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蜃樓甲”消息的嚴歌,目光很隨意地在這七星會場中掃了一圈。</br> 七星會試進行到現在,勉強可說過半。實力偏弱的,大多都已經出局。這些人在七星榜上的位置,大多是要降格的,嚴歌會關注介意的,也從來不會是這部分人群。</br> 三圈、二圈。</br> 這兩圈才是北斗學院匯集精英的所在,也是北斗學院真正實力的體現。嚴歌自己,也是第三圈的一份子。</br> 作為青峰帝國的二皇子,他在北斗學院已經修煉了十四個年頭。在這里,他沒有因為皇族身份得到任何優待,三圈的位置,以及平日頗佳的人緣,都是他自己一點一點經營積累來的。</br> 他看來總是那么平靜,有關青峰帝國皇位繼承的一些流言蜚語,似乎一點都沒有困擾到他。如果說將他送到北斗學院是要對他進行一番磨練的話,無疑他已經做得很好,沒有辦法比這更好。</br> 但是,十四年。</br> 有的只是與帝國、與家族日漸淡薄的聯系。</br> 其實從來北斗學院第一天起,嚴歌就很清楚,這不是什么磨練或是考驗,這只是為了確保大皇子的地位,對他做出的流放。</br> 他很清楚他們的那位父皇,行事向來果斷。在事關一國之根本與未來的問題上,更是沒有半分拖泥帶水。</br> 他已經選好了大皇子做接班人,任何人會成為阻礙,甚至是一些莫須有的隱患,他都會果斷鏟除。</br> 嚴歌若說有錯,那便是錯在了太過優秀而沒有藏拙。</br>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朝野上下早已經有了看好他的聲音。</br> 他沒有解釋的機會,也無法解釋,歸根結底,卻是怪他太優秀。</br> 于是他很快就被送到了北斗學院。</br> 那天來為他送行的,竟然就只有將他擠走的這位大皇子,因為只有他,并不需要避嫌。除此之外,就連他的親生母親竟都沒有露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捎給他。</br> 這些人,都太懂他父皇的心思。</br> 所以這些人,在嚴歌決定要被送走的那一刻,就統統與他保持起了距離。</br> 十四年前如此,十四年后,也是一樣,會和他稍有聯系的,依然只有這位大皇子。</br> 不過今天之后呢?</br> 說實話嚴歌是有一點好奇的,不過這些心思,他都隱藏得極好。如果連玉衡峰擁有異能“洞明”的首徒陳楚都察覺不到的話,嚴歌相信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看破他意圖隱藏的心思了。</br> 他掃了一眼四下,卻是邁步向著三圈以下走去。七星會試的規則并不太嚴苛,至少沒有很限制門人的舉動,讓他們在這一天都化身戰斗機器。從它最初設立的本意來講,本就沒有多少考核的意味,而是一個門下眾人集中切磋的交流日。</br> 雖然隨著學院發展,七星會試已成考核,但原貌的一些東西,多少還是殘留了一些。</br> 嚴歌走出三圈后,便到了四圈。在這里走沒多久,便撞見了兩個人。</br> 一個是林天表,儀容整潔,風度翩翩。</br> 一個是營嘯,外袍早不知扔哪去了,精赤著上身,席地而坐。</br> 兩人都是這一期的新人,引星入命時引發異能,所以剛入北斗,命星就已經是在第六圈,他們的七星會試,就是從第六圈開始。</br> 就好像七圈的新人,一上來便會成為老生眼中的肥羊。這兩個直入六圈的突出新人,剛來也不會令六圈的北斗門人敢到畏懼。他們倒是很樂于敲打一下這種起點頗高的新人,讓他們清晰,他們引以為傲的天賦,在北斗學院其實狗屁都不是。</br> 只是這次的兩位,天賦和才能似乎超過了所有人的預計。</br> 他們在第六圈,不僅僅站穩,而且還沖出了第六圈。再然后的第五圈,竟然也沒有阻擋住他們,而是讓他們又突破到了第四圈。</br> 新人能到這種程度,已經是非常彪悍,幾年都未見得有一個。</br> 而今年,非但這有這么兩個,還有一個更是已經殺到第二圈,最新消息,說是連首徒詹仁都被他擊敗了?</br> 那已經不是新人,那該是神人才對。</br> 這樣一比較下,林天表和營嘯的彪悍,都不是那么奪目了。所謂生不逢時,好像說得就是這種情況了。</br> 嚴歌到了二人面前,林天表馬上上來問禮。</br> “你們能沖到這也是辛苦了。”嚴歌笑道。</br> “辛苦什么,這還沒完呢!”營嘯的目光閃著兇狠。</br> “有沒有受傷?”嚴歌問道。</br> “還好,就是有點累罷了。”林天表說道。</br> “保存實力吧,現在時候還早。”嚴歌說道。</br> “明白。”林天表點了點頭。</br> 嚴歌笑了笑,也不多說什么,就此走過,一切看來就好像是行走途中的一次偶遇。</br> 但是林天表,卻已經收到了指令。</br> 他們用這樣尋常普通的方式,傳遞著指令,因為他們沒有低估任何人。用魄之力來傳訊或是傳音,他們不是做不到。但是在這個修者遍地的所在,誰敢保證當中不會有人有高強的感知,恰恰好識破,截獲他們的交流呢?</br> 解商在七星樓頂給嚴歌送來消息,就很大膽,他的身邊可全是最頂尖的強者。</br> 但是他也是沒有辦法。</br> 這個消息太重要,太需要準備。</br> 而他身邊又無可用之人,走到七星樓下來找嚴歌說話,那豈不是更加扎眼?</br> 所以他也只好冒險,好在對于這種情況,他們也算早有準備,風險程度是被降到最低的,現在看來并沒有引起注意。</br> 而對林天表,嚴歌用了最安全的方式。</br> “保存實力,現在時候還早。”</br> 一語雙關。</br> 可是,卻也沒有這么簡單。</br> 因為現在這個時候,距離他們約定的本來就早,嚴歌刻意又來強調一遍,這是,有什么意料外的狀況發生了?</br> “更艱苦的時候還在后邊,我們是不是先去填一下肚子?”林天表對營嘯說道。</br> “可以。”營嘯同意。</br> 七星會試要進行一整天,有時甚至還不止。大家終歸是要吃飯的,而飯點則沒有規定,全天供應,任何時間去吃飯,都不會引人注意。</br> 不引人注意的時候,那可是可以做很多事。一頓飯的時間,很充裕。(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