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原,日軍第一軍司令部。</br> 一份報告被送到司令官筱冢義男的辦公桌上。</br> 正是黑島聯隊被全體玉碎、祁縣縣城被全殲的戰斗報告。</br> 這份報告關于黑島聯隊全體玉碎的篇幅很少,因為參加這場戰斗的黑島聯隊騎兵已經無了。</br> 只有吉野聯隊在野狼峪、尖山咀和大王溝拍攝的幾組照片,而且還是黑白的,模糊不清。</br> 從照片上僅能看到成片的日軍尸體,以及被機關炮打成的碎肉塊。</br> 祁縣縣城的戰斗就比較詳細了,因為城內的日軍和偽軍跟八路交火,還活下來一部分。</br> 這份報告是憲兵隊長武田信忠親自寫的,武田信忠寫完報告后,被賜予切腹自盡以謝天皇。</br> 黑島聯隊全體玉碎和縣城八路攻下,糧食物資和軍火被八路搶走的責任,需要有個人來背鍋,黑島森田已經玉碎,這口黑鍋當然就由武田信忠來背。</br> 看完報告,筱冢義男拿起桌上的電話,快速的搖動手柄,然后放到耳邊。</br> “莫西莫西,請山本大佐到我辦公室來一下?!?lt;/br> 大多數情況,筱冢義男遇到事很少跟作戰參謀和參謀長楠山秀吉商量。</br> 而是直接找軍銜比自己低兩級的山本一木。</br> 自從特工隊在楊村戰敗后,筱冢義男懷疑第一軍司令部有間諜,對幾個親信參謀就更疏遠了。</br> 約莫十多分鐘后,一身戎裝的山本一木挎著大佐指揮刀走進司令官辦公室。</br> 來到辦公桌前,雙腳一并啪的一聲脆響,頓首道:“將軍,您找我?”</br> 筱冢義男便放下手里的報告,抬頭道:“山本君,選拔特種隊員的事情做的怎么樣了?”</br> “目前從第一軍各部選出的精銳已經來到太原!”山本一木凝聲道,“我將對他們進行集訓,只有經過最殘酷的訓練和戰斗,才配成為真正的特種兵,每一名特種兵都是來自地獄的勇士,所以,特工隊形成戰斗力,尚需要時間!”</br> “時間不等人?!斌阙Ax男道,“你必須盡快恢復特工隊的戰斗力,為天皇陛下建功立業!”</br> 山本一木頓首道:“嗨!”</br> 筱冢義男問道:“那么,調查上次情報泄露一事,有眉目了嗎?”</br> “此人藏的極深,他肯定就在司令部,將軍閣下請放心,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br> 山本一木雙眼中鋒芒一閃,關于上次突襲八路總部的情報泄露,他一直懷疑是司令部某個參謀做的,但他沒有證據,甚至他親自制定實施的故意泄露情報的釣魚計劃,也沒能把那個間諜找出來。</br> “山本君,你看看這個,這是吉野大佐派人送來的報告。”筱冢義男把桌上的報告遞給山本一木。</br> 山本一木便接過拿起報告看了起來。</br> 約莫十多分鐘后,山本一木看完,重新將其放回桌上,臉上若有所思。</br> “山本君,發現什么了?”筱冢義男神色一動問道。</br> “將軍,八路在攻打祁縣的戰斗,似乎使用了特種作戰戰術…”山本一木雙目一凝。</br> 關于黑島聯隊,幾張照片和寥寥幾句話,山本一木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br> 但是,從祁縣縣城的戰斗經過,山本一木敏銳的察覺到了問題所在。</br> “納尼?”筱冢義男驚愕道,“特種作戰?窮的跟叫花子一樣的土八路怎么會特種作戰?”</br> “山本君,你的意思是,突然出現占領南城墻小股部隊,是八路軍的特種兵?”</br> “是的將軍!”山本一木道,“那天我就有所懷疑,現在看到這份報告,可以肯定八路使用了特種作戰。”</br> “而且,在楊村跟特工隊交手的李云龍部防御,很明顯得到了精通特種作戰高人的指點。”</br> “在這次祁縣縣城之戰斗中,八路小股精銳部隊,化妝成皇軍騎兵,假冒黑島聯隊的騎兵?!?lt;/br> “而縣城外的守備部隊必然不敢阻攔,才導致這支八路小股精銳部隊,輕易地占領了祁縣縣城的南城墻?!?lt;/br> “這支八路小股精銳部隊,清一色使用自動火力,槍法極準,起到了扭轉戰局的關鍵作用?!?lt;/br> “就算這支八路不是真正的特種部隊,但這是一次典型特種作戰,他們已初步具備了特種部隊的性質。”</br> 筱冢義男聞言,臉色一陣陰晴不定。</br> 八路之中出現了一支特種部隊,可不是什么好消息。</br> 雖然山本特工隊在楊村戰敗,但筱冢義男從沒懷疑過特工隊的戰斗水平。</br> 山本特工隊在第一軍司令部模擬過斬首行動,對象正是筱冢義男。</br> 負責保衛筱冢義男的是第一軍中最精銳的部隊,但是特工隊很輕易的就將他斬首。</br> 如果八路真有跟山本特工隊一樣的特種部隊,那八路特種部隊的頭號目標,很可能是自己的項上人頭。</br> 筱冢義男臉上浮出一抹擔憂的神色,以后恐怕得處處小心行事。</br> “將軍閣下不用擔心?!鄙奖疽荒緟s道:“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lt;/br> “就算八路有這樣一支特種部隊,也不必太過擔心。”</br> “特種部隊的使用應該是戰略級的,八路將這種級別的部隊用于攻城作戰,簡直就是對特種作戰的侮辱。”</br> “八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使用特種部隊,將軍閣下真正應該擔心的是?!?lt;/br> “這次祁縣縣城的戰斗中八路使用的武器似乎非常精良,除了自動武器之外,還有九二步兵炮和20mm機關炮?!?lt;/br> “步兵炮和自動武器可能來自繳獲,但八路怎么可能裝備20mm機關炮?”</br> 機關炮對日軍來說都是非常稀有的重武器,比如九八式機關炮,只有野戰部隊和飛機場才少量裝備,用于防空。</br> 筱冢義男卻一擺手道:“八路軍的確裝備有自動武器,從報告和情報看,只有小股精銳部隊裝備,這不足為奇?!?lt;/br> “八路擁有步兵炮也能理解?!?lt;/br> “畢竟皇軍跟八路軍作戰這么幾年,被繳獲的步兵炮雖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幾門?!?lt;/br> “至于20mm機關炮,多半是傅作義支援八路的,估計只有幾門,山本君不必大驚小怪。”</br> 山本一木便頓首道:“嗨!”</br> ……</br> 386旅旅部。</br> 新一團一連長張大彪率領的運輸隊抵達旅部外。</br> 戰士們正在卸貨,一箱箱包裝精美的彈藥箱被堆放在旅部前的空地上。</br> 不少的旅部人員聽到動靜前來觀看。</br> 新一團這次運來40萬發子彈,接近300口彈藥箱,出動了全部騾車和100匹軍馬。</br> 旅長和韓副旅長也走出旅部。</br> 張大彪啪的向旅長和韓副旅長敬了個軍禮,指著彈藥箱和12門機關炮說道。</br> 然后走到挪車旁,掀開蓋在上邊的降落傘布,兩門雙聯裝機關炮便露了出來。</br> 嘿嘿一笑,張大彪道:“40萬發子彈,12門機關炮,20mm機關炮炮彈3000發?!?lt;/br> “旅長、韓副旅長,團長讓我向你們問好。”</br>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聲,一眾旅部人員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br> 旅長快步走到機關炮前,看著騾車上的機關炮,笑得嘴都合不攏了。</br> 然后命人快速的掀開騾車上的白布,一共六輛騾車,每一輛騾車上裝載著2門20mm機關炮。</br> 其中有4門機關炮是雙聯裝,兩根長達1.4米的炮管,能裝60發炮彈的彈鼓,中間還有弧形的瞄準鏡。</br>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款20mm機關炮都充滿暴力美學,是對付小鬼子的大殺器。</br> “新一團這次打縣城,發大財了!”</br> “嘖嘖,師部的那2門機關炮看著都沒這好?!?lt;/br> “40萬發子彈,足足12門機關炮,這下咱們386旅發財了!”</br> “不對,加上前天趙政委送來的20萬發子彈,新一團共上交了60萬發子彈!”</br> “李團長的思想覺悟可真高!”</br> 幾名旅部的作戰參謀在那竊竊私語著。</br> 在場中只有旅長和韓副旅長知道這批武器的來歷。</br> 應該是和之前那些重武器一樣,來自那個姓陳的神秘愛國人士。</br> 卸完貨后,張大彪便率領運輸隊回了楊村。</br> 第二天,旅部。</br> 旅長和韓副旅長正商量著是不是鬧個機關炮營。</br> 叮叮叮——</br>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旅長隨手接起電話:“你好,這里是386旅?!?lt;/br> 電話那頭便傳來師長笑呵呵的聲音。</br> “陳更,我恭喜你發財了?!?lt;/br> “師長,發什么財呀,我陳更就是窮光蛋一個?!甭瞄L心里一緊,忙說道,“窮得都快要飯了。”</br> 壞了壞了,平時都是自己恭喜李云龍發財,這次自己被師長恭喜發財了。</br> “這事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師長便笑道:“最近我聽說你打李云龍的秋風,成了土財主,現在你們386旅富得流油?!?lt;/br> “不許隱瞞,如實交代,你這次在李云龍那里撈了多少好處?”</br> 旅長便只好如實道:“師長,真沒多少,就子彈60萬發,軍馬350匹,600多條步騎槍?!?lt;/br> “就只有這些?”師長道,“可我怎么聽說,還有十幾門20mm機關炮?”</br> “師長,你看我這記性?!甭瞄L眼見瞞不住,無奈說道,“沒錯,好像還有12門機關炮,我打算組建機關炮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