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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還沒有來

    志靈城,天空微微飄落著雨滴。</br>  地處大陸東南的志靈區(qū)氣候溫潤,一年四季都是見不著雪的。落雨的冬天,便已是這里最有寒意的時節(jié)了,市集街頭上的人一下子便少了許多。</br>  莫林站在客棧二層客房的窗邊,擺弄著手里的藥包。竹窗被他微微開啟了一條縫,他時不時地便從這縫隙里朝外瞅上一眼。窗外街道,時不時會有打傘的行人路邊,街邊也有一些小商小販,冒雨做著他們的小買賣。莫林的目光不會在他們身上多做停留,而是一直探到三條街外——遠(yuǎn)比窗外這條街道要寬闊平坦的青石大道上,沒有任何小攤不說,連過路的行人都是極少。</br>  莫林的目光多在這條大道上游走,更多的則會停留在街上那扇大門,以及門內(nèi)深深的院落。</br>  門是志靈區(qū)院監(jiān)會的大門,院落是志靈區(qū)院監(jiān)會的大院。莫林已經(jīng)這樣監(jiān)視了足足五天,他是很有耐心的人,比這更久更艱難的等候,他也曾經(jīng)歷過。可眼下和他一起的同伴看起來卻有些不耐煩了。</br>  方倚注躺在床上,在肚子上擺了一盤花生米,沒見他做什么,卻時不時就會有一顆花生跳起,準(zhǔn)確飛中他口中。</br>  最后一顆花生被吃掉后,方倚注百無聊賴地坐起了身。</br>  “你確實他一定會來?”方倚注說道。</br>  “一定。”莫林說。</br>  “那為什么已經(jīng)八天了,卻還不見他的人影?”方倚注說。</br>  “或許他也像我們這樣,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機會。”莫林說。</br>  “我指出一下。”方倚注一邊把還吸在肚子上的盤子取下來一邊說道,“第一,我們不是在等待機會,只是在等他;第二,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這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嗎?”</br>  “所以我一直盯著院監(jiān)會的正門呢!”莫林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可以冷靜地等待機會,但方倚注說得很對,眼下他不是在等什么機會,他是在等人。在得知路平是去救蘇唐后,莫林立即從打探蘇唐的去向入手。他們這個圈子的情報網(wǎng)可是很厲害的,很快就探到夜鶯被峽峰區(qū)城主府鏟滅,而蘇唐則被院監(jiān)會帶走,目前被關(guān)押在峽峰區(qū)院監(jiān)會。</br>  于是莫林馬不停蹄趕到了志靈城,開始暗中打聽留意,如此過了已有八天,卻一直沒有路平的消息,也沒有任何其他事發(fā)生,唯一的意外,就只是方倚注居然從北斗學(xué)院一直跟著他到了這邊。對這人,莫林看不明白。但他甩又甩不開,三次下毒,兩次偷襲都沒能得手,最后也只能由得這家伙去了。</br>  “我說兄弟,這樣守株待兔可不是個事啊!”方倚注嘆道。</br>  “我指出了一下。”莫林學(xué)著方倚注之前的口氣,“第一,我不是你兄弟;第二,你隨時可以走。”</br>  “我覺得你在找人方面還是很拿手的,對自己有點信心,交給你了。”方倚注說著,便又躺了回去,蒙頭大睡起來。</br>  莫林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真想把自己袖里的毒釬直接捅過去。但是就在這時,總是很寂靜的院監(jiān)會大道上,忽然走來了兩個人。</br>  路平?</br>  莫林急忙細(xì)看,但很快失望,不是。</br>  來的兩個人,停到院監(jiān)會大門外,候了一會,走了進(jìn)去。</br>  不是院監(jiān)會的人。</br>  這個距離,莫林僅能從服色分辨出兩人并非院監(jiān)會的成員。八天里,這倒是院監(jiān)會頭一次有了訪客。</br>  會和蘇唐有關(guān)嗎?莫林心下想著。進(jìn)去的兩人在約莫一個小時從院監(jiān)會里走了出來。</br>  這下正對,莫林看到了對方的眉目,發(fā)現(xiàn)竟然認(rèn)識。</br>  是那個什么點魄大會的人?</br>  莫林想起一年前的點魄大會,那個剛剛走出的,不就是當(dāng)時那個對摘風(fēng)學(xué)院特別不齒,最后卻被路平一拳就給打倒的主考官嘛!</br>  叫什么來著?莫林想不起名字了,只記得好像是個四大學(xué)院出身的主。</br>  對了,是叫丁文!</br>  莫林想起時,丁文正從院監(jiān)會的正門走出來。對這有些寒意的南方雨天,他似乎毫無知覺。在走出正門后,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內(nèi)那深深的庭院,忽然嘆了口氣。他的身旁,隨他一同走出的點魄大會目前資歷最老的考官穆永,一言不發(fā)的沉默著。</br>  十八年。這是穆永擔(dān)任點魄大會考官的年頭。在點魄大會悠久的歷史中他這點年頭根本不算什么。不過在他任上的這十八年里,他算是目睹了點魄大會逐步走向衰落,影響力越來越不如以前。</br>  今年的點魄大會,甚至連日期都沒能遵循舊例,因為去年點魄大會上發(fā)生的那些事,今年的帝國方面,尤其是院監(jiān)會,一直對他們指手畫腳,導(dǎo)致點魄大會的舉報一拖再拖。</br>  在過去,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br>  點魄大會跟帝國和院監(jiān)會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它的歷史甚至比玄軍帝國還要悠久。沒有什么人,或是勢力能對點魄大會指手畫腳。</br>  可是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已成過去。三大帝國瓜分大陸以后,統(tǒng)治就開始朝著方方面面滲入。除了四大學(xué)院和六大強者,能超然于他們統(tǒng)治之外的勢力越來越少。甚至四大學(xué)院與帝國關(guān)系也開始逐漸微妙,六大強者,也從來都是三大帝國拼命籠絡(luò)的對象。</br>  相比之下,點魄大會又算得了什么呢?</br>  很想讓點魄大會重鑄影響力,積極變通著的主考官丁文,對點魄大會未來的走向,也變得不樂觀起來。從院監(jiān)會那里,他們收到了一堆條條框框,才得以舉辦這一次;下一次呢?是不是又有一些新規(guī)?再下次,再下下次呢?</br>  他不排斥與帝國多些合作,也認(rèn)為這是點魄大會想要擴大影響所必須的。但是,最終這樣對帝國俯首聽命,卻絕不是他的初衷。這樣的點魄大會和帝國舉辦的魄舉還有什么區(qū)別?不也成了他們網(wǎng)羅人才,鞏固統(tǒng)治的工具?</br>  “沒意思啊!”丁文忽生感慨。</br>  穆永依然沉默,他知道丁文在指的是什么,可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好。</br>  兩人離開院監(jiān)會,走出大道,朝著點魄臺方向走著。前方街尾,轉(zhuǎn)過來三個身影,朝他們迎面而來。</br>  開始并未留意,等到越走越近,丁文和穆永終于停下了腳步,兩人的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一般。</br>  兩人面面相覷著,那三人的腳步卻沒停,從他們一旁走過。</br>  兩人又是呆立了很久,丁文的肩頭都被雨水打濕了——他已經(jīng)忘記用異能蒸發(fā)掉落在身上的雨水。</br>  “我沒看錯吧?”</br>  “應(yīng)該沒有。”</br>  兩人目瞪口呆地回頭,看著三個背影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br>  “路平?”</br>  “楚敏?”</br>  “秦家的那個侍女?”</br>  “他們這是要去干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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