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暑假轉瞬即逝,他們正式成為高二學生，而這所學校又迎來一批充滿活力的新人。</br> 校園栽種的老樹依然生機盎然，綠樹成蔭，金色陽光穿透綠葉枝丫,在地面灑下斑駁剪影。</br> 樹蔭處,扎著馬尾辮的女孩抱著水瓶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遙望著籃球場方向。</br> 她撩了一縷頭發掛在耳后,將戴在手上的小風扇對準自己,動作熟練的摸到開關按了一下,小風扇吹出的風輕輕拍打著臉頰。</br> 她撥動頸窩的發絲,馬尾辮上那根藍色頭繩隨風飄揚,像極了盛夏。</br> “哇塞,快看那邊坐著的女生,好正點！”</br> 有人發現了坐在樹下的她。</br> “一個人哎，過去問問哪個班的。”</br> 廖哲文被旁邊的同學推了一把,他十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都高二了，收起你這幅沒見過女生的表情好嗎？”</br> “拜托，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賞一下美女也沒錯啊。”</br> 不可否認，那女生的面貌確實十分出眾。</br> 走近些看,還覺得有些眼熟。</br> “我好像見過她。”廖哲文托著下巴，細細的回想。</br> 旁邊的魯赫一掌拍在他肩頭,“嘿，剛才還在教育我，這么快就真香了？”</br> 沒等他們前去搭訕，已經有人捷足先登。</br> 一個寸頭男生站在陽光底下猶豫半天,終于忍不住走到那女生跟前。</br>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那個男生很快離開，還搖了搖頭。</br> 像是被拒絕了。</br> 那男生走后，接近著又來了一個，交談幾句，也灰溜溜的走了。</br> 而那個女孩仍然坐在樹下，安安靜靜的，視線盯著某一處，不會東張西望。</br> 操場這么大，從她的視線角度看過去，好像是在看籃球場。</br> 但坐在這個地方看打籃球，會不會太遠了點？</br> 廖哲文一手搭在魯赫的肩膀上，“有點意思。”</br> “是吧是吧，漂亮MM都很有意思，怎么樣，你過去試試？”</br> “呵。”</br> “好歹你也是咱們班的班草對吧。”</br> “班都散了，OK？”廖哲文本身對那虛名沒什么興趣。</br> “這有什么，等下午分了班，照你這顏值，不還是班草？”</br> 就在兩人準確上前搏一搏的短暫時間里，又有一個男生跑到她面前去。</br> 然后這次結局不一樣了。</br> -</br> 時奕跟黎少舟約了籃球，虞稚一便堅持在操場等他。</br> 籃球場區沒有遮陽的地方，時奕就替她選中了樹下這個絕佳的位置。</br> 剛才是虞稚一是拒絕的，“這里好遠，根本就看不清。”</br> “只有這里才能遮陽，看不清沒關系，看得到我們在那里打球就行。”他不愿意讓她頂著太陽曬，耐心的哄了她幾句，“一一聽話。”</br> “好吧。”她便乖乖抱著水杯坐在這里等。</br> 等時奕過來，她便將水杯遞出去，“哥哥，喝點水。”</br> 這是她專門裝進去的淡鹽水。</br> 小姑娘動作迅速的從書包里取出濕紙巾，仔細給他擦拭覆在額頭那層密密麻麻的汗水。</br> 他也會低頭，配合小姑娘的動作。</br> 等到把汗水擦干凈，她才細聲細氣的問：“哥哥打完了嗎？”</br> “嗯，我們回教室。”</br> 兩人一同轉身爬上教學樓，可惜，一個在三樓，一個在四樓。</br> 高二年級的文科班在三樓，理科班在四樓。這就意味著，他們以后除非特意尋找對方，幾乎是不會碰見的。</br> 時奕親自把她送到班上，這時候教室里已經來了二十幾位同學。</br> 當這倆出現，眾人紛紛看了過來。</br> 有以前同班的，也有很多不認識的。</br> 好在姜覓爾已經到了。</br> “一一，來這里，坐我旁邊。”姜覓爾指著自己身旁的空位，瘋狂明示。</br> 虞稚一徑直朝她指的空座走過去，時奕便是一直陪著她，還不肯走。</br> 姜覓爾嘿嘿一笑，“班長，你不是吧，都分科了你還親自來守著啊。”</br> 一只腳剛踏進教室的聞聽語聽到姜覓爾這句話，內心很是無語。</br> 這個憨憨……</br> 時奕不跟她計較，滿心都落在虞稚一身上。</br> “我提前找老師看過分班表，你之前的兩個室友都跟你同班，剛開學可以跟她們坐在一起，方便照顧。”</br> “我就在樓上一班，有事情隨時找我。”</br> “要記得每天準時喝水，還有中午下樓的時候慢慢走不要去跟他們擠。記得每天準備一點小面包和牛奶在書包里，如果上午餓了要吃東西，還有早餐一頓也不能落下，知不知道？”</br> 虞稚一連連點頭，“知道了，哥哥。”</br> 你都說了不止三次了。</br> 時奕臨走之前又跟姜覓爾囑咐了一句：“照顧好她，有事隨時找我，謝謝。”</br> 姜覓爾連連擺手，“不客氣不客氣，我懂的。”</br> 此刻聞聽語也走進教室。</br> 時奕跟她擦肩而過，忽然停下，“照顧好她，麻煩了。”</br> 聞聽語輕輕點頭。</br> -</br> “我們太有緣了，居然分在同班。”姜覓爾現在左邊一個室友，右邊一個室友，簡直不要太快樂！</br> 慢慢的，教室里人躲起來。</br> 很多人互相認識，對于重新組建的班級，既陌生又熟悉。</br> 廖哲文跟高一同班的魯赫慢悠悠的來到新班級，哥們眼尖，一眼就發現了小仙女。</br> “臥槽，緣分啊！”魯赫拍著廖哲文的肩膀，向他示意。</br> 為了拉近距離，魯赫選位置故意坐到她們后面一排。</br> 本想直接出生打招呼，又聽前面這幾個女生聊得火熱，不好隨意插嘴。</br> “我們會換寢室嗎？”</br> “好像說要換吧，表格都打印出來了。”</br> “那咱們三個還能分在一起嗎？”</br> “應該是可以的，往屆分班都是盡量把高一同班的安排在一起。”</br> 都是些瑣事，魯赫終于忍不住，“嘿，前面的同學，認識一下唄。”</br> 姜覓爾扭頭一看，認出了這人，“魯赫？”</br> “你是……姜覓爾。”魯赫也想起來了。</br> 兩人都是體育生，以前見過，但因為不在一起訓練，不太熟。好在這兩人性格外向，隨便說幾句就能聊上。</br> 他們分別自我介紹，魯赫之后就是廖哲文。他推了推眼鏡框，簡單介紹自己的名字，“我叫廖哲文。”</br> 姜覓爾對魯赫爽朗開口，“你朋友還蠻帥的。”</br> 這也算是當著廖哲文的面夸他了。</br> 之后還剩兩個女生。</br> “聞聽語。”</br> “我叫虞稚一。”</br> 虞稚一……</br> 在她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廖哲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br> 但虞稚一并沒有什么廣交好友的興致，聞聽語也一樣。她倆不愛跟不熟悉的人聊天，默契的轉回身。</br> 聞聽語將隨身攜帶的英語詞典拿了出來，虞稚一從書包里拿出數學練習題。</br> 姜覓爾一看，干脆讓坐，“不是吧，這還沒開始上課你們又學起來了，算了算了，讓你們坐在一起得了。”</br> 虞稚一跟聞聽語沒有任何異議。</br> 聞聽語湊過來，翻看她的練習題封面，“這是你自己買的嗎？”</br> “暑假的時候，哥哥幫我選的，說這套題適合我。”</br> “感覺蠻不錯的，回頭我也去買一本。”</br> “好啊，我還有其他科目的練習冊，到時候給你拍張照片吧。”</br> “謝謝。”</br> “不客氣。”</br> 這倆人的對話都充滿了學習的氣氛。</br> 姜覓爾跟魯赫從名字聊到運動，廖哲文偶爾說幾句，忽然提問：“你們以前那個班上，是不是還有個叫時奕的？”</br> “對啊，我們班長，咋了？”</br> “沒事，就是有點好奇。”</br> “哈哈哈，你對我們班長好奇啊，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一一，她能幫你解答。”</br> 沉浸在書海中的虞稚一本意見練就屏蔽外界干擾的本事，奈何他們提起的名字是時奕。</br> 她疑惑的轉頭，只見廖哲文聳了聳肩膀，也沒說別的話了。</br> *</br> 上一個班級的同學很大部分留在了理科班，這次是按照期末考試成績分班，時奕不用再顧及誰，自然是進了平均分最高的一班。</br> 黎少舟走關系，勉強以體育生的身份擠了進來。再次見到時奕，他仿佛看見了親人，“奕哥，太感動了，我們還能在一起。”</br> 他一身汗水就要撲過來，時奕往后退步，動作快如閃電，“敢碰我，手打斷！”</br> 黎少舟腳步一停，立即收起那副苦情模樣。</br> 喬樂芷在擺脫“政史地”這三個拉分科目之后，理科排名飛漲，雖然排名在一班是倒數，但好歹也是火箭班學生了！</br> 一班都是年紀排名前六十的學生，待在這個環境里，氣氛莫名的緊張。</br> 他們都在跟時間賽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輕易浪費，連老師都早早到場。</br>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br> “咱們班跟其他班不一樣，我們的競爭比任何人都激烈，要勵志走在所有人的前頭，只能進步，不能后退！”一番心靈雞湯從班主任口中說出來就變得讓人熱血沸騰。</br> 安排男生搬書、分發，而后又開始講起自己上課的規矩，還給一班同學專門定制時間，“每天早上提前二十分鐘來教室，進行早讀。”</br> 眾人只能哀嘆。</br> 說到最后，班主任終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未落實，“想要維護班級秩序，班委缺一不可。每個考試科目的課代表由任課老師自由安排，至于班長、副班長這些職務，咱們先確定一下。”</br> “有誰想當班長的。”老師舉起手，示意臺下的人毛遂自薦。</br> 喬樂芷下意識的看向時奕，卻見他這次穩穩當當的抱著手臂，后背靠著后面的桌子，姿態慵懶，一點沒有競爭的打算。</br> 有人起哄：“時奕當班長唄，他是年級第一，而且高一的時候就是我們班的班長。”</br> 原來是分班前的同班同學。</br> 黎少舟一聽，也覺得應該支持兄弟，跟著附和一聲：“對啊，時奕當班長，咱們心服口服。”</br> 時奕這種全科優秀的學生哪個老師不喜歡？</br> 班主任也樂意順手推舟，“那時奕同學，你……”</br> “不好意思，我想把所有時間用在學習上。”言下之意，拒絕班長這個職務。</br> 黎少舟也很疑惑，他這班長當得好好地，怎么換班就不當了呢！</br> 就在班主任為難的時候，一個女生站了起來，“老師，我可以試試。”</br> “你是姜羽然吧？”</br> “是的。”</br> 年級前十，也是個好苗子。</br> “那行，以后你就是一班的班長了。”</br> 陸續選了幾名班委，班主任臨時接了個電話，讓大家在教室里預習新書。</br> 趁機跟時奕做同桌的黎少舟八卦心燃起來，“奕哥，你咋不當班長了？”</br> 前排的喬樂芷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咱奕哥是想跑去十六班當班長吧。”</br> 十六班，正是虞稚一所在的文科班。</br> 理科從一到十，文科從十六到十一，相反排列的，虞稚一也是在文科的尖子班。</br> 這么一說，黎少舟就懂了！</br> “哎喲，那這次分班可真是委屈我們奕哥了。”</br> 時奕沒有接話，但也沒反駁。</br> 倒是他們這新班長，時不時的回頭看。</br> ——</br> 開學第二天，班主任拿著班級排名表，讓大家站到走廊上，按照名次以此進入教室選座位。</br> 這個方法，有人歡喜有人憂。</br> 唯有時奕不需要站出去，因為他就是第一，想坐哪里都沒人爭。</br> 時奕還是坐在倒數第二排，從小到大已經習慣坐在后面，小時候是因為身高，現在是為了自由。</br> 在他后面的幾個陸續選了中間位置，算是教室最佳座位。</br> 直到新班長姜羽然選座，她走進教室一看，一直往下走，竟走到時奕身旁停下。</br> 黎少舟頓時瞪大眼，“不會吧不會吧，班長不會坐倒數第二排吧，我的寶座要被搶走了！”</br> “呵。”旁邊的喬樂芷冷笑，“咱們兩個這名次只能撿剩下的。”</br> 黎少舟抓了抓頭發，“你說我要是現在跑進去跟奕哥說，是一一讓我坐他旁邊，他會給我留位置嗎？”</br> “會。”雖然喬樂芷很不想給他潑冷水，但是她得說實話，“但你得讓他相信的話。”</br> 姜羽然果真選在時奕旁邊，成為他的同桌。</br> 黎少舟跟喬樂芷這次坐到了最后一排，兩人竟也成了同桌。</br> 姜羽然不時的偷看時奕，見他一直低頭看著手中的書，她從抽屜里摸出一把嶄新的直尺，還是兩塊連接在一起的款式。</br> 姜羽然將直尺放到他桌上，“時奕，這個給你。”</br> 時奕微微抬眸，掃了一眼，不明所以。</br> 姜羽然解釋道：“你忘記啦？上學期期末考試我就坐在你前面的，那時候向你借直尺，結果毀了你的直尺，沒想到咱們能分在同一個班級，我就買了個新的還給你。”</br> “不用。”</br> 他的確早就忘記了。</br> 時奕拿起桌上的東西，毫不猶豫還了回去。</br> 姜羽然仍然不放棄，“之前那件事情我一直記著的，你就收下吧，不然我會愧疚的。”</br> “……”</br> 聽起來很堅定的想要把東西塞給他。</br> “非要給我？”</br> “嗯嗯，你收下吧，這是我欠你的。”</br> “東西隨我處置？”</br> “啊？”雖然不是很懂時奕說這句話的意思，但姜羽然還是點頭。</br> 時奕將直尺取走，轉頭就扔給了喬樂芷，“給你。”</br> 喬樂芷懵了一下，看著課桌上出現的“不明物”，又指了指自己。</br> 時奕：“直尺，給你玩，不用還了。”</br> 認識多年，他知道喬樂芷有個萬年不變的愛好，喜歡在本子上畫小格子，然后找同學下五子棋……</br> 畫格子就需要直尺，送給她玩最合適。</br> 喬樂芷受寵若驚，捧著直尺連連道謝，“謝了謝了。”</br> 果然，她一拿到這東西就開始按在本子上畫田字格，“黎少舟，來來來，我們又可以下五子棋了。”</br> 姜羽然看到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個……是我還給你的哎……”</br> “不是你自己同意，我隨意處理的？”</br> 姜羽然：“……”</br> 她哪里會知道時奕收下她的東西，轉手就送給其他女同學。</br> 下課后，時奕從書包里取出一個塑料袋，遞給喬樂芷，兩人說了幾句悄悄話。</br> 喬樂芷連連點頭。</br> 姜羽然一直盯著他倆互動，心里不舒服。</br> 她隨意拉了個以前高一二班的同學問道：“時奕跟喬樂芷關系很好嗎？”</br> 那同學一聽，也沒深入思考，點頭說道：“當然了，人家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能不好嘛！”</br> 姜羽然一聽，這心思也沉了下來。</br> 本以為是同班一年關系比較近，沒想到還有那么多年數不清的交情。</br> 這心理話要是讓喬樂芷聽到，她真要打臉了。</br> 只有喬樂芷自己知道，這么多年，時奕能對她這個異性“近”一點，那還不是借了虞稚一的光！</br> 就像現在，虞稚一回學校的時候落下了一件貼身衣服在家里的床上，這位盡職盡責的“哥哥”親自把東西帶來了，就拜托喬樂芷回寢室的時候交給虞稚一，畢竟她們都是女孩子。</br> 除了那件衣服，還有三份禮物。</br> 時奕叮囑，“綠色盒子是給聞聽語的，紫色盒子給姜覓爾，橙色你自己留著，不過不要讓一一知道。”</br> “OK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br> 時奕是買了三份禮物，來賄賂她們，讓她們多多照看虞稚一。</br> 黎少舟剛從廁所回來，看見這禮物盒子，頓時心里不平衡，“奕哥你偏心啊，還給喬喬送禮物，你咋不給我送。”</br> “你這個大嘴巴！你閉嘴吧你！”喬樂芷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捂著他那大嗓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呸呸呸。”</br> 兩人又要吵起來。</br> 姜羽然心里有個猜測，“時奕不會是喜歡喬樂芷吧？”</br> 旁邊的同學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對她的問題表示詫異，“你怎么會這么想？”</br> 姜羽然不解，“難道不是嗎？時奕對她很好的樣子。”</br> “不是啊，這哪里算好啊。”當初高一二班的人，誰沒見識過，時奕真正對一個人好的樣子。</br> 見姜羽然現在這幅懵逼的表情就跟他們當初剛認識虞稚一的時候一樣。</br> 同學忽然來了興致，“這真的不算好，你等著看吧。不出意料的話，她應該會過來吧。”</br> “她是誰？”姜羽然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