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佔突如其來的脆弱,楚虞并沒有答話。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晚餐,就在二人的沉默中結束。
看著楚虞用紙巾擦完嘴后,對面的男人再次開口,言語間滿是真切:“我聽說,你想去香格里拉?”
楚虞摸不清陸佔的想法,便含糊不清地點了個頭。
“那里也挺好的,我在那有幾套房產,到時候你去的話可以選擇住在那。”陸佔說完話后,特意看了眼楚虞,見她像是要開口反駁,便再次說道:“當然,選擇權在你。”
男人的煙癮似乎很大,一根結束后第二根就馬上續上。
看著對面的煙霧,楚虞卻也難得沒覺得反感,只是心里有所起伏,像是感覺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就在這時,楚虞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
是王驍打來的。
楚虞看了眼陸佔,只見男人率先拿過手機,然后按下了接通和免提。
“夫人,我們將林總救出來了,但林總現在生命垂危,我們需要把林總送去國外治療一段時間。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可能不會與您聯系。”
“你們去吧,不用擔心我。”
掛斷電話后,慕荀手下直接踹了王驍一腳,將他的臉踩在腳底。
慕荀點了根煙,像個痞子般蹲在王驍面前,將燃燒的煙頭按在他臉上:“林妄養的狗倒是聽話。”
此時的林妄正躺在冰窖里,渾身冒著冷氣,眼看著就快死了。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怎么還不放了林總!”
“你放心,商人向來講究誠信,我自然不會違約。”慕荀說完后,便示意手下將林妄從冰窖里放出來。
王驍帶著手下趕往慕荀的地址后,卻是被設套困在此處。
看著自家總裁在慕荀手里生死垂危,王驍自然沒了逞能的勁,便應了慕荀的交易。
他負責在楚虞面前帶著林妄消失一段時間,慕荀負責將他們送去國外給林妄治病。
王驍帶著林妄離開后,慕荀的手下有些不解。
“荀哥,咱們不是和那陸佔有約,您要負責殺了林妄嗎?怎么還放林妄走了?”
慕荀聽后,卻是狡猾開口:“要說林妄不可信,那陸佔更不可信。我如果應他的要求殺了林妄,那接下來可能就輪到我被滅口了……”
楚虞和陸佔吃完飯后,陸佔便去門外處理事情。
再進來后,已經是凌晨,楚虞正睡得昏天黑地。
“醒醒!”陸佔伸手推搡她。
楚虞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卻發現陸佔已經把她抱在懷里往外面走。
“天還沒亮,我們是要去哪兒?”哪怕走在外面,楚虞也不覺得冷,因為陸佔在她身上裹了層小毯子。
“天亮了,我們就都要死在這里。”
陸佔的腳步很急,楚虞也沒多問。
可當陸佔的手剛要碰上車把手時,卻聽見一聲巨響。
只見不遠處的研究所轟然一聲爆炸,火光四起,哀嚎聲不斷。
楚虞能感覺男人周身的氣度越發冷硬,可男人從始至終也沒說一句話,而是繼續剛才的動作打開車門,將她放在車里。
他蹲下身子,給楚虞理了理頭發,又動手裹緊她身上的小毯子后就要轉身離開。
“你要去做什么?”楚虞下意識就抓住了陸佔的手腕。
陸佔回頭看了她一眼,在火紅的背景下,他的臉色帶著些許生氣。
戴著皮手套的手掌覆在她臉上,陸佔只留了一句:“等我。”
楚虞無力阻止陸佔的腳步,可心底卻充滿了不安。
明明她也要陸佔去死,可為什么當生死來臨時,她還是為陸佔提心吊膽。
陸佔往前走了將近一百多步后,肩膀處便被一道子彈擊穿。
他的身體在原地踉蹌幾秒,隨后才能再次目視前方。
只見陸遠天手上拿著一把槍,渾身再看不到一點老年人的氣息。
“這里是我畢生的心血,你卻要毀了這里。陸佔,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陸遠天的怒罵聲穿透力十足,透過車窗也入了楚虞的耳里。
“您畢生,都在想著怎么害人嗎?”陸佔保持著他原本堅挺的脊背,看不到絲毫屈服。
聽著陸佔話里有話,陸遠天便蹙眉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向來不動聲色的男人,面色卻如破寒冰般笑了,只不過這其中夾雜著太多的諷刺,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為了你那永遠無法滿足的野心,你害了多少條人命!”陸佔說著,便步步向前,眸光似刀般落在陸遠天身上:“而我,又何曾是你陸遠天的兒子!”
“你在胡說什么!”陸遠天氣到手腕發抖,眼神中充滿了嚴厲與憤怒。
“我只是千千萬個被拿來做實驗的犧牲品,那死去的其他人呢?這片海灘下的那些孩子你敢面對嗎?”
“你給我閉嘴!”像是被人挖開最深層的秘密,陸遠天頓時惱羞成怒。
陸遠天這人,向來愛鉆牛角尖。
一門心思投入到哪里,便枉顧倫常也要研究透徹。
所以他二十多年前偶然間在中東遇到一管特殊試劑后,便引發了無限興趣。
回到江城,他就開始著手研究。
研究的對象,就是那群被扔在福利院的孩子們。
陸佔,便是其中一個孩子。
陸遠天要帶走陸佔時,他在陸佔眼中發現了一股狠勁,便覺得這個孩子很有意思,于是留在了身邊。WwW.ΧLwEй.coΜ
而陸母,也不是陸佔的親生母親,只不過是陸遠天的一個情人負責監管陸佔。
“陸佔,你雖說不是我陸遠天的孩子,卻遠比慕垣更像我的親生兒子。你知道的,只要你聽從我的話,這以后陸家的家業就都是你的。”陸遠天說著便摩挲著手中的槍,悄悄將手撫向扳機。
夜色越發濃郁,只聽空中傳來槍響。
楚虞在車內坐得很不安穩,她想著昨晚陸佔對她說的那些話,便很是著急。
可無論她怎么逼問齊澤,齊澤也閉口不提一句。
正當楚虞面色再掛不住沉靜時,齊澤卻忽然語氣沉重:“別等他了!”
已經過了約定的半個小時,恐怕陸總已經——
就在車內悲傷氛圍不斷籠罩時,車門卻被人從外面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