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琪惜氣得顫抖，秦王這是有心刁難她！
    她忍不住出聲道：“王爺，此番小女冒犯，事出有因，還請王爺明察。”
    暮丞相冷冷的眸鋒掃過來，暮琪惜心中雖知道會惹父親不高興，可眼下不能這么沒了尊嚴。
    她硬著頭皮道：“王爺，是秦王妃出言侮辱姐姐在先，小女看不下去，這才仗義執言說了她兩句，小女代姐姐出頭雖是不對，但也情有可原。”
    暮琪惜知道是大姐先變心，不愿意嫁給秦王。
    可沒關系啊，秦王是個糊涂蛋，至今也還深愛大姐，如果他知道是暮蕓汐先冒犯了大姐，侮辱了大姐，這事指不定誰遭殃呢。
    東方翊正愁找不到辦法處置她，聽得她這樣說，東方翊當下慍怒，冷道：“來啊，請福嬤嬤來。”
    暮丞相本來已經打算怒斥暮琪惜一頓，也好就此翻頁，但聽得東方翊這句話，他把嘴巴閉上了，順手把茶盞遞到嘴邊。
    很快，福嬤嬤進來了。
    暮丞相抬頭，清冷的面容竟是有了絲絲光彩，他站起來沖福嬤嬤點了點頭。
    等福嬤嬤見禮，暮丞相才慢慢地坐下。
    見父親如此禮待福嬤嬤，暮琪惜的臉都白透了，這個賤奴才憑什么！
    東方翊道：“福嬤嬤，昨日的宮里紛爭你也在場，你說說，秦王妃是如何出言侮辱了燕王妃？”
    福嬤嬤冷冷地看了暮琪惜一眼，道：“起初，在上次入宮拜見太后的時候，二小姐便已經出言侮辱過王妃一次，多虧呂側妃教訓了一頓才止住了話。”
    而昨日，各王妃去看望端王妃，府中遇上燕王妃和二小姐，燕王妃替二小姐跟王妃道歉，妯娌二人客套了兩句，并未有誰侮辱了誰。”
    福嬤嬤說到這里，頓了頓，目光陡然一寒，“倒是二小姐不知道回事，對著王妃大放厥詞，說王妃以骯臟的手段得了正妃之位，還說了下賤，低賤之類的話來辱罵王妃。
    期間，燕王妃與王妃并未有過任何一句交惡的話，自然，燕王妃也沒有阻止二小姐侮辱王妃。”
    “你、你一個賤奴才！竟敢胡言亂語誣陷本小姐？”暮琪惜大怒，毒恨的盯著福嬤嬤，更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會聽她的。
    一只茶杯，呈拋物線狀飛向暮琪惜的額頭。
    “匡璞”地一聲，茶杯落地，茶水在落地之前，就已經傾瀉在暮琪惜的額頭上了。
    暮丞相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擦了擦手。
    這杯茶，是秦王東方翊方才命下人切換上來的，上好的龍井，用甘泉水煮沸沖泡，上好的茶，自然要用煮沸的水。
    砸得好！東方翊暗暗叫爽。
    暮琪惜的身子倒在地上，額頭燙紅一大片，還落了一抹殷紅的血跡。
    “丞相息怒，小孩子不懂規矩，慢慢教就是了。”東方翊口中淡淡地道：
    本以為暮丞相是做做樣子的，殊不知看上去，他眼底竟然是真的裹挾狂怒。
    東方翊一怔，這老狐貍太會做戲了！
    “來，送二小姐回府，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房門一步！”暮丞相夾著怒氣下令。
    跟隨來的侍衛，當下就把暮琪惜拖了下去。
    暮琪惜身子半軟，額頭燙傷痛得她忍不住眼淚，整個人都是懵的，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動此狂怒。
    她想起大姐說母親失聲之事，就是父親做的，暮琪惜心頭頓時被一種恐懼籠罩，哪里還敢聲張，只裝死叫人給帶下去了。
    東方翊看著暮丞相，道：“丞相息怒，這事本王不追究了。”
    畢竟都砸了一個洞，而且那么燙的水潑過去，肯定起紅泡了，未來一兩年疤痕都不能消退。
    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個懲罰也算可以了。
    暮丞相微微點頭，“王爺見笑了。”
    “誰家沒幾個不肖子孫？”東方翊指桑罵槐，暗指丞相家底下的人確實張狂。
    暮丞相轉頭去問福嬤嬤，“王妃情況如何？”
    福嬤嬤道：“御醫診治過了，這幾日是得臥床休息的，但是沒什么大礙。”
    “那就好！”暮丞相揚了手，叫了一個人進來。
    他隨從的侍衛手里捧著一個錦盒，暮丞相示意侍衛把錦盒放在桌子上，道：“這里有一顆藥，是專為生產婦人用的，請嬤嬤替王妃請收下，有備無患。”
    福嬤嬤走過去，打開了盒子，只見里頭有個玳瑁盒子，打開之后，頓時覺得清香滿屋。
    福嬤嬤怔了怔，“這是......保胎丸？”
    東方翊也嗅到了藥香味，問道：“什么？保胎丸？”
    福嬤嬤解釋道：“這是大商周太后的保胎良方，出自大商的醫圣之手，周太后也懂醫術，將藥方改良過，未足月胎動者，一服即安，產時艱難者，一服即下。”
    說完，福嬤嬤看著暮丞相，眸色復雜，“這藥極為難尋。”
    暮丞相道：“當初皇后懷孕時，正好我到大商去，太后聽說皇后有孕，特送了我幾顆，如今僅余一顆，送給王妃，希望小世子平安出生。”
    其實，這僅余的一顆，是我想留給你的......最后這句話，暮丞相沒說。
    “本王謝過丞相。”東方翊站起來拱手，雖然不知道真假，但看嬤嬤一臉感動的樣子，知道這是良藥了。
    這份心意還是得謝過的。
    “略表心意。”暮丞相道，他站起來，看著福嬤嬤，“老夫先告辭，嬤嬤能否相送？”
    福嬤嬤放下盒子，垂下了頭，“是，丞相大人請。”
    暮丞相對東方翊拱了一下手，雙手很自然地背在了后頭，走了出去。
    東方翊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二人。
    福嬤嬤跟隨相送，兩人似乎說了一些話，東方翊聽不清楚，但是，卻見到福嬤嬤笑了。
    等福嬤嬤回來，東方翊問道：“嬤嬤能肯定這藥是大商龍太后煉制的？保胎丸？”
    福嬤嬤微笑道：“錯不了，這藥的味道我一聞就記起了。當初皇后生燕王的時候難產，九千歲命我到產房里幫忙，丞相就送來了這藥，是老奴親自研成粉末喂皇后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