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做好詳細作戰計劃后，趙剛便派通訊兵將計劃送到旅部。</br> 當天晚上，就得到旅部的回復。</br> 旅長親自打電話給李云龍，回復簡短而霸氣：給勞資狠狠地打。</br> 第三天夜，李云龍和趙剛便率部隊向祁縣挺進。</br> 現在新一團富裕起來，李大團長的性格收斂了許多，像以前違抗命令、擊斃俘虜等違反紀律的事情,反復叮囑自己不要干，否則一旦帽子被擼了，新一團這偌大的家當便宜了別人，他哭都沒地方哭去。</br> 在戰前，李云龍親自到遼縣縣城周邊偵察過一次地形和敵情，找熟知城內的情況的老百姓談話,通過地方黨組織了解了城內敵人的兵力部署，派利劍特種分隊的偵察兵潛入城內反復實地偵察。</br> 不說對遼縣縣城的鬼子和火力部署了如指掌，也大差不差。</br> 李云龍和趙剛還對可能來援之敵的行動方向、時間和路線都做了詳盡測算，并派出兩個連的兵力，以及工兵排，在增援之敵榆社與和順可能來襲方向實施監控和阻擊。</br> 上午八時，遼縣縣城外的石匣據點。</br> 李云龍趴在1公里開外的土坡上，舉起蔡司8倍望遠鏡朝據點看去。</br> 這是一個中型據點，膏藥旗下屹立著一座十幾米高的大炮樓，炮樓頂部還修有鋸齒狀的垛口，呈現冷兵器時代的特點。</br> 兩名鬼子兵背著38步槍筆直的在炮樓頂站著。</br> 另外一座六七米高的小炮樓，還有兩座碉堡。</br> 這座據點建在土坡的半腰，居高臨下扼守和監控進入縣城的公路。</br> 兩座碉堡位于據點兩側的制高點處，碉堡旁邊還各有個沙袋壘起來的機槍陣地。</br> 在公路上的炮樓和據點被全部端掉之后，各個鬼子據點就加強了戒備，擴寬了壕溝，增加了鐵絲網，囤積物資，擺出一副死守的姿態。</br> 今天天氣不錯,萬里無云，據點里兩根煙囪管冒出兩股濃煙，筆直的濃煙直沖天際。</br> 李云龍把望遠鏡遞給趙剛，罵罵咧咧的說道。</br> “他娘的，勞資都還沒吃早飯呢?！?lt;/br> “這群鬼子和偽軍還有心情造飯，真他娘的讓我生氣?！?lt;/br> “虎子，去告訴王承柱，用迫擊炮把鬼子的廚房給勞資炸了?！?lt;/br> “是，團長！”黃二虎躬著身子朝后邊摸下去。</br> “張大彪、鄭羽！”李云龍喊道，“帶著你的一營，以我這里為基礎，往前方300米，開始構筑戰壕和散兵坑。”</br> “是！”張大彪也轉身離去。</br> 不一會兒，黃二虎來到戰士們隱蔽的林子里，找到炮連連長王承柱。</br> 黃二虎道：“王連長，團長讓我通知你，讓你用迫擊炮把鬼子廚房給炸了！”</br> “我知道了。”王承柱臉色露出一抹獰笑?！?班跟我來。”</br> 當下王承柱帶著一個迫擊炮班從樹林中魚貫而出。</br> 來到土坡下邊的一塊平地上，王承柱指著平地說道。</br> “把迫擊炮架起來，快快快！”</br> 戰士們便搬彈藥的搬彈藥,架炮的架炮，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br> 雖然炮連有十幾門炮,不過很顯然李云龍不想一下子把底牌全部亮出來，在牌局上誰先亮出底牌，誰就吃虧。</br> 與此同時，土坡上。</br> 趙剛把巴雷特大口徑狙擊步槍給架了起來。</br> 壓上10發12.7毫米子彈，然后把彈匣往槍腹下一壓，伴隨著一道清脆悅耳的咔嚓聲，彈匣被固定住。</br> 趙剛將轉動光學瞄準鏡，將倍數調到最大，透過光學瞄準鏡十字架看過去，鬼子的人像一下變得很大，同時也很清晰，比李云龍手里的8倍蔡司望遠鏡還要看得清晰。</br> 趙剛笑道：“老李，我跟你打個賭怎么樣？”</br> 李云龍神情一動：“怎么賭？賭什么？”</br> 趙剛說道：“我就用這把槍打大炮樓上的鬼子哨兵，我要是打中了，你一個月內不許喝酒?！?lt;/br> 李云龍便豎起大拇指，用拇指測距法，大致的測量了下從這里到大炮樓的距離。</br> “得有1200米，子彈打出去是一條弧線?！崩钤讫埛磫柕?，“你要是打不中呢？”</br> “你一個月內可以狂飲?！壁w剛道，“我絕不干涉，怎么樣，敢不敢賭？”</br> “我有什么不敢賭的？”李云龍哼哼道，“反正你也打不中?！?lt;/br> 前幾天是你運氣好，打中了1000米處的樹干，勞資就不信你這次運氣還這么好。</br> 這一個月勞資狂飲定了。</br> 趙剛嘴角微微一翹，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細長布條，綁在身旁一棵拇指粗的小樹上，隨后又看了下布條被風吹的方向和擺動的弧度，當下心里有了底，打開保險而后又推彈入膛，將槍托抵在肩上。</br> 李云龍舉起望遠鏡一直盯著鬼子大炮樓頂觀察。</br> 沒多久，李云龍就聽到旁邊一聲槍響。</br> 巴雷特的槍口初速度800多米每秒，1200米的距離，子彈出膛到射中鬼子，也還不到2秒時間。</br> 緊接著，透過望遠鏡的視野，李云龍看到對面大炮樓頂端的一名鬼子哨兵腦袋直接被打爆了。</br> 是真的被打爆了，就跟大口徑步槍彈打中西瓜一樣，直接就炸開。</br> 紅的白的濺了另一名鬼子哨兵一身。</br> 那名鬼子哨兵整個人都愣住了，同伴的腦袋在眼前突然炸開，誰都得懵逼。</br> 直到幾秒后，槍聲才傳到據點，鬼子哨兵這才意識到是敵襲，當即就躬下了身子，吹響警戒口哨。</br> 嘟嘟嘟——</br> 急促的警戒哨聲響了起來，鬼子和偽軍慌作一團，慌不擇路的向據點和炮樓跑去。</br> 有的鬼子正在拉屎，聽到槍聲和哨聲，屁股都顧不上擦，提上褲子端起步槍就往外沖。</br> 炮連的2門60迫擊炮也已經被炮兵架好。</br> 王承柱道：“目標鬼子據點廚房，1發試射，放！”</br> 其中一名炮手便將手中炮彈放入炮管中，緊接著便是嗵的一聲悶響。</br> 轟——</br> 炮彈落在距離廚房左邊六七米處炸開，掀起一道兩米多高的泥霧。</br> 炮兵便趕緊根據彈著點重新調整迫擊炮的射擊諸元。</br> “兩發急速射，放！”</br> 李云龍神色一愣，旋即又笑道：“哈哈…看來我得戒酒啦?！?lt;/br> 緊接著，對面據點傳來一道轟隆聲。</br> 李云龍和趙剛趕緊朝土坡下邊的迫擊炮陣地看去，嗵嗵的兩聲悶響后，兩枚迫擊炮彈霎時騰空而起。</br> 兩人便轉動著腦袋順著迫擊炮炮彈劃過天際的軌跡朝據點看去。</br> 幾秒后，兩枚炮彈先后精準的命中了據點的廚房，鬼子的廚房頃刻間就化成了一堆碎石瓦礫。</br> 轟轟的兩聲巨響隔了好幾秒才傳過來。</br> 緊接著，炮兵陣地上又打了2枚炮彈。</br> 鬼子廚房就是普通磚石砌的磚瓦房，跟普通民房一樣，一枚迫擊炮彈就能輕易地解決。</br> 之所以多打幾發炮彈，那是要告訴鬼子和偽軍，你們八路爺爺來了。</br> 張大彪帶著一營已經摸到距離鬼子據點800米的位置處開始掘土，做出一副打算長期圍困石匣據點的態勢。</br> 大炮樓里，鬼子小隊長今井俊夫少尉正透過射擊孔觀察外邊的情況。</br> 一個鬼子軍曹從樓下跑上來，頓首道：“隊長，八路炮擊了廚房，藤岡君和山下君被炸死了！”</br> 今井俊夫臉色猛地一黑，八路居然連早飯都不讓吃，太囂張了！</br> 這時候，幾名士兵把樓上死掉的哨兵抬下來，今井俊夫一看，腦袋都被打沒了。</br> 臉色頓時黑的跟鍋底一樣。</br> 偽軍連長連滾帶爬的從樓梯口上來，邊喊邊跑：“太君，太君，八路軍來了，正在外邊挖戰壕?！?lt;/br> 一名胖乎乎的翻譯，向今井俊夫翻譯偽軍連長的話。</br> “納尼？”</br> “挖戰壕？”今井俊夫大吃一驚。</br> 以前據點也經常遭到八路游擊隊襲擾，要么是晚上來偷襲，要么是白天來放兩槍就跑，像八路一來就挖戰壕的情況，今井俊夫還是首次遇見，事出反常必有妖。</br> 跑到炮樓頂端，看了眼遠處正在掘土的八路軍士兵，今井俊夫臉色微微一變。</br> 剛剛炮樓上的哨兵被擊殺，而且還是被大口徑槍，今井俊夫也不敢在炮樓頂部多呆。</br> 當下今井俊夫躬著身子回到炮樓第三次，憤怒的下令道：“射擊，射擊！”</br> 炮樓里的鬼子機槍手當即就按住九二式重機槍的壓鐵，伴隨著槍聲的抖動，炮樓的射擊孔噴出火舌。</br> 小炮樓、兩座碉堡、以及沙袋壘起來的兩個重機槍火力點紛紛開火，機槍彈頓時如同雨潑般朝著八路軍所在傾瀉過來。</br> 只不過這個距離上，機槍彈散得很開，只要稍加隱蔽就很難命中，而且機槍彈的威力也大幅下降。</br> 從射擊孔里看到一輪輕重機槍火力急襲收效甚微，再仔細的目測了下與八路的距離和位置，無奈地發現據點所有的攻擊對八路都無可奈何，據點雖然輕重機槍火力很強悍，但連一門迫擊炮都沒有，擲彈筒倒是裝備一些，但這個距離擲彈筒根本夠不著。</br> “狡猾的土八路！”今井俊夫難受的像是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br> 快步走到電話機旁，一把推開電話兵，抓起電話再用力的搖了幾下，然后把電話放到耳邊。</br> “莫西莫西，這里是石匣據點，請立刻接遼縣憲兵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