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到底有多強?</br> 這是很多人詫異過、震驚過、體會過,可到最后卻依然無法做出一個準確判斷的。</br> 玄武壁宿,不局限于玄武學院,就是放眼整個大陸的修煉界,如他這般曾與周通共過事,百余年前就聲名顯赫的高水平修者,活到現在的也著實不多。</br> 沒有人能在壁宿面前擺資歷、秀經驗,也沒有人敢在壁宿面前抖機靈。他實在活得太久,懂得太多。很多人,很多事,他一眼就可以看穿。</br> 路平用的異能是一聲征,只一擊,他就已經識破。這一擊之后,他的一位門生倒下。</br> 壁宿不動聲色。他看出了路平的異能,卻還沒有看出路平的深淺。這對他來說原本只是一個感知的事。別人判斷不出的信息,他都能判斷出,因為他的經驗太豐富。</br> 可從路平這里,他感知到的魄之力信息是不完整的、破碎的。</br> 在他長達一百八十年的修者生涯,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上一次有這種“未知”的體驗是什么時候,他都已經想不起來了。</br> 他一時間忘了提醒,他的門生卻在目睹同門被擊倒的憤怒中出手。</br> 路平的一聲征也跟著出手,魄之力同一時間沖向了三人,向他發起攻擊的三人。</br> 他是后發,卻也沒有先至,他的攻擊撞碎了三人的攻擊,而后轟中了三人。</br> 三人一齊飛出,一齊落下,沒了聲息。</br> 壁宿繼續驚詫。</br> 之前一擊,還可說突如其來,那門生措手不及。可這一次,三個門生先出手,攻勢上是占了先機的。結果以一敵三的路平,竟然正面碾壓了三人。</br> 一聲征,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可怕了?</br> 壁宿越發的看不懂了。</br> 能活這么久的他,在讓他感到莫名不解的狀況前,不會輕舉妄動。他保持著沉默,山谷里的人卻在他的四位門生被擊倒后,反倒變多了些。</br> 傳送通道里一直有人進入山谷,有玄武學院的,也有南天和缺越兩家學院的。只是進來后都有些搞不清狀況,也無人給他們指示,所以就沒了進一步的行動。</br> 沒行動,卻有聲音。</br> 挪動腳步、問狀況的……</br> 有聲音,路平就能用一聲征攻擊。先前只顧得料理壁宿身邊的幾位,暫沒顧上這邊。此時騰出了手腳,剛擊飛那三位后,一聲征不停,魄之力轉眼就朝著石林中轟來了。</br> 有多少聲音,便來了多少攻擊。</br> 這些連狀況都沒搞清楚的三院門人,頓時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一波魄之力掃過后,還站著的就只有兩位。剛剛那一瞬間,碰巧沒說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兩位,很精準地沒有遭受路平的攻擊。</br> 換是一般人,恐怕都要對二人起疑了。否則為什么所有人都被擊倒,偏偏留了他們兩位?</br> 好在主事的是壁宿,看穿路平異能手段的他,對于路平放過了這兩人并不意外。</br> 這不是放過,只是他們不符合一聲征的攻擊條件。</br> 但是他們馬上就符合了。</br> “怎么……”兩人異口同聲,不假思索地就喊了出來,路平的攻擊毫不客氣地就到了。</br> “回事……”兩人一齊倒下時,用無力的口吻說完了他們余下的兩個字。</br> 宿壁的手微微有一些顫抖。</br> 他不只體會到了未知,此時更體會到了未知的恐懼。</br> 他曾說過,就算是冷休談他也不怕。</br> 這不是大話。</br> 他雖不是五魄貫通的境界,卻也無限接近。最終還是沒能完成這一突破,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年歲已高。能保持著這份精神和體魄,就已經十分不易,想再尋求這境界突破,確實已經不大可能;另一個,卻也是更關鍵的原因:宿壁的根基打得不好。</br> 《魄之簡史》一書對修煉界有極重大的意義。在它誕生后,魄之修煉有了飛速發展,五魄貫通的新境界也是在此之后,被當世的這六位強者相繼打開。</br> 但是壁宿踏上修煉一途時,可還沒有這部巨著。他后來參與到這部巨著的編撰中,是幸運的,卻也是悲哀的。很多人在這《魄之簡史》問世后發覺不少自己理解錯誤的地方,追悔莫及。而壁宿卻在參與編撰的過程中,一次又一次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曾經走過的路,是歧途。而此時的他成名已久,境界穩固。糾正自己昔日的歧途更難,也更加危險。</br> 終于,一百八十年的修煉,壁宿也沒能叩開五魄貫通境界的大門。但是就憑他現在四魄貫通的造詣,憑由他執掌的玄武學院超品神兵神武印,不懼六大強者,這不是一句大話。</br> 他不像袁非和程落燭,見都沒見過冷休談,只能憑自己的猜測去推斷對方的實力。六大強者,除了神秘的盜,余下五位,他都曾見識過,領略過他們的實力。</br> 六大強者,他都不怕。</br> 可是眼下,路平,這么一個少年,竟讓他心生懼意。</br> 對方魄之力摧枯拉朽的破壞力,讓那些三大學院的精英門生在他的一聲征之下仿佛是紙糊的一般。這到底是四魄貫通?還是五魄貫通?他判斷不出,他一百八十年的修煉經驗,竟然完全沒用。他可不會像袁非那樣去推斷一個人的實力,那不是他活到現在的方式。</br> 自己一定是遺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br> 壁宿想著。</br> 路平雖然已經擊倒了許多人,可他有過的行動其實并不多。一聲征,他也只是發動了四次,就把山谷里的所有人給橫掃了。</br> 除了一聲征,你還有什么手段嗎?</br> 壁宿盯著路平。</br> 他絕不會出聲,所以路平肯定無法用這異能攻擊自己,那么這小子,會使出什么?</br> 壁宿有些緊張,但是,也有些期待。這種許久未曾有過的未知,讓他膽寒,也讓他興奮。他沒有喪失信心,他等待著掀開路平實力深淺的那一刻。</br> 路平抬手。</br> 來了嗎!</br> 壁宿凝神,感知。</br> 這一次是什么異能?這一次是什么攻擊?</br> 感知掃過,壁宿愣。</br> 這……還是一聲征?</br> 魄之力沖出,沒理他,依舊是沖向石林。</br> “啊!”石林里一聲慘叫。</br> 壁宿回頭,看到一個剛剛從傳送通道中走入山谷的,在踏地的那一瞬,被路平用一聲征干掉了。</br> 這小子……該不會是想一直死守在這山谷,來多少,他就干掉多少吧?(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