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看著那份協議，眼底泛著陣陣冷意。
    她知道傅司珩必定會插手這件事。
    可她以為他只會在最后的審判結果出來以后再動用關系幫宋雨薇減刑，或者直接把人保出來。
    卻沒想到，他現在連起訴都不愿意讓她起訴。
    這還真是把宋雨薇當眼珠子一樣護著。
    她不想再跟這個男人爭論什么。
    那份協議在她手中翻了兩下后，直接被她從中間撕了開來。
    傅司珩就這么看著她的動作，沉冷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但沒人知道，他心里，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他并不想跟她斷得那么干凈。
    至少，現在這樣，他們或多或少還能有些聯系。
    “江經理這是什么意思？”
    傅司珩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眼中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或許她是后悔了呢？
    或許她并不想真的離開這個公司呢？
    江南把那份協議撕得粉碎，開口，也撕碎了他最后一點希望。
    “我會把違約金交上的。”
    傅司珩心里的希望瞬間破碎，冷沉的臉色越發寒涼。
    “怎么交？你有錢？還是說你打算讓周暮晨來幫你交？江南，這可是幾千萬，你真以為周暮晨交得起？”
    周家或許有實力，但是卻不一定就有財力。
    這幾千萬，也許他們是有的，但卻絕對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拿出來。
    到底，混官場和混商場，是不一樣的。
    江南垂眸掩下眼底的郁色，她輕笑一聲，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漠。
    “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去。
    傅司珩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叫住他。
    等辦公室的門一點點關住，江南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他視線中，傅司珩才看著被扔進垃圾桶的那份協議冷笑一聲。
    果然，江南還是江南。
    她從不跟他妥協。
    也不跟他示弱。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可她明明跟別人都可以，為什么就唯獨跟他不行！
    男人忽然回頭，一下把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江南聽到里邊的動靜了，她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卻沒有多做停留。
    他即便發脾氣，大概也只是因為她不肯簽那份協議吧。
    ......
    回到辦公室，江南手機便響了起來。
    程景安。
    江南想了一下，接了起來。
    “程董。”
    “江小姐，考慮得怎么樣了？”
    江南沉默片刻，“程董，咱們當面聊吧。”
    程景安也沒推辭，兩家公司離得并不算遠，江南便把位置約在了兩個公司中間的一個咖啡館。
    “怎么樣？考慮得如何了？江小姐，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來北陽的。”Ｘιèωèи.ＣoＭ
    江南垂眸抿了口咖啡，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程董，我可以去北陽，但我有三個條件。”
    程景安挑了下眉，“哦？江小姐請講。”
    “首先，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潛規則。”
    程景安沒多問，只是點了點頭，“江小姐放心，這點我可以保證。”
    江南接著說，“第二，我要在公司的絕對話語權，如果是北陽分公司的業務，即便是您要做什么決策，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程景安目光閃了下，但還是應了下來。
    “沒問題，我找江小姐來，就是來給公司做主的。”
    江南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程景安答應得太過痛快，讓她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可她把所有能想的可能全都想了一遍。
    卻依然想不透，程景安非要讓她進公司的目的。
    她停頓片刻，才說了第三條。
    “我想跟您簽一份對賭協議。”
    “什么？”程景安眉頭皺起。
    江南也沒啰嗦，她直接把協議放到了程景安面前。
    程景安看完笑了聲，“江小姐確定？這個目標可不好達到。如果你急需錢的話，可以直接開口，不管是少陽還是我，都可以暫時借給你，簽這份協議，我只怕江小姐不好達成。”
    江南眉眼彎彎，干凈漂亮的小臉，卻帶著一股子韌勁。
    她輕笑一聲，“總不能試都不試就直接說自己不行。”
    程景安看著江南，眉眼深處閃過一抹不明情緒，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點了點頭。
    “好，那咱們就這么定了，這些錢，我會吩咐人給你轉過去，北陽開業在即，也請江小姐盡快跟艾薇那邊做好了斷。”
    “好。”
    江南離開后，程景安眼睛才微微瞇了一下。
    他目光落在那份協議上，眼中一抹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總裁辦。
    江南離開以后沒多久，傅司珩便接到了宋雨薇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便傳來了宋雨薇的哭聲。
    宋雨薇昨晚脫險以后就一直沒有醒來。
    現在才剛剛醒來，就哭著鬧著要給傅司珩打電話。
    傅司珩聽著宋雨薇的哭聲，心里莫名升起一陣煩躁。
    他捏了捏眉心才問了句：“哭什么？”
    “司珩，你來看我吧好不好？你不在我就害怕。”
    傅司珩冷笑一聲，“連死都不怕，我不在身邊你會怕？”
    宋雨薇哽了一下。
    “司珩，我是真的害怕......”
    傅司珩沒說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眉宇間的戾氣掩都掩不住。
    宋雨薇的那些手段，在他眼中，確實不入流。
    她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想算計什么。
    只是他之前一直不太愿意承認。
    他心里的薇薇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威逼利用，借刀殺人，為達目的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曾經他心里的那點陽光，竟然成了這樣。
    男人冷笑一聲，果然，這世界上就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
    他眼中一絲陰冷泛起，片刻后，起身往外走去。
    醫院。
    傅司珩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宋雨薇的哭喊聲和砸東西聲。
    傅司珩皺了下眉，直接推開了門。
    宋雨薇一個水杯往這邊砸了過來。
    傅司珩錯開身子，水杯堪堪從他額角擦過。
    宋雨薇愣了一下，臉色猛地一白。
    “司珩，我不是故意的。”
    傅司珩站在門口看著她。
    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看來身體是恢復得差不多了。”
    宋雨薇唇角白得厲害，臉上依然沒有什么血色。
    “司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司珩卻沒理她，只是讓開了門口。
    “既然恢復得差不多了，那配合調查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他話音落下，就見門口進來了兩個人。
    兩人身上全都穿著制服。
    宋雨薇腦子嗡的一聲。
    臉色，瞬間比紙還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