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城主府接下來的舉動路平他們是放在心上的,可城主府在那邊后就變得很安靜,連被毀的院墻都是在悄無聲息的狀況下修復的。衛超死掉的消息沒有散播開,衛揚什么后果眾人也不得而知。摘風學院繼續著他們的重建,昔日樣貌也在一天天地恢復著。直至摘風樓重建完畢這天,歷史性的一刻終于來了。</br> 作為摘風學院最標志性,也最重要的建筑,摘風樓重新立起,也意味著摘風學院真的重新站起來了。所有師生站在樓前,望著正門里明亮的一層大堂。左側懸掛著摘風學院內容簡略的院規以及八字院訓,右邊羅列著學院這二十來年里堪稱優秀的人才。一切的一切,都和過去一模一樣,略微有一點不同的,只是這右邊羅列的摘風名人中又多出一位,排在所有人的最前列,自然是已逝的學院創建人郭有道。</br> 他僅僅有一個名字,其他無論北斗開陽輔星的身份,還是六大強者之一的盜都沒有提及,甚至他創立摘風學院時一直宣之于口的玄武學院的出身,在這里也一并被抹去。</br> 郭有道可不只有玄武學院的出身,缺越、南天兩大學院,他同樣有被高度認可的身份。可以拿出四家學院的推薦信就是最有力的證明。</br> 大家不知道他這是在經歷著什么,只知道郭有道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秘密。路平甚至依稀記得當初志靈區點魄大會的時候,郭有道與許唯風還有過一段微妙的對話。當時談及的內容路平并不太懂,但在后來知悉許唯風的真實身份后,回想起這段,兩人在聊的,應該是一些屬于暗黑學院的不傳之秘。所以何止是四大學院,連另一個世界的暗黑學院郭有道都有經歷!</br>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那個理想嗎?</br>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知道答案了,但郭有道是對摘風學院而言最重要的人,這點毋庸置疑,所以只需要一個名字,他就應該排在所有人的最前面。</br> “等你以后,至少也是老郭后邊的那個位置。”像是知道路平這時在想什么似的,方倚注湊過來說道。</br> “呵呵。”路平笑笑,沒說話。他心中這些個人的榮辱從來都不重要,也幾乎從未想過要去爭取世人常常看重的那些名利。他不由想起當初跟郭有道說以后就想在摘風學院種花養草時氣得郭有道胡子亂飛的模樣。</br> “就這樣挺好。”他說道,是對方倚注這話的回應,也是對昔日郭有道勸告的答復。</br> “挺熱鬧啊!”正這時,人群外忽然傳來一聲。在這些因興奮而嘈雜的人群中這一聲異常清晰,顯示出說話者不凡的境界。路平等人聞聲看去,卻看到一個讓他們意外的人。</br> “是你?”路平等人都在說著。而其他摘風學院師生的人卻都不認得來人,滿臉疑惑地觀望著。</br> “是我,恭喜你們啊,學院真的重建起來了。”來人嘴上說著恭喜,卻沒有半點歡愉之意,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極其不好。與其說是道喜,倒不如說更像是來打架的。</br> “你這家伙怎么跑到這來了?”在摘風學院重建工作中極少發表意見,每天我行我素更像是個局外人的楚敏此時卻站出來和來人對上了,因為來人相比之下,和她是最熟悉的,雙方一度是很密切的朋友。</br> “我為什么來這?那要問問你們了!”來人看起來十分氣憤,瞪著路平幾人:“重建個學院而已,你們就不能低調點?和平點?禮貌一點?干什么一來就要和峽峰的城主府起沖突?城主不在就不在了,關你們什么事呢?你們干嘛就要戳破他?”</br> “這又關你什么事?”楚敏說道。</br> “他媽的!當然不該關我事了啊!但誰讓老子倒霉呢?正在那積極活動表態想挪挪位置,結果這時候天殺的峽峰區就出了事情。堂堂城主擅離職守,群龍無首,偏偏這里又有你們這些心腹大患。偏偏正好又有一個能干的年輕人正在向中樞表態想換換位置,想承擔更大的責任,于是你們猜后來就怎么樣了?”來人罵罵咧咧地說道。</br> “不會這么巧吧?”路平等人頓時瞪大了眼,看著來人。</br> “就是這么巧,以后我就是你們的城主大人了,你們都給我放老實點!”來人惡狠狠地說著,內容聽起來是威脅,可就這摘風樓前從路平他們到所有師生,從這話里聽出的卻是一股子悲憤卻又無處發泄的意味。</br> 來的人是龍幍,前志靈區城主。就在路平他們從志靈區路過,一起吃過那頓飯后,龍幍就雷厲風行的開始行動,托關系,走人情,果斷準備放棄志靈城主這一方大員的身份,只為了離這讓帝國中樞都忌憚的災星遠一些。但是沒成想最后竟然這般弄人。峽峰城在路平闖城主府一事之后,城主衛天啟不知去向被戳破。這事隨后層層上報,玄軍中樞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然后正在積極活動的龍幍就這樣撞在槍口。立即被委以重任,派他來整治峽峰區。</br> 接到這份調令時龍幍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在走馬上任,抵達峽峰城的第一時間,他連城主府都沒去就直奔摘風學院這里罵街來了。對此路平他們只能深表默哀以及同情了。</br> “要不,我們也盡一下地主之誼,請你吃個飯?”路平盡可能地釋放著善意。</br> “從官方層面上講,從這一刻起龍幍大人才是合理合法的地主。”方倚注說道。</br> “不管怎么說,既然認識,就好好相處嘛。”路平說著,口氣中倒滿是欣慰。他對龍幍的印象還是不壞的,感覺如果這人是城主的話肯定可以減少很多沖突。</br> 龍幍聽他這樣說后也苦笑了一下,嘆息道:“我也想啊!”</br> “這話怎么說?”眾人聽出他這嘆息是話里有話,隨即問道。</br> “把我這么能干的人才放到峽峰區這么一個最不值錢的地方,除了是針對你們,簡直沒有任何別的理由。”龍幍說道。</br> “這么看來中樞還不知道我們的關系?”</br> “第一,我們沒有什么關系;第二,知道還是不知道,都是中樞可以利用的點。此時此刻的你們,是不是多少有些放松警惕了?”龍幍說道。</br> 所有人互望了一眼,這才發現這種斗爭的復雜程度真是超乎他們的想象。凡事都有多面,而作為一國統治者的玄皇亦或是帝國中樞,駕馭這些事情真比他們要高明太多了。</br> “那你準備怎么做?”楚敏看著龍幍問道。</br> “我?我覺得我被派到這里當排頭兵的那一刻起,我苦心經營多年的仕途就結束了。以后大家相安無事最好,真要到了不得不起沖突的地步……我再考慮吧。”龍幍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