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是要上課嗎？”
　　“晚上才要。”

　　云落見顧城風沒有要走的意思，然而她的困意漸漸上來了，沙發椅上坐著舒服，云落瞇著眼睛成一條縫，縫中顧城風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干嘛。又撐了一會，云落還是忍住沒睡。

　　顧城風看到人在沙發上頭歪的不成樣子，想起來云落有睡午覺的習慣：“去床上睡吧，我一會就走了。”

　　“我想看著你走。”

　　只是躺了一會，困意全都上來了，云落累的不成樣子，躺在沙發椅上換個角度看著顧城風。

　　“這么想我走？”
　　“不是......你不走也行，但是要陪我睡覺。”

　　半開玩笑的話，云落說完還是挺希望顧城風答應的。要是她答應了，云落就貼到人身上去睡，人形抱枕抱起來肯定比別的什么被子來得舒服。云落一時期待起來，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偷看著顧城風，想著一會牽著人過去睡覺。

　　顧城風看到人耳朵根紅的發燙，以為是因為人困的不行，她沒有睡午覺的習慣，想想最后還是沒答應。

　　“那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顧城風聽云落說話有些低落，只是已經說了要走不送，她也就沒再細想。云落盯著人起身，最后還是送人到了門口。

　　“快點去睡覺吧。”
　　“知道。”

　　關了門躺床上，窗簾拉的嚴實，只是依然有光從縫隙間流出些，應該是給風吹的。云落一躺到床上就一身懶骨，扭頭卷了被子就睡過去。

　　顧城風回到家，她中午的碗筷還在那沒有收，飯菜都剩了些。自己晚上上課，隨便吃些就行，留下到第二天也沒有價值，最后全都進了垃圾桶。

　　隔壁的人這時候應該都睡下了，顧城風清了碗筷后坐到沙發上不知道該干些什么，看了會手機之后又覺得沒意思。
　　還是去躺會吧。

　　晚上天黑的時候，云落才又從床上爬起來。這一次睡起來腰酸背痛的，全然沒了以前舒服。
　　難不成是睡太久了？也不能吧。只不過睡了......四個多鐘而已。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云落又丟了手機在床上翻個身，抓著被子往自己臉上按。房間莫名跟蘊著火一樣熱，沒一會云落就從床上滑了下來。

　　到客廳坐下，外面天早都暗下來，又遲遲地不肯黑下去。霓虹燈將夜空再次照亮，在還未完全落下的天際邊霓虹的顏色相交融一片。這邊云落頭頂上黑著，天那邊混雜成一片橘色亮著，顏色亂的很。

　　從這兩顏色逐漸相侵襲的模糊界限看下去，無數樓盤里有個人在窗邊熟練的撕開袋子往鍋里倒著白滾滾的東西。弄完之后在等的空擋繼續抬頭望著，看著黑色以微弱的速度把天際邊最后的橘色蛋糕吃下去。
　　這還蠻有意思的。

　　風中混雜清涼的味道從開著的窗門吹進來，水氣涼乎乎的貼著人，云路穿著短睡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自己什么時候把這個窗戶開這么大了？起身就要去關窗，云落在關窗前站到外面又看了幾眼，空中吹得胡亂飛著的枯葉只有幾片，風沙刮在街道上的聲音要是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到有。
　　這天不正常，感覺是場大暴雨。

　　云落腿上越來越涼，小跑幾步會房間把落地窗關上，接著扣上窗鎖。開窗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關了窗外面就給風揚的噼里啪啦一陣響。

　　云落探勺子下去，想著屋子里面肯定進了沙，回頭找時間還要清理一下。

　　這會顧城風應該已經在上課了。云落嘴巴一口一個湯圓不含糊，心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去看看顧城風，反正她又沒事做。
　　而且這天還要下雨的樣子，云落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帶傘，邊想著邊打開手機就想問問。

　　字打了一半，云落又停住了。要是顧城風帶了傘，那自己不就沒有一個好理由過去了嗎？于是云落忍下心，轉而去搜天氣怎樣。

　　[暴雨]

　　冬天下暴雨，也是沒誰了。云落想了想，還是在手機上問顧城風有沒有帶傘。她想著消息應該要等會才回，但手機還沒放下，就有消息跳了出來。

　　[帶了]
　　[要下大雨，你不要出門]

　　顧城風正坐著在一邊休息，中場休息的時間對她和底下新來的學生來說都格外寶貴，學生不少人應該認識，坐著在一塊聊天。大人則三三兩兩的不成伙。

　　瑤曼在跟幾個學生指導完之后也坐過來到顧城風旁邊，拿著自己的水瓶喝著。在四處看的時候看到顧城風在跟人聊天，還很高興的樣子。

　　“顧老師，你在跟誰聊啊？”止不住的好奇自己偶像在跟誰聊，瑤曼想了解自己偶像多些，就是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告訴自己。

　　“秘密。”

　　聽到這個回答她沒有多驚訝，合上瓶蓋放下，朝向下斜打開的窗戶看過去，外面天色全黑，但明顯能感覺到壓抑，看不真切的云層好像不斷往下蓋著，壓的風四散而逃。

　　“老師，你說要不要提早下課啊？手機上已經直接上黃色預警了。”

　　瑤曼看著自己手機上的消息跟顧城風說著。眼下這雨都還沒下呢，預警到是早早的發了出來。顧城風自己也先騰空看了下天氣預警，稍想了想，就跟瑤曼說再練半個小時就下課，去群里發個通告，讓那些孩子的家長過來接自己家的孩子。

　　再回到聊天框，顧城風看著上面的話，嘴角勾起個好看的弧度，眉眼燦燦，兩手指尖在手機上飛快的點著。

　　[我挺想去看看你的]
　　[晚上給你看個夠，今晚都發黃色暴雨的預警了，不要過來]

　　瑤曼在建的舞蹈群里發通告出去，回頭發現休息的時間到了，跟顧城風打聲招呼之后就喊著人過來訓練。

　　[要上課了，晚上再跟你聊]
　　[好]

　　那邊半天沒有來消息，云落知道人應該是去上課了。看著窗戶外面，云落左右拉上窗簾，留著中間兩人的空朝外看。手里掌著硬板和筆，想要隨便畫些什么。

　　外面天氣不好，風的陣陣怒吼震的窗戶響個不停，里面的人心情大好，筆頭一點一點的來回擺著，點著下巴。云落想著她今晚要畫些什么，然后就維持著往外看的姿勢看了小半個鐘，一直等聽到那雨聲伴著一陣風細密的點窗戶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發呆了。

　　手掌下將手機立起來，指尖摸索在手機邊上，右手放了筆握著桌角。沙發椅轉了個方向，斜朝著窗戶的位置，房間里關了燈，但依稀還是有光亮照進來，隔著如絲的白幕，再透過窗戶，向云落所背對的方向打下一個稍清晰的剪影，又融入清冷的房間。

　　跟著雨水揚起的霧氣并沒有給厚重的雨幕蓋下，而是不斷騰升，到了一個高度后就輪換著有下一陣霧頂上來。

　　云落覺得拿霧氣在往自己房間里鉆，因為有些霧水沿著外面的陽臺打進來，揚起后貼在落地窗上就是一片白，慢慢地成股下流。

　　濕冷，陰寒，這場冬天的大雨給人就是這樣的感覺，云落感受著這逐漸消失的溫度，只穿著斷睡褲的腿上抖得厲害，又冷的發麻，可是她不想動。眼中聚焦的視線隨著那被雨水濺起的霧跟著向上，又落下。陽臺外的水管暢通無阻的向下落水，啪嗒聲不斷傳進屋子里。
　　清晰，但又不那么清晰，因為云落注意力不在這個聲音上。

　　顧城風這個天氣不會還在上課吧？看著這雨的樣子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會停，說不定要下到明天。這雨看著真怪嚇人的，幸好她們提前買了菜，要是這樣的雨幾天不停可就難受了。

　　手機屏幕亮起，九點半，這個點也該下課了。她想去接顧城風，但過去了也只是跟人一同淋雨罷了。要是她會開車的話這時候就開車過去轉到商場門口停下，等著人出來一腳踏進車里。說不定她還能學著別人說些俏皮的情話，比如是去接自己老婆什么的。

　　屏幕一閃，云落看著聊天框思考著要不要問問顧城風現在在干嘛，但想想這問題就挺蠢的，她現在除了在思考著怎么往回走還能干嘛。
　　于是云落放了手機繼續看著外面不斷打起的水花，一邊注意起周遭的聲音。

　　在云落想著顧城風應該思考著怎么回來的時候，顧城風其實已經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水里往家走。平時還不覺得，現在雨一下大，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就全都顯出原型，在路燈下泛著破碎的光。

　　鞋子早都濕透了，襪子跟著也是一樣，濕漉漉的穿在腳上一點都不舒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跟她的腳作對一樣，又滑又黏，感官上只留下奇怪。

　　道路上的水漫起和人行道一般高，從缺口上跟路上的水坑連在一塊。顧城風沒工夫管這個，腳上小心的避開水，繼續朝家里走。

　　雖然她跟瑤曼說了這次提前下課，但很多學生還是沒辦法離開，不少人在舞蹈室等著家長來接。一直忙到剛才，顧城風才和瑤曼一同送走了最后一披人。
　　瑤曼去坐地鐵了，而她看這雨一時半會沒有停的意思，于是跟著撐傘走進雨幕里。雖然沒一會鞋子濕了，但更要命的是這雨有時跟著風來一個大變向從雨傘下刮進來，打傘的意義好像一下就消失了，身上沾著雨水，涼意沁著皮膚。

　　旁邊的路上有車在跑，暴雨天也都不敢開的太快，路上的水也沒有跟著濺起來，這讓顧城風不用去擔心被飛起來的水給打濕，專心應付腳下。

　　平時十幾分鐘的路，等她到樓下等電梯的時候，時間快過了有半個鐘到晚上十點。

　　還想著回去能有些多余的時間玩玩的，這下應該泡個澡就可以睡覺了。
　　哦，家里面浴缸還沒有買，這又是一樁事，回頭問問渡塢看能不能直接拿到尺寸，到時候她直接再去下單好了。

　　擰著還在滴水的雨傘走出去，在走廊的窗口。窗戶和以往一樣開著半扇，顧城風先給關上窗只留下一條縫，再撒撒雨傘上的水，然后才掏著鑰匙往屋走。

　　還沒走到門口，自己的鄰居到先把門給開了，接著就看見人散著頭發扒著門看過來。

　　說實話，要不是走廊里有燈，自己認識這個鄰居，顧城風現在指不定都給嚇的半死。這樣的一個天里，從自己打開的一間屋子里冒出一個披散著頭發的腦袋出來，活脫脫的就是鬼故事的前奏，在自己旁邊的應急門還亮著不熄滅的詭異綠光。
　　只是走廊的燈亮的及時，這氛圍感一閃而過。

　　那只容貌清麗的‘鬼’看到是顧城風之后，才從掩著的門后走出來，但覺得開門擋路，于是縮回到了屋子里，等著顧城風去先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