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泥人的話后,我慢慢的垂下了腦袋。</br> 想了片刻,我忙抬頭看著泥人:“前輩,東方家……”</br> “沒有什么東方家不東方家的說法,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拜我為師,以后出去只能稱是我的弟子,你以后如果收徒弟,也只能稱是我的后裔,第二,江湖再見。”</br> 泥人此時的態度很堅決,完全沒了他外表上該有的滑稽之感。</br>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不是逼著我在欺師滅祖和出去救馨瑤的兩條路之間做選擇嗎,為什么非要這樣?</br> “我會給你一天的時間做抉擇,一切看你。”</br> 泥人說完之后,對那三只猴子吹了一聲口哨,沒想到三只猴子竟立馬懂什么意思,過來就把凌梓給抬了起來,往樹林中走去。</br> 我這一看就懵了,泥人這是讓我坐在這里選擇,什么時候拜他為師,什么時候來接我?</br> 看到他的背影慢慢往林子里走去,明顯在等我一句話,這時候我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br> 我面對的是欺師滅祖,可馨瑤面對的,卻是生與死……</br> 不管怎么說,先救命最重要,于是我急忙喊了一聲:“前輩,謝謝您收我為徒!”</br> 泥人愜意的回頭盯著我:“開竅了?開竅了好啊。”</br> 說完,他走過來一把提著我的胸口,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他拎到了背上,背著我往樹林里走!</br> 我真不敢相信,一個體格比我還小的人,竟然能單手把我整個拎起來!</br> 泥人毫不費勁的背著我走,同時對我說道:“聽說,你小子剛入行不足兩年,就能靠自己的實力打贏一只長鬼,這是真的假的?”</br> “前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br> “先說好了,如果這事兒是假的,那我分分鐘把你丟河里去,我呢,活這么久也沒個后,只想找一個能繼承我衣缽的人做徒弟,是不可能收一個廢物為徒的。”</br> 聽他這么說,我更加懷疑那黑衣人就是云溪了,死亡谷里消息不可能那么發達,而我滅掉長鬼的時候,知道的人也不多。</br> 雖然當時云溪不在場,但,如果云溪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申屠云溪,想來她得知這個消息不是很難!</br> “前輩,確有其事,但這都是我家老祖宗發明的五雷決的功勞。”我慚愧的道。</br> “呵,不錯,還知道謙虛。”</br> 他笑了笑,忽然又問我:“你可曾知道,你家的五雷決多少代傳人沒學會?往遠了說,二十代里挑不出兩代,往近了說,你爺爺甚至都使不出五雷決。”</br> 一聽他這話我就蒙了:“不是……前輩,五雷決我也沒怎么學,就是看看書,那么簡單的東西,我爺爺怎么可能學不會?”</br> “所以這就是你不懂了,任何法術都是要看天賦的,就拿你家的焚邪火來說,它狗日那玩意兒是認主的,它不認你,你怎么學也沒用,它要是對你有好感,你輕輕一學,就為你服務了。”泥人還爆粗口。</br> ……</br> 我緊皺眉頭,看來自己猜得沒錯,焚邪火還真認主?</br> “前輩,可我搞不懂,您的意思是我家的焚邪火認主,那它為什么一直給我的力量就那么點,卻又偶爾一次威力很大……”我都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br> 焚邪火威力是大,但速度是硬傷,如果能做到每次都像那天晚上一樣,指哪打哪,最后還形成麒麟……這種威力,簡直是毀天滅地!</br> 如果我能穩定的達到那種境界,別的不說,陰帥之下我無敵,陰帥之上一換一!</br> “原本以你入行的時間上來看,你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事的原因,不過現在不妨告訴你,真正的高手是需要打通精元之脈的,白虎認識吧,云溪認識吧?他們為什么除了法術厲害之外,武功也那么好,那是因為,他們會用精元來控制自己的身體,飛檐走壁,翻墻爬樹,那都不在話下。”</br> “前輩,那我要怎么樣才能打通精元之脈?”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同時聽見他提起云溪的時候,我心里燃燒起一絲希望,這一次,或許我能確定那個申屠云溪,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云溪師姐!</br> “這個嘛,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等會兒你拜我為師了,我自然知道教你。”</br> 這……好像是不相信我?</br> “我還要告訴你的一件事是,死亡谷里是有規矩的,哪怕你打通了精元之脈,有出去的資格了,但你隊友達不到,你也出不去。”他突然補充道。</br> 我頓時就沉默了,那按照慕容慈現在的實力,我怎么在短短幾天之內出去救馨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