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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未來

    方倚注這話一出來,別說周曉,連一旁的徐立雪都目瞪口呆。</br>  四大學院身處修煉界的頂端,雖然沒有滿口仁義道德整天以正義自居,但行事終歸有分寸。有所為,有所不為。行為太過不端的,學院也各有院規來處罰。比如濫殺無辜這種事,別說四大學院,就是大陸學院風云榜上的那四百多家學院,至少在明面上都一定是不允許的。</br>  眼下四大學院爭斗,誰都談不上是無辜,早已經殺成一片。可是現在方倚注拿南天學院門人的性命這樣威脅周曉,在徐立雪看來可就相當惡劣了。這大概是暗黑學院那種大反派才會有的作派吧?</br>  結果方倚注說完這話后,還立即抬頭看了一眼徐立雪,咧嘴笑了笑道:“徐師兄,這活人你來不了吧?”</br>  “你這……是想問什么?”徐立雪感覺不妥,有心阻攔。可眼下畢竟非常時期,他也不想婦人之仁,便想先弄清楚再做決斷。</br>  “當然是事關這次偷襲的。”方倚注說著,示意路平把周曉的嘴松開。</br>  “周院長,亂講話的話,也是會死人的哦。”方倚注對周曉說道。</br>  被路平稍稍松開了些的周曉驚訝之后,神情已經鎮定下來,他苦笑了一下,卻沒有顯得很為難。在判定眼前這家伙并不只是空口恐嚇后,嚇這個決定對周曉來說并不困難。甚至在身臨被威脅的這一處境后,他才切身感受到方才南天門人的心情。</br>  這不是只一個大局為重,就能做出取舍的選擇。道理,誰都懂,但是又有多少人是完全能夠按著道理做事呢?人總歸會被感情左右,修者也不會例外。眼前這些朝夕相對的門人,就這樣看著他們這樣犧牲掉?周曉做不出。</br>  “你想問什么?”他看著方倚注,問道。</br>  先是被一個北斗新人給制服,現在又被一個北斗散修給威脅。周曉在這趟計劃前千算萬算,哪怕是想到自己會犧牲,都沒想到自己最后會是落在這樣兩個人手里。</br>  一想到這,周曉禁不住又苦笑了一下。</br>  “不急,讓我先好好梳理一下。”方倚注不緊不慢地道。</br>  “不急嗎?那你慢慢想好了。”周曉也是不緊不慢的。他是早盤算著要同方倚注周旋一番來拖延時間,方倚注這么幫他,他樂意之至。</br>  徐立雪心知周曉是完全看清當下局面,有心提醒方倚注一下,不過方倚注卻馬上就已經開了口。</br>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方倚注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讓周曉看著心中都是一悸。這種是與不是的選擇回答,顯然讓他失去了虛與委蛇言辭拖延的空間,對方早看出了他的心思。</br>  “三大學院,在北斗內是不是有內應。”方倚注問。</br>  “這問題現在還需要拿來問?我覺得應當很明顯了啊。”周曉道。</br>  “是,或者不是。”方倚注道,“周院長你犯規了哦,我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的賭徒。”說完方倚注便已一轉手揮出一掌魄之力,直打向最近的一位南天門人。</br>  “住手!!”周曉急忙叫道,但方倚注這一掌早已毫不留情地拍出。只是那位關在定制中的南天門人也沒有束手待斃,雙掌畫圓,竟是把方倚注拍來的這一掌魄之力給擋下了。方倚注三魄貫通的境界,可眼下這些三大學院的精英罕有四魄貫通以下的。就是困在畫地為牢定制里被方倚注打,他都得廢一番功夫才能殺得了人。</br>  “這……真有點尷尬了。”方倚注望向徐立雪,“徐師兄……我這點實力,這活是不是得交給你啊?”</br>  徐立雪連這樣的威脅都覺得太過分,不想方倚注竟然還要把這大臟活扣到他身上。可他知道眼下他已不能退縮。周曉一看方倚注實力尷尬,目光立即閃爍起來。自己再不充當這打手,周曉干脆不受威脅,由得方倚注去殺,這南天門人們死撐三魄貫通境界的攻擊,怕都能比那邊老師支撐得久些。</br>  “我來。”下定了決心的徐立雪,說話口氣依舊是他一貫的溫吞,但是那股堅決,卻已在這不重的語氣中顯露無疑。</br>  他是北斗學院天樞峰的首徒,為了學院,這些臟事、罵名,由他來背負,也沒什么不好。m.</br>  “周院長,麻煩你配合。”他說了一句后便走上了前,神兵頌鐘也已經準備好。他沒有補方才方倚注不中的一擊。但是誰也看得出,他這一出手,用上他的神兵,真的會像方倚注所威脅的那樣,一次就清掉南天學院五人、十人,甚至更多。</br>  “好,我們繼續。”方倚注完全不給周曉過多思考時間,立即連珠炮一般開始發問。</br>  “是三大學院安插的內應?”</br>  “不是。”</br>  “偷襲從一年前開始部署?”</br>  “不是。”</br>  “太遠了?”</br>  “是。”</br>  “半年前?”</br>  “不是。”</br>  “三個月?”</br>  “是。”</br>  “所以是這個所謂的內應主動邀請你們,給了你們這樣一個機會?”</br>  “是。”</br>  “所以你們并不知道真正在北斗學院做內應的是誰?”</br>  “是。”</br>  “但你們還是會相信這個局。”</br>  “是。”</br>  “這個串聯你們雙方的中間人值得相信?”</br>  “是。”</br>  “是三大帝國的人嗎?”</br>  “是。”</br>  “青峰帝國?”</br>  “是。”</br>  方倚注問的快,周曉答的也快。從第一個問題的回答開始,徐立雪就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們一直以為是三大學院的謀劃、布局,想把北斗學院鏟除。可現在看來,三大學院竟然也不過是人家利用的棋子,只是從這件事能達成的目標上來看,三大學院樂意當這個棋子。而真正操縱著這個棋局的人,是青峰帝國?</br>  這個答案,意外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br>  四大學院與三大帝國,關系一直相當微妙。三大帝國是大陸的實際統治者,而作為修界巔峰的四大學院,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最強戰力。</br>  最強戰力,超然于統治之外,這怎么看也不是一個安分穩定的局面。哪怕四大學院不會有非份之想,但作為統治者的三大帝國,卻對四大學院的存在如鯁在喉。早在奠定大陸三分之勢的那場修界大戰時,四大學院均未參與,這種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俯瞰姿態,便已經在三大帝國心中種下不安的種子。</br>  而后三大帝國便都積極與四大學院建立關系。最終都是依著地利近水樓臺先得月,鳳昌帝國與境內的缺越學院,玄軍帝國與境內的南天學院,關系都是越來越緊密。而原本最占便宜,境內有兩家四大學院的青峰帝國,最終卻只是同玄武學院關系緊密,北斗學院,竟還是保持了坐壁上觀的超然地位。</br>  這無疑會讓三大帝國都感到不安。</br>  既想爭取到北斗學院,又怕被其他兩家帝國爭取走。而對于青峰帝國來說,北斗學院地處他們境內,便不僅是近水樓臺的便宜,也成了時時懸在他們腦門上的利劍。依目前帝國與學院關系越來越緊密的大勢所趨,學院的未來,不僅是為帝國輸送修者人才的基地,也像成為三大帝國各自最強大的武器。</br>  眼下從方倚注問到的訊息來看,不隨大勢的北斗學院,終于引來了青峰帝國的報復。因為他們太怕北斗學院有一天靠向玄軍或是昌鳳,僅從地理位置上,這便已經直插他們要害了。</br>  竟然是這樣……</br>  抬頭望向滿天星光,徐立雪不由長嘆了口氣。站在北斗學院的高度,爭天下這種事,他們無意染指,竟也已經懷璧其罪。</br>  “周院長,我也想問一句。”徐立雪回頭,看向周曉。</br>  “四大學院,就一定要為帝國所用嗎?”徐立雪說道。</br>  “從《魄之簡史》誕生那一天起,世界的格局就已經在改變了。”周曉說道。</br>  “《魄之簡史》?”</br>  “我有時會想,四大學院沒有參與上一次修界大戰,這或許是一個很大的錯誤。”周曉說道,“四大學院一直引領著對這個世界的塑造,而這一次,我們竟然眼睜睜地錯過了。”</br>  “看看如今的修界吧。最頂端的,六大強者,除去未知的盜,和貴院的呂沉風,其他四位,無論傳承,還是自我覺醒,你沒發現一個共同點嗎?他們都有獨一無二的血繼異能。”</br>  “未來是屬于血繼異能的。四大再有底蘊,也培養不出這種與生俱來的才能。顯微無間的文歌成,走到三大帝國的哪里都會被奉為上賓,你以為是因為什么?”</br>  “因為他具備天生獨特的血脈,而且他還能看出別人的血脈。”</br>  “那僅僅是血脈嗎?他能看到的是未來啊!”</br>  “呃,我能不能也問一個問題?”周曉的感慨,讓徐立雪都忘了拖延時間這回事,但是一直沉默的路平,卻在這時冷不丁地插了一句。</br>  三人齊望向了他,等他開口。</br>  “獨一無二,和厲不厲害,有關系嗎?”路平問道。</br>  周曉愣,徐立雪愣,方倚注愣。</br>  先反應過來的,卻還是方倚注。</br>  “問得好!”他站起身用力地拍打了一個路平。</br>  “血繼異能,不過是獨一無二,其他人學不了而已。至于厲不厲害根本是兩回事嘛,問得太好了。”方倚注大笑道。</br>  “師兄,你這么激動干什么?”路平不解。</br>  “廢話。”方倚注瞪了他一眼,“我們這些沒什么血脈的人,當然希望血繼異能就是一陀屎,所以你問得非常好!”(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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