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屏幕十幾秒后,陸佔不顧形象地沖出了門外。
他給自己助理打電話,讓他去查黃毛,去查那個電話號的位置。
同時,他也跑出了醫(yī)院。
奔跑時,腦海里瘋狂閃現(xiàn)楚虞的嘶喊,楚虞的絕望。
他的心里就像被抓傷般,刺痛不已。
驅車疾馳到水泥廠,陸佔忙不迭跑進去。
當他看見楚虞完整無缺地躺在地上時,他聽見自己心臟落地的聲音。
重重地,毫無保留。
黃毛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剛準備睡覺,卻聽見哐哐敲門的聲音。
他一臉不耐煩地過去開門,一副流氓樣。
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影,便被一腳踹在了墻上。
“你他媽……”黃毛剛要開口,卻又被人薅領子拽了起來。
“陸……陸總……”見著面前一身黑衣,眼眸嗜血陰冷的男人,黃毛徹底怕了。
陸佔并未答話,他厭惡這種卑劣的人。
二話不多說,直接拿起準備好的匕首扎進了黃毛右手掌。
剎那間,血光四濺!
“啊!”黃毛頓時發(fā)出了撕心裂肺地喊叫。
而這,也徹底驚醒了隔壁屋的二弟。
癡傻二弟剛出來,便被眼前場景驚駭,忙要過去看黃毛。
卻是被陸佔直接按在地上,腦袋撞得發(fā)暈。
有手下沖進來抓住黃毛二弟,便聽陸佔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吩咐:“把他那臟東西,割了!”
哭喊聲響徹在出租屋內,黃毛嚇得連連后退,嘴上還不停乞求:“您是大人物,不和我們這群螻蟻一般見識。我是豬油蒙了心才敢和您耍橫,您放我一條命,就當放生條惡犬行嗎?”
對于黃毛的懇求,陸佔嗤之以鼻。
接過助理遞來的手帕,包裹住被血污染的匕首,他步步逼向黃毛:“我陸佔的女人,哪怕不要了,也絕不是你們能肖想的!”
“既然惹了她,就得用命還!”
語畢,陸佔手腕一動。
便看見雪白的墻上布滿了鮮紅。
楚虞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陸佔家里。
她動了動左手,卻發(fā)現(xiàn)左手被男人緊緊攥著,甚至感受到了男人脈搏地跳動。
“阿楚,你醒了就好。我們以后好好過,我們一起過一輩子,還像以前那樣!”
陸佔的驚變讓楚虞措手不及。
她甚至搞不清陸佔為什么會這樣,只是下意識地委屈涌上來,她用左手環(huán)住了陸佔。
在陸佔的懷里,楚虞哽咽著抽泣。
訴說著這幾日,這幾年的糟心。
“阿佔,你終于相信我了嗎?”
“我信,你說什么我都信!”溫情的話語從陸佔口中說出,暖了楚虞的心。
陸佔抱著楚虞安撫了好久后,楚虞才支撐不住地睡過去。
而此時的醫(yī)院里也傳來消息,江唯晨醒了。
陸佔趕去醫(yī)院時,慕垣給楚虞打去了電話。
“陸佔相信你了嗎?”
楚虞攥緊被子,過了好久才說:“信了!”
慕垣沒再出聲,反倒是楚虞反問道:“你為什么要策劃水泥廠事件?”
她以為慕垣不會再回答時,聽筒里卻傳來聲音。
“因為我想看看,陸佔和父親有什么不同!”
一句話,驚得楚虞瞬間提起意識。
“十年前,陸佔代表我們的父親,江唯晨代表陸佔的母親,而你,則代表我的母親!”
“當年綁匪綁走了陸佔母親,同樣要我的母親來做交換!”
“我們的父親又砸錢,又砸人,將陸佔母親換了回來。”
“可他卻拋下了我的母親!”
“她就死在那個冰涼的水泥廠里!”
“你知道嗎?那時也是夏天,天氣比現(xiàn)在要熱得多,我隨著警察進去,卻只能看見遍地鮮血,尸骨橫飛。就算到死,我母親都未能保存一個好的尸骨,留下的,只有殘骸!”
楚虞捂緊了嘴巴,卻下意識地開口:“你別再說了!”
“所以我當然恨陸佔,恨陸佔的母親,我見不得他們好好活著,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楚虞知道慕垣陰鷙,卻絕不曾想到會有這樣的起因。
慕垣平復憤怒后,才繼續(xù)說道:“你做得很好,接下來順其自然就好。”
“但是記住了,要去給我偷合同,就在陸佔的書房里。”
“如果你做不到,樂樂就會像我母親當年那樣死掉。”
“你知道,我做的出來!”
陸佔趕到醫(yī)院后,江唯晨還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她見到陸佔來了,頓時一臉欣喜。
可她卻忽略了男人臉上的怒氣。
“黃毛是你雇得?水泥廠事件是你策劃的?”
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將江唯晨弄懵。
她什么時候做過那些事,雖然她心狠手辣,可她也沒必要自作自受的弄出一起事件,還反捅自己一刀啊?
她還沒那么蠢。
“阿佔,你在說什么?”
看著江唯晨一臉的疑惑,陸佔將一個文件袋扔在了病床上。
里面有江唯晨同黃毛的交易記錄,聊天記錄。
還有陸佔助理找到黃毛進行逼問的視頻。
里面直接指向江唯晨,黃毛說這一切都是江唯晨派他做的,讓他故意誣陷楚虞,然后借機除掉楚虞。
“這怎么可能?”江唯晨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聲音。
“阿佔,絕對不是我,我發(fā)誓,要是我的話,我出門就被車撞死!”江唯晨的誓發(fā)的狠毒。
可她心里也明白此時的陸佔并不相信她。ωωω.ΧしεωēN.CoM
陸佔并沒有對她做什么,只是很冷漠。
然而陸佔的冷漠對她而言,便是穿腸毒藥。
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幸福,絕對不能毀在此刻。
楚虞,一定是楚虞干的。
陸佔當晚并沒有回家,楚虞便躺在床上沉思。
她在想,現(xiàn)在陸佔信她,她到底要不要和陸佔再提一次樂樂的事情。
可她又怕陸佔的反應,每次她一提樂樂,陸佔就發(fā)火。
糾結的情緒不斷影響著楚虞的思考。
腦海里還時不時閃現(xiàn)水泥廠發(fā)生的一切。
縱使陸佔率先帶走了江唯晨后又回來帶走她。
可楚虞也清楚,如果這一切不是慕垣在背后操縱,那么現(xiàn)在的她可能就會和十年前慕垣的母親那般,死在冰涼的水泥廠里。
尸骨殘骸,碎片飛得四處都是。
遍地是血,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想到這,她的心底便有些發(fā)涼。
如果陸佔是十年前那個冷漠殘忍的父親,那么她又會是慕垣的母親嗎?
縱使再不想說出答案,可腦海里也閃現(xiàn)了陸佔抱著江唯晨離開的背影。
會的吧,她會死的。
那么樂樂呢,是否也會像十年前的慕垣那般,親眼看著自己母親死亡的案發(fā)現(xiàn)場。
長大后,變成現(xiàn)如今慕垣的性子。
因果循環(huán)。
楚虞現(xiàn)在才想明白,原來這就是因果循環(huán)。
陸佔口中不可活在世上的野種,反過來也是多年前的他自己。
陸母性子再溫柔,也是破壞他人幸福的女人。
而樂樂,如今變成了陸佔口中的野種。
那她,是否又潛移默化地成為了破壞江唯晨和陸佔姻緣的壞女人?
一切所思所想,都混亂地糾纏著,交雜著,弄得楚虞心涼又發(fā)懵。
她翻過身,將自己的臉緊緊陷在被子里,爭取片刻的窒息。
卻還是被一陣鈴聲打斷,屏幕上顯示還是慕垣。
慕垣發(fā)來了一段視頻。
是樂樂,不再是寬敞明亮的臥室,而是再次縮在冰涼的地下室里。
顫抖著,萎靡著,眼里無光。
現(xiàn)在陸佔信她,也只是信不是她策劃的水泥廠事件。
而不是信她沒有殺害他的母親,沒有故意燒死他和他的母親。
所以眼前的信任,是短暫的,不堪一擊。
楚虞關上了手機,瞬間從床上彈起來,然后慢慢地打開門,走向了陸佔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