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北斗山約三百八十里地的地方,一座不知已經荒廢了多久的小鎮。</br> 鎮口的牌樓早已毀去,只留下三根不到半人高的柱子。此時卻被擦得鮮亮,露出被塵沙遮蔽了不知多久的朱紅油漆,透著一股詭異。</br> 三根柱子背后的小鎮,卻還是那樣破落寧靜,風吹過時,地上的黃土翻滾著,撞向殘墻斷壁。</br> 一切看來都沒有什么特別,除了三根與周圍十分不符的朱紅殘柱。</br> 天空一只鳥兒飛過,看來是有些疲倦,它盯上了鎮里那株枯樹的枝頭。</br> 鳥兒俯沖下來,但在距離那枯樹枝頭尚有百米距離的時候,忽然憑空消失,連根鳥毛都沒有剩下。</br> 風依舊是那樣吹著,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只有三根朱紅殘柱中的一根,在鳥兒消失的那一刻,閃過了一絲波動。</br> 跟著便有一個人,憑空從三根殘柱后走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身上所穿的赫然是一身缺越學院獨有的戲水服,肩上繡著的“壹”字標識,更是揭露了他的身份,此人竟然是一位缺越一品生。</br> “就只是一只鳥而已吧?”一個聲音,伴隨著一個身影,一樣是從那三根殘柱后出現了。這次這位,穿得卻不是戲水服,而是一身大陸上最為常見的武夫打扮,只是他的腰,一根黑色的腰帶,系得平平整整,帶尾安安靜靜地垂在腰間,竟是不隨風擺動。</br> 識貨的人,一定馬上可以猜出,這位,是四大學院之一玄武學院的門人,而且是黑帶弟子,實力地位和缺越一品生相齊。</br> “是的。”先有那位缺越一品生點頭說著。</br> “那便好。南天學院那邊已經來消息了,天羅境已經被發動,隨時可能對我們進行接應。”玄武學院的黑帶弟子說著。</br> “去做準備吧。”缺越一品生說著。</br> “嗯。”玄武黑帶弟子應了聲,兩人隨即又注意了一下四周,跟著朝后一退,當身子越過那三根殘柱時,就再次消失了。</br> 荒廢的小鎮繼續著它荒廢的模樣。它的方圓幾十里內都沒有人家,所以沒有人發現,這座小鎮在今天,無論飛鳥獸蟲,只要接近到一定范圍就會憑空消失。更不會有人發現,這整小鎮籠罩著一個大異能,一個大定制。</br> 北斗學院,天璣峰。</br> 王信、李遙天兩位院士親自出馬,隨意帶了幾位門生,便向著天璣峰趕來了。到了山腳向上趕了沒多久,李遙天就停下腳步,仔細感知了一下四周。</br> “這里……”王信也察覺有異,這片區域似乎曾被魄之力入侵,設下過定制。不過定制系的異能李遙天才是專家,王信自然更信賴李遙天的判斷,他望向李遙天。</br> “似乎是如夢令。”李遙天皺了皺眉頭后說道。</br> “缺越學院的如夢令?”王信說道。</br> “大陸能施展如夢令的也不只是缺越學院的人。”李遙天說道。</br> 王信沒有說話,他希望如李遙天所說。如果在這里設下過如夢令的真是缺越學院的人,那問題恐怕會復雜嚴重得多。</br> 一行人沒有停留,繼續向前,很快到了那處涼亭。</br> 四下滿是戰斗過的痕跡,包括被路平轟塌了的山路一角。而曾在這里倒下的缺越門生,此時早已蹤跡不見。</br> 李遙天看著此間戰斗過的痕跡,看了眼王信。</br> “這不是送招的出手。”王信搖搖頭。孫送招無論是拿手的異能音轉身,還是神兵百里見秋毫,施展出的手段強調的都是控制、精準。如此粗魯的破壞,絕非孫送招的手段。</br> 這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戰斗?只憑這些痕跡,兩位院士和他們的門生卻也沒法發現太多。</br> 他們沒時間在這里多做耽擱,留下一位門生研究后,余人繼續沿著山路快速向上。</br> 路邊的景色被他們飛快地甩在了身后,天璣峰的山路,沒有人比王信還有他的門生們更加熟悉,趕了沒多遠,他們就紛紛察覺到不對。</br> “不要妄動。”李遙天沉聲說道。</br> 他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似乎已經置身于某種幻象,至于是何時中的招,就連李遙天都沒有察覺。</br> “袁島主,是你嗎?”李遙天朗聲說道。</br> 缺越學院五島主之一,此番代表缺越學院前來觀看七星會試的袁非,正是這類幻象異能的大行家。</br> 真是缺越學院?</br> 王信心下一驚。</br> 袁非的聲音,卻也極為縹緲地傳了出來:“遙天兄猜到是我,是出于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嗎?”</br> 北斗學院的玉衡院士李遙天,定制系異能高手,其所擅長的異能消失的盡頭,卻也是這種讓人置身幻覺的定制異能。能讓李遙天也落入類似定制異能的,若說沒有和他同級別的實力,實在很難讓人信服。</br> 而有這等實力的人,放眼整座大陸都沒幾位。眼下就在北斗學院的,除了袁非,李遙天想不出第二個。</br> 所以,李遙天有此一問。</br> 所以,有袁非這樣的回答。</br> 而在他回答時,李遙天看向了王信。</br> 王信卻搖了搖頭:“聲音也是幻象。”</br> 鳴之魄王信是高手,不過眼下想從聲音判斷出袁非的所在去失敗了,這飄渺的聲音,來路十分散碎,是用幻象做了偽裝,根本無法分辨出本源所在。</br> “遙天兄,可能破了我這海市蜃景?”那飄渺的聲音再次傳來。</br> “你有什么目的?”李遙天說道。</br> “先破了這海市蜃景再說。”</br> “喝!”飄渺的聲音再次傳來的同時,王信突然發出一聲暴喝。鳴之魄向著周遭擴開,四周的景象似都在震撼。而袁非那飄渺的聲音,卻在這聲暴喝中像是得到了整理,變得清晰準確起來。王信跟著一揮手指,擴散的鳴之魄立時匯集,直取虛空。</br> 啵啵啵啵……</br> 似是一層層的電網被穿破,周圍的景物再次劇烈晃動著,王信那一擊似乎已被虛空吞沒,但是他的神情看來卻是極自信。</br> “話這么多,真以為我會一直找不到你嗎?”王信說著,身半轉,直視著某個方向。他所擊出的魄之力,似乎也轉了個彎,在他目視的方向發出連串炸響。</br> “好一個音擊長空,不愧是天璣院士。”</br> 聲音再無飄渺,就從王信目視的方向傳來。周圍景色晃動著,褪下了偽裝。只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不只是袁非,還有南天學院的東林門主程落燭。</br> “你們……”王信愣住,制造麻煩的,竟然不只是缺越學院,竟然還有南天學院。可是這些人原本不是應該在七星樓上的嗎?王信不信他們的動作能比他和李遙天一行人快這么多,能后發先至到這種地步——先趕到這里不說,還設好了如此大定制。</br> 如此說來,只可能是他們一早就已經在這里。</br> 那么七星樓頂上袁島主和東林門主,又是誰?</br> 腦中電光火石般地閃過這許多疑惑,但是一股澎湃之極的魄之力已從天而降,充滿了危險侵略氣息。</br> 危星百尺!</br> 出手既是殺招,毫不留意的攻勢,與這危險的魄之力一直疾攻下來。七彩色的腰帶,在空中甩得筆直,仿佛一柄利劍。</br> 來的竟不只缺越學院和南天學院的兩位頂尖人物,竟然還有這玄武學院的七宿之一——危宿。</br> **************************</br> 昨天更得早了些,今天更得遲了點,兩相平均,好像還是不是七點半……(未完待續。)</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