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庸道：“好像我沒被殺，你很遺憾？”
    萬棣棠笑嘻嘻地說：“怎會？我還指著你抱小外甥呢。”
    孟庸嗤笑一聲，轉了話題。
    “其實他也不算多沉得住氣，短短數日內，已經派了兩撥人行刺檀濟云。”
    二人話說的很隱晦，沈清秋卻聽明白了。
    和光客棧的事，以及檀濟云身邊的人，果真都是孟庸安排的。
    她正低頭思索著，一張臉陡然出現在她視線里。
    萬棣棠將頭扭了一百八十度，從下往上冷冷地盯著沈清秋。
    他聲音也森冷起來，“殺了她嗎？”
    孟庸一臉無語。
    沈清秋往后退了一步，沒說話。
    萬棣棠站起身，一臉嚴肅地摸著下巴。
    “讓她聽到了這么機密的事，萬一泄露出去，我們都得死！”
    不得不說，寧親王演技不錯。
    若不做親王，去戲班子當個角兒，定能紅透半邊天。
    沈清秋正想著要不要配合他一下，孟庸說：“阿愁，你去吧。”
    “是。”
    她應聲離去。
    背后傳來萬棣棠驚奇的聲音。
    “她竟然一點都不怕我？我剛才不夠嚴肅嗎？”
    沈清秋心里好笑。
    頂著那么一張娃娃臉，能嚴肅到哪里去？
    她回仆人院吃了午飯，便去賬房支了銀子，往西市的雜集坊去。
    雜集坊最多小商鋪，其中有個滄海書齋，專賣各類小眾的書籍。
    書齋位在博古街最里端，平素少有人來，清靜幽僻。
    剛到門口，斜里沖出一個人來，抱著沈清秋的大腿跪下。
    “阿愁姐姐，求你幫幫我！”
    沈清秋正欲將人踢開，聽聲音耳熟，定眼一看，竟是豆兒。
    她衣不蔽體，裸露的肌膚上可見青紫瘀痕，臉上也全是淤傷。
    “豆兒，你這是怎么了？”
    豆兒哭著道：“我被從孟府趕出去后，父親嫌我沒用，加上欠了賭債，便把我賣去了青樓！”
    沈清秋立刻明白，她這是演苦情戲博取同情，好繼續回到孟府潛伏。
    “你先起來，我們找個安靜地方好好說。”
    二人往旁邊小巷子里的餛飩攤去，要了兩碗餛飩。
    “你要我怎么幫你呢？”沈清秋問。
    豆兒道：“阿愁姐姐能把花丫從千芳院要出來，可否替我去求求少將軍，讓我回到孟家？”
    沈清秋為難：“你做了那樣的事，少將軍十分生氣，我也被訓斥了，此時再去求情，怕是連我也要被趕出府。”
    “我沒有做！”
    豆兒立時淚如雨下。
    “那日我也不知怎么了，一進少將軍的房間，便渾身燥熱起來。”
    沈清秋嚴厲地說：“你的意思，難道還是少將軍陷害你，就為了把你趕出去？”
    豆兒一下子忘記了哭，呆呆地看著沈清秋。
    好一會兒，她喃喃道：“莫非，我被孟庸發現了身份？”
    沈清秋心思急轉，露出戒備神情。
    “什么身份？”
    豆兒瞧了瞧四下無人，拿出香粉包，在凹凸不平的桌上描了個火焰標記。
    沈清秋適時地露出驚訝神情。
    “原來是你！”
    豆兒一改剛才悲慘痛苦的神情。
    “我比你早半年到孟家，卻一直沒有機會接近孟庸。那日去東院送衣服，我本以為可以殺了他。”
    沈清秋抬袖將標記擦去。
    “可結局卻是，你被以勾引主子的罪名，趕出了孟府！”
    豆兒激動地捶了下桌子。
    “很可能是他發現了我的身份，才用此方法，把我趕出府的。”
    沈清秋道：“幸好我平素與你接觸不多，否則也要被你連累了。”
    豆兒看著她冷笑。
    “少將軍那么寶貝你，怎么舍得趕你走？現在，你能幫我回到孟家去嗎？”
    沈清秋堅決地搖頭。
    “若孟庸真懷疑你，你再回孟府也無濟于事，還會連累我被懷疑。”
    豆兒道：“廖嫲嫲早料到你會如此說。”
    沈清秋皺了皺眉，“那你來找我做什么？”
    豆兒道：“廖嫲嫲讓我告訴你，周賢荷曾向丫鬟提起過‘千手老人’，此人或許知道那把匕首的線索。”
    “廖嫲嫲還說，主子同意你的計劃，但你得去找千手老人，從他嘴里套出匕首的線索。”
    沈清秋冷笑。
    “千手老人的規矩，找他辦事須得與他賭一局，賭贏了萬事皆可辦，賭輸了留下一條腿。”
    豆兒笑道：“廖嫲嫲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賭贏他。”
    沈清秋沒再多言，擱下銅板，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