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前夕,班上同學組織了一次聚餐。
夏天還沒過完,大家馬上就要各奔東西,去往天南海北謀前程。
班長在群里開玩笑:“不介意你們都帶上家屬唷。”
底下不斷有人起哄,紛紛打趣有對象的同學。
嘉南平常存在感低,在校時獨來獨往,只有幾個室友跟她聯(lián)系稍多一點,知道她有位感情穩(wěn)定的男友。
趁著這次機會,寢室長終于按捺不住向嘉南問起:“帶出來我們看看嗎?”
“什么?”嘉南不解。
“你男朋友啊。”
“他出差了。”
寢室長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嘉南也沒辦法,“是真的出差了,剛走沒兩天。”
陳縱確實不在上京市。
兩天前,公司合伙人張燼身體不舒服,在醫(yī)院檢查后動了個小手術(shù),出差的任務臨時落到陳縱頭上。
“我盡量早點趕回來。”陳縱出發(fā)前對嘉南說。他怕趕不及參加她的畢業(yè)典禮。
嘉南坐在地毯上疊衣服,“不著急,在外面注意安全。”放在旁邊的手機“叮”地發(fā)出響聲,某游戲app提醒她該給菜園里的菜澆水了。
嘉南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款新的田園生活模擬手游,畫風治愈,模式多樣化。
畢業(yè)論文完成,答辯也順利通過后,她開啟了咸魚生活,重拾手工活兒和打游戲。
陳縱圍觀她給虛擬果園里的楊梅樹修剪枝椏,見她玩游戲十分投入的模樣,手肘搭在床沿上,手指挨著她弓起的背脊,“我走了,你也有很多事可做。”
嘉南點擊屏幕上的“掃帚”,清掃地上的碎枝與落葉,“我得找到事情做,不然會很想你。“
“騙子。”陳縱說。
“沒有。”嘉南抬頭看他。
嘉南沒有撒謊,如果陳縱不在,她可能會覺得孤單。
陳縱把行李箱合上,拎到一邊。嘉南忽然沒了再玩游戲的心思,扔了手機,坐在地上看陳縱被日光拖長的背影。
夕陽透過白色紗簾上的暗紋,在房間里逡巡,不再炙熱。光影柔和,落在陳縱的襯衫上。???.??Qúbu.net
他回頭看向發(fā)呆的嘉南,“晚飯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太想吃。”嘉南情緒忽然變得低落。
陳縱走回她身邊,捉住她被冷氣吹得冰涼的手臂,順利將人帶起,摸到她的胃,揉了揉,“你今天中午吃得也不多,胃不舒服?”
嘉南搖頭,“可能因為天氣太悶了。”她懶洋洋趴在陳縱身上,沒什么力氣地說:“你還是早點回來吧,我不想一個人在家。”
“你剛才還說讓我不用著急回來。”
“我反悔了。”嘉南點開他手機備忘錄里的菜譜,挑今天的晚飯,抬眸警告他:“在外面不要逗留太久,辦完事就回。”
陳縱手掌托著她的腮,觸摸到眉骨的形狀,說:“好。”
“可以查崗嗎?”嘉南又問。
“隨時歡迎。”陳縱說。
嘉南手指戳在備忘錄里的打鹵面圖片上,“要不我們吃這個吧?”
陳縱點頭,表示可以,叮囑她:“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吃飯。”
“我把一日三餐拍下來,發(fā)朋友圈,僅你可見,你有空可以去檢查。”嘉南故意說。
陳縱承擔她身體的重量,順手捻了捻她透明泛粉的耳垂,動作中透著無聲的親昵,似是滿意她的說法。
“你記得要說到做到。”
翌日清晨,陳縱出發(fā)去機場。他不打算讓嘉南送,嘉南卻醒得很早,兀自爬起來洗漱換衣服,跟著他一起出門。
明明只是小別,幾日后又能再見,嘉南仍感覺悵然若失,一路上拉著陳縱的手不放,像小孩攥緊了手里的氣球棉線。
嘉南想,或許因為夏日畢業(yè)季,四處充滿離別氣息,她才格外難以忍受這次離別。車從校園外經(jīng)過,廣播里在唱五月天的《干杯》。
夏天暑氣肆意橫行,八點多已艷陽高照,日光晃人眼。陳縱背對太陽,攬過嘉南纖細的頸,索要一個分別前的擁抱,“還記得昨天答應過我什么嗎?”
“一日三餐,按時吃飯。”嘉南乖覺地回答。
“再加一條,不能夜不歸宿。”陳縱說。
“你要給我設(shè)門禁啊?”嘉南眼里露出狡黠笑意。
“嗯。”
“那好吧。”她大度應允,“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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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縱走的這幾天,嘉南白天多半在學校,處理畢業(yè)前的最后一些事情。天黑之前回家,夜里獨自玩游戲,睡前跟陳縱通電話。
班級聚餐這天,嘉南在外待得最晚。
聚餐地點選在學校外的一家酒樓,步行過去十幾分鐘。
最近各家飯店都生意火爆,常常客滿,內(nèi)外都堵著人。嘉南踩著約定的時間點趕到,跟自己寢室的人坐一桌,聽她們吐槽在外實習遇到的各種奇葩事。
過了一會兒,班主任和幾位任課老師也來了。
菜陸續(xù)上桌,終于可以開餐。
嘉南的論文指導老師在隔壁桌,那也是大二時教授她新聞寫作課的老師。
嘉南等導師周圍的學生散開了點,跟同組的人過去敬酒。
她沒有特別想要傾訴的話,只為表達感謝。導師為她的論文操了不少心,當初的新聞寫作課也讓她受益匪淺。
“沒喝酒吧?”導師與嘉南碰杯時問,怕她沒酒量硬喝。
嘉南晃晃玻璃杯,自杯底躥上來兩串透明氣泡,笑著說:“是飲料。”
導師放心了,讓他們都少碰煙酒,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后面還有同學等著,嘉南沒有多逗留,騰出位置。
餐桌上,大家說得多,吃得少。
真拼酒的幾個男生,喝到最后面紅耳赤,個個像動物園里的短尾猴。酒樓大廳內(nèi)沸反盈天,還人高聲唱校歌,漸漸一人一句接龍,莫名其妙變成了《情歌王》。
好像還真有人趁氣氛告白。
趕上今晚學校樂隊演出,從酒樓出去,大家又去草坪看現(xiàn)場。
人潮涌動,跳躍燈光似從天際灑落,急促地從每個人臉上碾過。
嘉南置身于密集的鼓點中,同行的室友們玩嗨了,扭著腰肢與手臂,晃頭晃腦。
“你也跟著跳啊。”寢室長在嘉南耳邊大聲說,扯著她的雙手,如同擺弄木偶。
嘉南實在跳不起來,只能當觀眾,朝對方無奈笑笑。
幾秒鐘時間,建南與室友們沖散了。她退出沸騰的人海,站在昏暗的邊界線外,空氣中殘留有白天草木曝曬后的辛辣氣味。
正好陳縱的視頻撥過來,他那邊燈火通明又安靜,與嘉南鏡頭里的環(huán)境形成鮮明對比。
“阿縱,聽得見嗎?”嘉南的聲音夾雜在搖滾樂中,帶著細小的顆粒質(zhì)感。
“能聽見。”陳縱說。
“給你看我們學校的樂隊演出。”嘉南調(diào)轉(zhuǎn)攝像頭,對準前方的舞臺。陳縱看到烏泱泱一片頭頂,和模糊不清的樂隊成員面孔。
陳縱的關(guān)注點不在這些上面,問嘉南:“買了新衣服?沒見你穿過這件。”
嘉南走到安靜地帶,低頭看自己。
她今天穿了條有些法式復古風的綠裙子,走路時,裙擺在燥熱的晚風里蕩出波紋,又像枝頭新生的嫩芽。
“下午剛買的,跟室友們?nèi)ス浣至恕!?br/>
以前她們之間也沒有多親密,臨近分別,反倒距離被拉近了幾分,人真奇怪。
“新裙子好看嗎?”嘉南問。
“好看。”陳縱說。
嘉南瞇起眼笑,“我也覺得。”樹下不斷有蚊子侵襲,她跺跺腳,想回家了。
“你工作忙完了嗎?”她瞥見他身后數(shù)盞鎏金吊燈,富麗堂皇,像宴會場所。
“馬上就回酒店了。”陳縱說。
“我也要回家了,有點無聊。”嘉南撓著鼓起的蚊子包,“去跟室友們打個招呼就走。到家了我再跟你說。”
“好。”
陳縱掛了視頻,周遭頓時冷寂下來。
珠寶店內(nèi)燈光如皎月,流瀉在一塵不染的柜臺上。店員取來陳縱定制的戒指,交給他。
他打開盒子確認了一遍,覺得應該會是嘉南喜歡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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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典禮前一晚,嘉南仍獨自在家。
她給露臺的植物澆完水,拿起手機,班級群里有人在談論明日幾點的高鐵票,許多人明天領(lǐng)完證書就要走。
嘉南回了寢室長消息后,仰頭躺在沙發(fā)上,蓬松長發(fā)海藻似的散開。
手機拿起又放下,忍著沒去干擾陳縱。他工作纏身,沒有如期回,她便感覺空落落的。想想明天的畢業(yè)典禮,他不在,像茶盞磕碰出了豁口,有些缺憾。
嘉南對那個儀式也沒那么期待了。
室內(nèi)溫度適宜,有淺淡的橙花香薰,嘉南關(guān)了燈縮進空調(diào)被里,看徘徊在天花板上水紋般的銀色月光。
她久違地失眠了。
聽到開門的動靜時,以為是幻聽,等腳步聲近了,心臟驟停,一瞬間高高提起。
眼睛看見熟悉的身影,又霎時卸下防備,未經(jīng)思考,掀開被子浪潮般朝來者身上撲過去,“阿縱——”
陳縱牢牢接住她,將人抱起,“我是不是差點把驚喜變驚嚇了?”
剛才嘉南確實被房間里突然響起的動靜嚇到,但看見他,還是驚喜居多,溫熱手臂圈著他脖子,親昵道:“我膽子很大,不可能被嚇。”
“我以為你趕不回來。”她說。
“明天你就畢業(yè)了,不能缺席。”
嘉南細長的腿在他掌中晃蕩,兩人親密無間,如同兩尾魚沉溺在昏暗如深海的房間里。
直到大燈打開,照見陳縱風塵仆仆的樣子。嘉南從他身上跳下來,推他去洗澡。
浴室里響起水聲。
嘉南趁這個空當,打開陳縱行李箱,想著替他收拾一下。酒紅的絲絨盒子藏得并不深,被輕易發(fā)現(xiàn)。
嘉南看見戒指后,微微愣怔,思索著是否該原樣放回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來不及。
陳縱已經(jīng)從浴室出來了,目光把嘉南當場逮捕。
“本來想等明天……”陳縱頭發(fā)還濕漉著,深色的睡衣肩頭洇開雨滴般的水痕,“現(xiàn)在沒辦法再等了。”
不太正式,也不怎么講究。
陳縱單膝下跪求婚時,見證者只有倒映的月光、忽遠忽近的蟬鳴、窗臺上的無盡夏與他們彼此。
“嘉南,你愿意嫁給我嗎?”
求婚誓詞多像一句蠱惑。
嘉南十八歲那年向他詢問與索要,可不可以一直喜歡我。
可不可以一直陪著我。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放棄我。
他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交換了一切。
陳縱從未食言,時至今日,她依舊是他千金不換的明珠。
契約持續(xù)到老,直到死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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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典禮當天,晴空萬里,延續(xù)了前幾日的高溫。
偌大的場館,四個角落的空調(diào)往外呼呼輸送冷風,根本不夠。館內(nèi)如同蒸籠,嘉南被悶出一身汗,在臺下等著撥穗禮。
學士服不透氣,披在身上像被褥。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卻也很快。按順序輪到她上臺,與校長握手,完成撥穗禮,接過畢業(yè)證書。
嘉南知道自己又度過了一個人生階段,即將進入新的篇章。
合影留念時,她的目光看向臺下抱著鮮花等待的陳縱,露出潔白牙齒,燦爛微笑。
華枝春滿,天心月圓,未有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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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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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