槍不殺,到處都是俄軍丟棄的武器。隨處可見的是俄軍和倒在地上的慘叫地傷兵。</br></br>“大人,大局已定了!一個小時前。第二、三兩個軍兩面夾擊下。俄軍徹底潰敗,…。”余震的話剛說到一半。馬上及時地閉上了嘴巴,作戰(zhàn)室內地靠椅上,沈從云正仰面靠著椅子,發(fā)出一陣低沉的鼾聲。</br></br>“噓!”柳婷做了個噤聲地手勢,輕輕的給沈從云牽好蓋在身上的褂子,慢慢地站起走過來低聲道:“三天三夜了,這一路上大人就沒怎么睡,其實啊,他的心里最著急,只是臉上沒露出來而已。”柳婷說著得意的笑了笑,仿佛一個小孩子發(fā)現(xiàn)了大人的秘密一般。</br></br>余震這才注意到,難怪整個大廳內一片安靜,偶爾有人在走動,都是躡手躡腳的,做賊似的在走。</br></br>好消息一條一條的從前方傳了下來,余震、劉永福、萬樹生三人臉上的笑容幾乎都沒停止過,不過又都讓人覺得有點美中不足的感覺。</br></br>“我說,我這心里怎么覺得差了點啥來著?”神態(tài)悠閑的萬樹生,捧著茶杯在指揮室內嘀咕著。</br></br>“我也這么覺得!”余震沒來由的露出一絲苦笑,好像就是心里還缺點啥才美滿的感覺。</br></br>“我說,你們是不是好像小時候,做了啥光彩的事情,回家想告訴大人,結果大人就是不在家,憋在心里那個難受啊?”劉永福打趣的笑著問,萬樹生聽了一拍腦門道:“對對!就是這個感覺!”</br></br>三人頓時相互看了看,不由的發(fā)出一陣舒心的哈哈大笑,原來劉永福說到點子上了,不就是沈從云睡著了,沒能當場顯擺一下么?</br></br>“笑那么大聲做什么?撿到錢包了?”沈從云的聲音從門外穿進來,門被推開,沈從云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進來了。</br></br>“大人!”三人同時敬禮,沈從云一抬手道:“免了,說說情況。”</br></br>“最新的情況是,半個小時前,第一軍從俄軍的背后發(fā)起了攻擊,張光明來電抱怨我們偏心了,說第一軍這一次光給人敲邊鼓了,啥都沒撈著。”余震笑著說,順手拿過來一疊子電報。</br></br>“俄軍已經被徹底擊潰了,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俄軍在四散逃命,第二、三兩個軍在猛烈的追擊中,由于俄軍亂跑,我們的隊伍也亂了套了,現(xiàn)在的情況是都在追擊抓俘虜,一線部隊根本聯(lián)系不上,具體的戰(zhàn)果也無法統(tǒng)計。”劉永福給沈從云遞上一支煙,笑著解釋道。</br></br>“照我看,現(xiàn)在雖然只有零星的戰(zhàn)斗在進行,但是要想徹底的肅清殘敵,得要等到天黑才能有結果。”萬樹生接著笑道,沈從云聽完后長長的哈欠一聲,狠狠的伸了個懶腰道:“這樣就好,我看這里也沒我啥事情了,我回去睡覺。***!這些日子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太辛苦了。”</br></br>這三人仔細想想也是,沈從云來到后,臉上不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么?原來都是裝出來了。等沈從云出去后,三人面面相覷。忍不住又是一陣爆笑。</br></br>三巨頭之間的笑聲傳到外頭,弄的一干參謀們一陣竊竊私語。</br></br>“總統(tǒng)大人才離開,這就算放了羊了!”</br></br>“猜猜大人們都在笑點啥?”</br></br>“猜個錘子哦,大人們的心思啷個猜嘛。”</br></br>春風得意馬蹄疾!</br></br>盡管余震等人一再勸阻,等了一天地沈從云還是決定親自到沙河第一線陣地走一趟。正在忙的四腳朝天的余震等人,無奈的只好派出一個營的士兵護送沈從云上路。</br></br>這是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遼東原野上剛剛出現(xiàn)一片嫩綠的景象。枝頭地新芽正在蠢蠢欲動的時節(jié)。夾帶著一絲硝煙的味道,和煦的春風吹在臉上令人心曠神怡。大路上依然是一派忙碌地景象,不斷有擔架抬著傷兵下來,支撐這些擔架的都是遼東各地的百姓。看著這些淳樸的臉上洋溢的堅韌和心甘情愿地笑容。沈從云打心里感覺到一陣快意。這就是中國的老百姓啊,他們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飽就成了,誰能讓他們吃飽了,他們就愿意為誰服務。</br></br>沈從云唯一覺得遺憾地是。這一仗由于道路的問題,汽車無法大量的使用。過了營口以后就再也沒看見汽車的影子了。看來在未來地幾年內,大修公路的事情要擺上桌面了。</br></br>隨著日頭地漸漸升高,前方地景象漸漸的變地雜亂了起來,大路上出現(xiàn)了一些士兵押送俄軍俘虜往回走。仔細一點的人都能注意到,明顯矮了半個頭的中國士兵。端著步槍押送俄軍俘虜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自豪的笑容。沈從云不難理解這種笑容的來源,從1839年開始。65年過去了。洋人在中國的大地上耀武揚威的日子,在這一刻似乎走到了盡頭,作為一名見證歷史的軍人沒有理由不自豪!</br></br>自豪的感覺同時也在沈從云的內心油然而生,沈從云敢對翻身下馬,攔住一名小戰(zhàn)士笑問:“小鬼,這些俘虜都是你們抓的?”</br></br>雖然沒有認出沈從云是誰,但是小戰(zhàn)士還是感覺到沈從云不同常人的氣質,下意識的啪的一個舉槍立正道:“報告長官,我們連一共抓了38命俘虜,都在這里呢。”</br></br>小戰(zhàn)士臉上多少有點緊張,沈從云笑著上前,從他的肩膀上拿過來一支繳獲的步槍,純熟的拉了拉槍栓后笑道:“這槍不錯,送給我行么?”</br></br>小戰(zhàn)士有點猶豫的四下看了看,這時候后面上來的一位少尉過來,啪的一個敬禮道:“長官,按照我軍的紀律,一切繳獲要歸公。”</br></br>沈從云聽了露出一陣遺憾道:“是這樣啊,那就…。”沒等沈從云的“算了”說出口,這位上尉臉上露出一陣激動的笑容大聲道:“不過校長您作為全國武裝力量的最高統(tǒng)帥,學生可以為您破例一次。”</br></br>給認出來了!沈從云不由的笑了,仔細的打量著少尉道:“你是哪個部隊的?上海武備學堂還是天津講武堂畢業(yè)的?”</br></br>“報告校長,學生辜振武!是天津講武堂畢業(yè)的,現(xiàn)在是第二軍六師36團三營二連連長。”</br></br>沈從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拿起步槍問道:“認識這是什么槍么?”</br></br>“莫辛、納甘式,1891年成為俄軍的制式步槍。也稱為M1891步兵步槍,國內稱之為水連珠步槍。口徑7.63mm,全槍身長1306mm,帶刺刀后全長1738mm,空槍重4.22KG,槍口初速為615m/s。身高臂長的老毛子用這槍拼刺刀,占老鼻子便宜了。”辜振武回答完畢后,還補充了一句,可見平時北方軍區(qū)對俄軍的研究到了之細致,這樣的仗怎么會打不贏呢?</br></br>“這也是一代名槍啊!”沈從云感慨了一聲,心道這一次中俄戰(zhàn)爭打下來,繳獲的俄軍武器肯定不在少數,日后得找個途徑消化一下啊,拿去當廢鐵回爐,肯定是浪費了。要說莫辛、納甘式也是好東西了,可惜沈從云已經決定采用德軍的K98,一直致力于裝備制式化的建設,從未來戰(zhàn)場彈葯供給來考慮。這些繳獲的步槍似乎也只能另謀出路了。</br></br>告別了辜振武,沈從云繼續(xù)上路,一路上腦子里滴溜溜的亂轉,從歷史上的發(fā)展看,日俄戰(zhàn)爭失敗后,俄國爆發(fā)了資產階級革命的武裝暴動,既然是暴動。就會需要武器。嗯嗯,看來要請趙星龍辛苦一下了,聯(lián)系一下買家,換點盧布回來也算增加一點外匯儲備了。至于俄國資產階級革命。最終還是要被撲滅的,不然誰去打一戰(zhàn)?沈從云又上哪去發(fā)戰(zhàn)爭財?聯(lián)想到這些,沈從云又想到尼古拉二世這個倒霉蛋,他可能是俄國歷史上最失敗地沙皇了吧。</br></br>終于來到沙河前沿了,早就得到消息的劉永遠。帶著部署直接迎出來五里地,見到沈從云后領著往前沿陣地走來。</br></br>一路之上到處都是亂哄哄的。最多見的就是倒斃在地上的俄軍士兵和被押著下去的戰(zhàn)俘了了。俄軍俘虜大多穿著厚厚的長襖子,大部分留著大把胡子地俄軍士兵,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臟的半年沒洗澡的樣子。臉上沮喪透頂地表情。目光中充滿了恐懼,以往在遼東半島上耀武揚威的俄軍士兵。可能怎么都沒想到會有今天吧。</br></br>硝煙的氣味夾著濃烈的血腥氣息在空氣濃密起來了。一直皺著眉頭的柳婷,已經忍不住找地方吐了幾次了。沈從云干脆讓人把她領走。跟著劉永全來到河畔地高地上。</br></br>站在高地上沈從云看見了現(xiàn)代戰(zhàn)爭最慘烈的一幕,綿延兩三公里地河面上,漂浮著數不清的俄軍尸體,沙河水已經變成了一種暗黑色,還沒來得及打掃的河岸邊,一層一層的躺著向前倒下地尸體。沈從云完全可以想見,就在昨天凌晨的時候,俄軍是以何等密集地隊形往前沖擊地。沈從云知道的歷史上,俄國即便敗在日本手上,依然是一等一地世界強國。俄國十月革命后,隨著二戰(zhàn)的結束,到后來的中蘇惡交,一個龐然大物整整壓的中國幾十年喘不過氣來。一個民族能強大到那種地步,肯定是有原因的,拋開個人情感的因素來看,俄羅斯民族的堅忍和強悍,也許在這些俄軍渡河的瞬間,能夠窺見一絲端倪吧。</br></br>不過歷史終究是歷史,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并且撬動了歷史發(fā)展的軌跡,那么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別人說了算了。隨著中國的提前崛起,未來在世界的東方起主導地位的,絕對允許是歷史上的那樣。</br></br>內心一番感慨后,沈從云回過頭來,對這隨行的軍官以及所有正在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們怒吼:“士兵們!你們看見沒有,你們打敗了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列強的軍隊。就是這個國家,從17世紀開始,一直不斷的蠶食原本屬于中國的領土,在中國的地盤上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慘案。現(xiàn)在,你們將他們打敗了,你們無愧于這個時代!你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國家在強大!我堅信,在未來你們將繼續(xù)獲得勝利,中國崛起的腳步,因為你們的存在而勢不可當!中國必將重新屹立與世界民族之巔!你們的腳步必將一次又一次的踏著勝利,去征服整個世界!”</br></br>所有人在沈從云這番話之后,變得激動不已,每一個士兵的目光中都涌起無限的自豪和驕傲!沈從云充滿了鼓動性的話語,讓每一個士兵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操起家伙找老毛子拼命去勝利了,領袖就站在大家的中間,還有什么比這樣的記憶更能令人難以忘卻的?</br></br>“中華民族萬歲!中國人民是不可戰(zhàn)勝的!”</br></br>“打倒沙皇俄國!把老毛子從中國的領土上趕出去!”</br></br>政訓部主任及時的振臂一呼,頓時引發(fā)了山崩海嘯一般的怒吼聲!悠悠東流的沙河在怒吼!長白山在怒吼!渤海灣在怒吼!吼聲直上九天!</br></br>斃傷俄軍五萬,俘虜八萬,繳獲火炮四百余門,馬克沁一百余挺,步槍無數。整個遼東戰(zhàn)局告一段落,北方軍區(qū)交上了一份令全國軍民狂喜的答卷。消息傳開,國內所有的報紙都刊登了這個消息,所有報紙的銷量都翻了幾翻。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新快報》,找了十幾輛卡車。拉著緊急加印的十萬份號外,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上揮灑著,全部免費!</br></br>東北大捷!各大城市里上至高官下至販夫走卒,每一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戰(zhàn)爭初期壓抑人們心頭的陰霾,在這一瞬間徹底的爆發(fā)出來了。中國自鴉片戰(zhàn)爭以來,所受地憋屈,在這一瞬間全部都釋放出來了。首都北京、上海、天津、南京等大城市。學生們走上街頭,歡呼雀躍的慶祝勝利。各大城市的歡慶活動一直進行到半夜,開戰(zhàn)之初所有不看好中國軍隊的言論,似乎在東北大捷的消息后。全部消散在暖洋洋的春風中。</br></br>消息傳開的第二天,全國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地全名支持對俄戰(zhàn)爭的浪潮,各地組織的捐款箱前,排起了長龍。人人的臉上都充滿了迫切地笑容,人人都想為這場為民族爭奪生存空間的戰(zhàn)爭盡一分力。全國所有軍校的門前。連續(xù)一個月擠滿了前來要求報名的青年學子。</br></br>“當兵去吧!為中華民族的生存空間而戰(zhàn)!”這句發(fā)表在《中央日報》上地大標題,成為了年輕學子中最流行的口號。</br></br>“胡鬧!這是誰寫地?搗什么亂嘛!什么《當兵去吧!為中華民族的生存空間而戰(zhàn)》?國家要大發(fā)展。中華民族要擴大生存空間,需要的是各式各樣的人才,這個作者是誰?這么瞎胡鬧?年輕學子都當兵了,國家各行各人地人才補給怎么才能后繼有人?”</br></br>沈從云拿著報紙氣哼哼的樣子。柳婷見了愈發(fā)地得意了,臉上一副小狐貍摸進農家雞籠地表情。朝沈從云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伸手朝自己地鼻子上指了指道:“不好意思,罪魁禍首就在您的面前。”</br></br>這一下沈從云沒脾氣了。只能是瞪了柳婷一眼道:“電報是怎么發(fā)回去的?別告訴我你用了我的隨身電臺啊柳婷笑嘻嘻的上前,把沈從云往椅子上一按道:“我的總統(tǒng)老爺,我哪敢啊?您的隨身電臺那可是國家至高無上的機密所在。電報是我托人帶到蓋平去發(fā)的,別說是您的電臺了,軍區(qū)電臺的主意,我都沒敢打。凡事我有分寸,事關國家機密所在,我一律不介入。”</br></br>“哼,看在你本意是好的,引發(fā)的效果也不錯,暫且放過你。”沈從云說著臉上平靜了下來,伸手拍拍柳婷按在肩膀上的手說:“有腳步聲,估計是余震他們過來了。”</br></br>果然是余震和劉永福來了,兩人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中俄戰(zhàn)爭雖然取得了一個好的開端,但是未來的道路還是無比艱辛的,因為面對的是一個世界列強。</br></br>“大人,剛剛接到第六軍傳來的消息,綏化俄軍連續(xù)猛攻三日,第六軍都頂住了。俄軍集中了八百余門大炮輪番轟擊,部隊傷亡不小。”余震的話,一下就把沈從云拉回了清醒狀態(tài),現(xiàn)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啊,綏化方面還有三十萬俄軍等著去收拾呢,更別說失敗的俄軍必然會進行更猛烈的反撲,可能投入的軍隊會更多,戰(zhàn)爭的規(guī)模會更大。</br></br>“我們給第六軍下達的作戰(zhàn)任務是堅守半個月,目前第六軍手頭上只有兩個師的預備隊,前期的阻擊部隊傷亡已經不小了,撤退到綏化后,雖然補充了大量的新兵,但是素質遠遠不能和老兵想必啊。”劉永福臉上的擔憂寫的清楚明白,就連柳婷遞上來的茶杯,也忘記伸手去接了。</br></br>“別擔心,北洋三杰手上,好歹也有七八萬人,加上堅固的工事,守半個月不成問題。現(xiàn)在我最擔心的還是海軍方面,沒有徹底的解決俄太平洋艦隊之前,我軍就不能放開手腳圍攻旅順,更別說總參計劃中,第二階段登陸海參崴戰(zhàn)役了。”沈從云飛快的沖到地圖前,仔細的看了起來。</br></br>“旅順方面你們是怎么布置的?新的作戰(zhàn)計劃擬定了么?”</br></br>“張光明的第一軍,一直叫喚著沒活干,這家伙最近揚言都愁的瘦了一圈了。軍區(qū)計劃讓第一軍配合第五軍南下,圍攻旅順。另外第二、三軍休整一個星期,補充彈葯后馬上北上吉林、第四軍和朝鮮監(jiān)督軍,至少要休整一個月,等東本戰(zhàn)局基本穩(wěn)定在吉林一線的時候,這兩支部隊將沿著長白山山麓隱蔽前進,直插俄軍后方,只要俄軍膽敢南下,就包他的餃子。預計綏化戰(zhàn)役結束后,俄軍至少要休整一個月以上,我軍要完成集結部署,也需要至少一個月,新一輪的大戰(zhàn)應該在六月中爆發(fā),地點可能就是在吉林一線。海軍方面不歸我管,還得您去操心了。“計劃報總參了,還得克澤把關了才算。我說了也不算。”沈從云臉上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心里還真的有點想念這個性格執(zhí)拗的德國老頭了。</br></br>北京,總參。</br></br>趙星龍急急忙忙的走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焦慮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作為情報部門的特務頭子,趙星龍有直接謁見沈從云的權利,來總參求見克澤卻還得老實的等著,這其中和克澤的嚴謹的性格分不開。</br></br>足足等了二十分鐘,趙星龍總算是等到了克澤的副官的引見。克澤從心里有點抵觸特務,所以和趙星龍的關系很一般也非常的微妙。事實上克澤心里非常清楚,趙星龍這個時候來,肯定是有重要的情報要通報,完全可以先放下前方傳來的作戰(zhàn)計劃先見趙星龍的,但是克澤還是習慣性的熬了一會。</br></br>“將軍閣下,請原諒我的冒昧來訪。總統(tǒng)大人臨走前吩咐,遇見緊急的事情,可以先和您溝通,然后酌情上報。”趙星龍對這位軍中的巨頭,還是非常的恭敬的,微微的彎著腰,低聲的說道。</br></br>克澤也注意到,趙星龍滾胖的身子,最近瘦了不少,眼窩都陷進去了,看來也是累的,所以心中不由的一陣熱乎,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很多。</br></br>“趙大人您請坐下說。”</br></br>“事情是這樣的,據軍統(tǒng)局查證,總后勤部的某些官員,勾結奸商,最惡劣的是在給前線的急救包上做手腳,罔顧前方將士的性命,以次充好大發(fā)戰(zhàn)爭財。因為涉及到軍隊的體系,牽涉的物資涉及面很廣,所以在下只能來找您商量,看看怎么向總統(tǒng)匯報?”趙星龍盡管說的非常客氣,但是語氣中已經露出了森森的殺氣了。</br></br>克澤心里咯噔了一下,總后勤部的負責人,有不少是當年跟隨自己來到中國的德國軍官,不會是他們中間的某些人出問題了吧?</br></br>“哦?情況已經確定了?”</br></br>“嗯!確定了,證據確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