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城民跟程思華的這件事情上，李明超不知道誰對誰錯。
    這個時候，或許更能夠理解那句話的意思了，成年人的世界里面，沒有對錯。
    李明超也未必一定要分出來一個對錯來，他只是想讓這一切恢復到以前的那個樣子，各人都有著自己的分工，都做好自己的工作，那就好了。
    但是那不太可能了。
    跟樊城民聊完之后，李明超并沒有馬上去找程思華。
    “歐陽，你進來一下。”李明超反而是找到了歐陽嬌潔。
    作為公司總經理的秘書，歐陽嬌潔當然是隨時都要比李明超更加了解公司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不過是她的基本素養而已。
    進來的歐陽嬌潔端了一杯咖啡，顯然她是已經知道了李明超為什么要找她的了。
    “說一下你的看法吧。”李明超開門見山。
    歐陽嬌潔把咖啡坐下，然后沖李明超一笑：“嘻嘻嘻。”
    “幾個意思啊？”李明超反而是被歐陽嬌潔這鬼靈精怪的一笑給弄得不好意思了，問道：“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我沒有別的意思的。”
    “這件事情，是思華做得不對啦。”歐陽嬌潔說道：“他不應該動手的。”
    “你不能夠偏袒他。”李明超說道：“不能因為他是你男票，你就幫他說話，我問你，如果是你，被人懷疑你對公司的忠誠，你會不會也生氣？”
    “我……”歐陽嬌潔沒有想到李明超會這么問。
    這個問題，歐陽嬌潔還真沒有認真思考過。
    或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大家其實都不太會認為誰誰誰有可能是商業間諜，畢竟碰到這種事情，還是太少了。
    歐陽嬌潔是冷霜給招進來的，跟著李明超也有挺長的一段時間了，作為總經理的秘書，那意味著歐陽嬌潔知道的事情是最多的。
    如果歐陽嬌潔是不忠誠的，那么公司的麻煩可就大發了。
    “我問你，如果現在有一個人，跟你一百萬，讓你出賣我，你會出賣嗎？”李明超更直白地問道。
    歐陽嬌潔點了點頭。
    李明超反而是笑了。
    “為什么不呢？”歐陽嬌潔說道：“那可是一百萬啊，我掙一輩子，都掙不到那么多錢啊！”
    “那好，現在我給你一百萬，派你去那誰，夏清的公司，你去做臥底，你看怎么樣？”李明超又說道。
    “不不不！”歐陽嬌潔可是知道在林景的身上發生過什么事情的，她搖頭也搖得很堅決。
    “說回來吧。”李明超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說道：“思華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嗎？”
    “沒有啊。”歐陽嬌潔說道：“我們在北京的時候，也就跟他打過幾次電話，電話里面我就感覺他好像情緒不太對，我以為是工作的事情，他也沒有主動跟我講。”
    “你覺得硬怎么處理？”李明超問歐陽嬌潔。
    歐陽嬌潔聳聳肩：“你是老板，聽你的。”
    這件事情，還是有些棘手。
    李明超其實并不是在試探歐陽嬌潔，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甚至是說，他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件事情會發生。
    一切本來都是在可以掌控之中的，現在仿佛是無路可走了。
    “讓他們其中一個人離開吧。”黎嫦給李明超的建議是這樣。
    李明超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跟黎嫦認真地聊天了。
    工作也好，生活也好。
    仿佛黎嫦已經慢慢地淡出了李明超的世界了，對，她畢竟是存在，而且也是公司的高層核心之一，很多事情也是要黎嫦來處理的。
    但是，也僅僅是工作的上的合作伙伴而已。
    李明超不了解黎嫦最近的生活狀態怎么樣，跟誰走得近一些，有沒有戀情的發展，甚至是是有沒有男朋友，李明超似乎都不知道。
    所以，李明超竟然感覺眼前的這個黎嫦，有一些陌生感了。
    “一定得這樣嗎？”李明超問道：“我好不容易讓樊城民回來，現在又讓他離開，我怕會傷了他的心的。”
    “這是他的事情了。”黎嫦的頭腦還是保持非常理性的，她說道：“你真的覺得他會傷心，很重要嗎？”
    “很重要。”李明超點了點頭：“如果這個時候讓城民離開，他一定會覺得是他的錯，他不僅會傷心，更會寒心，會跟我們又隔閡感。”
    “遲早會有的。”黎嫦話里有話。
    “你這是什么意思？”李明超一時沒有聽懂黎嫦的意思。
    “李總，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的起因，歸根到底是為什么？”黎嫦反問李明超。
    “根本原因？”
    在我們的學生時期，學習到了歷史和政治課的時候，很多時候呢，我們就會要在面對一個歷史事件的時候去分析，導致這一沖突或者事件發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導火線，或者說直接原因，確實是因為樊城民偷偷地跟蹤程思華。
    那根本原因呢？
    李明超愣住了。
    他的思維，確實是還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沒有想過嗎？”黎嫦看出來了李明超的這個表情背后意味著什么。
    “沒有想過。”李明超也不想傷腦筋了：“黎嫦同學，能不能給個小提示呢？”
    “一個企業的用人原則，是什么？”黎嫦倒是不急不躁，問李明超。
    “什么，用人原則?”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大了，李明超還真一時沒有辦法能夠找到對的方向：“任人唯賢？”
    “一個蘿卜一個坑。”黎嫦直接說了：“樊城民跟程思華的職能，太過于相似了。”
    李明超忽然明白了好多。
    根本原因，其實就是樊城民跟程思華職能的沖突！
    樊城民是李明超的左右手，程思華也是李明超的左右手。
    但是，他們兩個，不能夠一個是左手，一個是右手，他們從前就是幫李明超處理公司里面的臨時用人，物資人才調度，緊急事件處理，還有一些繁瑣但是必須要用權利去執行的事情。
    程思華沒有出現之前，是樊城民在做；樊城民去了上海之后，是程思華在做。
    現在李明超讓兩個人都在這兒了，那就難免會讓兩個人起了沖突，他們不是因為沒有事情干，而是因為做的事情相互沖突了，導致了對彼此的一個糟糕的印象，同時，又各自都會去懷疑自己的權利和能力的范圍。
    李明超恍然大悟了。
    “所以，一向都溫和的程思華，也出現了不理智的行為。”李明超點了點頭，說道：“他的固有的權利和活動范圍都被壓縮了，而且還沒有喘氣的地方，更沒辦法跟我講，所以就爆發了沖突。”
    “對，這就是根本原因。”黎嫦對李明超說道：“好了，根本原因我幫你找到了，你自己去解決這個根本的問題，那這件事情，就能夠完美處理了。”
    “勝讀十年書啊！”李明超在對黎嫦拍彩虹屁。
    “走吧。”黎嫦沒有跟李明超扯皮：“我還得工作呢。”