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br> 嚴歌和陳楚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氣。對路平,他們自認已經有足夠的認識,但那只是對于路平的實力和手段,路平的性情他們終究沒有看透。</br> 用飛音斬破開裹住自己的鳴髇血污?路平不會不清楚自己的鳴之魄有怎樣的特點和破壞力,這樣的用法,誤傷到自己的可能性極大。但是路平卻沒顯露出半點遲疑,原本要攻向他們的飛音斬,轉手就劈向了自己。</br> 血光瞬間已被粉碎,嚴歌、陳楚再去想這一記飛音斬有可能會怎樣怎樣,簡直都是多余。</br> 路平已經又朝他們沖來,距離如此之近,速度如此之快。嚴歌、陳楚兩人都已是四魄貫通頂尖的人物,卻被逼得手足無措,竟然不知道該做什么好,只是下意識地狂奔。</br> 飛音斬卻已經再度從路平掌端斬出,一道波紋急速破開空間。</br> 蹭!</br> 細不可聞的一聲,眼看就要擊中陳楚后背的飛音斬,竟突然卡在了空中。蛛網一般的裂紋,瞬間爬滿了空氣。</br> 嗯?</br> 路平一愣,那里明顯是攔著一道什么東西,但是以他敏銳的“聽破”感知竟然沒有察覺到。</br> 不過在這一記飛音斬后,阻礙已經消失,路平起手準備再來一擊,數道人影,忽從四周迷霧中竄出。</br> 迷霧里有人。</br> 這一點路平早就察覺到了,他以為這些人都是北斗門人,為免誤傷一直沒有輕易出手攻擊,直至嚴歌布下的彼岸浮燈切碎了這一片的迷霧這才放手施展飛音斬。結果這些人此時沖出,目標赫然是他。六道一起沖出迷霧的身影,將他團團圍住。六人一樣的服色,面對路平這個可以與呂沉風一戰的強者,臉上沒有絲毫怯意。站定方位,堵死了路平的所有去路后,六人立即凝聚著魄之力朝路平沖來,仿佛他們自己就是武器。</br> 路平抬手,六道一聲征鎖定的攻擊在頃刻間已經放出,準確轟向六人。誰想被轟中的六人卻沒有就此倒下,也沒有被轟飛,他們衣衫盡裂,六股魄之力從他們的身體內噴射而出,齊齊轟向正中的路平。</br> 他們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神采,但是這六股魄之力,卻在他們六人圍成的狹小空間內不停地相互碰撞、擠壓,凝聚到了極點,迷霧危途對魄之力感知的阻礙,都已經無法隔斷它們的存在。</br> 在廢墟邊坐著的許唯風,感知到了這股魄之力的變化,神色大變。他望向魄之力凝聚的方向,只希望這不是針對路平做出的攻擊。</br> 一旁的秦桑也感知到了這股魄之力的存在,實力尚淺的她說不清具體感覺,只是下意識地覺得十分危險,離得越遠越好。看到許唯風神色大變,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是什么?”</br> “一魄入魂。”許唯風說。</br> “那是什么?”秦桑愣。她也算家學淵源,所知甚廣。眼下爆發出這魄之力的異能明顯相當厲害,卻不料竟是一個自己聞所未聞的名字。</br> “將自己一身境界全部凝聚在這一股魄之力里,一擊就要了你的命,也要了自己的命。”許唯風說道。</br> “這算是什么異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秦桑道。</br> “你沒聽說過的東西多了。”許唯風說。</br> “這是幾級異能?”秦桑問道。</br> “幾級?那是你們對異能的劃分,在我們那邊沒有這么幼稚的東西。”許唯風道。</br> “你們?幼稚?”秦桑頓時又茫然了。對異能的等級劃分由來以久,被普遍采用,這位這副不以為然的口氣,算是怎么回事?</br> “難道北斗學院不做這樣的劃分?”秦桑奇怪道。</br> “北斗學院?”許唯風啞然失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身南山橫院的服飾,秦桑壓根不清楚他的真實來歷。他搖了搖頭,已經不準備多說什么。但是秦桑也是聰明人,看到對他這愕然的模樣,再想到他之前所說的“你們”,再到這個自己聞所未聞的異能妖邪詭異,終于想到了點什么,下意識地朝旁閃開數步,望著許唯風道:“你……你是暗黑學院的人?”</br> “噓,不要這么大聲。”許唯風道。</br> “你你你……”秦桑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辦好。暗黑學院,她很小就聽過這勢力的名字。在父兄口中,暗黑學院的就是邪惡的代名詞,不走正道,視人命為草芥,整個大陸無論學院、家族還是帝國,平日互有競爭,但只有說到暗黑學院,那就一定是不分你我的同仇敵愾。對暗黑學院,從來就只有四個字:趕盡殺絕!</br> 可是現在,一位暗黑學院的門人,穿著北斗學院的服裝,身受重傷躺在她身邊。秦桑的第一念頭就是要拔劍刺下去,可不知怎的,又覺得這樣的念頭太過草率,一時間竟猶豫起來。</br> “被你發現了,不能再呆下去了。”許唯風此時竟然搖晃著站了起來。</br> “你……”秦桑右手已經扶在劍上,只是還在猶豫。</br> “別動手。別看我現在這樣。”許唯風指了指自己還插在胸口的利刃,“但要殺你還是戳戳有余。”</br> “你在威脅我!”秦桑說著,劍已離鞘數寸。</br> “不,只是說出一個事實。你要殺我,我也只能自保。”許唯風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去,“但你實力太差,我實在是沒興趣,所以不要逼我。”</br> “你!”秦桑在北斗學院雖然大開眼界,但是驕傲的性子總不可能這樣輕易就被抹平。被許唯風這樣毫不掩飾的輕視,讓她忍無可忍。可是許唯風依然看也不看,只是從她身邊走過。利刃自他的后心穿出,一邊落下血滴,一邊閃著寒芒,許唯風頭也不回地朝她揮了揮手:“回去好好修煉,你還是有點前途的。”</br> 秦桑望著他漸走漸遠,奎英劍終究還是保持著拔出寸許的距離,再未外出。她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不敢,還是不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許唯風走進了迷霧之中。</br> 遠處那股讓人覺得十分危險的魄之力,這時已經偃旗息鼓。</br> 這是犧牲自己生命奉上的一擊。</br> 這是暗黑學院的手段。</br> 被這異能攻擊的是誰?</br> 是不是路平?</br> 秦桑禁不住擔憂起來,猶豫了一下,終于朝著那個方向沖了過去。(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