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br> 鐵獅子胡同。</br>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作戰廳。</br> 岡村寧次、田邊盛武、宮野道一等一眾鬼子軍官,看著桌上的大喇叭一般的武器陷入沉思。</br> 這具火箭筒正是巖松義雄安排專機從太原運來的,并且由一名中左護送。</br> “八路軍就是用這武器,攻破了皇軍的鋼筋混凝土碉堡和炮樓?”</br> 看著眼前的酷似大喇叭一樣的武器,岡村寧次的表情和語氣,跟巖松義雄同樣疑惑。</br> “嗨!”</br> 鬼子中左低頭報告道:“雖然它的重量很輕,看上去結構簡單,但根據山本大左所說,此武器的威力跟105毫米榴彈炮差不多。”</br> “山本大左?”宮野道一神色一愣,問道,“是山本一木大左么?”</br> 鬼子中左低頭道:“是的!這款武器就是山本大左親率特工隊,從一股八路軍手里搶來的。”</br> “哦?”岡村寧次一起詫異,“宮野君也認識山本大左?”</br> 宮野道一道:“在第一軍司令部,我跟山本大左見過一面。”</br> “山本一木大左是帝國陸軍大學的高材生,又到過德國深造,專門學習特種作戰。”</br> “他手下的特工隊是一支精銳部隊,令我印象深刻。”</br> “雖然山本大左對八路軍的幾次斬首都失敗了,但是山本大左是一個優秀的軍人,深受筱冢將軍寵愛。”</br> 岡村寧次點了點頭,看來這山本一木的確有點東西,連巖松義雄、筱冢義男和宮野道一都稱贊。</br> 而后,岡村寧次看向那名中左:“我會安排一架專機,你護送這武器到本土,一定親手交給軍械部。”</br> “嗨!”鬼子中左頓首。</br> 而后,岡村寧次手一揮,幾名警衛人員走了進來,將火箭筒和火箭彈拿走,鬼子中左也緊跟著離開。</br> 等鬼子警衛和鬼子中左走后,作戰廳內又只剩下岡村寧次、田邊盛武和宮野道一等幾名日軍高官。</br> 華北方面軍參謀田邊盛武說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兵這幾天到晉西北偵察,發現一些新情況。”</br> “什么新情況?”岡村寧次問道。</br> 田邊盛武便道:“晉西北八路軍新一團、新二團和獨立團,同時在進入匪區的關鍵道路開始修建大量陣地。”</br> 說話的同時,田邊盛武從腋下文件夾里取出一些黑白照片遞給岡村寧次。</br> 他剛才進作戰廳就是想匯報此事,不過岡村寧次的目光一直聚在第一軍送來的火箭筒上,他還沒來得及匯報。</br> 岡村寧次便拿起照片看了起來。</br> 這些照片全部都是偵察機在高空拍攝的,看上去有些模湖,但是可以分辨出照片里的土木戰壕等工事。</br> 讓日軍偵察機偵察到根據地的情況,也是沒有辦法的事。</br> 雖然新一團的防空火力強悍,但是畢竟沒有制空權。</br> 不過,也正因為新一團的防空火力,讓得鬼子的偵察機也不敢低空偵察。</br> 鬼子的偵察機只能從高空拍照,所以鬼子也只知道八路軍在構筑工事,但是并不知道詳細情況。</br> 至于陳峰往根據地運輸的武器彈藥和糧食,一般都是晚上進行,鬼子的偵察機并沒有偵察到。</br> “李云龍也知道害怕?”</br> 岡村寧次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語氣不屑:“等皇軍大兵壓境的時候,他就會知道什么叫做絕望。”</br> “這在預料之中。”參謀副長有末精三道,“八路軍能猜到皇軍會展開報復作戰行動。”</br> 田邊盛武笑得很狂妄很開心:“八路軍猜到又如何,依舊逃不過被消滅的命運。”</br> 現在華北方面軍拿李云龍沒有辦法,主要是兵力不足,目前關東軍調往華北的部隊已經有一部分踏上了火車,等兵力一到穩住交通線,再把作戰物資運送到位,就能徹底搗毀其根據地。</br> “不過…不能讓這群泥腿子太過輕易地將防御工事構筑好。”</br> 岡村寧次凝聲道:“田邊君,立即將剛剛到的飛行第66戰隊派往太原,交給巖松義雄中將指揮,用于襲擾八路軍修筑防御工事的進度,切記不要低空俯沖攻擊,以免被八路防空武器擊落。”</br> 飛行第66戰隊隸屬關東軍第2飛行集團,是一個轟炸機飛行戰隊。</br> 與飛行第66戰隊、飛行第70戰隊和飛行第32戰隊隸屬于第6飛行團。</br> 不過,第32飛行戰隊上次支援了華北方面軍參加中條山戰役,在太原戰役中被八路軍的防空武器擊落大部分飛機。</br> 這一次,日軍為了解決晉西北的八路軍,除了調集3個步兵師團外,還準備調集第2飛行集團主力的一百多架飛機。</br> 至于為什么把飛行第66戰隊調去巖松義雄指揮。</br> 主要是現在岡村寧次要指揮冀中地區的掃蕩作戰,無暇顧及晉西北。</br> “嗨!”田邊盛武低頭,轉身離去。</br> 等田邊盛武走后,宮野道一便期待的問道:“大將閣下,對冀中地區的鐵滾掃蕩何時開始?”</br> “第一階段的作戰已經開始了,不過重頭戲還要再等幾天。”</br> 見宮野道一已有些迫不及待,岡村寧次微微一笑。</br> 第一階段的作戰便是鐵壁合圍,主要作戰目的是日偽軍從四面八方,將八路軍和老百姓往某個區域趕。</br> 直到將八路軍和老百姓趕到某個小區域后,再派精銳部隊來回滾動攻擊,直至徹底消滅八路軍和百姓。</br> 緊接著,岡村寧次又道:“屆時宮野君可以乘坐疾風號裝甲列車,前往戰場觀摩。”</br> 乘坐疾風號裝甲列車,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宮野道一心情愉快:“那就多謝大將閣下了。”</br> ……</br> 新一團。</br> 夜。</br> 李云龍、趙剛、邢志國和王德厚在團部外屋。</br> 眾人都是眉頭緊皺,頭腦風暴思索著干掉宮野道一的計策。</br> 李云龍更是將手里的情報、資料和地圖看了一遍又一遍。</br> 地圖表明了晉西北通向保定的所有勢力和地形,在另外的地圖冊上,甚至連村莊和土匪勢力都標準了出來。</br> 單單這張地圖就價值很高,就連小鬼子的軍用地圖都沒這么詳細。</br> 讓趙剛去狙殺宮野道一的辦法已經被否了。</br> 成功率太低,而且還不一定能回得來。</br> “要不,還是跟上次炮擊娘子關一樣的辦法,在遠處布置山炮,讓利劍中隊以精密法確定射擊諸元。”</br> “呼叫遠程炮擊,把這裝甲列車給炸掉。”</br> 王德厚提出了一個辦法。</br> 他對那次新一團炮擊娘子關印象深刻,那一次戰斗,趙剛擊斃了華北方面軍參謀副長平田正判,炸死了近衛第2師團長武藤章。</br> 當時消息傳到總部,幾乎所有的作戰參謀都排除了正確答桉,只有他猜測是李云龍率新一團干的。</br> 結果跟他預料的一樣。</br> “這也是個辦法。”</br> 李云龍沒有抬頭,繼續盯著桌子上的地圖:“上次咱們用26門山炮,炸掉了娘子關和鬼子的裝甲列車,如果這次要遠程炮擊,至少需要12門山炮和上百發炮彈,不過…這可是一個山炮營,咱們這兒距離保定300公里,可不太好弄過去。”</br> 雖然新一團裝備有105毫米和150毫米兩種口徑的榴彈炮。</br> 榴彈炮的威力比山炮大太多,用來炮擊裝甲列車是絕佳之選,但是榴彈炮對道路要求太高,很多路段要經過鬼子的防區,根本帶不過去。</br> 也只有將山炮拆解運輸,才有可能把山炮帶過去。</br> 但是風險很高,畢竟一個山炮營的隊伍,即便是將山炮拆解用騾馬運輸,目標也是非常的大。</br> 趙剛提出了一個想法:“如果咱們找陳老板幫忙,請他安排飛機晚上把山炮和炮彈運到保定附近空投,咱們的炮兵輕裝過去,在天亮之前設好山炮陣地,等鬼子的裝甲列車一來,再開炮干掉它。”</br> “以我跟陳老板的關系。”李云龍道,“我找他幫忙,他應該不會拒絕,而且這些山炮使用后直接炸掉,完成生意后還可以找陳老板報銷。”</br> 雖然如今新一團有80余門75毫米山炮,但是這12門山炮也是一個山炮營的規模。</br>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不報銷,如果能用這12門山炮換來2個坦克營,李云龍自然也是樂意。</br> 說話的是邢志國,他語氣擔憂:“這是遠程炮擊,雖然炮火覆蓋很有效果,但恐怕精度沒法保證。”</br> “如果前幾輪炮擊沒能炸掉鐵軌,這裝甲列車直接開跑了怎么辦?”</br> “另外,就算1個山炮營遠程炮擊,怕是也無法保證能炸死宮野道一。”</br> “可以讓利劍中隊到鐵軌上埋炸藥。”王德厚說道,“等鬼子的裝甲列車來的時候,把前后的鐵軌都炸掉,這樣栽宮野道一的裝甲列車就跑不掉了,只能被咱們的山炮給炮火覆蓋。”</br> 李云龍聞言雙眼微微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br> 他拿起資料反復觀看,研究著鬼子的九四式裝甲列車。</br> 為什么不炸裝甲列車要去炸鐵軌,那樣做豈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么?</br> 而后,李云龍語氣斬釘截鐵地說:“不用山炮了,咱們直接在鐵軌上埋炸藥,炸他狗日的!”</br> “埋炸藥?”</br> 眾人看向李云龍,神情微微一愣。</br> 邢志國道:“那么大一輛裝甲列車,想要炸掉它恐怕至少得上幾百上千斤烈性炸藥,鐵路一般都會有日軍巡邏,咱們的人沒那么多時間埋炸藥,幾百上千斤炸藥也不好埋在鐵軌上。”</br> 趙剛和王德厚點了點頭,都覺得邢志國說的有道理。</br> “用不著幾百上千斤炸藥。”</br> 李云龍指著桌子上的照片資料說:“你們看,這九四式裝甲列車一共8節車廂,宮野道一那老鬼子肯定會在指揮車廂內,咱們只要炸掉指揮車廂就行,雖然鬼子裝甲列車的兩側和上方都是鋼板,但是底部的結構是木板,根本承受不了炸藥的沖擊波。”</br> “還是老辦法,讓利劍中隊埋炸藥,再用電線起爆,炸掉指揮車廂后立即撤退。”</br> 趙剛仔細思索,覺得這個辦法更靠譜,雙眼刷的一亮:“哈哈,還是老李你主意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