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雁蕩關的青峰修者,大多來自青峰帝國的絕峰堂。要說這大陸修者的階層,四大學院自是頂峰,再往下就要數絕峰堂、中諸院、護國會這三大帝國的修者組織了。</br> 而眼下便是這些位處修界上層,也算見多識廣的修者們,紛紛有點被路平嚇壞了。</br> 那些他們不借助雁蕩關的定制都有些難以應付的對手,路平只是信手揮了兩下手臂就悉數斬滅,這是何等的強悍?與他們相比又是何等的差距?</br> 所有人面如土色,正被部下扶著往關上退去的姚覓看到,卻是小聲嘟囔起來:“不是說好留點活口的嗎?”</br> “你們沒留嗎?”路平鳴之魄著實敏銳,姚覓的小聲嘟囔被他聽到,立即回問了一句。</br> 所有人無語……留活口這種事,他們想得是戰斗處理到最后才做的。哪知道路平這樣揮揮手臂就給他們全收拾了。</br> “那就剩來的這個了。”路平望向小鎮方向。</br> “那個……宋文風呢?”姚覓忽然想起點什么。</br> “夠嗆能活。”路平嘆息。</br> “行吧。”姚覓也是欲哭無淚。宋文風,那可是事關青峰國體的重要線索人物,結果也這么說沒就沒了。路平要不是這么強,他早沖上去打死他了。</br> “千萬給留個活口吧……”姚覓可憐巴巴地,幾乎是在祈求。</br> “盡量。”路平很誠懇。他是真不敢打包票,引星入命后,他這魄之力的掌控確實有點拿捏不準分寸,方才昭音初的琵琶不就扔得很不好嗎,真不是有意為之。</br> 姚覓還能再說什么?只能唉聲嘆氣地回關上,一旁的醫師似是感知到了姚覓身上不好的波動,連忙在旁說著注意情緒保重身體一類的話語。</br> 關上守著晶體鏡的守兵卻是負責,努力從觀測中搜集著可能的信息:“男性,高1米77左右,偏瘦,徒手,面目不清,似有隱藏,速度極快……”</br> 速度當然會很快。</br> 若非不能,朱魁恨不得眨眼就奔到這雁蕩關下。畢竟他剛剛逃離的可是玄青蒼虬陣,玄武學院的秘傳大陣!那鋪天蓋地卷來的青氣,此時還在朱魁的腦海中不斷地盤旋。他覺得自己的感知似乎都壞掉了,明明并沒有什么魄之力攻擊他,可心頭總感覺有危機繚繞。</br> 終于,踏入谷口的朱魁看到橫跨山谷的雁蕩關,心里頓時一陣踏實。這雄關不是他的守護者,但是此時的他卻知道,那一位,可是親自坐鎮來攻打雁蕩關,再加上充分的情報信息,此時的雁蕩關看起來一片祥和,想來是已經攻下了吧?</br> 相比之下,還是玄青蒼虬陣更可怕啊,那位真該先跟著他們才對。朱魁心下暗想著,不大會雁蕩關已近在眼前。朱魁一眼看到地上一些橫七豎八的尸體,正是另三組的同伴們,心下不由一凜,看來這雁蕩關的攻伐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輕松啊!</br> 正抬頭朝關上看去,一股勁風挾著一道人影突然就閃現在了他眼前,毫不掩飾攻擊性的魄之力同時朝他襲來。</br> 朱魁大驚,急向后閃時,卻覺全身都已被魄之力給籠罩,想要施展的手段竟是全數用不出來。</br> “活的活的活的!”雁蕩關上此時傳來一片亂叫,朱魁立即察覺到壓迫感十足的魄之力松懈了許多,急忙就要應對。</br> 啪!</br> 一手卻已經拍在了他頭上,朱魁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剛調集起來的魄之力霎時間就被擊散,人也噗通一聲斜倒在地上。</br> “別打頭啊!”模糊的意識中,朱魁聽著雁蕩關上似乎又響起一片呼喊。突然閃現到身前的身影這時已經停止了動作。朱魁努力想去看清一下,但是眼皮卻怎么也抬不起來,他失去了意識。</br> 雁蕩關關門很快打開,沖出數人圍了上來。</br> “又給打死啦?”</br> “留個活口呀!”</br> “怎么一出手就這么重?”</br> 幾人秉承上意,深知他們急需要一個活口來了解對手的情況和部署。一看朱魁趴在雪里一動不動,立即七嘴八舌起來。直至路平無奈地掃了他們幾人一眼,幾人的聲音頓時像被掐斷了一樣,齊齊止住。</br> 沖動了呀!</br> 對這個一拳轟飛昭音初的強者,表現得似乎有點太不客氣了。</br> 一時間,幾人噤若寒蟬,直到路平開口:“應該還沒死吧?”</br> “哦?”有人應了聲,這才俯下身去查看了一下。</br> “還活著。”</br> “多嘴多嘴。壯士威武。”幾人紛紛抽起自己的嘴巴對路平表示歉意。</br> “帶進去吧。”路平哪在意這些,轉身已朝雁蕩關走去。那幾人連忙將朱魁架起,一副得勝的模樣,雄赳赳的跟在路平身后又入了關。</br> 這一路,所有人看到路平立時讓道,眼神里都是畏懼,想看又不敢看的目光到處亂飄。到了關上,早有人過來引路,將路平帶到了總兵的指揮所。</br> 這本是宋文風的駐所,現在自然已由姚覓接管。就見他有氣無力地坐在居中的坐椅上,一左一右各有兩個醫師在忙忙碌碌。姚覓強打著精神,一邊接受著兩個醫師的治療,一邊聽取著一個又一個部下對于此時雁蕩關狀況的詳細報告。</br> 看到路平和架著朱魁的幾人一起走進來,姚覓那死氣沉沉的眼里頓時有了點光。</br> “怎樣。”他不理身前部下正在進行的報告急忙就問。</br> “還活著。”架著朱魁的部下忙道。</br> 姚覓眼里的光頓時更盛,急忙揮手示意兩位醫師:“快去,先給他瞧。”</br> 路平出手實在是重,姚覓唯恐這活口只是暫時活著,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br> 兩位醫師聽了急忙上前,一左一右伺候起了朱魁。路平則已走到了蘇唐身旁,兩人相視一笑,看熱鬧似的瞅著這指揮所里的眾人忙忙碌碌。</br> 姚覓一時間也顧不上他們兩個,只是緊張地盯著對朱魁的救治。兩位醫師顯然也知這人重要,神情很是凝重,不過很快神情就放松下來。</br> “沒大礙。”一人說道。</br> “只是暈過去了。”另一人接著道。</br> 暈過去了……對常人來說這或許不算什么。可對身體、精神強度都遠超常人的修者來說,暈過去和死過去,往往就是一步之遙。姚覓不由地深深看了路平一眼,跟著道:“怎么還站著,隨便坐啊!”</br> 忙碌的指揮所里此時哪里還會有什么空座,但聽到姚覓這話,立即就有部下讓出座椅搬給了路平。在被姚覓狠瞪了一眼后,馬上又給蘇唐也搶來了一把椅子。</br> 看著這兩人落了座,姚覓這才又關心起正事。</br> “能弄醒嗎?”他問道。</br> “可以。”醫師答道。</br> 姚覓點著頭,示意醫師弄醒,但是馬上又想起點什么,急忙加了句囑咐:“上點手段,別讓他醒來就尋死了。”</br> “是。”醫師領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