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言笑出聲來，“還不算太笨！”</br> “你們拿活人做實驗？！”因為太過震驚，他的聲音都裂開了，雖然猜到了，但還是不太敢相信的。</br> 除了近代史上那喪心病狂的一群，這些年了，誰曾聽說拿活人做實驗，這是反人類，是滅絕人性的，也是會被國際組織所譴責的。</br> 醫學上不管如何研究如何發明，都不會拿活人來做實驗的，這一群，到底是什么人啊！</br> 而自己，還跟他們共事了那么久，竟然都沒有發現。</br> 林商言并不回答他，只是冷淡的看著他，鏡片后的眼睛如深淵一般幽深，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br> “你看什么看，我有說錯嗎？你們如果真的是拿活人做實驗，就是一群禽獸！不對！你們連禽獸都不如！你們，你們……”</br> 袁徹還想罵，卻發現罵不出來了，喉嚨口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扼住了，逐漸開始喘不上起來。</br> 不止如此，身體其他部位也在飛速的發燙發熱，甚至好像氣球一樣在膨脹。</br> 他一度感覺自己快要漲裂了了，皮膚好像有要被撕開的感覺，很是痛苦難耐。</br> 而林商言依舊站在一旁，拿出了紙和筆，不知在記錄些什么。</br> 這種煎熬和痛苦，讓袁徹顧不得其他，就好像在油鍋里上下翻滾，逃不出去又結束不了，心臟砰砰的跳，似乎要跳出胸腔了。</br> 奇特又折磨人的感覺，是他從醫這么多年來，都沒有接觸過的，又或者說，自己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人。</br> 煎熬和掙扎持續進行，反反復復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慢慢平靜下來。</br> 而他也已經是一身大汗，沒有力氣再說話了，睜大眼，仿佛是死過一回一般，無力的瞪著天花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br> 林商言也似乎是完成了任務，停下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桌上有飯，等會兒自己吃了。”</br> 說完，他就出去了。</br> 袁徹一動不動，依舊是那樣躺著，他已經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思考了，了無生息。</br> 從屋子里出來以后，袁徹走了幾步按下電梯，電梯一直往下，下到負三層，然后走出來，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道。</br> 他走到最里面，赫然是太平間三個大字，只是并沒有進去，拐了個彎，進到邊上的房間里。</br> “老板。”他喚道。</br> 身形矮小的男人從椅子上跳下來，“怎么這么慢！”</br> “他的發作時間比較長，等的久了點。”林商言說著，把手上的本子遞了過去。</br> 接過來，男人有些暴躁的看了幾頁，擰著眉說，“就這些？！”</br> 看上去，很是不滿。</br> “我只能描述一些比較直觀的東西，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專業，不可能很詳細。”攤開雙手，林商言一臉的無辜，“其實這種事，更適合周曉。”</br> “所以你是在埋怨我沒有讓周曉去記錄，而是讓你去？”抬起頭，男人很不悅的問道。</br> 他的聲音又沙又啞又難聽，讓人聽了很是不舒服。</br> 林商言搖搖頭，“不，我沒那個意思。”</br> “我只是說，我不是這個專業，也不太懂這些，所以如果數據上有什么出入，或許不能記的很詳細，也不夠更客觀更有用。所以……我怕耽誤了試驗的進度。”他看上去是很客觀的在回應。</br> “嗯……”沉吟了下，似乎也在認真的思考，男人也很煩躁，“周曉最近在做另一個試驗，那個更重要，不能出一點點紕漏，現在是很缺人手，不然也不會讓你去。”</br> 林商言沉默，沒說話。</br> “我知道，你心里有意見，還保留著你那點柔軟和善良，怎么，看著不忍心了？”爬上了高凳，又爬上桌子，才站的比林商言高一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似乎這樣才有威嚴感。</br> “……一點點吧。”否認他也是不信的，林商言便淡淡的說道。</br> “呵呵呵呵……”發出詭異的笑聲，男人似乎是在嘲笑他，“一點點？你們這些人啊，就是偽善！你為什么會愿意幫我做事，愿意聽從我的吩咐，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所以啊，人性都是自私的，裝什么善良呢！再說了，實驗成功以后，這個世界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br> “所以，我可以看到我的兒子了嗎？”林商言并沒有反駁，而是迫切的想要看到兒子最近過的怎么樣。</br> 兒子最初不見的時候，他已經盡量發動人手去找了，世界各地，可就是找不到，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直到——被這個可怖的男人找上。</br> 他也試圖過反抗，試圖過掙脫，但是最終換來的都是對兒子的傷害。</br> 不管怎樣，他都找不到兒子的下落，可只有這個男人，才能通過視頻讓他看到兒子最近過的好不好，也只有他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讓自己跟兒子說說話。</br> 所以他妥協了，他認輸了，他只能跟他們合作，哪怕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是違背人倫道德的。</br> 說的也沒錯，人性的確是自私的，為了兒子，他可以放棄所有的一切，甚至自己的命，又何在乎別人的性命呢。</br> “你最近的表現可不怎么好。”男人表示自己很不滿意，所以這是不讓他見了？</br> “如果不是我事先提醒做好準備，實驗室那邊早就被警察查封了。還有那個姓袁的，如果不是我想到抹去痕跡，也會被警犬找到下落的。還有老板你的安危……”</br>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了，“你現在的意思是，質疑我了？”</br> “不是！”按捺下激動的情緒，林商言垂下頭，“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兒子，確定他是否還平安。”</br> “想要見兒子很容易，好好為我做事，好好聽話！”冷哼一聲，男人說道，“實驗室轉移的事，你的確辦的還不錯，但是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不想再待了！你，找個好點的地方，我要搬出去！”</br> 這里有他最討厭的消毒水的味道，還這么低，就好像藏在陰溝里的老鼠一樣，他要站在最高層，要每天能看到太陽，能俯視眾生。</br> “這個……很難！”林商言有些為難的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快更新</br>第七百九十二章 人性的確是自私的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