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一抬眸瞄了時奕一眼,有些按捺不住內心躁動的歡喜。</br> 如今都畢業了，那么多人因此錯過，她要不要也試著賭一把呢？</br> “就……”</br> 女孩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之際,司機忽然剎車,因為一時沒有防備而向前傾,額頭撞了“砰”得一聲響。</br> “一一。”時奕連忙抓住她的手,想替她擋著已經來不及。</br> 虞稚一摸了摸被撞疼的額頭,“嘶”了聲,把剛才那點緊張地氣氛全給沖散了。</br> “手拿開,讓哥哥看看。”話雖然這樣說,但那只抬起來撫額的手是被時奕握著手腕,親自放下的。</br> 被他握在手中的那份甜蜜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忽然感覺不到疼了。</br> “現在還疼嗎？”</br> 在時奕問她感受的時候，她便下意識的搖頭,“不疼。”</br> 時奕仔細瞧著她額頭泛紅的地方，叮囑道：“有點紅，等會到家還沒消除的話，就搽點藥。</br> 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暖,像極了哄人的蜜語，小姑娘耳朵嗡鳴鳴的,心臟又開始怦怦跳，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卻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哥哥幫我涂嗎？”</br> “嗯？”時奕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說，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br> “我，我的意思是我看不到哪里紅了……”小姑娘咬唇暗罵了自己一聲笨蛋,這蹩腳的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假，</br> 疼痛的地方，她自己的感受最清楚，即便摸不到，那回家照著鏡子不就看到了！</br> 時奕沒有戳穿她，更是替她圓了話，“你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只能我多費些心思了。”</br> 這話落在耳朵里，癢癢的，心里暖暖的。</br> 他們都說：一一很懂事，能夠自己照顧自己。</br> 只有時奕覺得，她還是個需要照顧的孩子。</br> ——</br> 畢業之后，他們將有接近三個月的長假期。</br> 在高考分數出來之前，高中的幾位好友們商量一起出去旅游，放松心情。</br> 這個建議得到眾人的支持，無論高考結果如何，至少先玩開心了再說！</br> 時奕跟黎少舟是鐵打的兄弟情，喬樂芷跟姜覓爾最興奮，而虞稚一也私下喊了聞聽語。</br> 聞聽語的性子，一般不會主動冒泡的，可沒想到在大家提議的時候，居然當眾附和了！</br> 看來大家都很想要來一場愉快的畢業之旅！</br> 他們挑了許久，最終選定西安。</br> 四大古都之一的西安別有一番古風韻味，見識了那里的風土人情，還計劃去爬華山！</br> 極其險峻的天下第一山，在他們這個年齡嘗試一下，也是難忘的回憶。</br> 只有時奕聽到這個計劃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想反駁。</br> 西安古都可以去，華山這種險峻的地方實在不適合虞稚一。</br> 可虞稚一偏偏對此表現出濃烈的興趣，先他一步開口投了同意票。時奕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小姑娘的選擇。</br> 六人將費用和相關信息統一交給時奕，他負責購買機票。</br> 虞稚一還在備注旅途中的必須用品，時奕的行李箱基本都是她在幫忙收拾。</br> 他們提前半個小時到達機場，用身份證取出機票，在指定地方托運行李箱，再一起排隊等待檢查。</br> 站在儀器上檢查全身時，怕癢的姜覓爾忍不住發笑。</br> 虞稚一也很怕癢，但她笑得比較含蓄，忍住了。</br> 六人同行，排成一列不太方便。</br> 時奕必然是跟虞稚一走在一起，而吃瓜四人組故意讓他們走在前面。</br> 知道部分“內部消息”的姜覓爾一臉蜜汁微笑，“嘖嘖嘖，這手都牽上了。”</br> 從小到大堅定站這對cp的喬樂芷表示，“牽個手而已，說不定下次，都直接親上了。”</br> 上次兩人在她生日當天做那種事情！可不就差一點就親上了。</br> 縱觀全程的聞聽語抬了下眼鏡框，沒說話。</br> 至于孤家寡人黎少舟么……</br> 黎少舟正努力的跟某人找話題聊天，“爾爾，上次我給你發的那個游戲你玩了么？”</br>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最近在玩另一個游戲，等有網的時候我就去下載。”</br> “行啊，我都玩了幾天了，等你下載好了我就可以帶你玩。”就這樣，黎少舟借游戲上位，成功擠掉喬樂芷在姜覓爾身邊的位置。</br> 于是，現在的隊伍形成了兩列三排，虞稚一跟時奕，喬樂芷跟聞聽語，黎少舟和姜覓爾斷后。</br> 走著走著，喬樂芷抬頭看了看前面兩個，又扭頭看了看后面兩個，最后撇頭對聞聽語說：“聽語，咱倆是不是應該走最前面？”</br> 聞聽語：？</br> 喬樂芷眼神示意，“前面一對，后面一對，這還讓不讓單身狗活了！”</br> 聞聽語保持穩定的速度，站穩中間位，平靜的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br> “啊？”</br> “至少，目前大家都是單身。”</br>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這話落在耳里，心頭平衡了許多，至少大家現在都是單身。</br> 飛機起飛，虞稚一慢慢的進入睡眠模式。</br> 中途有空姐一次給乘客送來小零食和礦泉水，時奕把東西收在一旁，盡量沒有吵到旁邊睡覺的小姑娘。</br> 但這會兒有動靜，虞稚一還是被聲音驚醒。</br> “哥哥？”</br> “有水和零食，要吃點嗎？”</br> 她眼睛迷糊糊地睜著，瞄了兩眼，搖頭。</br> 時奕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撫她，“那就再睡會兒。”</br> 坐在旁邊的喬樂芷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br> 她其實是很想讓聞聽語坐在這里的，可黎少舟私下賄賂了她，因為有她在，姜覓爾肯定會拉著她說話，于是就讓聞聽語坐過去了。</br> 聞聽語那懶懶的性子，不發出聲音的時候基本沒什么存在感，姜覓爾不會跟她吧啦吧啦閑聊，黎少舟自然有更多的機會跟自己喜歡的女生相處。</br> 喬樂芷在心里無聲嘆氣：終究還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br> *</br> 眾人下飛機之后在酒店休息到下午，提前點了份外賣到酒店填肚子，等帶晚上就開始攜手逛夜市。</br> 西安的古建筑別別有一番風味，景致獨特，吸引眼球。到了夜晚，鐘鼓樓的燈光點亮，橙紅景色相稱，描述不出的壯觀。</br> “這里人多，走路的時候看著點，別走散了。”</br> 為了防止小姑娘走丟，時奕自然而然的往旁邊伸出手，“牽好。”</br> 話音剛落，虞稚一就乖乖的抓住他的手掌。在軟乎乎的小手靠上來那刻，時奕反手將她緊緊一握，拉到自己身邊。</br> 兩人默契的動作羨煞旁人。</br> 黎少舟暗戳戳的向姜覓爾伸出手，“要不然，我的手借你牽牽？”</br> 他本來是一副忐忑的姿態，落在姜覓爾眼里成了不信任。</br> 她拍拍胸脯，坦蕩的說道：“開玩笑，我怎么可能走丟，東南西北我分得清，也不是路癡，絕對不會走丟的，放心！”</br> 黎少舟表情抽動。</br> 喬樂芷跟聞聽語齊齊瞥了她一眼：這個憨憨！</br> 在游逛途中遇到幾家獨特的店名，玻璃門上的“營業時間”格外搶眼。</br> 10:00——睡過頭了</br> 22:00——正常打烊</br> 23:99——姑娘太多</br> 不開門——泡妞去了</br> 不打烊——有美女</br> 提前打烊——全是爺們</br> 看著這表示就覺得特別有意思，六個人一致同意在這里吃完飯。</br> 陜菜味道跟家鄉的不一樣，牛柳醬油比較咸，土豆更像是煮熟的薯片，排骨又甜又膩，總之是嘗不到一點辣味。</br> 許是吃不慣這個地方的口味，他們對這頓飯的感覺也就一般，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逛街的好興致。</br> 小攤販的店里擺著具有民族特色的小物件，但這些東西不是本地獨有，他們也沒有在這里多花錢。</br> 路過買塤樂器的店鋪，那里圍著一堆人。他們也上前湊了個熱鬧，發現老板在塤上刻字，覺得很有意思。</br> 一只塤不貴，他們在商量要不要買的時候，聞聽語直接走上前，要了一個，“老板，我要刻字。”</br> 至于刻什么，他們就不知道了。</br> 大約是喜歡刻字的含義，虞稚一也緊隨其后，要了兩個。</br> 正當時奕準備付錢的時候，虞稚一攔住他，非常認真的同他說，“哥哥，我想送給你一個。”</br> 這就表示，她要自己買。</br> 這不過二三十塊的東西，時奕點頭，沒有好面子爭著給錢。</br> 姜覓爾跟喬樂芷純粹是看見朋友買了，覺得好玩，跟風買了，也沒讓刻字。</br> 黎少舟繞到后面，跟老板要了兩個刻字的。</br> -</br> 一行人在西安玩了兩天，第三天就收拾東西去華山。從西安坐車過去花了幾個小時，抵達山腳已經是下午三點多。</br> 他們提前預定山腳的客棧。</br> “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準備爬山！”</br> 沒錯，是晚上爬山。</br> 大家都說，因為華山險峻，晚上爬山反倒沒有那么害怕。</br> 幾人提前購買了水和壓縮食物放在兩個書包里，由時奕跟黎少舟分擔。按照計劃中的時間，買了手套跟雨衣，買票上山。</br> 從晚上十點開始上山，中途走走停停。山上長長的隊伍，全是爬華山的旅客。</br> 路邊有粗厚的鐵鎖鏈和燈光，除了通行的道路，別的地方一片漆黑。看不見高度也就不會因為恐高而產生恐懼感。</br> 有些道路特別陡，有一段路仿佛直梯，只夠踩到半只腳，全靠鐵鏈支撐向上爬。</br> 前后都是人，即便是心中有畏懼也沒辦法后退，只能義無反顧的向前行。心中忐忑是必然的，好在他們堅持不懈的爬到了一座峰頂。</br> 直到凌晨三四點鐘，才達到了最低的那座山峰。他們不打算再往上爬，于是在那里找了地方坐下休息。</br> 山上風大，單薄的雨衣竟也起了作用。</br> 時奕脫了手套，給虞稚一捂手，還是覺得冰涼。他問道：“是不是很冷？”</br> “有點冷，不過可以堅持。”大家爬上來就是為了等日出，這點冷，忍一忍也就過去了。</br> 夏天上山的時候也只準備了兩件衣服，不像冬天那樣可以用棉服裹著，但擁抱的話，還是能達到一定程度的取暖效果。</br> “抱著我會好一點。”時奕說得很坦蕩。</br> 虞稚一左顧右盼，見周圍全是人，特別是旁邊圍著結果熟人，小姑娘臉皮薄，終究不好意思。</br> “那，讓哥哥抱一下。”時奕看穿她的小心思，直接向她伸出手，抱了個滿懷。</br> 剛好看過來的喬樂芷牙齒都在打顫。</br> 冷的！</br> 一定是因為冷風吹的！</br> -</br> 他們運氣不太好，沒有等到美麗的日出，不過清晨的風景也是一片奇美的景，云霧繚繞，仿佛置身于仙境。</br> “我覺得，這事兒我能吹一輩子！”</br> 這么高、這么險峻的山都爬上來了，可不就是一輩子也難以忘記的回憶。</br> 六人站在一起，請旁邊的路人幫忙怕了一張合照。</br> “哈哈，果然旅游的合照都很樸素。”</br> “沒事，咱們隊伍顏值高！”</br> 下山時乘坐纜車，虞稚一克服內心的恐懼，但全程沒敢往下看，只能緊緊地抓著時奕的手。</br> ——</br> 早上從華山下來，中午又坐車回到了西安。</br> 這次他們選定回民街附近的酒店。</br> 他們的旅游時間還沒結束，聞聽語卻已經收拾好行李箱，說：“我要提前走了。”</br> “啊？出什么事了嗎？”</br> “有點急事，必須現在回去處理，祝你們玩得愉快。”</br> 聞聽語走得突然，原本跟聞聽語同住一屋的虞稚一就落單了。</br> 放她一個人住酒店，時奕肯定是不放心的。</br> “要不然你們三個住一個房間？”</br> 喬樂芷跟姜覓爾同時搖頭，“三個人有點擠。”</br> “我跟爾爾睡覺都不老實，我倆都是開標間分開睡的，要是一一跟我們其中的誰睡一張床，那可要受罪了。”</br> “啊？你們兩個……”虞稚一正要說什么，姜覓爾立即將她拖走，“一一你過來，我跟你解釋一下。”</br> 剩下喬樂芷應付時奕，“奕哥，要不然你給一一單開房間吧，主要是我跟姜覓爾睡相不好。”</br> 時奕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行，她一個人住會害怕。”</br> 喬樂芷再次提議，“那要不你開房間守著她？”</br> 時奕：“……”</br> “反正你們兩個都一起長大的嘛，天天都待在一起，特殊情況住在一個房間又沒什么。”喬樂芷真心實意的把兩人的房間安排得明明白白。</br> 時奕按了按額頭，忽然沉默下來。</br> 他倆是天天在一起，可……</br> 算了。</br> 還是照看小姑娘重要。</br> 計劃得逞，姜覓爾帶著虞稚一回來的時候，虞稚一臉蛋微紅。</br> “他又不可能親自驗證我跟喬喬的睡相，還不是任由我倆怎么編。”</br> “一一，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你趁機試探他的心意。”</br> “你的讀者都催更好久了，你就不想什么時候給她們更新一個完美的結局嗎？”</br> 姜覓爾跟她說了好多話。</br> 說到最后，虞稚一臉都紅了。</br> 但是，她默認了喬樂芷跟姜覓爾的計劃。</br> 絕佳的……好機會呀！</br> -</br> 本來想預定標間，兩張床，但酒店的已經沒有空余的標間，他們只能訂下大床房。</br> 本來相處模式跟平時沒什么區別，可或許是因為虞稚一的心里作祟，總覺得提心吊膽的，坐在屋子里都覺得緊張，喉嚨發干。</br> “一一。”</br> “……”</br> “一一？”</br> “……啊？”</br> 喊了幾聲才有反應，時奕把行李箱里的洗漱用品取出來，擺在桌上，“你先去洗漱。”</br> “好的好的！”她巴不得有個什么事情能夠讓她緩沖一下。</br> 虞稚一拿著東西和衣服進了浴室，一番折騰下來，已經用了半個小時。</br> 出去的時候，時奕還拿著手機打游戲，一副悠閑的姿態。</br> 虞稚一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br> “哥哥，我洗好了。”</br> “嗯，昨天到今天早上都沒睡覺，今天早點休息。”他淡定的說完這些話，轉身進了浴室。</br> 虞稚一盤腿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重重嘆氣，“唉……”</br> 跟喬喬和爾爾說的完全不一樣，時奕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反倒是她自己在這里瞎緊張，太丟人了。</br> 難過……</br> 嗚。</br> 然而她不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在淡定的走進浴室之后，右手按在心口位置，感受到心跳的節奏，無法控制的在加速。</br> 他真的……</br> 淡定不了。</br> 虞稚一等啊等，沒想到時奕在浴室里磨蹭的時間居然比她還長。</br> 她蓋好空調被想睡覺，可躺在床上，腦子卻十分清醒。</br> 來來回回躺下又坐起好幾次，時奕終于推門走了出來。</br> “怎么還沒睡？”</br> “有點睡不著。”</br> “……可能是因為開著燈，關掉就好。”時奕走到床邊，按下床頭安置的房間燈開關，四周變得漆黑。</br> 窗外撒進淡淡的光線，可以借此看清大致輪廓。虞稚一感覺得到，時奕坐在了旁邊，但遲遲沒有躺下。</br> 四周變得安靜，過了一會兒，虞稚一忽然開口，“哥哥，你這樣坐著……我也睡不著。”</br> “咳，行了，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時奕輕咳一聲，終于躺了下來。</br> 床很大，兩人之間仿佛隔著楚河漢界。</br> 虞稚一有賊心沒賊膽，雖然很想靠時奕更近一些，但那樣的話，目的太明顯了。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嘆氣，“哥哥，你困了嗎？”</br> “嗯。”他仿佛真的累了，只是隨口應了一聲。</br> 虞稚一沒好意思再打擾他，“那你早點休息。”</br> 虞稚一只能借著黑暗，偷偷看他，一直盯著他。也不怕被發現，因為時奕平躺著，睡姿很端正。</br> 可她不知道的是，旁邊那個睡相極好的少年身體僵硬，完全不敢亂動。</br> 這要不是顧念小姑娘還沒長大，他至于忍得這么辛苦？！</br> 不敢在此刻招惹，因為到最后受苦的肯定是自己。</br> 于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再忍忍吧。”</br> 很快，他們都要長大了。</br> -</br> 直到旁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虞稚一仍然沒睡著。</br> 借著窗外的光線，虞稚一小心翼翼的坐起來，挪到了時奕身旁。</br> 她兩只手撐在床上，靠近時奕的時候，能夠聞到他身上跟自己一樣的沐浴清香。</br> “到時候你親她一下，就知道感覺了！”</br> 喬樂芷跟姜覓爾的話猶在耳邊，虞稚一心若擂鼓。</br> 她在黑暗之中，無聲的開口，“我就親一下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