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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翌日清晨,游淼是被外頭的談話聲吵醒的。
  “他沒有起床,你不能進去!”李治烽簡直是勃然大怒。
  另一個老人的聲音比他更暴:“你還敢殺了老頭不成!”
  游淼被嚇了一跳,忙不迭起身,赤腳跑出院子里,看到大梁站在一個老頭子身后,老頭子舉著拐杖朝李治烽大罵,李治烽卻絲毫不讓,一手抓住他的拐杖。
  游淼:“哎等等。”
  李治烽的臉色緩和了些,游淼朝那老人家說:“您先在堂屋等等。”
  “是你讓老頭子過來的。”那老頭說,“既是請了我,又怎么能讓長輩等候?!”
  游淼心里登時火了,心想你誰啊你,正要反駁時,那老頭又教訓道:“少年人如此貪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好吃懶做,能成什么氣候?!”
  說著又拿拐杖來打,李治烽臉色一變,正要推開那老頭,游淼卻生怕李治烽下手沒輕重,待會兒出什么人命了說不清楚,忙制止李治烽動手,說:“老人家教訓得是,受教了。”
  那老頭重重哼了一聲,拐杖點地,游淼說那話時并非真心的,然而在這一刻把“受教”二字說出口時,心里卻明白了些什么。
  游淼說:“以后不再貪睡了。”
  “人要自己給自己個交代,你想白手起家,創下點基業,做一番事?你就不能懶惰。”老頭扶著拐杖,義正言辭地教訓道,“吃過早飯到前廳來。”
  游淼連連點頭,老頭跟著大梁走了。
  李治烽這才進去服侍游淼穿衣洗漱,游淼洗漱時腦子里想的都是方才那老頭子的教訓,確實如此,許多大道理由父親游德川口中說出來,游淼不會服。但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由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說出口,反而有種當頭棒喝,醍醐灌頂的感覺。
  “你去取點碧雨青峰。”游淼說,“泡茶給那老頭子吃,得客氣點。”
  “好的。”李治烽說。
  李治烽轉身出去,游淼自己洗臉,李治烽回來時游淼問:“他說什么?”
  “說你孺子可教。”李治烽答道。
  游淼洗過臉,抬眼看了眼李治烽,笑了笑。
  游淼盡快吃了早飯,過去廳堂內坐下,大梁這才朝游淼正式介紹道:“游少爺,這是我師父,人稱黃師。”
  “晚輩游淼。”游淼謙虛道,“見過老師。”
  游淼躬身見禮,黃老匠也不謙讓,大剌剌受了他這禮,說:“梁斌昨夜回來,給我看了這圖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游淼不敢居功,說:“是晚輩看了《墨經》、《公輸經》、《天工開物》三本后自己設想的。有什么地方不妥,還請老師指教。”
  “不妥的地方多了。”黃老匠起身道,“你打算裝在何處?帶我過去看看。梁斌,你依舊去做你的事,游淼,你帶路。”
  游淼注意到黃老匠在場時大梁一直不敢說話,直到這時方恭敬答了句“是”,可見黃老匠馭徒甚嚴,也不敢無禮,便規規矩矩在前頭帶路,請黃老匠朝崖上走。
  “老師。”游淼讓黃老匠看圖紙,又示意他看懸崖上,說,“我正想在那里裝個水車,不過水渠還沒能挖。”
  黃老匠人朝游淼道:“這工程要辦起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花的錢也不會少,你真想做?”
  游淼只知原理,卻從未實踐過,遂問道:“要多少天?”
  黃老匠人說:“水車不說,光說你這水渠,要挖到前面村口去,沒五十個人,一個月,也著實挖不成。”
  游淼又問哪里請得到人,黃老匠只是搖搖頭,說:“先將水渠挖了,我去與你找工匠。”
  征徭役是得找官府的,游淼人生地不熟,又臨近年關,說不得只有到了年底,才好去縣府走動,黃老匠人便住在揚州,這時間里去了,帶著圖紙,答應幫游淼先將水車的零件陸陸續續做點出來,游淼知道有這老頭兒幫忙,水車多半能成了。
  但要雇五十個挖渠工更麻煩,游淼只覺這事簡直扯來扯去扯不清,跟一團亂麻似的,開始只是想找點事兒打發時間,沒想到一件連一件,種田要水車,水車要伐木,又要挖渠,得請徭役……扯出林林總總無數麻煩,還得花不少錢。
  五十個人可不是隨便能請的,錢根本就不夠啊!
  游淼心里忐忑,把黃老匠人送走就回了沈園,兩個工匠依舊在敲敲打打,李治烽則在井欄邊洗一把鐵鏟子。
  “回來了?”李治烽問,“他說什么?”
  “得花錢,請人。”游淼說,“橫豎都是錢的事,你……你在做什么?”
  李治烽道:“挖渠。”
  游淼想到昨天他倆說的,遂道:“走,我也去,一起一起。”
  李治烽把馬拉的板車趕到高地旁的第一塊田地前,這時間正風和日麗,田野盡頭全是大蓬大蓬的蒲公英,被江風一吹,白花登時漫天飛舞。
  游淼扛著把鍬,望向江那邊,心曠神怡。
  “就在這里。”李治烽說,“你昨天圈的范圍。”
  游淼說:“有多遠?”
  李治烽道:“大約有十五里路。”
  十五里路,游淼光是走就要累癱了,事實上他從沈園走到這里,又走回去,又帶著鏟子鐵鍬走過來,已是累得不輕。
  “挖吧挖吧。”游淼無奈道。
  “你坐著歇會兒。”李治烽說,“我來就行。”
  十五里路,一天挖三丈,一月挖一里,要一年零三個月……游淼拄著個鍬,忽覺這真是個浩大的工程。李治烽卻捋起袖子,把鏟子踩進地里去,開挖第一鍬的泥。
  這里的泥土十分堅硬,底下還有巖石層,上頭淺淺的地方好挖,越朝下挖難度就越大,李治烽鏟土,拋土,跟切豆腐一樣輕松。
  游淼總覺得李治烽這家伙簡直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既能打仗又會做飯,又敢殺人又會殺雞烤魚,一身力氣似乎永遠也用不完似的。簡直與自己剛碰上他時判若兩人。李延居然把這么個寶貝給關在柴房里,還給他喂藥,要把他活活打死,實在是太可惜了。
  但換個角度想,若是跟著李延,其實也用不到他,李延平素所做,都是轉圜官場,吃喝玩樂結黨營私的事,李治烽根本不會。在京城也不能打架殺人,更不用他去服侍。
  只有跟了倒霉催的自己,李治烽除了陪床之外,才有點事兒去做。而也正因這點,游淼才離不開李治烽。
  李治烽挖了個坑,游淼蹲在一旁看,那坑漸漸深下去,足有半人高了,游淼怕他力氣花完,不住提醒道:“好了,休息會兒罷。”
  李治烽答道:“不用。”
  李治烽挖出個坑,自己站在坑里渾身汗流浹背,脫了外袍遞給游淼,大冷天的,赤著健壯的背脊,一下一下挖,游淼生怕他得了風寒,又說:“咱們還是請人來挖罷,我心疼。”
  李治烽笑了笑,搖頭。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李治烽挖開了半丈地,游淼在外面把土鏟起來,堆到車上,用馬拉著走。
  剛運了一車土游淼就不成了,握鏟的手掌上全是紅印,火辣辣地疼。
  回來時李治烽終于上溝邊休息了,似乎有點累。
  “老了。”李治烽說,“不行了。”
  游淼忍不住大笑,兩人坐在草叢里,依偎在一處,游淼心里又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不行不行,這么挖下去,一輩子都得耗在這里了,還是得請人。游淼以前沒干過這種活兒,還不知道人的力量有多渺小,現在總算懂了。許多事,不是說動手就能做的。簡直跟愚公移山似的。
  游淼拿著根炭條,在木板上寫寫畫畫,李治烽說:“是什么?”
  游淼說:“算咱們把這個水車和水渠弄好,得花多少錢。”
  游淼算了一會兒,水車需要木料,搭江邊懸崖上的腳手架,運輸,匠人……尋常的工匠還無法勝任這活兒,要在懸崖上開鑿固定點,還要木筒、炸藥。
  水車的水斗更是要好木,否則無法保證幾十年如一日地裝水,要隔水的稠漆,要瀝青。
  開渠后要堆磚,砌土防漏,如此這般,到處都要錢。
  “得花多少錢?”李治烽問。
  游淼說:“至少要五百兩銀子。”
  李治烽點了點頭,游淼現在最缺的就是錢,統共就一百多兩銀,換了是從前,在京城大肆揮霍時,銀錢根本就不是問題。
  這些錢從哪兒整呢?黃老匠已去制零件請人了,這事得在年后開春就做完,否則風吹日曬的,到了明年年底又是另一番光景。
  沒錢沒錢沒錢……錢錢錢錢錢……游淼把炭條扔了,啊啊大叫幾聲。
  李治烽說:“不夠嗎?”
  游淼一臉乏味道:“差遠了。”
  李治烽:“我去想辦法罷。”
  游淼驀然一驚,說:“你有辦法?”
  李治烽:“我去劫點官銀試試。”
  游淼:“……”
  李治烽說:“差五百兩是嗎?”
  游淼:“!!!”
  游淼本以為李治烽是開開玩笑,沒想到他居然還真的是一本正經的,忙道:“你可千萬別給我亂來!官銀上都有紋印的,紋銀紋銀,說的就是官銀,你劫到手了連花都花不出去,咱們只能等著被人抓了。”
  李治烽嗯了聲,游淼又說:“你要是被斬了,我可怎么辦。”
  李治烽笑了笑,點了點頭,游淼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反復說:“千萬不能亂來,知道嗎?”
  李治烽應了聲,躍下坑里繼續挖,游淼反復念,千萬不能讓他去劫官銀,這廝實在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時候他倆肯定要一起玩兒完。
  李治烽挖了整整一天,到日落西山時才說:“回家給你做飯吃,晚上再來。”
  游淼說:“晚上不來了罷,抱著睡覺算了。”
  李治烽莞爾道:“好。”
  挖了這許久,才挖開了一丈多點,游淼真是欲哭無淚,說:“明天不用來了,想想別的辦法。”
  李治烽沒說話,扛著工具上車去,兩人把土運到遠處倒掉,李治烽趕著車,晃悠晃悠地回家了。
  “得買幾頭騾子。”李治烽說,“安陸那邊的人告訴我,騾子好用得多,種田的話,還要買幾頭牛。”
  “好吧……”游淼已經蔫了,合計來合計去,自己還是只有那點兒錢,再沒多的了,估計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是碧雨山莊的小兒子,個個以為他有錢,但除了從家里帶出來的那幾箱狐裘,頂多也就再倒騰出個一二百兩。
  茶葉是不能賣的,沈園里偶爾也要請客,萬一縣太爺來了,拿什么招待人吃茶?
  杯水車薪,這光景,能弄個一二千兩的話就夠了。
  游淼是斷然不會回家找老頭子要錢的,一時間各種念頭塞滿了心里,要么就把這些都放著,先去倒買倒賣地做幾天生意?或者寫封信,派人回京城借錢?說好入秋還錢,兩分紅利……可是借倒是能借到,卻不定能一本萬利地生出錢來,時間一到拿不出錢來還,只有虧欠了那伙兒好兄弟的信任。

  李治烽在院子里殺雞,小花狗追著那雞咕咕咕地到處跑,雞脖子處還拖著血沒命狂奔,李治烽燒了水出來,折了段樹枝,隨手一甩,正中那雞腦袋。
  “好!”游淼當即忘了煩惱,大力拍手。
  李治烽提著雞進去拔毛,游淼少年心性,又顧不得別的事了,說:“你射箭取準頭真了得。”
  李治烽嘴角微翹,坐在小板凳上拔雞毛,嗯了聲,說:“怎不夸我床上也了得?”
  游淼笑了起來,伸手去摸李治烽英俊的臉,兩人坐在昏暗的廚房里,水燒開了,咕嚕嚕地冒著熱氣,游淼不禁心里動了情,湊過去,李治烽說:“臉上臟,全是泥。”說著轉過臉來,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
  游淼在這一刻就不禁覺得,錢都是小事,能天天這么過,倒是極快活的日子了。
  “快餓死了。”游淼又叫嚷道,“什么時候能吃?”
  李治烽說:“快了,再等等。”
  李治烽拔毛,殺雞,洗干凈后把整只雞放進瓦罐里,罐子下頭裝了三碗水,整個瓦罐放在燒開的大鍋里隔著水蒸,片刻后香氣起來了,外頭連大梁小梁兩個工匠都餓得不行,在院子里探頭探腦。
  當天晚上,一只隔水蒸的肥雞上了桌,游淼的眼睛簡直就綠了,李治烽把雞大腿雞小腿,嫩的部分全部碼得整整齊齊,讓游淼先吃,胸脯、雞屁股、背脊等處揀出來。再把骨頭多的、不嫩的裝好拿出去,打了二兩酒,一桶飯給兩個工匠。
  游淼說:“你也來吃。”
  李治烽在桌旁坐下,游淼把雞腿朝他碗里夾,李治烽便吃了,游淼給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游淼吃了三大碗飯,撐得肚子滾圓,攤在堂屋的椅子上,李治烽又給他一盞茶,自去收拾碗筷。
  游淼心想人生真的是太美好了,以前住京城的時候全在胡吃海喝,就沒有今天的這只雞味道好,人也真的是要餓才行,才吃得下飯。
  李治烽道:“我在后院廚房里找到個地窖。”
  游淼驚道:“里頭有什么?不會是有死人罷?”
  李治烽說:“八十壇陳年好酒。”
  游淼:“!!!”
  李治烽說:“拿出來嘗嘗?”
  游淼道:“算了都吃飽了,這酒肯定不簡單,你帶我去看看?”
  李治烽引著游淼進去,發現沈園地下還真的有酒窖,藏的赫然都是上好的狀元紅!擱了上百年,如今已成了醇厚的佳釀,游淼暗道值了值了,這八十壇酒都是有價無市的寶物,以后得拿來招待客人用。
  喝完茶,游淼便進去睡覺,也不洗澡了,半夜時聽見李治烽在外頭澆水,便說:“進來睡。”
  李治烽洗過冷水澡,輕手輕腳進來,鉆進被窩里,摟著游淼睡了,游淼心想這家伙真是鐵打的。
  一連數日,李治烽早上都扛著鋤頭去開渠,游淼則沒力氣挖了,叫了幾次李治烽別去,李治烽都一聲不響地走了。游淼也找不到事給他做,便不管他了。
  早上游淼起得早,便在沈園里到處巡視,從堂屋前開始,家里一點點地被補起來了,門窗被卸下來,于太陽下刨去了表面一層,等候涂上新漆。早上張二早早地過來看書,游淼便讓他幫照看著,李莊家的媳婦則挽著一籃子雞蛋上沈園里來,說幫少爺做飯,游淼知道李莊多半回去說了,不一定就走。便讓她暫時留在沈園里幫工做了頓午飯。
  自搬來沈園后,游淼一天只吃兩頓,最近開始漸漸地起早了,中午肚子便餓得不行,遂把李莊媳婦做的飯裝了兩罐,騎上馬,帶著到高地上去打算和李治烽一起吃。
  李莊正站在一堆泥墾上,看李治烽挖渠,挖了五天,現在渠已經開了十來丈,游淼一看就整個人都疲了。
  “吃飯了!”游淼送了飯過來,李治烽這幾日被曬得黑了些,臉上盡是泥,爬出渠外,坐到土旁,吁了口氣。
  李莊笑道:“正說著呢,少爺就來了。”
  游淼順口夸了他一句,說:“你媳婦做的飯味道不錯。”
  李治烽接過瓦罐揭開,里頭是咸肉爆冬筍,下面是滿滿的一大罐飯,當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游淼邊吃邊說:“再請人來幫忙罷,你別在這挖個沒完了。”
  “力氣不用的話。”李治烽說,“會越來越少,不挖土也得練武,沒關系。”
  李莊蹲在墾兒旁,笑著說:“光靠一個人,得開太久了。”
  游淼說:“開春后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雇到幾個人。”
  三人正說話,游淼又把自己的飯分給李治烽一半,李治烽顯也是餓狠了,又渴,咕嚕嚕地灌水,游淼問李莊什么時候搬家出去,李莊卻說:“和俺媳婦商量過,不走了,就跟著少爺種地罷。”
  游淼笑了起來,說:“那敢情好,怎的又改主意了?”
  李莊無奈搖頭,說:“現在揚州也不好討吃的,找不到活兒干,本來想投奔我小舅子去,可是小舅子前些時候剛得罪了個當官的,被打了一頓,家里開了個雜貨鋪,現在也不請人了,去了只怕要吃幾個月白食,被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可不就是這么個道理么?”游淼說,“寄人籬下,總不如靠自己雙手過活強。”
  李莊說:“要不是少爺來了,誰想在山莊這兒過一輩子呢!沒人管收成,來了旱,起了澇,也沒人說開條水渠啥的,每年定了時候碧雨山莊來個人收租,管你收成怎樣,賣不賣得好,一律都是死活不松口。”
  游淼說:“江波山莊既然給了我,當然不會不管你們,放心就成。”
  李莊笑道:“那是,知道少爺是好人,還說給朱堂降一分租兒……”
  游淼心里好笑,這消息傳得也真靈通,遂道:“都一樣,你們也跟著降,梁伯那邊也降,反正大家一樣的租,你們繳租都給我就成了,給我呢,我就收著,繳不及了,拖幾天也無妨,不用賣老婆典女兒的……我這人好說話。”
  李莊笑著連連點頭,游淼知道經這一事,這四家佃戶都知道自己不是刻薄的地主,除卻張二要讀書上京趕考,不能再種田,其余三家應當是不走了。
  游淼的心思不在李莊他們那幾塊地上,本來就收不到什么錢。要怎么快點把這些荒地包出去才是正經,但要開荒種植,就要有水,而要有水,就要有水車水渠……打了半天轉,最后還是回到水車的問題上來。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江南一帶富商多,要么把地讓出去點,去揚州拉幾個有錢的,找他們借點,哄著他們出錢幫著解決這條渠和水車,拿地當交換,再雇幾個長工幫他們種田?這主意倒是還可以,就不知道有幾個人愿意掏錢,游淼吃虧就吃虧在自己太年輕,做生意的人都像游德川這么大歲數了,他去了別人府上,跟個小孩兒似的,說話分量自然就輕了些。
  正想這事時,山莊外有人來了,李治烽起身看了一眼,遠處吹了聲口哨,像是個信使。
  來人翻身下馬,躬身道:“游少爺,叨擾了,末將唐暉,京城八百里加急,一路送信下來,吩咐一定要親自交到您的手里。”
  游淼見那人一身武將披掛,起初嚇了一跳,緊接著想起上次聶丹來送信的事,馬上便知道回信的人是誰了,必須是趙超!遂大喜道:“我看看!”
  唐暉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恭敬遞給游淼,信上正是趙超的名字,游淼當即心情大好,說:“回沈園里說,李治烽,你也回來歇著罷,別挖了。”
  唐暉看了那渠一眼,沒說什么,跟在游淼身后,游淼帶數人進了沈園,李莊一見這來人勢大,是個官爺,又對游淼恭恭敬敬的,當即連態度也變了不少,一回去便去幫著自己媳婦收拾房子。
  游淼在堂屋內坐定,吩咐李治烽:“去把書房最上面那格的茶葉拿來。”
  唐暉忙道:“不敢叨擾游少爺了。”
  游淼笑道:“別客氣,你是軍爺,我一官半職沒有,該我稱您大人才是。”
  游淼對當兵的印象甚好,當初在延邊城便是被當兵的所救,入關后也是軍隊的人幫了他,感恩圖報,此乃其一。而趙超似乎與軍隊系統十分熟稔,幾次派來的人全是當兵的,愛屋及烏,此乃其二。
  李治烽端來茶具與茶葉,游淼接過,笑著說:“你去洗澡罷,我和軍爺聊聊。”
  李治烽點了頭,轉身出去。
  游淼便親自給唐暉烹茶,將最上等的青茶在缽里一攪,沙沙作響,又把一套綠荷點金鯉的茶盞燙過,這是當年母親帶過來給游德川的嫁妝,一過了水,登時那綠荷盞猶如琉璃做的一般,茶盞內的金魚活靈活現。
  唐暉也是個識貨的,說:“外頭都說游少爺家是世家,果然不一樣,這套喝茶的行當,就算是知州家里也湊不齊的。”
  游淼笑吟吟道:“都是占了爹娘的便宜,這玩意我娘出嫁時帶過來的,我爹現在不喜歡我了,把我娘的東西包包好,打發我滾了出來。”
  唐暉笑了笑,搖了搖頭,說:“當年我爹也是看我不順眼,便早早地把我派到江南來了。”
  “哦?”游淼說,“大人不是江南人?”
  游淼聽唐暉那口音也不太像,唐暉道:“河北人,你我也差不了幾歲,不嫌棄的話,叫我唐暉就成。”
  游淼笑道:“我叫你大哥罷。”一邊烹茶,一邊心想多拉點關系沒壞處,唐暉這次來和聶丹不一樣,聶丹上次一路風塵仆仆,來了身后還跟個文官,是從京師一路下來的。而唐暉則一身皮甲收拾得齊整,騎的馬兒也未經勞頓,可見是駐軍在這附近的武將,說不定就是管揚州府城防的武將,正要套套近乎時,唐暉又忙著謙讓道:“不敢當不敢當,這話可說不得。”
  游淼聽得哭笑不得,籠著炭火干燒的茶葉散發出清香,登時滿屋香茗氣息,唐暉嘖嘖贊嘆,待得水滾過三滾,游淼又變戲法般將茶葉朝壺中一撒,注入八成燙的熱水,洗過一道茶,斟了七分滿的一杯,茶水淡綠,聞之芳香沁鼻,親手捧給唐暉。
  游淼旁的手藝或許不成,但烹茶這招,卻是小時候就得了碧雨山莊的真傳,在京城里那群太|子|黨也不是尋常能吃到游淼親手煮的茶的,雖說不少公子哥兒只是附庸風雅,但李延卻是深諳此道,不然也不會這般疼他。
  可以說偌大一個京城,能將江南茶葉煮出游淼手里這味道的人,皇宮一個,聽雨樓一個,外加游淼一個,沒了。
  游淼有心結交唐暉才自己親力親為動的手,此刻茶到了,便自己拆開信,認真閱讀。
  唐暉贊了幾次好茶后便靜靜坐著喝,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游淼看完了信,上頭也沒寫什么特別的,都是趙超的叮囑,上一遭游淼給趙超回的信,所說無非是抱怨自己現狀,又提到將去管理江波山莊之事,打算帶著李治烽獨自上路,老爹不要他了云云。
  趙超的回信里則提到賢弟有這想法很好,畢竟男人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無非是建功立業,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轟轟烈烈,才不枉了來世上走一回。信中又提及他自己,也是常常遭父親白眼,上頭又有得寵的大哥,于是在家中待著,不如出來自己尋樂子。
  游淼知道趙超與軍隊系統的人相熟,此刻便漸漸地猜到說不定是當朝哪位大將軍家的世子。本朝素來重文輕武,有話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文官俱是瞧不起武將的。
  而當兵入伍,更要在側臉刺上部隊番號,軍餉寥寥無幾,地位又低。兵馬大元帥一職只相當于四品文官,除兩年一換的駐防兵權外,幾乎毫無實權。可以說軍人在天啟朝中,比之讀書秀才尚且不如,當兵保家衛國,只因為建國帝君生怕兵變,就被如此層層打壓,甚是不公。
  趙超在來信中又提到如果江南一帶混不下去,寫信來京,入京后他會想法給游淼安排個一官半職等等,又說江南揚州聲色犬馬,在山莊內住著,切記要勤讀書,多做事,不可懶怠,更勿流連于花街柳巷,以消磨壯志,如有難處,可向兵防司揚州畿求助。
  一句話,要錢要人,回信討就成了,哥哥疼你。
  游淼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信的最后幾行,想必趙超也知道了他游淼從前在京城是個什么人,雖有教訓的意思,字里行間卻滿是教導與愛護之意。看得他鼻子直發酸,閉上眼,把信放在一旁,長長地嘆了口氣。
  李延的回信還沒有來,料想是走了驛站那邊,游淼看過信,說:“趙超這小子回信還是挺快的,我的信十來天前才去,這么快就來了。”
  唐暉笑著說:“有時候,魚雁往來之事,全看把不把對方放在心上,京城那邊都惦記著少爺,聽說丞相府的公子也在說這事,倒是和日子長短沒什么關系。”
  游淼樂不可支,連連點頭。
  唐暉把茶盞擱在一旁,又說:“末將剛回京述職,從聶將軍與三殿下那處回來。”
  游淼說:“嗯,聶丹和三殿下……什么?!你說什么?!!”
  游淼險些碰翻了茶杯,桌上一陣亂響,唐暉一個箭步,身手敏捷地把掉下桌去的茶杯接住。
  兩人相對許久無語。
  游淼說:“趙超那小子……是……”
  唐暉那錯愕神情極其精彩,游淼猶如五雷轟頂,轉身去拿了個陶碗,捧在手里,說:“你你你……你再說一次?”
  唐暉道:“說說……說什么?”
  游淼:“你說趙超是什么來著?再說一次?”
  唐暉意識到了什么,說:“趙……三殿下單名一個超字。”
  游淼張著嘴,陶碗摔在地上,哐一聲砸得粉碎。
  唐暉:“……”
  游淼:“……”
  李治烽洗完澡過來,說:“怎么了?”
  游淼無意識地擺手:“把我的……筆墨拿來。”
  李治烽回去拿筆墨紙硯,游淼整個人都有點恍神,唐暉只是看著笑,說:“游少爺不知道……三殿下的事?”
  游淼道:“我只是認識他,他沒給我說過他是……三、三皇子……”
  游淼忽然又想起趙超在信上寫的一些事,以及以前兩人同囚一室時,他朝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對了,如此說來,趙超在皇宮里多半也是倍受冷落。他哥就是太子!他是庶出!他爹就是皇帝……原來如此!
  游淼不由得心生唏噓,接過紙筆,說:“我這就給他回信。”
  唐暉莞爾點頭,游淼問:“你見過趙超了?他最近如何?”
  唐暉朝北邊拱手,說:“三殿下還是老樣子。”
  游淼哂道:“我改不了口……”
  唐暉說:“沒有關系,三殿下自然是想著游少爺的,少爺如果有甚么吩咐,叫咱們兵防司的弟兄去辦就成。”
  游淼聽到這話時心中一動,繼而又明白了什么,說:“恕我冒昧……大人現在是什么職位?”
  唐暉說:“揚州畿兵防司散騎常尉,七品武官。”
  游淼點了點頭,散騎常尉,相當于統管整個揚州地區的官兵,還是從禁衛軍里直接撥下來的,但也只有七品,就算見了安縣六品縣令,也得見禮喊一聲大人,實在是麻煩。
  游淼提筆回信,告知趙超自己的事,寫了一半,又把紙隨手撕了,換寫了些報喜不報憂的話,心底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情感,要在宣紙上蔓開去。
  “聶將軍呢?”游淼問。
  “升官了。”唐暉笑道,“禁軍右監軍。”
  游淼笑道:“不容易吶。”
  唐暉心照不宣,笑道:“是不容易,聶大人也說到游少爺,年后若有時間,會再來江南一次。”
  游淼點頭,他和唐暉都知道以聶丹此人,能升上去實屬不容易,不會討好文官的武將,很難坐上禁軍副手的位置,多半還是靠趙超提拔的。
  游淼欣然把邀請聶丹來做客一事寫進信中,又說:“唐大哥是河北人,在江南住得慣么?來多久了?”
  唐暉說:“我在禁軍中待了五年,得聶大人提拔,這才外放,二十歲來的揚州,如今也有六年了。”
  游淼說:“在外不比在家,自然辛苦,唐大哥什么時候調回京城去?”
  唐暉無奈搖頭,說:“京城的大人們都搭不上線,運氣好的話,興許明年冬換防時能回去罷,如今調防書還卡在兵部,江南一帶怎么說呢,好是好……”
  游淼心中一動,說:“唐大哥來年還上京不?”
  唐暉說:“不好說,怎的?”
  游淼知道唐暉與聶丹是一派的,都是三皇子派系,奈何太|祖以武起家立國,得位不正,自立朝起,為防武將謀反,特地設立樞密院,監察司,又有兵部,重重牽制武將系統,令武官地位卑微,多郁郁不得志,留京的還好些,外派的武將既沒有油水撈,又沒有兵權。在揚州駐扎幾年,朝廷為了削兵權,又會把這些武將調到塞外去。到那時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和丞相府公子李延,兵部尚書府的平奚都是舊識。”游淼笑道,“來年唐大哥有上京去,勞煩幫我帶個信,幾幅字畫……您稍等。”
  唐暉登時大喜,游淼這么做其實也不全是為了他,趙超正在培養自己的派系,手下有多少人他不知道,但既然對唐暉有青睞,那么朝他那里送人,一定正合趙超的意。
  游淼進去取了三幅畫,都是沈園舊主所作,這些天里他已撣去灰,曬過一次,又加了自己的藏印,這畫旁的人不懂,別說書畫行家,就連知州等人也不懂看。但李延是絕對知道的,世上獨一無二,只有沈園里有。
  “這送李延,這個給平奚。”游淼卷起兩幅畫,系上紅繩,笑道:“這幅字呢,給我那皇子哥們兒。”
  游淼攤開第三幅字給唐暉看,上頭龍飛鳳舞地寫著一曲詞。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
  “好詞!”唐暉贊嘆道。
  游淼說:“這是沈園之主所作。”
  游淼欣欣然坐下,大筆一揮,一封信給李延,大意是這送畫的人是我好哥們,你可得幫我照看著點,等我山莊搭好了,一年四季,你想來吃就來吃,想來住就來住,到時候召上平二林呆子黃小相公等人,呼朋引伴地下江南,帶你們去揚州城聽曲兒賞花嫖妓云云。
  給兵部尚書家公子的信則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型,大意是想你了想你了,給你幅畫,知道你喜歡,家里還有,得空下江南,來我家,吃住包了,字畫隨便拿。帶著畫去的武官是我鐵哥們,換防書正卡在兵部,想個法子讓你老子通融通融罷,感激不盡。
  唐暉在一旁看著,那神情才是真的感激不盡,也是第一次見游淼這八面玲瓏的功夫。
  游淼寫完信封好,加上火漆給唐暉,唐暉說:“游淼,哥哥也不跟你客氣了,今天這事,大哥一定記在心里。”
  游淼笑道:“沒有沒有,舉手之勞而已。”
  游淼知道唐暉這等七品小武將進了京,定是處處遭人白眼,在江南也施展不開手腳,不如送到趙超身旁,可當臂膀之用。唐暉要送禮轉圜,聶丹那處也都是三皇子派系的人,要敲太|子|黨的門都敲不開。
  唐暉缺的不過也就是這么個送信的機會,而游淼正是兩面逢源之時,不讓唐暉去送,自己也得勤疏通京師的人脈關系,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寫到給趙超的信時,游淼便謹慎了些,認真續下一大段,自從他娘死后,再沒有幾個人像趙超般待他這么好了,李治烽算一個,但趙超的關切又顯得有所不同。這些情意,游淼都是明白的。
  誰對他好,誰瞧不起他,游淼心里全都一清二楚。他也把這些話寫進了信里,并期待有一日能家財萬貫,風風光光地上京去,幫上趙超一點忙。寫著寫著,游淼自己都不禁眼睛紅了,哽咽不勝。
  唐暉在一旁看著,說:“游弟,不可太傷懷了。”
  “你不知道。”游淼抽了抽鼻子,把信封好,說,“錦上添花的事大家都會做,雪中送炭尤其難得。”
  “正是這么說。”唐暉笑道,“哥哥也覺得,失意是一時的,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游淼點點頭,笑著看了李治烽一眼,李治烽依舊是那模樣,不茍言笑,靜靜在桌旁站著。
  唐暉收了信,游淼主動將他送出去,唐暉想起一事,又問道:“你手下弟兄在挖什么?我剛過來的時候看你還在那頭坐著,你是少爺,怎么還做挖土的事?”
  游淼笑著說:“想開條渠,入冬都過年去了,請不到短工,自己挖挖,權當鍛煉身體了。”
  “哎!”唐暉馬上道,“徭役還用得著請的?哥哥那里人多,給你拉一百人過來,十天半月就挖完了,你這么挖法,要挖到什么時候?”
  游淼早知有此一說,忙笑道:“沒問題沒問題,那可就多謝大哥了。是兵防司的弟兄們么?一天得支多少工錢?”
  唐暉道:“怎么又說到錢的事去了,冬天拉練正愁沒處去,不用錢,你幫哥哥辦了這事還沒謝你……”
  “那不成。”游淼忙自謙讓,唐暉又說:“真的不用支工錢,當兵的都有軍餉,不來給你挖這活兒,也得拆屋倒灶地找點事做,照我看呢,山頭還有不少荒地,我派個百夫長領著弟兄來,把荒地給你一起開了……”
  游淼登時心花怒放,撲上去抱著唐暉的腰就喊:“你是我親哥了!你看上什么字畫隨便拿!要喝什么茶隨便點!”
  唐暉哭笑不得道:“你別說,這哥哥弟弟的,隨口喊喊還成,到了京城可千萬別說漏嘴了,延德殿里那位才是你哥呢……”
  游淼抱著唐暉又蹭又拍的,整個人恨不得鉆他懷里撒嬌,就差親他幾口了,唐暉俊臉發紅,說:“好了好了,過幾日我就讓弟兄們過來,州府外頭還有條護城河要修,哥哥得去當監工,人就不來了,給你派個好說話的……”
  游淼忙道:“不用勞煩你再跑一趟,等弟兄們過來了,我請他們吃酒,飯錢我這兒全包了。”
  唐暉點頭,上馬與游淼道別,策馬走了。
  這些當兵的都是實在人,游淼心道和他們打交道和那群文官不一樣,只要對唐暉這種武將稍好點兒,對方真是恨不得把命都給你。
  “太好了!”游淼回到山莊里,便把李治烽推到榻上,鉆到他懷里揉來揉去,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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