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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下水,水中月

    第八章月下水,水中月
    楚留香喜歡笑。
    他不但喜歡自己笑,也喜歡聽別人笑,看別人笑。
    因?yàn)樗傉J(rèn)為笑不但能令自己精神振奮,也能令別人快樂歡愉。
    就是最丑陋的人,臉上若有了從心底發(fā)出的笑容,看起來也會顯得容光煥發(fā),可愛得多。
    就算是世上最美妙的音樂,也比不上真誠的笑聲那么樣能令人鼓舞振奮。
    現(xiàn)在楚留香聽到的這笑聲,本身就的確比音樂更悅耳動聽。
    可是楚留香現(xiàn)在聽到這笑聲,卻好像突然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聽得出這正是張潔潔的笑聲。
    楚留香絕不會跌進(jìn)一個大水盆里……除了洗澡的時候外,他絕不會像這樣“撲通”一下子,跌進(jìn)了一個大水盆里。
    無論從什么地方跳下都不會。
    他就算是從很高的地方跳下來,就算不知道下面有一大盆水在等著他,也絕不會真的跌進(jìn)去。
    “楚留香的輕功無雙”,這句話,并不是胡說八道的。
    可是他現(xiàn)在卻的的確確是“撲通”一下子就跌進(jìn)了這水盆里。
    只因?yàn)樗麆倻?zhǔn)備換氣的時候,就忽然聽到了張潔潔的笑聲。
    一聽到張潔潔的笑聲,他準(zhǔn)備要換的那口氣,就好像忽然被人抽掉了。
    水很冷,居然還帶著種梔子花的味道。
    楚留香的火氣卻已大得足足可以將這盆水燒沸。
    他并不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若在平時,遇著了這種事,他一定會笑得比誰都厲害。
    但現(xiàn)在他的心里卻實(shí)在不適于開玩笑。
    無論誰若剛被人糊里糊涂地送去做替死鬼,又被同一個人送進(jìn)一盆冷水里,他若還沒有火氣,那才真的是怪事。
    張潔潔笑得好開心。
    楚留香索性坐了下來,坐在冷水里。
    他坐下來之后,才轉(zhuǎn)頭去看張潔潔,仿佛生怕自己看到她之后會氣得爆炸。
    他看到了張潔潔。
    他沒有爆炸。
    忽然間,他也笑了。
    無論你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看到張潔潔,她總是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樣子,就好像一枚剛剝開的硬殼果。
    但這次她看來卻像是一只落湯雞。
    她從頭到腳都是濕淋淋的,居然也坐在一個大水盆里。
    正用手掬著水,往自己頭上淋,一面吃吃地笑道:“好涼快喲,好涼快。
    你若能在附近八百里地里,找到一個比這里更涼快的地方,我就佩服你?!?br/>     楚留香大笑道:“我找不著?!?br/>     他本來不想笑的,連一點(diǎn)笑的意思都沒有。
    但現(xiàn)在他笑得卻好像比張潔潔還開心。
    張潔潔笑道:“你若猜得出這兩個水盆是怎么弄來的,我也佩服你。”
    楚留香道:“我猜不出。”
    根本就不想猜。
    張潔潔做的事,本來就是誰都料不到,誰都猜不出的。
    你就算猜破頭也猜不出。
    她瞪著眼,笑得連眼淚都快流了下來,那雙新月般的小眼睛,看起來就更可愛。
    楚留香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跳了起來,跳進(jìn)她那個水盆里。
    張潔潔嬌笑著,用力去推他,喘息著道:“不行,不許你到這里來,我們一個人一個水盆,誰也不許搶別人的?!?br/>     楚留香笑道:“我偏要來,我那個水盆沒有你這個好。”
    張潔潔道:“誰說的?”
    楚留香道:“我說的……你這盆水比我那盆香?!?br/>     張潔潔吃吃笑道:“我剛在這里面洗過腳,你喜歡聞我的洗腳水?”
    她還用力推楚留香。
    楚留香硬是賴著不走,她推也推不動。
    忽然間,她的手好像已發(fā)軟了,全身都發(fā)軟了。
    她整個人就倒進(jìn)楚留香懷里。
    她好香,比梔子花還香。
    楚留香忍不住抱住了她,用剛長出來的胡子去刺她的臉。
    她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咬著嘴唇道:“你胡子幾時變得這么粗的?”
    楚留香道:“剛才?!?br/>     張潔潔道:“剛才?”
    楚留香道:“一個人火氣大的時候,胡子就會長得特別快?!?br/>     張潔潔瞪著眼,道:“你在生誰的氣?”
    楚留香道:“生你的氣?!?br/>     張潔潔道:“你既然生我的氣,為什么不揍我一頓,反來拼命抱住我?”
    她瞅著楚留香,眼波溫柔得竟仿佛水中的月,月下的水。
    楚留香忽然把她的身子翻過來,按在自己身上,用力打她的屁股。
    其實(shí)他并沒有太用力,張潔潔卻叫得很用力。
    她又笑又叫,一面還用腳踢,踢楚留香,踢水,踢水盆。
    那寬寬的褲腳被她踢得卷了起來,露出了她美麗纖巧的足踝,雪白晶瑩的小腿。
    也露出了她的腳。
    楚留香終于看到了她的腳。
    她赤著腳,沒有穿鞋襪,就好像真的剛洗過腳,她的腳干凈、纖巧、秀氣。
    楚留香看過很多女人的腳,但現(xiàn)在卻好像第一次看女人的腳一樣。
    張潔潔口里輕輕喘息著,抬起頭,對著他的眼睛,咬著嘴唇道:“你在看什么?”
    楚留香沒有聽見。
    過了很久,才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我現(xiàn)在總算明白一件事了?!?br/>     張潔潔道:“什么事?”
    楚留香道:“眼睛好看的女人,腳也一定不會太難看。”
    張潔潔的腳立刻縮了起來,紅著臉道:“你這雙賊眼,為什么總不往好的地方看?”
    楚留香故意板著臉,道:“誰說我總不往好地方看,你若能在附近八百里地里,找到比這更好看的地方,我就佩服你?!?br/>     張潔潔紅著臉,瞪著他,突然一口往他鼻子上咬了過去。
    她咬到了。
    沒有聲音,連笑聲都沒有。
    兩個人躲在水盆里,仿佛生怕天上的星星會來偷看偷聽。
    水很冷,但在他們感覺中,卻已溫暖得有如陽光下的春光。
    現(xiàn)在既不是春天,也沒有陽光。
    春天在他們心里。
    陽光在他們的眼睛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潔潔才呻吟般嘆了口氣,輕輕道:“你好狠心,打得我好疼?!?br/>     楚留香道:“我本來應(yīng)該再打重些?!?br/>     張潔潔道:“為什么?
    難道你以為我是故意在騙你,故意想害你?”
    楚留香道:“你難道不是?”
    張潔潔又咬起嘴唇,道:“我若真的想害你,為什么又故意用那面大鑼去驚動你,為什么還要癡癡地在這兒等你?”
    她語音哽咽,連眼圈都紅了,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忽然用力一推楚留香,就想跳起來。
    楚留香當(dāng)然不會讓她跳起來。
    張潔潔瞪著他,恨恨道:“我既然是個那么惡毒的女人,你還拉住我干什么?”
    楚留香道:“我不拉住你拉誰?”
    張潔潔冷笑道:“隨便你去拉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
    楚留香道:“既然跟你沒關(guān)系,你那一壇子醋怎么會打翻的?”
    張潔潔道:“誰打翻了醋壇子?
    你見了鬼?”
    楚留香悠然道:“就算沒有一壇子醋,一鑼醋總有,那么大一面鑼裝的醋也不一定會太少。”
    張潔潔恨恨道:“我看你那時連頭都暈了,若不是那么大的一面鑼,怎么能叫回你的魂來?”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用力一戳楚留香的鼻子,咬著嘴唇笑道:“我看你呀,到現(xiàn)在你的魂好像還沒有回來。”
    楚留香看著她,看了半天,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看我真該把腦袋放在冷水里泡一泡才對?!?br/>     張潔潔瞪著眼,笑道:“你真想喝我的洗腳水?”
    她又笑得全身都軟了,軟軟地倒在楚留香懷里。
    楚留香用兩只手擁抱著她,嘆息著道:“這幾天來,我腦袋好像始終是暈暈的,而且愈來愈暈,再不想個法子清醒清醒,差不多就快暈死了?!惫P趣閣
    張潔潔道:“暈死了最好,像你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br/>     楚留香凝視著她,道:“你真的想要我死?”
    張潔潔也在凝視著他,忽然也用兩只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柔聲道:“我不想要你死……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想要你死!”
    楚留香道:“真的?”
    張潔潔沒有再說什么,卻將他抱得更緊。
    不管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這種擁抱卻絕不會是假的。
    楚留香明白。
    他也有過真情流露的時候,也曾無法控制住自己。
    又過了很久,張潔潔才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暈了?!?br/>     楚留香道:“你不知道那位金姑娘是個……是個有病的人?”
    張潔潔道:“我若知道,怎么會讓你去?”
    楚留香道:“但現(xiàn)在卻知道了?”
    張潔潔道:“嗯。”
    楚留香道:“你幾時知道的?
    怎么會知道的?”
    張潔潔道:“你進(jìn)去之后,我又不放心,所以也跟著進(jìn)去?!?br/>     楚留香道:“你看到了什么?
    聽到了什么?”
    張潔潔道:“我聽到有人說,他們家的小姐是個……是個很可怕的病人,本已沒有救的,幸好現(xiàn)在總算找到了個替死鬼?!?br/>     他們都沒有將金姑娘生的是什么病說出來。
    因?yàn)槟欠N病實(shí)在太可怕。
    無論誰都知道,世上絕沒有任何一種病比“麻風(fēng)”更可怕。
    那其實(shí)已不能算是一種病,而是一種詛咒,一種災(zāi)禍。
    已使得人不敢提起,也不忍提起。
    張潔潔黯然道:“金四爺本來也不贊成這么樣做的,卻又不能不這樣做,所以他心里也很痛苦,很不安,所以他才想將你殺了滅口?!?br/>     一個人在自我慚愧不安時,往往就會想去傷害別的人。
    楚留香嘆道:“我并不怪他,一個做父親的人,為了自己的女兒,就算做錯了事也值得原諒,何況我也知道這本不是他的主意。”
    張潔潔道:“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楚留香道:“當(dāng)然是那個一心想要我命的人?!?br/>     張潔潔嘆道:“不錯,我也是上了他的當(dāng),才會叫你去的,我本來以為是他在那里,因?yàn)樗嬖V我,他要在那里等你?!?br/>     楚留香道:“他親口告訴你的?”
    張潔潔點(diǎn)點(diǎn)頭。
    楚留香道:“你認(rèn)得他?”
    張潔潔又點(diǎn)點(diǎn)頭。
    楚留香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誰,為什么不肯告訴我呢?”
    張潔潔凝視著遠(yuǎn)方,遠(yuǎn)方一片黑暗,她目中忽然露出一種無法描述的恐懼之意,忽又緊緊抱住了楚留香,道:“現(xiàn)在我只想逃走,你……你肯不肯陪我一起逃掉?”
    楚留香道:“逃到哪里去?”
    張潔潔夢囈般喃喃道:“隨便什么地方,只要是沒有別人的地方,只有我跟你,在那里既沒有人會找到我,也沒有人會找到你。”
    她合起眼簾,美麗的睫毛上已掛起了晶瑩的淚珠,夢囈般接著道:“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跟你單獨(dú)在一起,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
    楚留香沒有說話,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他眼睛里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在思索,還是在做夢。
    張潔潔忽又張開了眼睛,凝視著他,道:“我說的話你不信?”
    楚留香慢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相信。”
    張潔潔道:“你……你不肯?”
    她臉色蒼白,身子似已顫抖。
    楚留香用雙手捧住了她蒼白的臉,柔聲道:“我相信,我也肯,只可惜……”張潔潔道:“只可惜怎么樣?”
    楚留香長長嘆息著,道:“只可惜世上絕沒有那樣的地方?!?br/>     張潔潔道:“絕沒有什么地方?”
    楚留香黯然道:“絕沒有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無論我們逃到哪里去,無論我們躲在哪里,遲早總有一天,還是會被別人找到的?!?br/>     張潔潔的臉色更蒼白。
    她本是個明朗而快樂的女孩子,但現(xiàn)在卻仿佛忽然有了很多恐懼,很多心事。
    這又是為了什么?
    是不是為了愛情?
    愛情本就是最不可捉摸的。
    有時痛苦,有時甜蜜,有時令人快樂,有時卻又令人悲傷。
    最痛苦的人,可能因?yàn)橛辛藧矍?,而變得快樂起來,最快樂的人也可能因?yàn)橛辛藧矍椋兊猛纯酂o比。
    這正是愛情的神秘。
    只有真正的友情,才是永遠(yuǎn)明朗,永遠(yuǎn)存在的。
    張潔潔垂下頭,沉默了很久,眼淚已滴落在清冷的水里。
    水里映著星光。
    星光朦朧。
    她忽又抬起頭,滿天朦朧的星光,似已全都被她藏在眸子里。
    她癡癡地看著楚留香,癡癡地說道:“我也知道世上絕沒有能永遠(yuǎn)不被別人找到的地方,可是我們只要能在那里單獨(dú)過一年,一個月,甚至只要能單獨(dú)過一天我就已經(jīng)很快樂,很滿足?!?br/>     楚留香什么都沒有再說。
    你若是楚留香,在一個星光朦朧、夜涼如水的晚上,有一個你所喜歡的女孩子,依偎在你懷里向你真情流露,要你帶著她走。
    你還能說什么?
    每個人都有情感沖動,無法控制的時候。
    這時候除了他心上人之外,別的事他全都可以忘記,全都可以拋開。
    每個人在他一生中,都至少做過一兩次這種又糊涂又甜蜜的事。
    這種事也許不會帶給他什么好處,至少可以給他留下一段溫馨的往事讓他在老年寂寞時回憶。
    一個人在晚年寒冷的冬天里,若沒有一兩件這樣的往事回憶,那漫長的冬天怎么能挨得過去?
    那時他也許就會感覺到,他這一生已白活了。
    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穿過樹葉,鋪出了一條細(xì)碎的光影,就好像鉆石一樣。
    張潔潔挽著楚留香的手,默默地走在這條寧靜的小路上。
    她心里也充滿了寧靜的幸福,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樣幸福過。
    楚留香呢?
    他看來雖然也很愉快,卻又顯得有些迷惘。
    因?yàn)樗恢?,這么樣做是不是對的,有很多事,他實(shí)在很難拋開,有很多人,他實(shí)在很難忘記。
    可是他已答應(yīng)了她。
    “每個人都有情感沖動的時候”,楚留香也是人,所以他也不能例外。
    風(fēng)從路盡頭吹過來,綠蔭深處有一雙麻雀正喁喁蜜語。
    張潔潔忽然仰起頭,嫣然道:“你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楚留香搖搖頭。
    張潔潔眼睛里帶著孩子般的天真,柔聲道:“你聽,那麻雀姑娘正在求她的情侶,求他帶著她飛到東方去,飛向海洋,可是麻雀先生卻不答應(yīng)?!?br/>     楚留香道:“他為什么不答應(yīng)?”
    張潔潔瞪著眼道:“因?yàn)樗鼙?,竟認(rèn)為安定的生活比尋找快樂更重要。
    他既怕路上的風(fēng)雪,又怕饑餓和寒冷,卻忘了一個不肯吃苦的人,是永遠(yuǎn)也得不到真正快樂的?!?br/>     楚留香慢慢道:“在有些人眼中看來,安定的生活也是種快樂?!?br/>     張潔潔道:“可是,他這樣躲在別人家的樹上,每天都得防備著頑童的石彈,這也能算是安定的生活嗎?”
    她輕輕嘆了口氣,幽幽地接道:“所以我認(rèn)為他應(yīng)該帶著麻雀姑娘走的,否則他一定會后悔。
    若沒有經(jīng)過考驗(yàn)和比較,又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樂?”
    他們已從樹下走了過去,樹上的麻雀突然飛起,飛向東方。
    張潔潔拍手嬌笑,道:“你看,他們還是走了,這位麻雀先生畢竟還不算太笨?!?br/>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我是不是也不能算是太笨?”
    張潔潔踮起腳,在他頰上輕輕地親了親,柔聲道:“你簡直聰明極了?!?br/>     “你想到哪里去?”
    “隨便你。”
    “你累不累?”
    “不累?!?br/>     “那么我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走到哪里算哪里。”
    “好。”
    “只要你愿意,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永遠(yuǎn)跟著你,我跟定了你。”
    黃昏。
    小鎮(zhèn)上的黃昏,安寧而平靜。
    一對垂暮的夫婦,正漫步在滿天夕陽下,老人頭上戴著頂很滑稽的黃麻高冠,但樣子看來卻很莊嚴(yán),也很嚴(yán)肅。
    他的妻子默默地走在他身旁,顯得順從而滿足,因?yàn)樗褜⑺@一生交給了她的丈夫,而且已收回了一生的安定和幸福。
    他們靜靜地走過去,既不愿被人打擾,也不愿打擾別人。
    楚留香輕輕嘆了口氣。
    每次他看到這樣的老年夫妻,心里都會有種說不出的感觸。
    因?yàn)樗麖牟恢雷约旱搅送砟陼r,是不是也會有個這種可以終生依偎的伴侶陪著他。
    只有這次,他心里的感觸幸福多于惆悵,因?yàn)閺垵崫嵳樵谒砼浴?br/>     他忍不住握起了張潔潔的手。
    張潔潔的手冷得就像是冰一樣。
    楚留香道:“你很冷?”
    張潔潔正垂頭在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很久,才抬起頭來嫣然一笑,道:“我不大冷,可是很餓,簡直快餓瘋了?!?br/>     楚留香道:“你想吃什么?”
    張潔潔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我想吃魚翅?!?br/>     楚留香道:“這種地方怎么會有魚翅?”
    張潔潔道:“我知道前面的鎮(zhèn)上有,再走里把路,就是個大鎮(zhèn)?!?br/>     楚留香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餓瘋了,還能挨得到那里?”
    張潔潔笑了道:“我愈餓的時候,愈想吃好吃的東西?!?br/>     楚留香笑了道:“原來你跟我竟是一樣,也是個饞嘴?!?br/>     張潔潔甜甜地笑著,道:“所以我們才真正是天生的一對。”
    楚留香道:“好,我們快走?!?br/>     張潔潔噘起嘴,道:“我已經(jīng)餓得走不動了,你身上還有雇車的錢嗎?”
    所以他們就雇了車。
    車走得很快,因?yàn)閺垵崫嵰恢辈煌5卦诖摺?br/>     現(xiàn)在從車窗看出去,已可看到前面鎮(zhèn)上的燈火。
    楚留香正看著窗外出神。
    張潔潔忽然憶起道:“你心里是不是還在想那個人?”
    楚留香道:“什么人?”
    張潔潔道:“那個一直在害你的人?”
    楚留香笑了笑,道:“有時總難免會想一想的?!?br/>     張潔潔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曾告訴你他是誰?”
    楚留香道:“不知道?!?br/>     張潔潔柔聲道:“因?yàn)槲也幌肽闳フ宜?,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br/>     楚留香道:“你說?!?br/>     張潔潔凝視著他,一字字道:“我要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再想他,也不要再去找他。”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guī)讜r找過他?
    都是他在找我?!?br/>     張潔潔道:“他以后若不再來找你呢?”
    楚留香道:“我當(dāng)然也不會去找他。”
    張潔潔道:“真的?”
    楚留香柔聲道:“只要你陪著我,什么人我都不想去找了,我已答應(yīng)過你。”
    張潔潔笑得無限溫柔道:“我一定會永遠(yuǎn)陪你的?!?br/>     拉車的馬長嘶一聲,馬車已在一間燈火輝煌的酒樓前停下。
    張潔潔拉起楚留香的手,道:“走,我們吃魚翅去,只要身上帶的錢夠多,我可以把這地方的魚翅全都吃光?!?br/>     魚翅已擺在桌子上面了,好大的一盆魚翅,又熱又香。
    可是張潔潔卻還沒有回來。
    剛才,她剛坐下,忽然又站了起來,道:“我要出去一下。”
    楚留香忍不住問她:“到哪里去?”
    張潔潔就彎下腰,臉貼著他的臉,附在他耳邊悄悄地道:“我要出去清肚子里的存貨,才好多裝點(diǎn)魚翅?!?br/>     酒樓里這么多人,她的臉貼得這么近,連楚留香都不禁有點(diǎn)臉紅了。
    直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覺得別人好像全都在看著他。
    他心里只覺得甜甜的。
    一個女孩子,若非已全心全意地愛著你,又怎么會在大庭廣眾間跟你親熱呢?
    除了楚留香之外,張潔潔的眼睛里好像就看不到第二個人了。
    楚留香又何嘗去注意過別的人?
    可是現(xiàn)在魚翅已經(jīng)快冷了,她為什么還沒有回來?
    女孩子做事,為什么總要比男人慢半拍?
    楚留香嘆了口氣,抬起頭,忽然看到兩個人從門外走進(jìn)來。
    兩個老人,一個老頭子,一個老太太。
    老頭子戴著頂很滑稽的黃麻高冠,臉上的神情卻很莊嚴(yán)。
    楚留香忽然發(fā)現(xiàn)了這兩人就是他剛才在那小鎮(zhèn)上看到的那對夫妻。
    他們剛才還在那小鎮(zhèn)上踱著方步,現(xiàn)在忽然間也到了這里。
    他們是怎么來的?
    來干什么?
    楚留香本來覺得很驚奇,但立刻就想通了:“那鎮(zhèn)上馬車又不止一輛,我們能坐車趕著來吃魚翅,人家為什么不能?”
    他自己對自己笑了笑,決定不再管別人的閑事。
    誰知這一對夫妻卻好像早已決定要來找他,居然筆直走到他面前來,而且就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楚留香怔住了。
    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老人一直在盯著他,不但臉色很嚴(yán)肅,一雙眼睛也是冷冰冰的,就好像正看著個冤家對頭一樣。
    楚留香勉強(qiáng)笑了笑,道:“兩位是來找人的?”
    麻冠老人道:“哼?!?br/>     楚留香道:“兩位找誰?”
    麻冠老人道:“哼。”
    楚留香道:“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兩位?”
    麻冠老人道:“哼?!?br/>     楚留香不再問了,他已明白兩人來找的是什么。
    他們是來找麻煩的。
    楚留香嘆了口氣,就算他不去找別人,別人遲早也會來找他的。
    這一點(diǎn)他也早已料到,只不過沒有料到來得這么快而已。
    現(xiàn)在他只希望張潔潔快點(diǎn)回來,只想讓張潔潔親眼看到,并不是他要去找別人,而是別人要來找他。
    以前他好像不是這樣子的。
    以前他做事,只問這件事該不該做,能不能做,從來不想讓別人看見,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張潔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幾時變成如此重要了呢?
    楚留香又覺得自己的心亂極了。
    他過的一向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現(xiàn)在他心里卻已有了牽掛,要想放下,又放不下。
    就算放得下,也舍不得放下。
    麻冠老人一直在冷冷地看著他,忽然道:“你不必等了?!?br/>     楚留香道:“不必等什么?”
    麻冠老人道:“不必再等那個人回來!”
    楚留香道:“你知道我在等誰?”
    麻冠老人道:“無論你在等誰,她都已絕不會再回來?!?br/>     楚留香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抽緊:“你知道她不會再回來?”
    麻冠老人道:“我知道?!?br/>     楚留香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下去,忽又笑了笑,道:“你知道的事好像不少?!?br/>     麻冠老人道:“我不知道的事很少。”
    楚留香道:“至少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br/>     麻冠老人道:“什么事?”
    楚留香道:“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
    麻冠老人道:“哦?”
    楚留香又喝了杯酒,淡淡道:“我的脾氣很特別,別人若叫我不要去做一件事,我就偏偏要去做?!?br/>     麻冠老人沉下了臉,道:“你一定要等她?”
    楚留香道:“一定要等。”
    麻冠老人道:“她若不回來,你就要去找她?”
    楚留香道:“非找不可?!?br/>     麻冠老人霍然長身而起,冷冷道:“出去?!?br/>     楚留香淡淡道:“我好好地在這里等人,為什么要出去?”
    麻冠老人道:“因?yàn)槲医心愠鋈??!?br/>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那么我就偏偏不出去?!?br/>     麻冠老人的瞳孔突然收縮,慢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冷笑道:“好,你很好?!?br/>     楚留香微笑道:“我本來就不錯!”
    麻冠老人道:“但這次你卻錯了?!?br/>     他突然伸出了手。
    這只手枯瘦,蠟黃,就好像已被埋葬了很久的死人一樣,無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活人手。
    他的臉也帶著種無法描述的死灰色,楚留香也從未看過任何一個活人像他這種臉色。
    甚至連他頭上戴的那頂黃麻冠,現(xiàn)在看來也一點(diǎn)都不滑稽了。
    那老太太還是靜靜地坐著,仿佛很溫順,很安詳,但你若仔細(xì)去看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她一雙眼睛竟是慘碧色的,就像是冷夜里墳間的鬼火。
    直到現(xiàn)在,楚留香才真正看清了這兩個人。
    他本該早已看清了,他的眼睛本就不比世上任何人差。
    但這次卻是例外。
    至少有七八個人都比他先看出了這老夫妻的神秘和詭異,他們一走過,這地方那七八個人立刻就站起來,悄悄地結(jié)了賬,悄悄地溜了出去,就好像生怕他們會為別人帶來某種不祥的災(zāi)禍,致命的瘟疫。
    雖然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是從哪里來的。
    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是從人世間任何一個地方來的。
    你有沒有聽見過死人自墳?zāi)怪袕?fù)活的故事?
    枯黃的手慢慢地從袖子里伸了出來,慢慢地向楚留香伸了過去。
    也許這根本不是手,是鬼爪。
    楚留香居然還笑了笑,道:“你想喝酒?”
    他忽然將手里的酒杯送了過去。
    這時他總算已勉強(qiáng)使自己冷靜了些,所以看得很準(zhǔn),算得也很準(zhǔn)。
    所以這杯酒恰巧送到了麻冠老人的手里。
    酒杯是空的,楚留香手里的酒杯,時常都是空的。
    麻冠老人手里忽然多了個酒杯,也不能不覺得有點(diǎn)吃驚。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酒杯已粉碎——并不是碎成一片一片的,而是真的粉碎。
    白瓷的酒杯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粉末,白雪般從他掌握間落了下來,落在那一碗又紅又亮的紅燒魚翅上。
    這老人手上顯然已蓄滿內(nèi)力。
    好可怕的內(nèi)力。
    一個人的骨頭若被這只手捏住,豈非也同樣會被捏得粉碎?
    他手沒有停,好像正想來抓楚留香的骨頭,隨便哪根骨頭都行。
    隨便哪根骨頭都不能被他抓住。
    楚留香忽然舉起了面前的筷子,伸出筷子來一夾,已夾住了兩根手指。
    他的動作真快,但筷子斷得也不慢。
    “啪、啪、啪”一根筷子已斷成了三截。
    無論什么東西,只要一沾上這只手,好像就立刻會斷的。
    麻冠老人仍冷冷地看著他,冷冷道:“站起來,出去!”
    楚留香偏不站起來,偏不出去。
    可是他的骨頭也一樣會斷的。
    手已快伸到了楚留香面前,距離他的骨頭已不及一尺。
    他本來可以閃避,可以走的。
    這老人無論是人是鬼,都休想追得到他。
    但也不知為了什么,他偏偏不肯走,就好像生怕被張潔潔看見他臨陣脫逃一樣。
    他已準(zhǔn)備和這老人拼一拼內(nèi)力。
    年輕人的力氣當(dāng)然比死老頭子強(qiáng)些,但內(nèi)力并不是力氣。
    內(nèi)力要練得愈久,才會愈深厚。
    這一點(diǎn)楚留香實(shí)在完全沒有把握,他本來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但這次他卻偏偏犯了牛脾氣。
    忽然間,兩雙手已貼在一起。
    楚留香立刻覺得自己手里好像握住了一個烙鐵似的。
    然后他坐著的椅子就“吱吱”地響了起來。
    那老太太忽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張椅子看來至少要值二兩銀子一張,可惜可惜?!?br/>     她喃喃自語著,從懷里掏出個已變了色的繡花荷包,拿出了兩個小銀鎳子,回頭向店小二招了招手,道:“這是賠你們椅子的錢,拿去。”
    店小二早已看得臉色發(fā)青,眼睛發(fā)直,正不知道過去接下的好,還是不接的好。
    就在這時,只聽“啪”的一聲,楚留香坐著的椅子,已然裂了開來。
    他雖然還能勉強(qiáng)懸立坐著,但手上的壓力已愈來愈大,實(shí)在已沒法子支持下去,也沒法子站得起來。
    這老人手上的壓力,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得多。
    他身上被壓得愈來愈低,忽然間,老人手上的力量竟全沒有了,楚留香不由自主一屁股坐下,居然又坐在一張椅子上。
    這張椅子就好像突然從地下長出來的。
    他回過頭,就看到了張潔潔。
    張潔潔終于回來了,正微笑著,站在楚留香身后,道:“這位老先生為什么不請坐呀,難道也怕這里的椅子不太結(jié)實(shí)嗎?”
    麻冠老人的臉色更難看,卻居然還是慢慢地坐了下來。
    張潔潔手扶著楚留香的肩,笑道:“我不知道你在這里也有認(rèn)識的朋友?!?br/>     楚留香正勉強(qiáng)在使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好看些,他實(shí)在不愿意別人也將他當(dāng)作個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活鬼。
    然后他才搖搖頭。
    張潔潔道:“你搖頭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笑了笑,淡淡道:“搖頭的意思就是,我以前沒有見過他們,以后也不想再見到?!?br/>     張潔潔臉上也露出很驚訝的表情,道:“你不認(rèn)得他們?”
    楚留香道:“不認(rèn)得?!?br/>     他本來想說句“他媽的,活見鬼”這一類的話,但總算勉強(qiáng)忍住。
    張潔潔瞪著眼,道:“那么你們來干什么呢?
    難道是來找我的?”
    麻冠老人凝視著她,終于慢慢地?fù)u了搖頭,道:“不是,我不是來找你的?!?br/>     然后他就慢慢地轉(zhuǎn)過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位老太太剛想跟著他走,張潔潔忽然又道:“等一等?!?br/>     兩個人已然全都停下來等。
    張潔潔道:“是誰在我魚翅上撒了這么多鹽,一定咸死了,快賠給我?!?br/>     老人沒有說話,老太太又從那荷包里拿出兩個小銀鎳子,放在桌上,拖起老頭子的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眨眼間,他們就消失在門外的人叢中,就好像從來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張潔潔笑了,大聲道:“再來一盆紅燒魚翅,要最好的排翅,我已經(jīng)快餓瘋了。”
    你無論怎么看,也絕對看不出張潔潔像是個快餓瘋了的人。
    她看起來不但笑得興高采烈,而且容光煥發(fā),新鮮得恰恰就像是剛剝開的硬殼果。
    這也許只因?yàn)樗褤Q了身衣服。
    雪白的衣服,光滑而柔軟。
    楚留香盯著她,盯著她這件雪白的衣服,就像是從來也沒有見過女孩子穿白衣服一樣。
    張潔潔又笑了,嫣然道:“你沒有想到我會去換衣服吧?”
    楚留香嘴里喃喃地在說話,誰也聽不出他在說些什么。
    張潔潔笑得更甜,柔聲道:“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你懂不懂?”
    楚留香在摸鼻子。
    張潔潔道:“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你喜歡還是不喜歡?”
    楚留香突然道:“我真他媽的喜歡得要命?!?br/>     張潔潔瞪大了眼睛,好像很驚奇,道:“你在生氣?
    生誰的氣?”
    楚留香開始找杯子要喝酒。
    張潔潔忽又嫣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以為我又溜了,怕我不回來,所以你在自己生自己的氣,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回來了,你還氣什么?”
    楚留香道:“哼?!?br/>     張潔潔垂下頭,道:“你若真的不喜歡我這身衣服,我就脫下來,馬上就脫下來?!?br/>     楚留香突然放下酒杯,一下子攔腰抱住了她。
    張潔潔又驚又喜,道:“你……你瘋了,快放手,難道你不怕人家看了笑話?”
    楚留香根本不理她,抱起她就往外走。
    張潔潔吃吃地笑著,道:“我的魚翅……我的魚翅已來了……”魚翅的確已送來了。
    端著魚翅的店小二,看到他們的這種樣子,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連下巴都好像已快掉了下來。
    下巴當(dāng)然不會真的掉下來,但他手里的魚翅卻真的掉了下來。
    “砰”的一聲,一盆魚翅已跌得粉碎。
    張潔潔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喃喃道:“看來我今天命中注定是吃不到魚翅的了!”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笑道:“魚翅雖然吃不到,幸好還有只現(xiàn)成的豬耳朵在這里,正好拿來當(dāng)點(diǎn)心。”
    她忽然一口咬住了楚留香的耳朵。
    她咬得很輕,很輕……楚留香常常摸鼻子,卻很少摸耳朵。
    事實(shí)上,除了剛被人咬過一口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摸耳朵。
    現(xiàn)在他正在摸耳朵。
    他耳朵上面有兩只手——另外一只手當(dāng)然是張潔潔的。
    張潔潔輕輕摸著他的耳朵,柔聲道:“我剛才咬得疼不疼?”
    楚留香道:“不疼,下面還要加兩個字?!?br/>     張潔潔道:“加兩個字?”
    楚留香道:“才怪?!?br/>     張潔潔笑了,她嬌笑著壓在他身上,往他耳朵里吹氣。
    楚留香本來還裝著不在乎的樣子,忽然憋不住了,笑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tuán),一跤從床上跌了下來。
    張潔潔喘息著,吃吃地笑道:“你只要敢再故意氣我,我就真的把你耳朵切成絲,再澆點(diǎn)胡椒麻油做成麻油耳絲吃下去。”
    楚留香捧著肚子大笑,忽然一伸手,把她也從床上拉了下來。
    兩個人一起滾在地上,笑成了一團(tuán)。
    忽然間,兩個人又完全都不笑了——是不是因?yàn)樗麄兊淖煲驯欢伦。?br/>     但屋子里還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安靜,等到屋子里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們的人已又回到床上。
    夏夜的微風(fēng)輕吹著窗戶,星光穿透窗紙,照在張潔潔白玉般的腰肢上。
    她腰肢上怎么會有一粒粒晶瑩的汗珠?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輕輕嘆了口氣,道:“我若告訴你,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后一個男人,你信不信?”
    楚留香道:“我信。”
    張潔潔道:“那么你剛才為什么要懷疑我,認(rèn)為我不會回來了?”
    楚留香道:“我沒有懷疑你,是他們說的?!?br/>     張潔潔道:“他們?”
    楚留香道:“就是那個活鬼投胎的老頭子和老太婆?!?br/>     張潔潔道:“你為什么要相信他們的鬼話?”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我并沒有相信他們的話……只是有點(diǎn)緊張。”
    張潔潔道:“緊張什么?”
    楚留香道:“我雖然明知你一定會回來,卻還是怕你不回來,因?yàn)椤彼鲇謱垵崫嵕o抱在懷里,輕輕道:“因?yàn)槟慵偃缯娴牟换貋恚液喼本筒恢缿?yīng)該到什么地方去找你。”
    張潔潔看著他,眼波溫柔如春水,道:“你真的把我看得那么重要?”
    楚留香道:“真的,真的,真的……”張潔潔忽然將頭埋在懷里,咬他,罵他:“你這笨蛋,你這呆子,你簡直是混蛋加三級,你難道還看不出我對你有多好?
    現(xiàn)在你就算用棍子趕我,也趕不走的了?!?br/>     她罵得很重,咬得很輕,她又笑又罵,也不知是愛是恨,是笑是哭。
    楚留香的心已融化,化成了流水,化成了輕煙,化成了春風(fēng)。
    張潔潔道:“其實(shí)怕的應(yīng)該是我,不是你?!?br/>     楚留香道:“你怕什么?”
    張潔潔道:“怕你變心,怕你后悔?!?br/>     她忽然坐起來,咬著嘴唇道:“我知道你不但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朋友,他們也都是你丟不開、放不下的人,現(xiàn)在你雖然跟我走了,將來一定會后悔的?!?br/>     楚留香沒有再說話,只是癡癡地看著她。
    他看的并不是她迷人的眼睛,也不是她玲瓏的鼻子和嘴。
    他看的是什么地方?
    張潔潔的臉忽然紅了,身子又縮起,用力去推他,道:“你出去,我要……我要……”楚留香瞪瞪眼,道:“你要干什么?”
    張潔潔紅著臉道:“你這賴皮鬼,你明明知道的,還不快帶著你這雙瞎眼睛出去。”
    楚留香道:“這么晚了,你叫我滾到哪里去?”
    張潔潔眼珠子一轉(zhuǎn),嫣然道:“去替我買魚翅回來,現(xiàn)在我真的餓瘋了。”
    楚留香苦笑道:“這么晚了,你叫我到哪里去買魚翅?”
    張潔潔故意板起臉,道:“我不管,只要你敢不帶著魚翅回來,小心你耳朵變成麻油耳絲?!?br/>     這就是楚留香最后聽到她說的一句話。
    他永遠(yuǎn)想不到,聽過這句話之后,再隔多久才能聽到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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