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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暴雨中的殺機

    第九章暴雨中的殺機
    霹靂一聲,春雷又響起。
    傾盆的暴雨就像是積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氣,終于落了下來。
    一道道閃電撕裂了黝黑的蒼穹,一顆顆雨點珍珠般閃著銀光,然后就變成了一片銀色的光幕,籠罩了黑暗的土地。
    現(xiàn)在本來已經(jīng)應(yīng)該是日出的時候了,可是在沒有閃電的時候,天地間卻更黑暗。
    楚留香站在暴雨下,讓一粒粒冰雹般的雨點打在他身上,打得真痛快。
    他已經(jīng)閑得太久了,這兩年來,除了品茶飲酒看月賞花踏雪外,他幾乎沒有做過別的事。
    這個世界上好像已經(jīng)沒有能夠讓他覺得刺激、值得他冒險去做的事,也不再有那種能夠讓他掌心冒汗的人。
    可是現(xiàn)在有了。
    現(xiàn)在他的對手是縱橫七海,不可一世的史天王,是個從來沒有被任何人擊敗過的人。
    想到將要去面對這么樣一個人時的興奮與刺激,楚留香胸中就有一股熟悉的熱意升起,至于成敗勝負(fù)生死,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冒險并不是他的喜好,而是他的天性,就好像他血管里流著的血一樣。
    雨勢更大,楚留香撒開大步往前走,走出了城,走上了山坡下無人的泥濘小徑。
    他故意走到這里來的。
    因為他剛才忽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殺氣。
    他看不見、嗅不出、也摸不到,可是他感覺得到,他的感覺就像是一頭豹子嗅到血腥時那么靈敏正確。
    血腥氣能把暴雨沖淡,殺氣也一樣。
    奇怪的是,這一次他感覺到的殺機在暴風(fēng)雨中反而顯得更強烈。
    這一次他無疑又遇到一個極奇怪而可怕的對手了,正窺伺在暗中,等著要他的命。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殺他,他只知道這個人只要一出手,發(fā)出的必定是致命的一擊,很可能是他無法閃避抵擋的。
    可是他非但沒有退縮恐懼,精神反而更振奮。
    他等著這個人出現(xiàn),就仿佛一個少女在等著要見她初次約會的情人。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走上了無人的山坡,山坡上黑暗的樹木和猙獰的巖石都是一個暗殺者最好的掩護。
    他所感覺到的殺機也更強烈了,可是他在等的人卻還沒有出現(xiàn)。
    這個人還在等什么?
    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好像天生就是殺人的人。
    他們是人,不是野獸,但他們的天性中卻有熊的沉著、狼的殘暴、豹子的敏捷、狐貍的狡黠與耐性。
    這個人無疑就是這種人。
    他還在等,只因為他要等最好的機會。
    楚留香就給了他這么樣一次機會。
    雷霆和閃電的間歇是有定時的,楚留香已經(jīng)算準(zhǔn)了這其間的差距。
    所以他忽然滑倒了。
    就在這一瞬間,閃電又亮起,黑暗的林木中忽然蝙蝠般飛出了一條黑色的人影。
    閃電過處,霹靂擊下。
    從撕裂的烏云中漏出的閃電余光里,剛好可以看見一道醒目的刀光,隨著這一聲霹靂春雷凌空下?lián)簦瑨稁е斓刂瑪叵虺粝愕念^顱。
    這是必勝必殺的一刀。
    這一刀仿佛已經(jīng)和這一聲震動天地的春雷融為了一體。
    不幸的是,楚留香并沒有真的滑倒,只不過看起來像是滑倒了的樣子而已。
    這種樣子并不是容易裝得出來的。
    就好像某些武功中某些誘敵的招式一樣,這一滑中也蘊藏著一種無懈可擊的守勢,一種可進可退的先機。
    所以這一刀斬空了。
    天地又恢復(fù)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楚留香又看不見這個人了。
    可是這個人也同樣看不見楚留香。
    就算他能夠像最高級的忍者一樣,能在黑暗中看到很多別人看不見的事,可是他也已看不見楚留香。
    因為楚留香閃過了這一刀之后,就忽然奇跡般失去了蹤跡。
    電光又一閃。
    一個以黑巾蒙面的黑衣人站在山坡上,黑巾上露出的雙眼中帶著一種冷酷而妖異的光芒,以雙手握著柄奇形的長刀,刀尖下垂,動也不動地站著,可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伺機而動。
    只要楚留香一出手,他勢必又將發(fā)出凌厲無匹的一擊。
    楚留香沒有出現(xiàn)。
    閃電又亮起,一閃,再閃。
    這個人還是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他不能動,也不敢動。
    因為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改變了,他的對手已經(jīng)取代了他剛才的優(yōu)勢,就好像他剛才一樣在暗中窺伺著他,隨時都可能對他發(fā)出致命的一擊。
    只要他一動,他這種幾乎已接近完美無瑕的姿勢就會被破壞。
    那一瞬之間,就是他生死勝負(fù)間的關(guān)鍵。
    他不敢冒這種險。
    雨勢忽然弱了,天色忽然亮了,他雖然還是動也沒有動,可是他那雙冷酷而鎮(zhèn)定的眼睛卻已在動搖。
    他的精力已經(jīng)消耗得太多。
    面對著一個看不見的對手,面臨著一種隨時都可能會發(fā)生、但卻無法預(yù)料的情況,他的精氣與體力遠(yuǎn)比他在揮刀斬殺時消耗得更大。
    更可怕的是,他的精神也已漸漸接近崩潰。
    他無法承受這種壓力,沒有人能承受這種壓力,他的眼神已散亂,他手里那柄刀尖指向大地,也如大地般安然不動的長刀忽然高舉。
    就在這時候,暗林中忽然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你死了,你已經(jīng)死了。”
    一個人用一種充滿了哀傷和感嘆的聲音說:“如果楚香帥也跟你一樣是個殺人的人,那么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他嘆息著道:“我實在想不到號稱無敵的伊賀第一忍者春雷伊次,這一次居然敗得這么慘,楚香帥還沒有出手,你就已敗在他手里,實在太可惜。”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這個人的聲音已去遠(yuǎn)。
    伊賀春雷忽然坐了下去,坐在泥濘里,忽然從腰帶上抽出另一柄短刀,一刀刺入了他自己的肚子。
    暗林中卻有個撐著把鮮紅油紙傘的姑娘輕輕巧巧地走了出來,穿著件繡滿了櫻花的小坎肩。
    刀鋒自左向右在劃動,鮮血箭一般噴出。
    這位櫻子姑娘卻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卻向遠(yuǎn)遠(yuǎn)的一棵大樹上盈盈一笑,盈盈一禮:“楚香帥,今夜掌燈時,有人會在忘情館的情姑娘那里恭候香帥的大駕,我也希望香帥能去,卻不知道香帥敢不敢去?”
    晶亮的水晶杯,精美的七弦琴,粉壁上懸著的一副對聯(lián)也不知出自哪一位才人的手筆。
    何以遣此;誰能忘情?
    一個枯瘦矮小的白發(fā)老人,用一種溫和高雅而有禮的態(tài)度向楚留香舉杯為敬。
    “在下石田齋彥左衛(wèi)門,雖然久居?xùn)|瀛小國,卻也久慕香帥的俠名。”
    老人說:“今日凌晨,在下更有幸能目睹香帥以無聲無形無影的不動之劍,戰(zhàn)勝了伊次勢如春雷的刀法,使在下領(lǐng)悟了以靜制動,以不變應(yīng)萬變的武藝妙諦,也使在下大開了眼界。”
    他已經(jīng)很老了,身體已經(jīng)很衰弱,說話的口音也很生澀。
    可是一個來自異國的老人能夠說出這樣的漢語已經(jīng)很不容易。
    聽他的說話,就可以聽出他對漢學(xué)和武道的修養(yǎng)都極深,看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也可以看出他那衰弱的身體里,還是有極堅強的意志,和一種不可侵犯的尊嚴(yán)和信心。
    楚留香微笑:“石田齋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只可惜我是個不太會客氣的人,而且有種病。”
    “香帥也有病?”
    老人問:“什么病?”
    “頭痛病。”
    楚留香說:“我一聽見別人說客氣話,就會頭痛得要命!”
    老人也笑了。
    “那么我就有話直說。”
    石田齋問楚留香:“你知不知道是誰要伊次去殺你的?”
    “我知道,是你。”
    “我為什么要他去殺你呢?”
    老人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么大的本事。”
    “你為什么要知道這一點?”
    “因為我要你替我去殺一個人。”
    “殺誰?”
    “史天王。”
    “你為什么要殺他?”
    楚留香問:“為什么不留著他來對付我們?”
    “我要殺他,只不過是我跟他私人之間的一點點恩怨而已。”
    老人說話的態(tài)度還是那么溫和:“我已經(jīng)活得太久了,現(xiàn)在我活著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他比我先死。”
    他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視著楚留香。
    “要他死當(dāng)然很不容易,唯一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可能就是你。”
    石田齋說:“但是我也知道要你做這件事也同樣不容易。”
    他忽然拍了拍手,櫻子姑娘立刻捧著口箱子進來了。
    “我知道她用三十萬兩買了口箱子。”
    老人說:“可是我相信這口箱子大概還不止三十萬兩。”biquge.biz
    他打開箱子,里面是滿滿一箱明珠碧玉。
    楚留香嘆了口氣:“這口箱子大概最少也要值一百五十萬兩。
    就算這是賊贓,拿去賣給收贓的人,也可以賣七八十萬兩。”
    老人撫掌而笑:“香帥的眼光果然高明極了,只不過我估價的方法卻和香帥有一點不一樣。”
    “哪一點不一樣?”
    “我是用人來估價的。
    我一向喜歡以人來估價。”
    石田齋說:“我估計這口箱子大概已足夠買到三千個黃花處子的貞操,也足夠能買到同樣多的勇士去替我拼命了。”
    箱子里的珠光寶氣在燈光下看來更輝煌,連楚留香都仿佛已看得癡了。
    石田齋瞇起了眼,看著楚留香。
    “現(xiàn)在這口箱子已經(jīng)是你的。”
    老人說:“如果你辦成了我要你去辦的那件事,另外還有一口同樣的箱子也是你的。”
    楚留香笑了,忽然也拍了拍手,“小情,你在哪里?
    你能不能進來一下?”
    小情當(dāng)然能進來。
    如果她不在這里,這里怎么會叫忘情館?
    如果這里沒有小情,還有誰會到這里來?
    小情其實并不能算太美,她的眼睛不算大,嘴也不算小,而且顯得太瘦了一點。
    可是她總是能讓人忘不了她。
    因為無論誰看見她,都會覺得她好像有一點特別的地方,和任何女人都不同的地方,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樣。
    她當(dāng)然也有些地方和別的女人一樣,看見了珠寶,她的眼睛也一樣會發(fā)亮。
    “這口箱子里的東西最少值一百五十萬兩。”
    楚留香說:“要是這位老先生肯把這口箱子給你,你肯不肯陪他睡覺?”
    “我怎么會不肯?”
    小情聲音柔柔的,軟軟的。
    “我做的本來就是這種事,做我們這種事的女人,一輩子都賺不了這么多,如果一天晚上就能賺這么多,不管叫我干什么都行。”
    她柔柔地嘆了口氣:“只可惜今天晚上我恐怕沒法子賺了。”
    小情軟軟地靠在楚留香身上,用一根軟軟的手指替他摸著他的鼻子:“因為今天晚上有你在,我要陪你。”
    石田齋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因為他已經(jīng)明白楚留香的意思。
    楚留香已經(jīng)用一根硬硬的手指把這口箱子推了過去,推到他面前。
    “看起來,今天晚上你好像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不管你是要找人陪你睡覺,還是要找人替你拼命,都沒有希望了。”
    他的笑容也同樣溫和文雅而有禮。
    “所以你最好還是走吧!帶著你這口箱子走,而且最好快一點走。”
    楚留香帶著笑說:“因為我可以保證,明天晚上你恐怕也一樣沒有希望的。”
    還不到三更,楚留香就已經(jīng)睡著了,不是睡在小情的床上,是睡在一輛馬車上。
    他喜歡在車上睡覺,一覺醒來,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地方,說不定是個他從未到過的陌生地方,這種感覺也是很有趣的。
    坐車和睡覺本來都是很浪費時間的事,而且很無聊,經(jīng)過他這么樣一混合之后,就變得有趣了。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生命中本來就有很多不如意、不好玩的事會發(fā)生,誰都無法避免,可是一個真正懂得享受生命的人,總會想法子去改變它。
    車輕馬健,走得很快,楚留香卻還是睡得很熟。
    忽然間,車窗被輕輕推開,一個人如蛇般從車頂上滑了進來。
    腰肢纖細(xì)柔軟而靈活,一雙修長結(jié)實的腿充滿了彈力,輕輕巧巧地在楚留香對面坐下,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已經(jīng)看了很久。
    楚留香卻好像完全不知道。
    他睡得就像是只懶貓,要把一只睡著了的懶貓叫醒實在很不容易,可是我們這位陰魂不散的櫻子姑娘總是有她的法子的。
    她決心要先讓這只懶貓嗅到一點魚腥味。
    一只貓嗅到魚腥的時候還不會醒,那么這只貓就不是懶貓,是死貓了。
    這里又沒有魚,哪里來的魚腥味?
    櫻子只有先把自己變成一條魚,一條像楚留香這種懶貓最喜歡的魚。
    楚留香果然很快就已經(jīng)開始受不了了。
    他的眼睛雖然還是閉著的,可是他的手已經(jīng)捉住了她的手。
    “不可以這樣子,我會打你屁股的。”
    櫻子吃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沒有真的睡著,可是你如果再不睜開眼睛來,我說不定就要把你吃下去了。”
    貓吃魚,魚有時也會吃貓,不但會吃貓,還會吃人。
    楚留香嘆了口氣,總算睜開了眼睛,而且已經(jīng)開始在摸鼻子:“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一定要把我吵醒?
    為什么不能讓我睡一覺?”
    “我睡不著,你也不能睡。”
    “你為什么睡不著?”
    “我有心事。”
    “你也有心事?”
    楚留香好像覺得很奇怪:“你怎么會有心事?”
    “因為我聽到了一些本來不應(yīng)該聽到的話。”
    櫻子說:“你本來也不會讓我聽到這些話的,只可惜那天晚上你坐在屋頂上喝酒的時候,喝得太痛快了,竟忘了附近有個學(xué)過十七年忍術(shù)的女人,也跟你一樣,是個偷聽別人說話的專家。”
    楚留香苦笑:“那天我們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
    “就因為我聽見了,所以才奇怪。”
    櫻子說:“你自己明明已決心要去找史天王,石田齋要你去的時候,你為什么反而要拒絕他?
    那是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可不是一百五十兩,你為什么不收下來?
    難道你認(rèn)為他的人太好了,不忍心拿他的銀子?”
    “也許是的。”
    “那你為什么又硬要從我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弄走三十萬兩呢?”
    “因為你不但要偷看別人洗澡,而且還要把別人裝到箱子里去。”
    櫻子盯著他看了半天,才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說的不是真話,你不肯收石田齋的銀子,只不過因為你討厭他那種人,不愿意替他做事而已。”
    櫻子說:“如果你討厭一個人,就算他把銀子堆在你的面前,堆得比山還高,你也不會去看一眼的。”
    楚留香笑了:“這么樣說來,我既然肯要你的銀子,當(dāng)然是因為我喜歡你了。”
    櫻子又盯著他看了很久,忽然說:“我也喜歡你,我比誰都喜歡你,當(dāng)然也比那位公主更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喜歡我是假的,我喜歡你卻一點不假。”
    她抓住楚留香的手,不讓楚留香去摸鼻子。
    “可是我實在不明白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櫻子說:“石田齋要對付史天王,只因為史天王搶去了他的愛妾豹姬。
    你呢?
    你為的是什么,難道真的是為了那位公主?”
    楚留香不回答,卻反問:“史天王搶走了石田齋的愛妾,所以他才要你去偷史天王的公主,可是玉劍山莊里高手如云,你怎么能把她裝進箱子偷走的?”
    “三個月前我就想法子接替了香兒的差使。”
    櫻子又解釋道:“香兒就是專門伺候公主洗澡的丫頭。”
    她眨著眼笑道:“你大概也知道那位公主是個很喜歡干凈的人。
    換下來的衣服很少再穿第二次,常常要我把一箱子一箱子的舊衣服拿出去送人。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過這一次你拿出來的那口箱子里裝的不是舊衣服,而是穿衣服的人。”
    楚留香嘆了口氣:“聽你說起來,這件事好像簡單得很。”
    “本來就簡單得很。”
    櫻子說:“世上有很多看起來很復(fù)雜困難的事,其實都是這么簡單的。”
    她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嚴(yán)肅:“只不過如果有人想混上史天王那條名字叫作‘天王號’的大海船,那就沒有這么簡單了,就算是無所不能的楚留香,恐怕也一樣辦不到。”
    “哦!”
    “一個月里,他總有二十多天住在那條船上,如果你上不了那條船,就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船在哪里,怎么能上得了船?”
    “有理。”
    楚留香承認(rèn):“要做到這件事實在不簡單。”
    櫻子卻又笑了,笑得就像是朵盛開的櫻花。
    “幸好問題還是可以解決的。”
    她說:“不管多困難的事,總有法子可以解決。”
    “怎么解決?”
    “你只要能找到一個有辦法的人幫你的忙,問題就解決了。”
    “誰是這個有辦法的人?”
    “我!”
    櫻子用一根白白柔柔細(xì)細(xì)的手指,指著她那個玲瓏小巧的鼻子:“這個有辦法的人就是我。”
    楚留香也笑了,笑得比櫻子還愉快。
    “這么樣看起來,我的運氣好像還不錯,居然能遇到你這么一個有辦法的人。”
    “我早就聽說你的運氣一向都好得很。”
    “可是你為什么要幫我這個忙?”
    “第一,因為我高興;第二,因為我愿意。”
    櫻子用一雙仿佛已將漫出水來的笑眼看著楚留香:“第三,因為我喜歡你。”
    “你怎么會忽然變得這么喜歡我的?”
    楚留香還是笑得很愉快:“是不是那位石田齋先生又花了幾十萬兩銀子要你來喜歡我?”
    “你怎么能這樣子說話?”
    櫻子有點生氣了:“你為什么總是要把我看成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我知道你又有情,又有義;我也知道,如果沒有你,這件事我是絕對辦不成的。”
    楚留香柔聲道:“可是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
    櫻子眨著眼,聲音比蜜糖還甜:“我真的不知道。”
    “我相信。”
    楚留香的聲音更溫柔:“我相信你非但不知道,而且連想都想不到。”
    櫻子媚眼如絲:“也許我知道呢?
    我早就想到了呢!”
    她沒有想到。
    因為她這句話剛說完,楚留香就已經(jīng)推開車門,把她從車廂里像拋球一樣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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