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應該。不過打不過的話也沒有辦法。”路平說道。</br> “你是指你的戰斗技巧太差嗎?”孫送招說。她很快接受了路平擁有六魄貫通境界的可能。畢竟路平所施展出的匪夷所思的驚人魄之力,擁有超高的境界是最合理的解釋。</br> “不僅僅是這樣。”路平說道,“我的魄之力控制得不是很得心應手。”</br> 最限制他發揮實力的,當然還是銷魂鎖魄,武技還是什么其他的戰斗技巧統統都在其次。</br> 但是孫送招聽了這話,卻是理解岔了。</br> “要控制這么強大的魄之力,想必是很難。”她理所當然地這樣想著。</br> “總之先脫身再說,現在往哪走?”路平問道。</br> “從這里直穿上去,沒有路。翻過這道山坡就快到祿存堂了,那里會有人接應。”孫送招說。</br> “那里的人夠強嗎?”路平問。</br> “你的概念里……怎么樣算是強?”孫送招問得比較小心。在六魄貫通境界的認知中,怎么樣算是強,她實在不清楚。</br> “至少不能被那家伙一下就干掉吧?”路平說。</br> “那你放心好了。”孫送招松了口氣,六魄貫通的認識看來也并不怎么高嘛。</br> 路平拎著二人,沿孫送招所指的方向繼續跑著。</br> 雖然孫送招一直都顯得很從容,但他早已經注意到孫送招的精神越來越差。她被刺穿的胸口其實一直都沒能止住血,而只是被堵住。那是害怕血跡暴露行蹤采取的手段,而非對傷勢的處理。至于內臟被傷到了何種程度,路平更是無從知曉。</br> 眼下不僅僅是要脫身,這兩人還都需要快些得到救治。路平心下想著,并不多話,只是努力加快步伐,同時不忘感知四周。他那已近匱乏的鳴之魄,施展聽破倒是并無障礙。</br> 這個在尋常修者眼中感知效率驚世駭俗的異能,對于路平而言顯然只是一個消耗很小的手段。銷魂鎖魄禁錮下鉆空子他現在已經隨心所欲嫻熟無比,淡淡地散發出一點魄之力來顯得跟個普通人似的這是他在逃亡的數月中練就的常態。因為他發現完全沒有魄之力其實反倒另類。那并不是普通人的狀態,而是死人的狀態。</br> 眼下調動魄之力讓自己加速奔放,用鳴之魄施展聽破感知四周,對路平而言都是駕輕就熟的事。在那幾個月里,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這種狀態。</br> “就快到了。”孫送招所說的山坡眼見就要翻過,路平有些高興地說著。</br> “嗯。”回答他的卻只是孫送招有氣無力的一聲,路平低頭看去,就見孫送招雙眼只留一縫,已是勉強支撐的半昏迷狀態了。</br> “再堅持一下。”路平說道,翻過山坡站上高處,視線所及處已見前方山坳處的房屋。不像藥膳坊的七庫藏在山腹,也不是七殺堂那樣孤立在一片空地正中。天璣峰的祿存堂,這個可說是維持著北斗學院日常基礎運作的所在,看上去只是一座幾進幾出的大宅院,根本不像什么戒備森嚴的所在。</br> “是那里嗎?”路平搖了搖頭上的孫送招問道。</br> “嗯。”孫送招很勉強地點了點頭。</br> “就快到了。”路平箭步下山,這一路拎著二人盡力飛奔,他也已經有些累了,眼下只是盡力堅持。</br> 就快到了。</br> 他是對孫送招說,同時也是在對自己說。</br> 七星谷。</br> 天璣峰所發生的,依然沒有傳到這里,七星會試繼續進行著。更高水準的對決,更大的消耗,更嚴重的傷勢,在這谷中不斷地發生著。</br> 這是嚴歌會選在這一天執行他計劃的原因。</br> 因為七星會試,北斗學院會聚集八方來客,而北斗學院的人,也會最大限度地聚集于七星谷。說是會試,可在嚴歌眼中,這就好比是內訌。不用任何人費吹灰之力,只是北斗學院自己,在這一天就會有很多人拼盡力氣,甚至受傷。</br> 所以他原本是不急的,他是要等到七星會試進行到最后一刻,那一刻,才是整個北斗學院力量最弱的一刻。</br> 可惜事情總不能完全如他所想。</br> 會有超出他意料的好事。比如,這次七星會試上竟然要選出新的瑤光院士,而且要用比試奪魁的方式。這對嚴歌而言簡直是天大的喜訊,這無疑會讓七星會試更加激烈,尤其是內圈高手,為了瑤光院士的身份和地位,都會傾盡所能。</br> 可是這之后,又有很不如意的壞事。比如眼下,針對首徒孫送招的計劃變得極不順利,甚至有全盤暴露的危險。</br> 好的,壞的,全和路平有關。</br> 這個本不在嚴歌計劃中的一員,眼下卻對他的計劃產生了舉足輕重的影響。</br> 嚴歌此時若說完全不后悔,是假的。</br> 雖然瑤光院士之爭,是路平創造的;七星會試上他表現搶眼,狂拉天璇峰方面的仇恨,也是嚴歌樂意見到的。可是眼下,他又亂入影響著暗殺孫送招的計劃。</br> 相比起路平創造出的局面,嚴歌寧愿辛苦一點,寧愿沒有那些看起來對他有利的局面。他寧可一切就如他最初計劃的那樣,按部就班。</br> 這樣,他心里更踏實,把握更大。</br> 而路平,他有建設性,也有破壞性,偏偏他和整個計劃并無關,所以嚴歌也無法意料接下來這家伙又會卷出什么事。</br> 于是路平,竟成了他現階段最大的擔憂。</br> 他等著天璣峰那邊的消息,那邊的狀況如何,決定著他是否修改一下全盤計劃。</br> 就在這時,從最內圈傳來一片的驚呼。</br> 那里可是北斗學院最精英的門人所在,絕大部門都是開門授徒的導師級人物,有什么事讓他們這么驚訝?</br> 停留在第三圈的嚴歌,也忍不住又朝二圈去了。他隱隱覺得,似乎又有一個不在他意料中的狀況要發生,是好,是壞?</br> 七星樓下,試練場第二圈。</br> 天璇峰門生,四魄貫通,五級下品神兵金剛吉的傳承者,開門授徒已有十年之久的盛一鳴,像條死狗一般,癱倒在地。</br> 沒有人是不敗的。</br> 哪怕是七星榜第二圈的北斗精英,也不會有這么過分的自信。</br> 但是,敗,也要看敗給什么人。</br> 眼前這人,是誰?</br> 二圈、三圈,乃至七星樓上,竟然無一人認得。</br> 他衣著普通,沒有七峰也沒有任何名院的標識,但是他,卻擁有可以擊敗二圈門人的實力。</br> 這樣的實力,在學院內竟然籍籍無名?</br> 七星樓頂,院士們面面相覷,院長徐邁已經示意人去問這位門人的來歷。</br> 七星樓下,剛剛擊敗盛一鳴的家伙,卻也是一張很年輕的面孔。</br> 他看著倒地不起的盛一鳴,擊敗了這樣的對手,他非但沒有很興奮,看起來反倒有些失望。</br> “這應該算是北斗學院比較強的了吧?就是這種水準嗎?”他說著,抬頭,望向七星樓頂的北斗院士們,流露出向往的神色。(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