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雨霧的確是有過想放棄的心思跟打算,即便只在她腦海里存活了幾秒鐘。
晚上,傅禮衡沒有回來吃飯,佟雨霧也沒給他打電話催他,她決定循序漸進的來,總不好分分鐘就換個模式,套路人的話,還是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比較好。
再讓傅禮衡多享受一下結婚如同單身的好日子吧,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讓他慢慢知道,她是他太太,是他的妻子。
傅禮衡工作忙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忙,但助理知道他的習慣,一到下班時間就來到辦公室,等著他下班。
“在百味宴訂一份商務套餐,不要青椒。”傅禮衡低著頭看文件,語氣沉靜地說。
王助理后知后覺地嗯了一聲,等走出總經(jīng)理辦公室,這才緩過神來,傅總今天要加班??
可是不是沒有應酬嗎?按照老規(guī)矩,這一個星期他晚飯都是會回去吃的啊!
在辦公室里的傅禮衡等助理出去以后,隨手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看了一下,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朋友打來的,沒有佟雨霧打來的。
傅禮衡不在家,佟雨霧也自得其樂,如果不去想一年后的結局,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過的就是神仙日子。
佟雨霧的晚飯也簡單,基本上攝取的都是蛋白質,她不敢戒掉碳水,不過碳水一般都會在早上跟中午吃,晚上就不會去碰。傅禮衡如果在家,或者在老宅時,佟雨霧會吃一小碗白米飯。當然了,每次吃完以后第二天都要運動,看著體重秤數(shù)字沒有增加,她才會稍稍安心。
以前在國外念書時,有個小姐妹說她這樣活得太辛苦了,不能放開嘴巴吃喝,人生有什么意思?
佟雨霧卻覺得,美食吃到嘴里的愉悅,不如她穿上漂亮衣服時的開心。
吃完晚飯后,佟雨霧在別墅自帶的游泳池游了半個多小時,暮色降臨時,才起身回房間泡澡。
她很喜歡這個浴室,躺在浴缸里,興致來了喝一杯香檳也很不錯。
傅禮衡今天是快十點才回來的,佟雨霧的嗅覺很靈敏,聞到他身上并沒有亂七八糟的味道,心下稍安。
等他從浴室出來,已經(jīng)十點多了,佟雨霧覺得她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也就沒變著法的去引誘他,恰好傅禮衡今天也沒有興致,夫妻倆躺在床上,簡單的交流以后就關燈睡覺了。佟雨霧有心想跟他聊一會兒,哪怕聊聊最近的天氣也不錯啊,可這狗男人渾身都帶著一種“別理我我不想說話”的意思……
她只能閉嘴了。腦子里想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想一千塊錢能干什么事,不知不覺的睡意就來了。
等佟雨霧進入夢鄉(xiāng)以后,傅禮衡才睜開眼睛,他雙手背在腦后,盯著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問題,他總覺得自己鼻子很靈,是錯覺還是真實,那股清香的柑橘味道縈繞在鼻間揮散不去。
腦子里想著新酒店的項目案,在快到零點時,他終于睡著了。
佟雨霧并不會經(jīng)常做夢,可能是日有所思,她做了一個噩夢。Xιèωèи.CoM
在夢里,她跟傅禮衡離婚了,只拿到了幾百萬,大伯收回了她的股份,很多人都在笑話她,飛上枝頭還能摔下來、還摔得這么慘,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迎接她的生活是普通慘淡的,高定禮服沒有了,她那么多包也都沒有了,只能背著一萬多的包去坐飛機離開,最關鍵的是,考慮到性價比,她居然買了一張經(jīng)濟艙的機票!
買好機票準備換登機牌辦理行李托運時,在機場碰上了老熟人,熟人一點兒都不客氣地譏笑她——
【我真是笑到方圓百里無人生還。】
【天哪,我家阿姨都不背這款包了,太丑了。】
【沒錢太可憐了,我看看,這個柜臺辦理的好像是經(jīng)濟艙的吧。】
【我也是臨時有事,我老公讓我坐私人飛機,可我覺得太麻煩了。】
這比夢到鬼還可怕!
佟雨霧從夢中醒過來,嚇了一大跳,心跳狂跳不止,感覺要沖破胸膛。
她鬧出來的動靜很大,傅禮衡也被她吵醒了,聲音喑啞:“怎么了?”
佟雨霧懵了一下,很快地就反應過來,男人都會憐惜可憐的女人,她當然不能直接跟傅禮衡說她夢到離婚后的慘狀,干脆嗚嗚嗚的撲到他懷里,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幾乎不需要醞釀多久的情緒,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做了個夢,小時候我跟一個同學有過過節(jié),就是耀銘企業(yè)的徐太太,雖然說我倆不合,可也還是當普通同學處著,后來……在國外念書時,有一回我碰上她,她不小心把我推進了游泳池,我那時不會游泳,感覺都快窒息了。”
她也是添油加醋。
是的,夢里譏諷她的人就是徐太太宋湘,她跟宋湘從小就不合,都是相互較勁兒,宋家跟佟家其實都差不多,在她爸媽沒去世之前,她都是碾壓宋湘的,后來,她爸媽去世以后,她寄居在大伯家里,沒了依靠,宋家做房地產(chǎn)賺了很多錢,地位也上升了一層,從那以后,宋湘看到她都會冷嘲熱諷。
那一次她被推進游泳池,至今為止,她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宋湘故意還是不小心。
說不小心,但那時候太巧了。
說是故意,以佟雨霧對宋湘的了解,她又不是耍陰險手段的人。
“剛才做夢,夢到了那次落水的經(jīng)歷,我以為要窒息了。”佟雨霧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在夢里都沒人幫我,我也不知道該跟誰說,大伯很忙,打電話沒人接,伯母也是。”
傅禮衡沉默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許在跟她訂婚前不知道她的處境,后來也都了解了。
佟父佟母意外身亡以后,她的日子的確沒那么好過,捧高踩低的人也不是沒有,雖然她還有大伯,但也畢竟不是至親,不管怎么說始終隔了一層,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孤兒。
懷里的妻子哭得難過又委屈,傅禮衡沉聲安慰她,“都過去了。”
佟雨霧哽咽著點頭,又抬起頭看向他,此刻眼淚剛好滑落至臉頰,雖然沒開燈,可她眼睛明亮,皮膚白皙,絲毫不損美感,她看著他,低聲說:“謝謝你,謝謝你又給了我一個家。”
傅禮衡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算是安慰。
***
第二天一大早,佟雨霧痛定思痛,雖然她不會輕易認輸接受離婚的結局,但她也要好好經(jīng)營另一條后路,還是要賺錢,雖然賺錢的方式憋屈了些,但聊勝于無,五十萬也足夠她坐好多回頭等艙了!
這婚房有三個傭人,一個做飯,一個打掃衛(wèi)生修剪枝丫,另一個就是劉姐了,三人分工明確,平常也不累,她辭退一個,可能還不會引起注意,一下辭退三個,傅夫人必定要插手,佟雨霧跟這三個人也相處熟了,都是手腳麻利的人,她實在不想再去費心思招人,更不想讓傅夫人又派人過來,這人她是要辭退的,但她以后還要用……
吃完早餐以后,佟雨霧就叫來司機去了老宅。
在去老宅的路上,她已經(jīng)跟傅夫人打了電話,傅夫人也就沒有出門,在家里等著兒媳婦過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傅夫人也有些好奇自己這兒媳婦一大清早過來是有什么事。
跟女人說話最好不要太直接,迂回婉轉些沒壞處,佟雨霧跟傅夫人坐在老宅的客廳里喝茶,等鋪墊夠了以后,才以羨慕的口吻說道:“媽,你還記不記得羅佳,就是我那個嫁到港城的朋友,我聽她說啊,她跟她老公住在婚房里都沒請傭人,只偶爾請鐘點工,她老公不喜歡生人在家,剛開始她還跟我抱怨呢,說做什么都不方便,買個菜還得自己開車去超市,結果前兩天她跟我說,她跟她老公的感情反而更好了,兩口子一起買菜,還一起做飯。”
傅夫人聞言笑道:“我聽羅夫人說,羅佳好像懷孕了吧?”
佟雨霧神情淡了淡,“恩。”
傅夫人現(xiàn)在聽到誰家的媳婦女兒懷孕,總是羨慕得不得了。有心想催兒媳婦,但催了也沒用,她也只能干著急。
佟雨霧又說:“您還不知道吧,廚房王媽家里又添孫了。這一年里,王媽家添孫了,劉姐兒媳婦上個月也有了好消息,就是孫媽聽說上上個月得了個漂亮的小孫女呢。羅佳還說,我家是不是住了個送子觀音。”
傅夫人一愣,剛開始還沒想那么多,這聽了兒媳婦這樣一念叨,還真是呢!那邊的三個傭人家這一年都在添孫,別人怎么這么好的運氣!
“我朋友跟我說,”佟雨霧有些不好意思,“說是這種事會相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傅夫人神色一凜。
她的丈夫很信那一套,偶爾嘴上說說,她也就聽了一耳朵,這燕京有的人家給兒子媳婦找傭人,那都是要瞧生辰八字,令人匪夷所思,別的事情上,傅夫人是不相信封建迷信的說法的,可她最近還真的挺為孫子孫女的事著急上火……
佟雨霧鋪墊夠了以后,羞答答的說:“媽,我是這么想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可是我愛吃王媽做的菜,劉姐做事也麻利,就是孫媽也是勤快肯做事的,我都習慣了,真把她們辭退了,我是舍不得!畢竟好幾年的情誼了,媽,您要是同意的話,我想明面上辭退她們,讓她們來老宅,等……”她頓了一下,低了下頭,臉更紅了,“再讓她們回去照顧我。”
傅夫人眉頭一皺,“那你們的日常起居怎么辦?再去招人?”
佟雨霧趕緊搖了搖頭,“不了,我自己來吧,羅佳能做到,我也能。媽,我是真的很羨慕羅佳,就算自己辛苦點,可感情更好了,那是值得的。”
傅夫人覺得這樣不是很合適,但佟雨霧說的事情也鉆進了她的心里,也許這樣做的話,兒子跟兒媳感情更好,也許,明年就能抱孫了呢?
鬼使神差的,她就說道:“那今天或者明天就讓她們三個來吧。”
佟雨霧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這個方法管用,本來辭退三個人沒什么,可她還想用她們,更不想讓傅夫人過度關注,所以不得不費點心思。
***
佟雨霧不知道的是,宋湘老公家的耀銘企業(yè)正在跟傅氏談合作。
徐延清從傅氏出來,坐在車上,仍然在疑慮。
“在想什么?”車上說話的人是耀銘的副總,是徐延清多年的好友。
徐延清也就不掩飾自己的疑惑了,“我總覺得傅總今天很冷淡。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之前幾次碰面,明明談話還很順利的,怎么今天……就那么不對勁呢,他明顯能夠感覺到傅禮衡對他不是那么友好。
好友笑了笑:“你真是想多了,傅總本來就是那個性子。”
徐延清半信半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