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那么高?你在逗我?”</br> 聽到這評價,周昭第一時間的反應便是質(zhì)疑。修界有六大強者,達到了五魄貫通的境界;而在棋界堪稱國手的整個大陸便只有兩位:玄軍帝國的劉仲和青峰帝國的崔離。周昭和全烈在有幸目睹了一次這兩位國手的對弈,之后足足沉默了五天,從此對棋道更加敬畏,對堪稱國手的二位更是驚為天人。</br> 國手,這個稱謂,在二人的心目中可是六大強者更加高高在上,可看而不可及。眼下全烈竟然說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有國手那么高?</br> “不信你去試試。”全烈說道。</br> 兩人平時玩笑慣了,哪怕此時全烈的神情已經(jīng)極度認真,周昭卻還是不敢確信,但是當他感知到全烈腳下魄之力的波動后,頓時確定全烈不是在說笑。</br> 出手就上壓箱底的大招,對手的威脅看來真的很大。</br> 心下了然,但周昭面上卻還是擺出一副不信的樣子。</br> “好,那我便去試試?!彼舆^全烈的話頭,身子忽然掠出,踩著湖面便朝路平?jīng)_去。攻勢看起來又快又疾,可在周昭心中卻留了七分退意。他只是佯攻,為那邊全烈布局爭取時間罷了。</br> 他沒有真正沖到路平身前,只掠過一半湖面時,雙袖一拂,湖水被他抽起,水珠如箭,朝著路平激射而去。當中更是暗藏兩枚白子作真正殺招。</br> 周昭想探探路平的深淺,從感知上他真的體會不出路平有什么門道竟然擔得起“國手”那么高的評價。</br> 漫天的水珠,封殺左右閃避去路的兩枚白子。周昭這一擊威力不能說很大,但包含的內(nèi)容卻很多,他要看看路平會如何應對。</br> 結(jié)果路平只是向前踏了一步,不是任何異能,也沒有發(fā)動什么魄之力,這只正常向前行走時要邁開的步。</br> 兩枚威力較強的白子從路平身子左右飛過,而迎面飛來的水珠,卻是直打到了他身上,但是路平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br> 這不是周昭猜想中的任何應對,但是這種應對依然可以讓他讀出很多東西。</br> 感知非常精準,因為感知精準才會判斷出這些水珠并沒有太大殺傷。</br> 極其自信,對自己的感知丁點懷疑也沒有,所以才會干脆不閃不避。</br> 實用主義,對于水珠會打濕自己這種不痛不癢的事沒有絲毫在意,戰(zhàn)斗起來恐怕也不會追求風度或是什么漂亮的招式。</br> 周昭腦中瞬間就已經(jīng)盤旋過這許多念頭。他沒有繼續(xù)向前,卻也不能就此退下,全烈布局還要一點時間,他需要再與路平再周旋一會。</br> 雙足向下一點,尚未平靜的湖面再起漣漪,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直接將周昭掀向半空,似是被吞沒了一般。</br> 周昭人影不見,但是水柱卻似活物,在半空昂然一轉(zhuǎn),朝著湖邊的路平直沖下來。藏身水柱后方的周昭,動作并未就止住。他的雙臂舒展開,緩緩向前推進著。聲勢驚人的水柱將大量湖水抽去了半空,可是路平方向的湖面,湖水卻是悄無聲息地不降反升。</br> 聲勢驚人的水柱,不是什么虛招,有驚人的威力,可再周昭的攻勢之中,卻也只是餌,真正殺招是被他悄然抬高的水面。</br> 對方的感知很精準,所以必須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br> 周昭人在水后,目光卻是一刻未離路平,將路平的每一個細小舉動都看在眼里。水柱急升,路平跟著抬頭,水柱急降,他身形急動,注意力果然全在這水柱攻擊上。</br> 好!</br> 周昭想要的便是這一時機,緩緩推進的雙臂突然加速,猛向上一提,只是緩緩上升的水面,此時猛然掀起滔天水幕,整個湖岸線都在籠罩之內(nèi)。</br> 但是死盯著路平的周昭,此時臉上卻是一片愕然。</br> 以他這等境界的目力,當路平徹底動起來以后,他竟然覺得自己眼前一花,水幕之后,竟是連串的人影。</br> 嘩!</br> 水幕拍下,石岸粉碎,那連串的人影也已消失在水幕之中。路平的人,卻已在數(shù)十米外,湖上的回廊。</br> 這是怎樣的速度?</br> 周昭有點被嚇到了。</br> 自己這精心謀劃的攻勢不起作用,他也算有心理準備,但路平閃避時所展示出的速度卻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他把自己腦海中結(jié)識的,擁有驚人速度的修者飛快過了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大概唯有秦家的流光飛舞可以與之匹敵。</br> 秦家的流光飛舞,那可已是大陸首屈一指的強化速度的異能??陕菲竭@根本沒見他用什么異能,似乎就只是一抬腿,一邁步,然后就是堪比流光飛舞的速度。若是路平也施展起這類可以強化速度的異能,那會快到何種地步?</br> 也或者他其實已經(jīng)用了什么異能,只是我沒有察覺?</br> 周昭轉(zhuǎn)念又這樣安慰起自己,他一直感知全開,但從路平那邊感知到的魄之力的訊息卻是時斷時續(xù)極不穩(wěn)定的,他其實不敢確定路平有沒有用什么異能。</br> 看到已經(jīng)踏上回廊的路平,回過神的周昭身形疾退,見識過路平的速度,他這是生怕路平比他先一步殺到全烈身邊。</br> 不過路平看起來卻不急,由得他搶先回到全烈身邊。</br> “看到了嗎?”退回來的周昭說道。</br> “一直在看?!比艺f。</br> “怎么說?”周昭問。</br> “速度也不代表一切?!比艺f。</br> “好了?”周昭又驚又喜,他對全烈足夠了解,卻沒想到全烈這布局可以這么快。</br> “我說過,這可是一個國手那么高的高手?!比艺f道,而周昭這時終于聽出他語調(diào)有些不對,扭頭一看,就見全烈臉色慘白,竟然比之前從湖中退回時還要糟糕得多。</br> “你……”周昭再驚,隨即意識到全烈對對方重視到了何種地步,竟然不惜傷到自己也要加快完成他的布局。被路平擊落入水的他,顯然更清晰地體會過對手的恐怖,而周昭現(xiàn)在還才只是見識到路平的速度而已。</br> “開始吧!不要有保留。”全烈說道。</br> “明白?!敝苷颜f道。</br> 整個后院,忽然變得有些昏暗,原本還在波濤翻涌的湖面平靜下來,隨風輕搖的樹木枝葉死氣沉沉地紛紛垂了下來。</br> “打吃?!比业穆曇?,在后院回蕩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