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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四月初三,江南下了第一場雨,游淼不住默祈,幸而沒有發大水,這一年只要收成平安,便是老天對天啟最大的恩賜了。
  “報——”兵部派人將軍報遞入政事堂,游淼接過第一封軍報時心里都在發抖。
  唐暉、聶丹與李治烽各有一份軍報,分別送進兵部、宮中與政事堂,游淼先看大軍動向,得知唐暉率領的御林軍與李治烽率領的揚州軍,都已抵達祁山下,與聶丹的北伐軍大部隊匯合。
  唐暉主掌天子戰旗,乃是代趙超親征之意,李治烽則獨自進入匈奴軍城內,連夜帶出了兩千匈奴騎兵。
  這是趙超與匈奴單于達成的密議,當然,對外匈奴是決計不敢說出合兵攻打韃靼的,只能偽裝成天啟軍,暫且歸入李治烽麾下,協同作戰。這兩千匈奴騎兵的作用便是負責游擊突襲,專殺賀沫帖兒的巡邏軍。
  游淼匆匆看完軍報,又看李治烽的家書,上面寫著“一切安好,夜夜念你。”八字,便心頭放下一塊大石,進宮與趙超商議。
  數名文臣與平奚、趙超正在制定計劃,要通知聶丹下一步行動,卻被游淼力勸,這個時候,先將戰局交給聶丹,什么都不要說,讓他自行抉擇。
  半月后,雨季來了,天降暴雨,聶丹與唐暉的部隊第一次與賀沫帖兒短兵相接,于夜晚突襲。
  軍報上朝時,滿朝嘩然,趙超瞞得實在太好,仍有不少官員未知就里,游淼聽到信差跪地,報出軍情時,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耳中仍是“天佑我帝”等話。
  “軍糧不能拖。”游淼道,“今年定然是個好收成,須得馬上送糧上前線。”
  數月后,軍糧已開始緊張,趙超發下征召令,最后征收了七千石糧食。游淼要謝徽再開倉,謝徽卻告訴他沒了。
  “去年賑災。”謝徽道,“今年又分發予佃戶,存糧都用完了。”
  “那便開國庫,朝百姓買。”游淼道,“能買多少是多少。不夠就先賒著。”
  時間一月一月地過去,眨眼間過得飛快,已是八月,距離三月李治烽出兵,已將近半年時間。趙超這一次幾乎傾舉國之力,動用了將近八萬人,聶丹又以奇兵制勝,兵無常則,用兵無端,只與賀沫帖兒打了數仗,便將兵力退回,回守祁山。
  將近四個月時間按兵不動,整個江南一地早稻收完收晚稻,盡數填進了軍糧里,要養八萬兵馬,拖一天,就是一天的軍糧。
  朝中人心開始不穩,議論聶丹的行軍路線,大臣們三番兩次要求趙超,詢問聶丹下一步如何,若不打,便撤回軍隊。否則朝中糧食已無以為繼。
  而再拖下去,就要過冬了,此戰不決,拖到明年開春時,必將耗盡江南的糧草。這些議論,全被趙超一力頂住。
  “聶將軍正在等。”游淼已不是第一次解釋這個了。
  林正韜道:“等什么?等糧食吃完?從春天等到入秋,雨季已過,還要等什么?”
  游淼道:“我不知道他等什么,軍報上也未說,只道等待良機。”
  謝徽道:“游大人,我明白聶將軍的作戰方式,但如今糧草實在是耗不起了,再支撐下去,頂多只能撐到臘月。”
  游淼道:“到明年早稻收成了,又可撐個半年。”
  朝中大臣已沒了游淼辦法,謝徽又道:“游大人,三月與韃靼人開戰,現在是十月,已過了足足七個月。余下糧草,只夠吃到臘月。再不歸來,士兵便將錯過開春的屯田……等待早稻收成,又要數月。”
  “我都知道,都知道。”游淼無奈道。
  趙超每天上朝都要面對這么一堆問題,文武百官吵吵鬧鬧,全在說糧草,從去年的三月份一直拖到現在,不光是韃靼,就連朝廷上都被拖成了疲兵。
  每次早朝議到此事,都是懸而未決,趙超幾次要催聶丹速戰,最后都被游淼攔住。
  這夜月上中天,又是深秋,游淼輾轉反側,扯過一張紙,寫下四字:何日開戰?想想又將它揉了,扔進水里。
  “少爺。”長垣在外頭低聲道。
  游淼馬上抬頭,知道長垣會在這時候叫自己,必然是前線來了消息,還是大事,忙道:“前線有什么消息?”
  長垣推門進來,帶來一名兵部官員,官員又讓出身后一名士兵,說:“游大人,平尚書讓下官帶他過來,是征北軍的將士。”
  那人游淼認不得,料想是揚州軍的隊長,信使進來便道:“游大人,虎威將軍派我回來問,軍糧怎么還不到?前線快頂不住了。”
  游淼只得道:“你回去告訴李治烽,我也沒辦法,催了幾次,戶部也在竭力調糧,這幾天就發過去了。”
  信使又說:“還有御寒的衣物,弟兄們沒有衣服穿,頂不住嚴寒,沒法打仗,不少人手腳都凍裂了。”
  游淼道:“已讓戶部籌備了,你們再等幾日,還少一萬四千件襖子未縫好,縫好了便送過去。”
  信使又道:“虎威將軍手下還養著兩千匈奴軍,自己人好說,就怕匈奴人等不得,方才已往兵部跑了一趟。平大人說要等明日早朝才能提這事,出來前虎威將軍吩咐小的,若兵部解決不了這事,就只能來政事堂找您了。”
  游淼知道李治烽要派信使來催糧餉,催御寒衣服,定是已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沉吟片刻后朝長垣道:“長垣,你帶著這位兄弟上山莊去,讓喬舅爺留夠咱們自己過冬的糧食,剩下的全送上前線。我再寫個條子,你帶回去兵部,讓平奚手頭有多少衣服,全部先發出去,陛下問起,我擔全責。”
  朝廷指望不得,只好自己掏腰包先墊著了,游淼叫苦不迭,只求聶丹能一戰告捷。
  當夜,游淼心思忐忑睡下,直到四更時,信使卻又折返,隔著窗戶說:“游大人,睡了嗎?”
  游淼迷迷糊糊爬起來,那信使一身風塵仆仆,滿臉倦色,單膝跪地,說:“弟兄們感謝游大人救命之恩……”
  游淼忙把他扶起來,說:“應該的,不用這樣。”
  信使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恭敬呈予游淼,說:“這是李治烽將軍的家書,方才急著問糧,給忘了,大人恕罪。”
  游淼接過,讓信使歇一晚,信使卻連茶也來不及喝一口。腳不沾地,匆匆就走了。游淼站在房中,一時間百感交集,忽而院里又有人來傳,說孫輿醒了,召他過去。
  孫輿這些日子里睡得不實,游淼是知道的。孫輿雖表面不說,但心里壓著事,朝廷百官都在急,他比朝中所有人更急。眼下看來,唯一不急的,就只有游淼。游淼對聶丹與李治烽的信心接近盲目,但孫輿的眼光看得比他更遠,也更廣,若此戰不決,因此而引起的一系列后果,足夠拖垮整個天啟朝。
  游淼披上外袍,進了孫輿房內,孫輿躺在榻上,問:“有軍報?”
  游淼知道鬧出這么大動靜,孫輿必定是醒了,那信使來而復返兩次,孫輿才召他過來,恐怕事情有變。
  “前線催糧。”游淼說,“帶來一封李治烽的家書。”
  孫輿唔了聲,又噯了聲,咳了幾下,游淼要上前去扶,孫輿卻擺手示意不用,又吩咐道:“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了,你念來給先生聽聽。”
  游淼就著房中燈光,拆開信,喃喃道:“子謙。”
  “聶大哥正在設法布陷,此刻已到危急之時,弟兄們可省著點吃,但匈奴軍糧草不可斷。”
  “賀沫帖兒十分精明,幾次交戰,都不愿將部隊盡數撤入山中。導致我們難以實施突襲計劃。上月初五,唐暉抓到一名韃靼探子,審問后得知,韃靼可汗已到彌留之際。賀沫帖兒急于抽身,我們一致決定,就算不進攻,也要拖著賀沫帖兒,不能讓他回去。”
  “格根王子面臨胡日查死后的王位爭奪,王位戰勢必是一場混戰,賀沫帖兒越是焦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綻。聶大哥等的就是他的破綻。匈奴已派出使者,前往大安城,為寶音王后設法取得王位。而一旦賀沫帖兒自亂陣腳,我與唐暉將繞過祁山,實施突擊,聶大哥風干物燥之時,將放火燒山。”
  “我兄長已從韃靼人處得知我在天啟任職,犬戎部或將南下與五胡爭奪中原。若犬戎入關,可能……生變。”
  游淼擔憂地看孫輿,心道這真不是個好消息。孫輿神情平靜,吩咐道:“接著念。”
  游淼:“若一切到了無可挽回之際……我只能……只能……”
  孫輿:“只能什么?”
  游淼沒有再念下去,孫輿道:“信使來時,還去過何處?”
  游淼茫然搖頭,孫輿又道:“告訴李治烽,前線軍情與進攻計劃,不可寫進家書中,以防內容泄密。”
  “是。”游淼點頭道。
  孫輿吩咐道:“先去歇息罷。”
  游淼嘆了口氣,李治烽的報信并未帶來什么好消息,至關重要的,是犬戎人之事,五胡、韃靼還不夠,又加了個犬戎部,簡直是一團亂麻。
  當夜游淼輾轉未眠,到得天明時分,小廝便過來叫醒,說是孫輿讓他上朝去。朝上倒是未說別的事,只是又就著糧草拉鋸半天,游淼將自己的倉都揭了底,余糧交給兵部,補上前線。但聶丹的部隊口糧還未解決,軍糧遠遠不夠。
  慣例地吵了一早朝,散朝后游淼跟著趙超回御書房,告知犬戎人即將南下一事,趙超卻云淡風輕地答道:“知道了。”
  那句話登時令游淼警覺起來,知道了?
  趙超是早就知道了么?他還有別的信息渠道?抑或是昨夜,信使帶來的家書已被兵部翻看過?
  游淼想出言試探,趙超卻不再回答,說:“你馬上回政事堂去,為聶將軍批下糧草。這是過冬前最后一批了,不管夠不夠吃,江南都拿不出糧了。”
  當天忙了足足一日,而前線每次回來的消息俱是按兵不動,直到臘月再來。
  游淼看著李治烽給他的家書出神,最后他沒有讀給孫輿聽的幾句,李治烽是說:“若我大哥當真南下,加入爭奪中原的戰斗,戰局勢必產生不可扭轉的頹勢,就連聶大哥也將無力回天。我或將回來,帶你遠走高飛,亦可戰死沙場,待你一句答復,見信回告”
  游淼苦笑,回來帶我遠走高飛,李治烽的兵馬能棄,帶著他流浪天涯,但聶丹的兵馬不能棄,江南的百姓也無處可逃。主帥李治烽若陣前一撤,韃靼人再壓上來,一切休矣。
  然而李治烽與聶丹的軍隊已到強弩之末,無法再面對犬戎人的這支生力軍,若韃靼聯合犬戎,戰局將更為不堪設想。游淼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扭轉不了的頹勢,終于也只得朝老天默默禱祝,祈求在天上的母親能護佑他的一生,與他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愛人。
  這是他與李治烽相識的第六個年頭。
  每一天,游淼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他知道趙超也心里有數,現在一切就只能交給老天爺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游淼隨軍情附上,箋中只有一句詩:恩愛兩不疑。
  盡數交給李治烽去打算罷,要逃也好,要死也好。逃的話,自己隨他一起逃。為國捐軀的話,不過也就是空屏燈影流光寶劍,山莊中一劍的痛快。來生唯愿不再生于亂世,安安穩穩,過點小日子,幾畝薄田,來得安靜淡然。
  送出信后,游淼反而鎮定下來,畢竟這一次,所有人都盡力了。

  臘月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每一天都是煎熬,趙超深鎖的眉頭,就沒有解開過。
  臘月廿七,傍晚時分,趙超召游淼進宮。游淼正在政事堂里與唐博吵過一場,原因是唐博與眾給事中要封還延年問斬的圣旨,堅持要斬了涂日升。游淼不顧阻攔,強行將文書發給刑部。
  不多時宮里便派人來傳,游淼進了宮,見趙超一身毛裘,站在院中,細細碎碎的漫天飄雪。
  趙超瘦了,兩眼凹陷下去,雙目無神,臉頰瘦削,鬢畔竟是已有了稀稀落落的白發,游淼也被這場大戰折騰得甚是憔悴。然而任何人都可以抱怨,唯獨他與趙超無法抱怨,畢竟當年一力主張開戰的是他們,力排眾議讓聶丹北伐的也是他們。
  大家都會說,將此事交給千秋萬代后的子孫評判,然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一戰若無功而返,只怕天啟距離徹底滅國已不遠了。
  游淼站在趙超身后,許久后,趙超嘆了口氣,說:“把他們召回來罷。”
  “陛下。”游淼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不能退了。”
  自打進了臘月,朝中反而再沒有人反對北伐,所有人都知道,要么勝,要么死。現在再撤回來,只會招致韃靼軍更猛烈的反撲。
  “當初朕不該如此草率。”趙超疲憊道。
  “陛下!”游淼蹙眉道,“事已至此,再說又有何益?!”
  趙超轉身,注視游淼道:“這事不怪你,畢竟這是所有人都無法料到的,但現在,你得聽我的,子謙,讓聶大哥歸朝,一切都還來得及。”
  游淼緩緩搖頭道:“來不及了,陛下。”
  趙超蹙眉道:“聶大哥是不知道朝中有多艱難,再拖下去,連老百姓都沒有飯吃了!再打勝仗,江南生靈涂炭,又有何用?!民間已在說朕窮兵黷武,春天馬上就要來了,再不讓士兵回鄉屯田,一開春,餓死的人又是數以萬計!”
  游淼堅持道:“陛下,有時候勝負,就在那么短短幾天……”
  “沒有用。”趙超喃喃道,“朕帶過兵,你期望聶大哥能在嚴冬季節打勝?孫武復生也不可能,我知道他的套路,他要拖到來年開春,繼續拖下去,要么拖到胡日查死,要么再拖一個雨季。召他們回來,耗不起了。下旨罷。”
  游淼道:“要下,陛下自己下,我不敢寫。”
  “你……”趙超氣得發抖。
  游淼卻低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聶大哥不會接旨的。”
  趙超按捺不住怒火,朝游淼大吼道:“那就讓他把朕最后的這點家底都交代在祁山罷——!”
  游淼知道趙超的情緒已繃到了極點,頂不住壓力,不與他爭論,只是在一旁安靜站著。
  “傳李延入宮。”趙超朝侍衛吩咐道。
  “陛下!不可擬旨!”游淼焦急道。
  趙超疲憊至極,將外袍解開朝地上一扔,倒在書房椅上,閉上雙眼,任憑游淼怎么懇求,只是沉默不睜眼。
  半晌后李延來了,看了游淼一眼,又看趙超,大約猜到是君臣相爭,也不開口,便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兩個人,陪著趙超站了整整一夜,后半夜上,趙超睡著了,輕輕地打著鼾,游淼將袍子給他披上,示意李延可以走了,兩人便一起退了出來。
  李延低聲問:“怎么了?”
  “要擬圣旨召回聶將軍。”游淼關上門,低聲道。
  李延嘆了口氣,無奈搖頭,與游淼一起出宮。
  又過三天,趙超的情緒時好時壞,索性再不聽前線的事了,游淼則天天為著軍糧發愁,要怎么樣才能湊夠給他們吃的,上次將所有的資源全部押上。最后的時限已快到了,頂多再撐個二十天,聶丹不退兵也必須退兵。
  那天新雪初化,算一算,也是自己回到江南的第三年了。
  政事堂外停了輛馬車,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來見我甥兒呢。”
  游淼的愁緒短暫地一掃而空,忙匆匆迎出去,只見喬玨先下車,牽著一個女孩兒的手,笑道:“淼子,小舅看你來啦。年夜飯,總得和自家人吃罷。”
  那女孩兒下了馬車,游淼便大叫一聲二姐,沖上前去,女孩兒正是游淼的一個遠房二表姐。當年喬家老太爺有三房,喬璋與喬玨,喬珂兒這家乃是二房。江州另有一嫡女。,三代單傳只一獨生女。后來江南遭了瘟疫,江州嫡女染病沒了,喬次女喬蓉的奶娘便為她賣了田地與茶莊,過來投奔喬璋。喬蓉小時候常與游淼在一處玩兒,青梅竹馬的時候過得甚是快活,然而喬蓉非是白氏所出,寄人籬下,免不了常遭白眼,后來喬珂兒便為其拾掇家財,轉至喬璋母舅家另一處莊園里住著。
  長期以往,喬蓉便與這邊不常往來,自由自在的,倒也樂得快活,當年喬珂兒病逝后,喬蓉還來憑吊過,哭得甚是難受,又與游淼有過一段姐弟之情,是以多年后再見,彼此都十分唏噓。
  喬蓉笑道:“這可當了大官兒啦,淼子。姐都認不出你來了。”
  游淼不好意思地笑笑,拉著喬蓉的手,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又不知從何說起,倒是喬玨笑吟吟地在一旁說:“蓉兒在江州待著橫豎也無事,我便想讓她住到山莊里來,咱們茂城的酒樓剛開,有事也好讓她來往打點。”
  游淼知道喬玨這意思,是想讓喬蓉過來住著,當然可以,忙笑道:“行行,表姐想來住多久都成。今天居然是年夜了,要不是你們說,我都忘了。”
  喬蓉抿著嘴笑道:“這可好久沒和你喝過酒啦,淼子,聽說你忙得連吃飯都顧不上,什么時候來樓里陪姐姐喝次?”
  游淼不禁唏噓,自己自打回到了江南,親戚之間倒是幾乎不走動了,游漢戈這個哥哥在戶部,也從來沒問過近況。游家的堂親住在泉山別院里,游淼也沒去探望。公務一忙起來,竟是焦頭爛額,這次喬蓉來了,自當作陪,便回去交代了點事,說是探訪親戚,告了半天假,與喬玨、喬蓉朝著茂城的酒樓里去。
  喬玨早前就在茂城置辦了一處臨街的鋪面,在天子腳下做生意,整個江南自然是無人敢和游淼搶地段的。不僅地契得批,各個關節該讓過的也都得順著喬玨的意,一年里喬玨頗費了點心思去裝潢,名喚“墨煙樓”,專供達官貴人吃飯、飲茶與閑聊議事所用。
  雖是酒樓,但酒樓也分三六九等,墨煙樓背對茂城后的運河,又有三艘大的畫舫,裝潢所用,大多為風雅之物,去了紙醉金迷之物,唯以竹簾,古琴,木幾木案,自成一片天地,畫舫上還種著從江波山莊內移過來的墨竹與茶花。處處力求風雅。
  游淼在茂城里當官將近兩年,這才有時間第一次來看自家的酒樓,心道這樣也好,沒事喝喝茶,聽聽琴,喬蓉又是江南美女,坐在竹簾后,儼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做派,免得像個老板娘成天拿個算盤,呼來吒去的一副銅臭樣。
  “這好地方。”游淼道,“一日能進多少銀子?”
  喬蓉笑道:“瞧你說的,銀子銀子,成天就知銀子。還沒開張呢。”
  游淼哭笑不得道:“姐,小舅,你們不知道,在朝中當官,最缺就是銀子。”
  喬玨道:“你看淼子,別人當了官,都是朝家里拿錢,就咱們家兩袖清風的,還得朝官府里填錢,沒見過這樣的。”
  喬蓉和喬玨拿游淼取樂一番,游淼只是無奈唏噓,又道:“表姐你不來,我早也該去看你,只是公務實在太多……”
  喬蓉反而安慰道:“你認真做事,上不愧皇天,下不負百姓,當個好官,自然就承你的心意了。”
  喬玨亦笑道:“可不是么,現在游家喬家,都倚仗著你,你不走親戚不打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能把陛下吩咐的事兒辦好。都該是咱們自家親戚來看你,幫著你的份兒。”
  游淼心道這倒也是,現下游家、喬家的命運都與他捆在一處,只要游淼不倒,各人便都能得其便利,上到朝廷,下到地方官府,碰上與游淼裙帶牽連的事,都得放行。自己肩上責任重大,實在難以推卸。
  初冬河面結了薄薄一層冰,游淼若有所思,看著遠方白鷺飛過,詢問了些山莊里的事,擔憂糧食不夠吃,喬玨倒是一派無所謂的神情。糧食不夠吃,種就成了,江波山莊從來不怕有饑荒。游淼得聞此事,便放下了心。三人喝了一巡梅子酒,卻聽外頭一陣喧嘩。
  “游大人!游大人!”一名侍衛在外頭被攔著,卻只是隔空喊,“兵部有請!十萬火急,軍情到了!”
  游淼被猛地一駭,險些被嚇出冷汗來,這些天里一驚一乍,整個人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那侍衛又道:“打勝仗了!聶將軍一戰大捷!”
  游淼剎那就如被雷劈了一般,在酒樓門口絆了一跤,踉踉蹌蹌,靴子也忘了穿便跑出去,光腳在桌腳上踢了一下。
  “你再說一次?再說一次?”游淼拉著那侍衛道。
  侍衛道:“平尚書讓我來請游大人,政事堂的人說,大人可能到墨煙樓來了……”
  游淼大吼道:“說軍情!”
  “是是是……聶將軍兵出祁山,與虎威將軍兩路圍攻,唐將軍斷了韃靼人的后路,聶將軍放火燒山,攻其不備,燒死韃軍萬余人,正在追擊韃軍中……”
  “報——”
  此時又一匹戰馬沿著茂城主干道沖進來,游淼顧不得再問,沖出路去,那戰馬上的人認得游淼,忙勒住馬匹,激動喊道:“聶將軍大捷!聶將軍大捷——!”
  游淼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踉踉蹌蹌,腦海中一片空白,走向兵部。百姓們紛紛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前線的軍情不多時便傳遍全城。
  這天正是年夜,歲終之時,家家傳言,前線大勝。聶丹等了足足八個月,最終將韃靼人盡數誘入祁山,再放火燒山。
  游淼抵達兵部時,所有官員一團亂,平奚見游淼來了,上前緊緊抱著他,兩人又哭又叫,平奚道:“快……你怎么腳上流血?做了什么來?!快隨我進宮去!”
  游淼這才發現自己奔出來時踢翻了指甲,正流著血卻未覺痛,當即換了一雙靴子,與平奚進宮。整個京城都沸騰了,當夜前線軍報流水般送進京中,臘月廿九當天聶丹放火燒山,李治烽竟是擁兵與賀沫帖兒悍然對戰。與唐暉合圍后,將韃靼人趕出了祁山。
  賀沫帖兒平生未遭此大敗,又在中原西南,與粱西平原的接壤處碰上北上的聶丹,雙方再次交戰,賀沫帖兒手中余三萬殘兵。不敵聶丹之威,丟盔棄甲,逃回京畿。
  李治烽乘勝追擊,一夜間將韃靼人驅出百里。
  至此,長江南北兩岸已全面收復,前線被推到京城以南一百二十里地的點軍山下,唐暉收兵據守點軍山峽谷。這是今年最好的戰報,游淼聽到這件事時,心里的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朝臣紛紛朝趙超道賀,趙超卻緩緩吁了口氣,點了點頭,游淼來得最晚,站在大殿外,也朝趙超點頭,躬身行禮,轉身退出大殿,走了。
  兵部外,幾名士兵筋疲力盡,在寒風里坐著,兵部在最初建造時做得不好,一到冬天便容易有穿堂風,士兵身上的御寒衣物都破了,現出里頭的蘆花。
  游淼進去,士兵們認不得他,只是茫然抬頭看。
  “吃飯了么?”游淼問。
  “未曾呢。”一名士兵笑道,“小少爺,請哥幾個吃飯?”
  游淼進去喊了幾聲,里頭出來人,驚道:“游大人,還未吃年夜飯?”
  士兵們這才知道游淼身份,忙起身行禮,游淼卻道不妨,把他們都按回位上,讓當差的去買了酒菜回來,生著爐子熱一熱,就在兵部的大堂內吃年夜飯。
  陸續又有信差前來,一時間六名軍隊的信使都來了兵部。
  游淼朝他們和顏悅色詢問道:“死了多少弟兄?”
  “唐將軍的隊里兩千四百多。”一人答道。
  另一人答道:“虎威將軍部里,犧牲的弟兄最多,連匈奴人,一并死了將近五千。”
  游淼又看另一人,那人道:“聶帥旗下犧牲的弟兄最少,千余人。”
  游淼一杯水酒,說:“敬死去的弟兄們。”
  幾名信使紅了眼眶,紛紛舉杯。一鍋熱氣騰騰的羊肉,各人大口吃肉,吃面餅,飲酒飲到酣時,便東倒西歪地唱著歌。什么“四面邊聲連角起”,“長安空余一片月”,游淼詳細問過了軍情,哪一處,哪一山,哪一野,哪一河,賀沫帖兒如何敗的,都問得清清楚楚。末了也與諸人喝了一番爛醉。夜半時聽見有人說:“游大人怎么在這里……”方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回去,一夜過去,余事不提。
  年初一,百姓家家戶戶放鞭炮,慶賀前線大捷,趙超一宿沒合眼,初一清晨又親自祭天禱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早日收復殘破河山。
  然而聶丹雖打了勝仗,卻只是光復北面山河的第一步。余下還有諸多事務要處理。年初一孫輿難得地跟著趙超前往祭天,寒風中站了足足一個時辰,回來時便已體力不支,回政事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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